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野獸的聲音不停叫囂着將她佔有。
他要在她身上留下獨屬於他的印記,叫她從身到心,徹底成爲他的女人!
沈妙言被他從未有過的猙獰眼神嚇到,等回過神時,身上已是一絲/不掛。
“君天瀾,你給我滾開!”沈妙言被這般對待,怒極,一巴掌扇到男人臉上,然而男人無動於衷。
“君天瀾,你不要臉!”
“妙言,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沈妙言不知哪兒來的大力,猛地掙開他鐵鉗般的手,另一腳蹬在他的胸膛上,直接將他踹出老遠,雙眼紅得可怕:“你給我滾開!”
她吼完,身影極快地掠上岸,將男人寬大的中衣披在身上。
她匆匆繫上腰帶,不顧行走間暴露在外的雪嫩小腿,烏黑的溼發披散在腰間,憤怒地朝華容池外走去。
然而還未走上兩步,身後破風聲傳來,她下意識地矮身,君天瀾落在她面前,猶如化身邪惡的巨獸,表情十分兇猛。
她赤着腳,朝後退了兩步。
腦海中無數畫面閃過:沈國公府被貼上封條,爹孃與祖母他們被押上斷頭臺……慕容嫣被沈月如毒死……楚雲間葬身火海……
而她,誰也救不了。
她爲什麼,這麼弱小?!
男人的大掌抓了過來。
沈妙言靜靜站在原地,那些記憶衝撞着她的腦袋,那麼用力,像是要破殼而出!
在大掌抵達她的剎那,琥珀色瞳眸陡然轉爲赤紅。
她身形嬌小玲瓏,堪堪避開那隻大掌,盯着君天瀾的目光猶如盯着仇寇,奮不顧身一躍而上,白嫩的小腳猛地踹向男人的臉。
君天瀾在那隻腳到達他的眼前時,一把抓住腳踝,挪開的剎那,鳳眸化爲漆黑,猶如黑曜石般純粹。
像是失去了人類的心,那雙鳳眼裡,閃爍的只有濃濃的獸yu。
他緊緊握住沈妙言的腳踝,毫不猶豫將她砸向粗大的梨花樹。
胸腔中的野獸幾乎要破籠而出,它不停地嘶吼:佔有她,佔有她,佔有她!
男人的腦袋,幾乎要被這聲音撐破。
而被甩飛出去的小姑娘,單腳踩在梨花樹幹上,用力一蹬,藉着慣性的力道,再度襲向君天瀾。
赤瞳如火焰般明亮,烏黑的長髮與白衣在風中凌亂狂舞。
人的意識被抽離,只剩大魏皇族的血脈在血管中洶涌澎湃,身體的戰鬥本能在此刻被喚醒得淋漓盡致,她嗅着散發出野獸氣味的男人,像是絕世無雙的捕獵者。
遠處的拂衣和添香聞訊而來,剛靠近,便震驚地睜大雙眼。
在河岸邊戰鬥的兩人,不是主子和小姐,又是誰?!
添香正要上去勸架,拂衣連忙攔住她,雙眼眨也不眨:“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添香緊盯着那二人,她從未見過如此發狂的小姐,而主子的動作,早已亂了平日裡的章法!
像是一頭,被釋放出囚籠的野獸!
沈妙言身形靈巧,一腳踏在君天瀾的肩頭,正要去擰他的脖頸,腳踝卻被人抓住,那人的手指深深摳進她的腳踝,鮮血四濺,染在白衣上,觸目驚心。
君天瀾一把將她重重砸在地面,剛欺身而上,沈妙言脣角勾起一道詭異而猙獰的弧度,漂亮的小手化爲五爪,直接抓破了男人的脖頸。
純黑瞳眸與赤紅瞳眸兩相對視,君天瀾猛地握住她的臉。
他的手那麼大,幾乎能覆蓋住她整張臉。
臉上的骨骼幾乎要被捏碎,少女發出痛苦的悲鳴,不過瞬間,那悲鳴陡然轉爲狂吼,如御鳳在天。
下一瞬,五爪以更加銳利的姿態插進男人的脖頸,烏紅的鮮血迸射而出,濺了兩人滿臉。
兩人幾乎同時收手,沈妙言一躍而起,五爪在男人胸膛上劃出深深長長的血痕。
深可見骨。
君天瀾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不過剎那,便傳出骨骼被捏碎的聲音。
沈妙言仍舊在笑,擡腳將他踹開,她憑着蠻力,同失去理智的野獸分庭抗禮。
這邊的嘶吼打鬥終於將夜凜等人引來,拂衣一把抓住夜凜的衣袖,慌得眼淚都掉落下來:“快救人!”
夜凜擡眸望向岸邊,看見那兩個彷彿不死不休般爭鬥的血人,不禁愣了愣,被拂衣推了一把纔回過神,連忙帶着一羣暗衛衝過去。
……
頭疼。
手疼。
身上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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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牀上的女孩兒勉強睜開眼,映進眼簾裡的是繡着玫瑰花的帳頂。
腦海放空了一下,她猛地坐起身,瞧見滿身都纏着繃帶,正要跳下牀,素問端着藥匆匆進來:“小姐,您在做什麼?!您受了致命的重傷,不要亂動!”
“重傷?”沈妙言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挺疼的,但是很明顯還沒有素問口中“致命”那麼重。
素問見她神色如常,也愣了愣,“您不疼嗎?”
“有點兒。”
“小姐越長大,身體倒是越好了……”素問滿臉不解地坐在牀榻邊,舀起一勺藥吹了吹,“以前小姐捱了鞭傷,動一下還會流血,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睡一覺就恢復不少,這般動傷口也沒有裂開,真是奇怪!”
沈妙言喝了她送到脣邊的藥湯,漫不經心地問道:“我怎麼會受傷?”
素問舀藥的手頓了頓,不可思議地望了她一眼,見她小臉無辜,不禁皺眉,思索半晌後,決定還是對沈妙言坦白:“小姐跟主子在華容池岸大打出手。”
不說還好,這話一說,沈妙言立即炸毛:“什麼?!他竟然對我下這樣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