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兒被收監了這是一件不小的事情,不,應該說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不但在整個雲通郡都人盡皆知,就連平城也因爲這個案子有很大的震動,當然,這樣的震動並不是因爲丁雨兒和包瑞才這個人,畢竟他們不過是螻蟻一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惹得那麼多大人物都頻頻關注。
這個案子之所以會這麼震動據說是因爲關於皇城裡的那位。
只是一個米鋪老闆犯事的話,當然不會引起什麼了,但是這一關係到寶座上的小皇帝的話,就真真的大事兒了,不光是平城震動,只怕在整個大慶國都在關注着這個案子了。
其實這個案子說起來真心簡單,不過就是因爲包家米鋪將只敬上給皇帝吃的米給以次充好了,而且不是第一年,連着好天了。說起來這事情做得極爲隱秘的,就從小皇帝吃了這麼年居然都沒有吃出來這一點來看,就知道這件事實在是很把穩。不過,爲什麼這件事會暴露呢?
據說的據說,是因爲這包家米鋪將剋扣下來的米又悄悄賣出去,不想米發黴了,他們賤價賣了之後,有一家小康人家買了這米吃了之後,一家六口全部都病倒了,雖然最後經過神醫醫治最後都搶救回來了,可是一家都落下了殘疾。這一家人一琢磨,不能這麼算了,就去府衙敲了登聞鼓。
一開始這事是以買賣假貨論處的,可是後來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幺蛾子,一來二去,竟然將這偷換敬上貢米的事情給捅了出來,好嘛,這一下子,這事情算是搞大了。弄到了連宮中的馬太后震怒,一定要將這件事徹查清楚。
然後整個案子便開始審理。因爲有宮裡頭的旨意,這案子審起來簡直太快了,不過十天工夫就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問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接下去就是等着怎麼判了。
有句話叫做牆倒衆人推,丁雨兒他們這一出事,關於他們家原來做過的事情不論大小便都翻了出來,似乎每一件都能映射出這人是多麼的沒有良心,多麼的不可救藥,到了最後,甚至將他們爲了讓自己的家那個沒用的二兒子娶上丁修節家大閨女,不惜散佈毀壞人家閨女名聲的謠言來逼人就範的事情也被翻了出來。
一時之間,整個上河村的風氣一下子就轉了過來了,大家都因爲傳謠信謠而羞愧萬分,但是也不好上門道歉,便一個個的不停照顧米氏快餐店的生意。不僅如此,就這麼天的工夫,那來給丁小樓說親的媒人可是要把丁家的門檻都踏破了。
至此米氏終於是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這件事算是徹底了了。不過,她經過了這件事,也不在對丁小樓的婚事那麼着急了,特別是這個時候上門而來的人,她更是打從心底裡一個都看不上,更是一個都沒有答應。
張氏和老丁頭也從舟平縣回到了上河村,不光他們,丁修忠一家,丁修孝一家也都回來了。對於這種大事,就算丁修節不願意還是要出來走個過場的。
就這樣,丁家的四個兒子,在剛剛分開沒有多久之後又一次的團聚到了一起。張氏的意思自然是要將丁雨兒給撈出來。雖然張氏生了很多的孩子,但是丁雨兒對於她來說,那絕對是個不一樣分量的孩子,可能是自己生的第一個孩子,也可能是因爲丁雨兒無論說話做事最合她的心意,也可能是因爲對於原來丈夫的留念,反正,不管什麼原因,丁雨兒對於張氏來說是絕對不一樣的。
在一聽到了丁雨兒出事之後,她就連夜跟老丁頭回來了,丁修忠其實不太願意回來,可是也不能將張氏這麼丟着不管,更怕他要是不跟着回來,如果張氏胡亂說了什麼,把他給牽連進去的話那就哭都來不及了,所以也跟着回來了。至於丁修孝也是不願意回來的,但是丁修忠都回來了,怎麼可能放着他一個人在舟平縣,自然而然也是跟着回來了。
這樣一樣,也就造成了纔剛剛分開了個月,這丁家的是哪個兒子又一次坐到了一起。
張氏的眼睛都哭成了桃子,往日那種趾高氣揚的氣焰早就已經沒有了,她盤腿坐在炕頭上,吭吭唧唧的說着,把一個話翻來覆去的不停的說,總體來說就是一個意思,拿就是讓所有人想辦法,將丁雨兒給弄出來,至於包家人怎麼樣她就不管了,丁雨兒千萬要出來。
丁修節坐在靠門的椅子上,半閉着眼睛,一句話不說,好像是已經睡着了一樣,也不管張氏這麼絮絮叨叨,也不管老丁頭怎麼長吁短嘆,只是保持自己沒有存在感。
張氏又說了半天,發現四個兒子就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她頓時火不止一個地方冒了出來,於是大喝了一聲:“你們都是啞巴嗎?我養了你們那麼多年,養了你們這麼多人出來,難道就是爲了看你們在這裡發呆的!快點給我想辦法!”
還是沒有人說話。張氏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就開始點名了,她看了一眼丁修忠,發現丁修忠的臉色很不痛快,大概也知道些什麼便直接跳過了丁修忠朝着丁修孝問道:“老二!你說說看,你有什麼辦法!”
丁修孝真是被嚇了一跳,要知道,他可是一直沒有什麼話語權的。丁修忠是老大又做官,他跟着丁修忠基本都是聽丁修忠的,現在不問丁修忠直接問自己,他頓時擡起頭來,看了看張氏,張了張嘴,有些吃驚,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搖搖頭:“娘,這個,我怎麼能有辦法,你也不知道不知道我最是沒有主見的了。不如你問問……”丁修孝朝着丁修忠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後者正瞪着自己,他就大小提及丁修忠的念頭,直接轉過了話頭說道:“你問問老三吧,老三現在做着那麼大的生意,有着那麼大的本事。”
張氏聞言朝着定i徐傑看去,只見丁修節那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就不由得微微縮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又提起了精神,給自己打了打氣就朝着丁修節,勉強的柔和了一下聲音問道:“老三啊,你說這個事情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丁修節聽到了張氏的話之後,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帶着些冷漠的疏離掃了子裡的人一眼後才淡淡的,事不關己的說:“這個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審案子的大人,再說了,就算我是審案子的大人,只怕也沒有什麼辦法,這都已經在皇城裡面掛上號了,還能如何?”
“那可是你們自小長大的姐妹啊!老三啊,你就捨得這樣看着雨兒這樣子就去了?”張氏嗚嗚的哭了起來,她雖然不講道理,可是也知道這是大事,是皇帝的事,他們這些小老百姓阻攔不得的。
“你想讓我如何?”丁修節冷冷的看着張氏,只見張氏頭髮蓬亂着,眼睛紅腫着,整個人看着又憔悴又狼狽,看了片刻之後,他的脣角輕輕的翹了起來,然後流淌出這樣個字。
“能不能那點銀子出來……”張氏乎就是等着丁修節的這個字,在聽到這個字時候,她整個就好像是一下子就變成了發光體一樣,陡然就來了精神,她連忙說道。
只不過,她的話都沒有說完,丁修節就已經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不能。”
一時之間,張氏的所有的聲音就好像被人攔腰跟截斷了一般,她愣愣的看着丁修節,似乎覺得這個丁修節很陌生,這樣的陌生讓她的聲音也變得很微弱,她不確認的問道:“你說什麼?”
丁修節並不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張氏的身上,而是看向了老丁頭,用很淡漠的態度,靜靜的說着:“上次的一紙公文難道是沒有用的嘛?我們三房只管你們老兩口的養老錢,其他的一概不過問。”
“那不過是說說而已,你怎麼就當了真!”張氏搶在了老丁頭的面前就說了出來,然後她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許多關於她是怎麼將丁修節拉扯大,又是怎麼關心他的往事。丁修節臉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一直冷冷的笑着,好像是看着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小丑在演戲一般。
說到了最後,連張氏自己也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就說:“你怎麼就狠的下心啊。”
“這又算得了什麼?”丁修節的聲音淡淡的:“我只不過是不願意出銀子罷了,比起來您老人家偷着要賣我的女兒,比起丁雨兒爲了給自己那個破爛的二兒子謀算我們小樓的婚事,不惜散佈謠言毀壞小樓乃至我們一家人的名聲算得了什麼呢?要知道,您老人家可是要我們小橋的命,而丁雨兒更是打算要我們一家子的命,現在我不落井下石就已經仁至義盡了,還讓我伸手,您莫非以後我真是石頭做的,你想要了,就撿起來壓着鹹菜缸子,不想要了就直接丟到牆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