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他這裡還長了一顆痦子!”丁七郎也連忙湊到了米氏的身邊,伸出手,在自己下巴上比了一下:“上面還長了好根毛!”
“他長得一點都不像是小舅舅。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小樓也連忙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最後丁五郎做出了總結性的發言:“而且,他從來都沒有來過我們家!不過,爹倒是讓他進了子。”
“他還給我們了這個,娘,我看過了,裡面的麥芽估計都壞了,吃掉的話,我們會不會拉肚子!”丁小橋連忙像是獻寶一樣,將自己手裡那塊實在是慘不忍睹的麥芽糖遞給了米氏,米氏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然後臉上露出了一種糾結而又理所當然的表情。
不過片刻之後她就站了起來,然後將四個孩子手裡的糖全部都收了過來,直接站了起來說:“走吧,我們去見見你大舅舅。”
這人當然是真的米森,雖然丁小橋早就知道,可是她還是心裡面在隱隱盼望着,希望這個這人是個假冒的,不爲別的,只因爲這個人無論從什麼地方看,都實在是太不像是正人家了。
而不是正人家的親戚,他們已有了一家,纔不想再要一家!
不過,看着米氏臉上那微微有些扭曲的表情,丁小橋的心也放了下來,看起來對於米氏而言,這個米森可不比米林啊。
米氏拉着四個孩子一路進了子,才一進來,她就忍不住皺着眉頭,手也在鼻子面前揮了揮。
擡眼看去,只看見那米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像是個大爺一樣將腳上的鞋脫掉了,那已看不出原本白色的襪子早就變成了黑黃,而在那襪子的最前面還破了一個大洞,剛剛穿着鞋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他將那黑乎乎的棉鞋一拖,那個味道啊……
丁小橋真想現在就轉頭出門去,這個味道簡直比她的豬圈都要臭好多好多!他們家的豬圈可是天天都要衝洗的!
米森就這樣大老爺一樣靠在那炕上的被子上,一邊跟丁修節說話,一邊得意洋洋的晃着那穿着臭襪子的腳,好一派舒坦到了極點的表情。
丁修節的臉色早就綠掉了,要知道米氏特別愛乾淨,他平日裡在家上炕都是要洗了腳換了襪子的。而現在米森這樣大拽拽的就將那黑得不知道多久沒有洗的腳擱在了那炕上鋪着的米色的小褥子上,立刻就將那淺色的小褥子蹬出了一個黑印子。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難接受的,最難接受的明明就是那個味道!
丁家人一家都沒有汗腳,再加上平時常洗換,那鞋子和襪子隨時都是白白的,乾乾的,哪裡有什麼味道,猛地被這麼一薰,我的天,都要暈掉了!
米氏站在了門口顯然是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猛地憋住了呼吸,這才往裡走過去。
米森倒是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見了米氏,他也懶得做了起來,只是衝着米氏擺擺手說:“呦,這不是二丫頭嘛,一晃多少年沒見了,這都快認不出來了!”
這話聽起來就不太好聽,更何況裡面還藏着掖着不少的刺兒,讓子裡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米氏的臉色也不太好,也不知道是聽了米森帶刺的話,還是因爲對於子的味道什麼的,總之看得出來,她原本總是翹起來的嘴角現在緊緊的繃着,一看就是心情不爽的表現。
連丁小橋他們都能看得出來的,自然米森也是看得出來的。只不過比起別的客人,米森可不會把自己心裡的話藏着,而是大大方方的說:“我說二丫頭,你那個擺的是什麼臉啊!出嫁這麼多年,你都不說回來看看,現在我上你家一趟,你就掛喪着個臉,你真是當是自己出嫁了就了不得了啊!我可告訴你,不管你嫁給誰,你都是我老米家的丫頭。”
如果說剛纔的問話只是裡面帶着點刺兒,那麼現在的話簡直就是夾槍帶棒了。丁五郎立刻就想說點什麼,可是卻被米氏一把拉住了,她走到了炕邊的一條條凳上就坐了下來,聲音不冷不熱的說:“大哥這說得什麼話?我到底爲什麼不回孃家,大哥還不知道嗎?而且,就算我不回孃家,那是因爲我是個婦人,總不能一天到晚沒事兒的往孃家跑吧,大哥可不一樣,大哥可是隨時到處溜達的,這麼多年來也不見你過來看看我。”
米森嗤笑了一聲:“什麼原因?不就是讓你回來的時候帶點銀錢回來孝敬爹孃嗎?這都有錯,你就如此聽不得,乾脆連家都不回了,你這還是做人家閨女的樣子嗎?”
米氏只是冷笑着:“做人家閨女該是什麼樣子?我倒是不知道,還請大哥教教我,讓我也好好學學怎麼做人家的閨女。”
米森想說點什麼可是又看着丁修節在一邊坐着,便眼珠子一轉什麼都沒有說,反而乾笑了聲:“反正啊,這做人是老天在看着呢,你現在也是做孃的人了,你要怎麼做呢,下面的孩子都學着呢,你今天坐着的這些,你的這些孩子以後指定有樣學樣,你現在不樣爹孃以後也不見得好吧。”
“我不養爹孃……”米氏啞然失笑起來:“要是我沒有記錯,這爹孃不是住在大哥家嗎?況且我也不是兒子,還要讓我怎麼養?我這些年帶回去的東西,難道不是銀錢嗎?”
“就你帶回去的那些東西!連狗都看不上……”米森的臉色變得極爲的嘲諷:“你也不瞅瞅,你的那些東西你好意思拿回去,我們好意思用嗎?你真是放得下臉啊……”
“怎麼不好意思用了?我做得那些東西那些差了?我們家裡用得都不如那些呢!”米氏勃然大怒,她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起來了。
“你家用不上難道就要給我?我可告訴你,我們老米家……”
“你老米家好回你老米家去,來我們老丁家這是做什麼?”一直沒有開口的丁修節冷不丁的就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好像是一隻一下子住了公雞脖子的手一樣,將米森所有的聲音都生生給夾斷了,讓那些聲音只能在他的嗓子裡滾了個轉,到底是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