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實在是太過冷心冷意,扎得院子裡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雖然大家的立場都不一樣,可是王氏、劉氏、米氏統統都是做人媳婦的,現在聽着張氏好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樣的不講情面的話說出來,沒有一個人不如同從頭澆了一盆冷水。
米氏倒也罷了,丁修節現在已經跟正房決裂,纔不管張氏說這些屁話。可是王氏和劉氏都還沒有人家,以己度人,儘管他們看羅氏的熱鬧看得舒坦,可是誰的心裡不是一震,這樣的心思,能放在羅氏身上,必然能放在自己的身上。
一時之間王氏和劉氏看着張氏目光都有了幾分怨毒。
“你怎麼說話的!你這是說得人話嗎?你活那麼大年紀都活到了狗肚子了嗎?這種話你都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講出來,你還是不是人?你是不是覺得做人家的婆婆想要怎麼磋磨兒媳婦都是應該的!”丁風兒哪裡聽得下去這樣的話,她立刻轉身對着張氏火冒三丈:“你的兒媳婦也是別人人家的閨女!你當她們不是人,你想過沒有,你自己還有兩個沒嫁人的閨女呢!人在做天在看,你今天能這麼對待別人家的閨女,以後你的閨女也一樣是這個下場!”
這真是很惡毒的詛咒了。
張氏好像被重拳擊中連一句話都說得斷斷續續:“丁風兒……你,你天打雷劈啊!”
“老天都不收你這種老虔婆能收我嗎?”丁風兒擼了一下袖子:“我可告訴你,我比你年輕,我只管等着看,你以後的下場,你就作死吧!”
“你這個小賤人啊!你怎麼不跟着你那個死鬼的娘一起去死!”張氏雖然很想撲上去打丁風兒,可是明鴻光、丁修節鐵塔一樣的站在她的身後,讓張氏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最後只能一屁股坐在樓梯上,哭天搶地的咒罵起來。
“娘要是真麼想,那麼就是不給我們娘三個活路了,既然如此……”羅氏忽然站了出來,她一雙眼睛通紅的瞪着張氏。
“你又想幹嘛!”張氏剛剛被丁風兒嚇過,這個心臟還在砰砰砰的亂跳,現在羅氏又冒了出來,她的頭皮都麻了,連連揮手,“別在我面前轉悠,我看着心煩,滾回去騰屋子去。”
“哼!今天誰敢動我的屋子,我就跟他同歸於盡!”羅氏忽然大吼一聲,她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着,米氏連忙上前拉住她,可是現在的羅氏的情緒極度的激動:“你們不是要這房子嗎?我現在就燒了它,我看誰還敢要!”說着她掉頭就朝着外面衝去,米氏使勁都拉不住。
丁風兒也連忙上前一把抱住羅氏道:“老四媳婦,老四媳婦,你不要怕,沒事兒!不會有人要你的房子,絕對不會有人要!要是有人要……”
說着她就轉頭,陰森森目光從張氏的臉上轉到了丁修忠和大房每個人的臉上,嚇得丁修忠大叫起來:“我可沒說我要住老四的房子啊!我這是大房怎麼算也應該是留在正房的,再說這家裡還有我的屋子呢,我怎麼能去住老四的房子!”
王氏看着已經發狂的羅氏還有丁風兒那殘忍的目光,也連連擺手:“不能啊不能,風兒啊,我們不能要老四的房子啊。”說着連忙對羅氏說:“老四媳婦,你快點回去,這麼冷的天可別凍壞了,我們絕對不要老四家的房子,老三家的也不要!”
“這是幹什麼呢!”老丁頭被丁八郎從李四大叔家給叫了回來,他正在打葉子牌,今天手氣正好,贏了半壺的老酒,喝得正痛快,卻被丁八郎給叫回來,一聽說又張氏在起事兒,心裡便不痛快,這進了院子一看,呼啦啦的一院子的人,他就更生氣了。
他噴着酒氣對着張氏道:“這是幹什麼呢,不是說老大他們回來,你給張羅屋子嗎?這都什麼時候,這東西還在院子裡放着,你到底想幹嘛?就讓;老大一家人站在院子裡吹冷風,你是不是親孃啊!”
張氏被老丁頭一口氣說得啞口無言,好不容易等到老丁頭住了口,連忙告狀說:“我安排了啊!我讓他們去住老四的家的院子,可是老四家這個喪門星不答應啊!不但不答應還要以死相逼啊!這是什麼事兒!這怪我嗎?”
老丁頭被張氏說得一愣,就朝着羅氏他們的方向看去,則看見兩眼血紅的羅氏還有丁修節和米氏,最後他發現丁風兒和明鴻光也來了,心裡便有些高興,還沒有打招呼,就聽到丁風兒冷笑。
“怎麼?您這是也要佔你四兒子家的房子?這老大的臉可真大,自己要捐官,就回來逼兄弟們賣地,現在回來住了,還要在大冷天逼着兄弟拖家帶口的去討飯嗎?”
老丁頭一個激靈,連忙道:“說什麼呢!誰要佔房子!”
丁風兒才懶得繼續聽老丁頭廢話,直接說:“我們走!我倒是看看今天誰有這個臉來搶房子,不要當着老四不在就欺負人家母子,人家老四隻是在鎮子裡做活,又不是不回來,做人做事,不要太絕!”說着她又看着丁修忠道:“丁老大,你給記着,你是要做官的人,不要還沒有做官呢,就搶佔民宅,否則我上平常敲鼓告你!我倒是要看看你得這場官司你的官路還能不能繼續恆通!”
丁修忠聽得這一句話話,臉色白得如紙,連連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這個想法,不過丁風兒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她半抱着不停的在在喊我要燒房子的羅氏直接就出了老丁家的家門,丁修節他們也跟着就離開了。不過眨眼功夫,整個院子便只剩下了大房二房和張氏老丁頭了。
老丁頭的臉色很難看,他眯着眼睛瞪着張氏:“頭髮長見識短!”
“我就是給我兒子找地方住怎麼了?我讓我小兒子騰地方給大兒子怎麼了?我這個做孃的這點都做不得主?”張氏委屈到了極點,她坐在那裡不依不饒,對着老丁頭啼哭不已。
老丁頭只覺得一陣陣的心煩,天天看着張氏這麼鬧,他說不出的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