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飛凰見上官大夫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證,也就斂下了眸子擡手令他下去。
侯明溪守在侯青蓮的簾子外,仍舊是有些不敢相信,“二姐,你庸醫定是胡說八道,你千萬不要信他,我會再去給大姐找個大夫來看。”
她似想說服侯飛凰,又想說服自己,但那懷疑的神色誰也騙不了。
“明溪放心吧,我也不相信大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守住不會說出去的,你們幾個丫頭也給我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讓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看我不撕爛你們的嘴!”
似警告的看了一眼這房間裡的丫頭,登時就將幾個膽小的嚇得跪了下來連連保證。
侯飛凰仍然有些懷疑,侯飛凰什麼時候竟然這麼爲侯青蓮着想了。
“既然可能是大夫查錯了,那之後就交給明溪了,若日後有確定的答覆,記得來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放心。”侯飛凰撫着胸口一副受驚的模樣。
侯明溪連忙點頭,“二姐放心吧,我明日就去外頭再找個名聲大的大夫來給大姐好好看看,有消息我會去通知你的。”
侯飛凰笑道,“那真是有勞明溪了,你同大姐的感情真好。”
說罷她也不在此逗留,同身後的東宮流雲轉身出了蓮園。
“小姐。”剛出來就聽到無雪在身後說道,“方纔接到無霜的來信,老夫人已經同意與她下山了,這兩天應該就會到。”
“那就好。”侯飛凰杏瞳之中洋溢着幾分戾氣,虧了她這一個多月連着換掉了侯青蓮的藥,待老夫人回來,她倒要看看侯青蓮怎麼向老夫人交代!
難得一日好天氣,侯飛凰趁着天色還早,驅車趕到侯府的茶莊,掌櫃的已經準備好了賬本,她剛接過來要到後院去同賬房覈對,就見茶莊裡,那精緻的茶臺前頭,有一面貌精緻的男子坐在那裡。
掌櫃笑着看她,“二小姐,這位公子來了半個時辰了,說是在這兒等你。”
侯飛凰擡眸看去,那男子剛好也擡頭看過來,似黛遠山般的鼻樑高而挺拔,溫潤的面容之上帶着幾分溫暖的笑意。
“錦錦?”
那坐在二樓之下,通身繡着馨竹的綠袍男子,便是侯飛凰已經多日沒有見過的長孫錦,他手執茶杯容色淡淡。
侯飛凰快走幾步到他面前,“怎麼回來也不聽你通知一聲,可是有什麼事嗎?”
長孫錦面容俊美,狹長的丹鳳眼微眯,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她笑道,“無事,只是來之前在郴州遇見世伯,世伯讓我來看看你。”
“遇見我爹了?我爹可還好?”侯飛凰興沖沖的給他再倒了一杯茶,卻忽視了長孫錦眼中一閃而過的愁色。
“世伯他很好,只是擔心你能不能管住京城裡這些鋪子,我會在京城留半個月,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來找我。”他輕叩桌面,白皙的手指十分好看。
“那真是多謝錦錦。”侯飛凰含笑看着他,剛抿了一口茶水,卻忽然聽得茶莊外,傳來一女子的暴怒的呵斥聲。
“好啊你這個小賤人!枉我流雲哥哥對你那麼好,你竟然
在這裡私會別人!”
這話音剛落,就見茶樓的外頭,穿着粉衫的莫鳶一臉怒容的衝了進來,她身後跟着兩個幹練的宮人,手中正拿着今日買的許多萬物,應當也是路過這樣看見侯飛凰在這就氣的衝進來了。
長孫錦秀眉微蹙,盤腿坐在茶桌下的蒲團上沒動,侯飛凰本想站起來也被他摁住。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這樣做對的起我流雲哥哥嗎!”莫鳶見那兩人都不理會自己,氣的上前就走到二人面前。
長孫錦仍舊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樣坐在那裡,見莫鳶氣的一臉花容失色,回頭淡淡道了一句,“凰妹跟你很熟?”
莫鳶一愣,“你,你問這個做什麼!總之她已經不是同我流雲哥哥定下來了嗎!怎麼又在這裡私會別的男人!”
“私會?敢問這位姑娘,你看到我同凰妹做什麼了?光天化日之下她同我沒有任何身體接觸,只是坐在這裡說會兒話,這怎麼就叫私會了?”
“你已經同我流雲哥哥在一起,怎麼還能跟別的男人出來喝茶!你要不要臉!”莫鳶氣的發狂,哪裡有空去同他講理。
“這位姑娘,我看不要臉的是你吧?這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女兒家竟然說的出這樣難聽的話,還不顧這裡這麼多人,這樣發瘋般的亂叫,哪裡有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長孫錦起身,那挺立的身子足比莫鳶高了一個頭。
“自己的腦子污穢不堪,就不要將你那噁心的想法加諸到我們身上,否則只會讓人覺得你可笑!”
這嘲諷的話一說完,那莫鳶的臉色已經難看如同要吃人一般,一雙水眸直勾勾的瞪着長孫錦,“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好話不說第二遍,何況不是好話,若這位姑娘喜歡聽這樣難聽的話,不妨就去街尾的天香樓,那裡的老鴇子有的是難聽的話要對你這樣的人說!”
“你,你!”莫鳶氣的伸出手指着他的筆尖,可奈何身高不高,就算是威脅也不夠有威嚴。
“郡主。”身後的宮人已經小聲的叫了她,可她卻充耳不聞,見說不過長孫錦,就扭頭瞪着侯飛凰,“侯飛凰,你,你給我等着!”
“你叫凰妹等你做什麼?難不成你知道自己姿容太差,就想借長得好的臉看看?”長孫錦仍舊是一副氣死人補償命的模樣,偏偏那一臉正色的模樣十分無辜,還兀自點頭道,“也是,若是對着鏡子看你自己的臉,想必你早也被嚇死了。”
“你,你這個登徒子!”莫鳶氣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本就弱柳扶風的身子似要站不住一般。
“登徒子?呵呵,這位姑娘莫不是出門沒照鏡子?若是登徒子看着你的臉怕早也嚇得沒興趣了吧!”長孫錦一臉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見莫鳶氣的伸手想打他,稍一側身就躲了過去。
倒是莫鳶因這一下力道收不回來,差點摔倒在一旁。
她堂堂一個郡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這男人貶的一文不值,哪裡咽的下這口惡氣,然而她正要再跟上去找茬,就見前頭前頭長孫錦已經扔下幾兩銀子。
“同你這樣的人站在
一起,只怕別人覺得我也上不了檯面,姑娘若是閒得慌還是在家裡別出來了,以免嚇到路人。”
長孫錦冷淡的掃了一眼莫鳶,起身就掠過他直接朝外頭走去。
侯飛凰站在茶桌旁,到底還是沒忍住笑意掩嘴笑了起來,那莫鳶已經氣得捂着胸口,看侯飛凰還敢笑,登時就氣的用膳侯指着她。
“你,你這個賤人,看我不去告訴流雲哥哥!”
“你要告訴本侯什麼?”
莫鳶這話音剛落,茶樓雅座裡又響起一道爽朗的男聲,侯飛凰擡頭看去,就見二樓木廊處,有兩道絕世身影立在木廊邊。
莫鳶擡頭一看,那氣的發狠的容色立即掩蓋了下來,楚楚可憐的看着上頭的人,“流雲哥哥,三哥,你們看見鳶兒受欺負也不管的嗎?”
東宮冥一身黑色蟒袍霸氣孤冷的靠在那木廊上,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也並不打算回答莫鳶的話。
倒是東宮流雲白袍下的身形一動,順着欄杆一躍便落了下來,“你看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像什麼樣子,怨不得那位公子回說你。”
他十足體貼的擋在侯飛凰身前,負手而立雙瞳冷清的看着莫鳶,“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跟着無憂老人這麼多年,還是改不了你這脾氣呢,本侯看你若還是這樣不知收斂,改日還是向母后請旨,將你送回無憂老人那裡吧。”
莫鳶的臉色一變,看着東宮流雲的臉色都蒼白了許多,“流雲哥哥,怎麼你也這樣說我?”
“若不是無理取鬧,那位公子又怎麼會說你,人當有自知之明。”東宮流雲側身攬過侯飛凰的肩膀,看也不看莫鳶就要帶她往樓上走去。
莫鳶氣的咬牙,也不顧周圍衆多看客的目光,拿起一個茶杯就往侯飛凰的臉上丟了過去。
然而這茶杯還沒有碰到侯飛凰,一股幽白的掌風襲去,就見那茶杯在空中被震碎,碎片四濺。
“啊,郡主,你的臉!”
有宮人看到莫鳶的臉上有被劃傷的痕跡,登時急的衝了上來,莫鳶只感覺自己臉上有幾處地方都如割裂一般的疼痛,一低頭,臉上的手便滴到了手上。
似有些不敢相信,她擡頭看了二樓一眼,聲音顫抖,“三,三哥……”
“簡直給皇家丟臉!”
東宮冥聲音幽暗低沉,長袍一甩,也不顧臉上全是血的莫鳶,就轉身進了二樓雅間。
即便是侯飛凰看着莫鳶那滿臉是血的模樣都有些發怵,莫鳶身後的兩名宮人也嚇壞了,“郡主,我們這就送你回宮!”
說着連忙一人攙着一隻胳膊,將快暈過去的莫鳶拖着從前門離開了。
那一直在門口侯着的掌櫃面有憂色,但到底什麼也沒說,只叫小二收拾着地上的碎屑。
“沒事了。”東宮流雲見侯飛凰動也不動,還以爲她是嚇到了,一壁扶着她的肩膀,一壁同她往樓上走去。
雅間內,東宮冥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模樣,曳地的黑色蟒袍拖在他的身後,容色霸氣清冷,見東宮流雲和她推門進來只略略擡了擡自己的眸子。
“王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