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明黃色錦袍的男子安靜地躺在牀榻上,頭上已有了銀絲,臉色煞白,像是沉睡了般,只聽到沉穩的呼吸聲。
溫太醫把完脈後,對軒轅宸睿行了禮道:“殿下,皇上只是太過疲勞導致嗜睡,並無大礙,待微臣給皇上配一些安神的藥,修養一段時日即可。”
“有勞溫太醫了。”
“這是微臣的職責。殿下,微臣先告退了。”
溫太醫剛走,一名侍衛急急忙忙地進殿稟告道:“殿下,凌王闖進來了。”
軒轅宸睿嘴角輕揚,“來得正好。”
修長的身影邁入大殿,徑直走到牀邊,軒轅卿塵注視着軒轅晟,喚了幾聲:“父皇。”
“父皇正在歇息,凌王這樣闖進來不好吧?”
軒轅卿塵冷冷地看着他,厲聲質問道:“父皇到底得了什麼病?你對他做了什麼?”
軒轅宸睿一臉無辜:“凌王可不要亂冤枉人,殺父的罪名本太子擔當不起。太醫說父皇並無大礙,只是太過疲勞,需要好好休息。前段時日父皇忙於匈奴之事,想必累壞了身體,所以打算靜養一段時日。”
“是嗎?”軒轅卿塵直直地看向他,想要從他眼裡看出什麼,“這樣最好。”
“看來凌王也不是那麼冷漠無情,父皇生病了,凌王也會擔心。父皇若是知道了,定會很高興。”
睥睨着他,軒轅卿塵冷笑道:“本來本王只想做一個清閒王爺,不過現在本王對太子最想要的東西也有了興趣,太子可要坐穩了。”
軒轅宸睿笑着說:“如此甚好。”
轉身離開大殿,軒轅卿塵的腳步在看到殿外的女子時停住。
慕凝芯身着黃衫,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眼眸澄淨如清泉,淺笑着叫住他:“卿塵。”
軒轅卿塵怕看到慕凝芯那種澄澈的眼神,似乎只要自己一觸碰到她淡淡的目光,自己的整個心彷彿就要被融化。
見她臉上難得有了笑意,眼睛也不再是灰沉沉的,有了幾分靈氣,軒轅卿塵心下一喜,輕聲喚道:“芯兒。”
低沉的聲音緩緩散開,飄入慕凝芯耳裡,他俊逸的臉上有着深深的倦意,墨色瞳孔在看見她時一縮,欣喜和思念之情難以言表。
她心絃微微一動,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努力壓制住內心翻涌的情緒,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道:“芯兒,我有話想對你說。”
慕凝芯亦是深深地看着他,“卿塵,我也有很多話想對你說。這裡不太方便,你跟我來。”
軒轅卿塵沒有片刻的猶豫和思考,立即點頭答應:“好。”
眼裡閃過一絲悲傷,慕凝芯隨即牽着他往前走。
他的手掌寬大溫暖,她的手小巧冰涼,大手把她的小手緊緊握住,包在手心裡,很溫暖,溫暖得讓她忍不住想流淚。她的心卻是苦澀無比,一片寒冷。
明明是很短的一段路程,慕凝芯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長,每邁出一步都覺得很艱難。
在一間較爲偏僻的屋子停下,慕凝芯牽着軒轅卿塵走了進去,鬆開手,轉過身對他說:“這裡一般沒有人會來,我們就在這兒說吧。你先等一下,我去把門關上。”
軒轅卿塵帶着笑凝望着她纖瘦的身影,待她關上房門,慢慢轉過身之時,他面前突然間多了一道鐵柵欄,將他們兩人生生隔開。
他嘴角的那抹笑僵住,門口的紫檀木桌上放着一個青瓷瓶,而她的手,還放在瓷瓶上,來不及收回,扭頭看向他。
慕凝芯也早已沒有了笑意,望着軒轅卿塵,神色複雜。他眼眸裡有驚訝,更多的是失望和難過,臉上僵住的笑頓時變得十分諷刺。
軒轅卿塵苦笑着自嘲道:“想不到,你也是帶着目的接近我。看來我的感情一定很廉價,廉價到你們都來玩弄。”
苦澀的滋味從心裡一點點蔓延至全身,慕凝芯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把沒說出口的話嚥了下去,深深埋在心裡。
打量着機關重重的四周,軒轅卿塵嘲諷地笑了笑,道:“軒轅宸睿一定花了不少時間佈置這一切,等這一刻,他應該等了很久了吧。”
“卿塵……”慕凝芯的眼裡已經噙滿了淚水,聲音有些哽咽。
軒轅卿塵厭煩地別過頭,不再看她,“你還站在這做什麼?可憐我嗎?我不需要!”
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慕凝芯身體一怔,胸口沉悶悶的,難受得快要透不過氣來。轉身打開房門,飛奔着跑了出去。
他一定會厭惡她。
因爲她利用了他對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