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舞怒氣衝衝地回了長樂宮。
想起方纔在清寧宮被慕凝芯反罵了一番,心裡的氣就難消,怒不可遏。
拿起銅鏡前的玉鐲等首飾就往地上摔,以發泄心中怒火。屋子裡響起陣陣“噼裡啪啦”的響聲,地上一片狼藉。
宮女們都嚇得瑟瑟發抖,躲到一旁,唯恐她將氣發到她們身上。
雲雪舞惱羞成怒地說道:“我雲雪舞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氣,所有人都寵着我讓着我。慕凝芯,我定饒不了你!”
一旁的一名宮女奉承道:“就是,她現在只不過是一個貴妃,您是皇后娘娘,又貴爲公主,豈能是她一個小小的妃子欺辱得的?娘娘,您一定要告訴皇上,讓皇上好好懲治她,給她長點記性才行!”
“本宮聽說皇上未登基前先帝曾賜婚給她和皇上,她在大婚當天逃走了,皇上卻沒有降罪於她。後來她不知怎麼失蹤了,皇上還親自去尋了她三年才找回。而且在本宮的大婚之夜,皇上藉口說身體不適,沒有留宿在本宮的長樂宮,難道是對她還有情?”雲雪舞看着那名宮女,問道。
那名宮女畢恭畢敬地答道:“娘娘,雖說皇上之前很寵愛芯妃,可娘娘您來了後,皇上再也沒有去過清寧宮,也沒有和芯妃說過一句話,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依奴婢看,皇上定是膩了她,喜歡娘娘您的天姿國色。”
雲雪舞點點頭,“那倒也是,以她的那般平庸的姿色自是不能和本宮相比。但本宮還是不太放心,綠嵐,你替本宮留意點清寧宮的情況。”
叫綠嵐的宮女應道:“諾。”
天空清澈得近乎見底,那蔚藍之中,悠閒地遊着片片雲朵。
盛夏,樹木長得鬱鬱蔥蔥,密密層層的枝葉把森林封得嚴嚴實實的,擋住了人的視線,遮住了蔚藍的天空。
時間如流水般流逝,又過去了半月。這半月裡,軒轅卿塵依舊沒來清寧宮,聽宮女們說他一直留在長樂宮陪雲雪舞。慕凝芯也留在清寧宮中不願出去,怕見到他和雲雪舞恩愛親密的樣子,又會難過。
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中到了一座石橋上,橋下是滿池的荷葉。
綠葉叢中,一朵朵荷花亭亭玉立,像嬌羞的少女,滿臉緋紅,微微含笑。靜靜的湖面上佈滿了碧翠欲滴的荷葉,像是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翡翠傘似的,把湖面蓋得嚴嚴實實的。
荷葉、荷花上都沾滿了晶瑩的露珠,這水珠酷似珍珠、寶石,或是水晶,給池中的植物於增添了一份秀麗。隨着高懸在空中的烈日,荷塘裡也灑上一片金色,使人彷彿也已變成蜻蜓,穿梭其中,忽而立在花頭,忽而站在碧綠的荷葉上,融進這妙不可言的一景。
微風吹拂,傳來縷縷清香,飄飄若仙,心曠神怡。
慕凝芯記得她初遇軒轅卿塵那天,她從慕府逃出來後,在橋上再次遇見了他,那時候橋下的池中也開滿了荷花,滿池荷葉青青。
如今景色依舊,舊人卻不在。
“喲,妹妹,原來你也在這呀!還真是巧啊,本宮和皇上也來這裡賞荷花。”
身後響起雲雪舞甜膩的聲音,慕凝芯並不回頭,也不說話,靜靜地看着遠處。
雲雪舞見她不理不睬,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本宮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見了本宮和皇上也不知道行禮,你膽子還真大啊!”
隨後對着軒轅卿塵嬌嗔道:“卿塵,你看她,怎麼這麼不知禮數?你定要好好管教她,否則她會更加不把這宮中的規矩放在眼裡。”
軒轅卿塵只是淡淡地道:“雪舞,你是皇后,後宮之事自是由你來管,朕就不必插手了。”
慕凝芯聽聞,轉身看向軒轅卿塵,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立即將視線移到別處。
她心裡苦笑,果真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了,看到她都覺得煩嗎?目光落在他和雲雪舞緊握的手上,她冷笑一聲。正欲離開,雲雪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道:“本宮讓你走了嗎?你見了本宮和皇上不行禮,不知禮數,本宮還沒懲治你,你還敢走?”
慕凝芯心裡本就不舒服,聽到她尖酸刻薄的聲音更是惱怒,一把推開她。
本沒使多大的勁,誰知雲雪舞卻身體一斜,倒在了地上。她委屈地坐在地上看着軒轅卿塵,哭嚷道:“卿塵,你看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推我!我現在渾身都摔得好痛,你快扶我起來。”
軒轅卿塵將她扶起後,她便倒在他懷中,嬌柔地道:“卿塵,我的腳好痛,走不了路了,怎麼辦?”
“朕帶你回宮看太醫。”軒轅卿塵將她橫抱起,從慕凝芯身邊走過。擦肩而過,卻沒有看她一眼,神情漠然,彷彿她只是與他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雲雪舞用手摟着軒轅卿塵的後頸,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衝慕凝芯得意地笑了笑。
慕凝芯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心沉重得像是跌入了無邊的深谷……
慢慢的,她的眼睛朦朧了起來,感覺到眸子裡有一層滾燙的溼潤。
死死忍住快要奔涌而出的淚水,在心裡默唸:不能哭,慕凝芯,你不能哭!不能這麼懦弱,不能讓雲雪舞看笑話!
她微微擡頭,將眼淚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然而,睫毛顫了顫,一顆滾燙的淚珠還是無聲無息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