清蘿眨了眨眼,“真的嗎,那也不怕,只要看着小姐的眼神,屬下們心裡儘管經常滿是疑惑,可又好像很踏實,小姐總會想出各種辦法解決難題的,對吧?”
“我哪有那麼能耐!”竺紫琴招了下手,示意清蘿到跟前,且低聲道,“我在客棧叮囑你的話,都記清楚了嗎?”
“嗯,不跟周家主子或下人起任何衝突,他們說甚作甚,只聽只看,心裡記下了回來告訴小姐,小姐勿用擔憂,清蘿自會謹慎與周府的人相處。”
“我只說是最初這幾日,咱們剛剛入府,要避免正面交鋒,不過我有預感,周闐跟他的少夫人,是絕對接受不了我這位周府大小姐的。”
“有周老爺替咱們撐着,管其他人接不接受呢?奴婢不信,周府的大少爺還會把咱們吃了不成?”
竺紫琴笑笑,沒再多解釋,轉而吩咐道,“你同我一起上酒宴,儘量呆在我身邊,留意酒宴上的賓客,哪一桌哪個位置的賓客有異,先記下來,宴席散後周老爺會給我們一份依據酒桌和座位順序登記的詳細名冊,到時你把人圈點出來就行。”
“是,奴婢明白!”
竺紫琴略略頷首,跟着站起身,“好了,時辰差不多了,替我更衣吧。”
就在竺紫琴被迎回周府,周府大作聲勢準備開宴宴客時,青長英立在一間闊敞的店鋪前,臉上浮出得意的笑容。
這間店鋪不在城中鬧市區,而是地處城中偏東向的一條長街上,幾乎是在城中到上清湖的中間地段,又離城中要稍近一些。
由於位置屬於平梁府東城,東城的環境其實是平梁府最清幽整潔的區域,故附近一帶店鋪儘管不是很多,卻有不少官戶人家的宅院散佈在周圍,青長英是個聰明人,他很明白制香齋一旦開門做生意,最主要的客戶,還得是官戶人家的家眷。
店鋪原先是一間書畫鋪子,另賣琴箏箜篌之類的一些樂器,本身的裝修古樸典雅古色古香,需要改動的地方並不大,
且和其他普通店鋪不同,店面後連着的是一座幽靜的小院,院內種滿了金桂間雜着幾棵大銀杏樹,還有三間小屋,可分別用作庫存和制香之地,青長英尋了好幾天才終於尋到如此理想的鋪子,他的得意可想而知。
“牌匾已經命人去做了嗎?”青長英端視良久,輕輕舒了一口氣,微笑着問身旁的蘅永道。
“嗯,依照主子的吩咐,刻吟風香舍四個字。”
“吟風香舍!”青長英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蘅永啊,咱們還得再弄幾隻精美的香爐,把門板拆兩扇,換成紗簾,後面連着院子的門也需要拆,全換成紗簾,風吹簾動香氣徐徐,才能招引更多的客人,你說是麼?”
“主子說的是,奴才立刻喊人來弄。”
“當然,還有貨架,陳設,櫃面的位置都需要改,慢慢來吧,反正不急。”青長英負手在背,原地轉了一圈道,“等吟風香舍正式開了張,咱們掙得可都是乾乾淨淨正兒八經的銀子了,到時,我青長英也可以堂堂正正露着臉兒,堂堂正正地當着東家了,看誰還敢說咱們做的生意都是見不得光的生意!”
“可不嘛!”蘅永討好道,“憑着主子的本事,早早晚晚都會成爲周家那樣人人巴結的平梁富賈,連王爺都得禮讓三分呢。”
他們忘了,制香齋固然是正經生意,偏他們的香料來源又是見不得光的。
提起周家,蘅永想起了周府今日的熱鬧不同,遂問青長英道,“主子,你聽說了吧,那位鳳公子的小妹居然是周府失蹤的大小姐,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青長英的笑容中浮出古怪,“他兄妹二人到平梁,一直說是辦什麼私事,又說訪友,我看吶,他們定是從一開始就打上了周家的主意,不過周老爺子老朽昏聵,老眼昏花,居然還真認下這麼個閨女,可笑可嘆,周府以後怕是有更多的熱鬧好瞧嘍!”
“不會影響咱們的生意嗎?小的怎麼覺着兄妹二人的野心不小吶!”
“不會。”青長英悠悠道,“竺紫琴便是成了周府的大小姐,也只是身份上說出去好聽點,再沾沾周府在人氣人脈上的光,或許能將生意做得更順手些,可資金上,周老爺子吝嗇成xing,周家大少又會對這個冒出來的妹妹嚴加排擠,她撈不到半點銀子,就得靠着制香齋的生意,在周家站穩腳跟!”
“所以她纔會同意主子的條件?只作名義上的掌櫃,只負責制香,所有收益僅分二成?”
“不,她連名義上的掌櫃都推了,說是成了周府大小姐,就不方便再拋頭露面,讓我另找合適的人選做鋪面掌櫃,至於收益,她做得是無本生意,能分她二成,條件已經足夠優厚,她有了穩定的收入傍身,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周闐趕出府,何樂而不爲?”
“雖然……”青長英笑了笑,又道,“她的目的很可能是覬覦周家的財富,希望待周老爺子死後能分得一杯羹,可我看難!周闐兩口子,那都不是吃素的!”
“咱們不去管嗎?隨姓鳳的兄妹二人胡鬧折騰?”
“管他們作甚,他們是雞犬升天還是身敗名裂,與咱們何干?到時候我會找兩個得力的人給姑娘打下手,只要學得了她制香的手藝,吟風香舍有沒有她,不都一樣日進斗金嗎?”
“呵,主子好主意,想得就是比小的們周到長遠!”
青長英內心的得意更甚,柔聲道,“好了,咱們也走吧,得去跟元榮說一聲,先弄點香料出來,在後面院子裡存着,以備姑娘儘快上手製香。”
“她忙着當週家大小姐,還會有功夫出來制香嗎?”
“約好了明兒個晚些時候前來看看鋪面,我總不能讓她瞧着到處空空如也吧,該收拾的收拾乾淨,該存備的存備上,礙着我的一片誠意,她也得儘快把首批香品製出來,不是?”
“是啊,主子把什麼都準備好了,她哪好意思厚着臉皮拖延推諉呢?”
兩人說笑着上了車,風輕馬蹄暢地揚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