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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孃的,劉朗,再不開門,老子抄你滿門!”
劉胤在下面氣的破口大罵!
劉朗知道既便開了門,劉胤也不會放過自己,於是冷着臉道:“大王兵敗,末將還要守城,是非功過,自有主上定奪,請大王恕末將不敢開門。”
彭天護也探頭喚道:“大王,趁着明軍尚在後面,大王應速速離去,莫再耽擱了。“
”你孃的!“
”羌狗!“
城下一片叫罵聲,甚至還有人向城頭射箭。
呼延謨嘆了口氣道:”大王,劉朗此時實不宜開門,走罷,趁着明軍尚未追來,趕緊走。“
”劉朗,你給老子等着,孤若是安返長安,必斬你滿門!“
劉胤心知耽擱不得,摞下句狠話之後,一抖馬繮,向着邊上馳去。
這一耽誤,明軍又近了些,頓時一陣箭雨,城下慘叫連聲,數百騎中箭墜馬,其他人不敢多留,能跑的儘量跑,可宛城幾十裡的城周,哪怕按四十里算,邊長就足有十里,一開始沒繞城而過,現在想繞城,哪有那麼容易?
就看到城下亂哄哄的騎兵被堵在護城河外面,後方則是成建制的明軍騎兵,徹底的亂套了。
有縱馬向兩側奔逃的,有眼看逃不掉,奮起餘勇向回沖殺的,還有人直接下馬,跳入護城河,哭喊着救命。
河水裡,浪花翻涌,水面沸騰,一支支箭矢隔空射來,水面不時就騰出一團團的血花,而奔逃和往回衝殺的騎兵,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畢竟人力馬力都到了極限,弓都拉不滿,哪有力拼命。
大趙的精銳騎兵被成批殺死,屍體漸漸堆疊。
劉朗在城頭看着,目中含淚,大呼道:“把繩索扔下去,綴上一個是一個!”
其實趙軍騎兵會游泳的不多,畢竟西北大漢,可以理解,可是跳入護城河纔想到自己不會游泳,就要命了,很多人在水裡掙扎着,隨着波浪浮沉,射入水中的箭矢反而起了解脫的作用,只有不多的人游到河的另一邊,奔向城牆,抓着繩子往上爬。
但哪來的力氣呢?
有人連繩子都抓不住,還有人抓住了,爬到一半,力盡脫手。
“繫腰上,繫腰上啊!”
城頭有人急的呼喊。
這倒是提醒了下面的人,卻還是力氣的問題,胳膊痠軟,手臂無力,粗大的繩索系不牢,拉着拉着,就陸續掉落,摔倒在城下,只有極個別的軍卒能非常幸運的被拉到城頭,但不時就有冷箭射來,好幾個都抓到城垛了,還是被箭射中,這真是死不瞑目啊。
要知道,明軍的騎兵中,有一部分是弩騎兵,射程較遠,足以射殺攀城的軍卒,實際上明軍騎兵並不接近城牆,只是遠遠圍着射殺,城頭的弓弩手徒嘆奈何。
壯闊的宛城腳下,儼然成了一間屠宰場。
城頭上,不時發出悲憤的啊啊叫聲,看着自己的同袍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一一射殺,自己卻無能爲力,換了誰心裡都不好受,劉朗更是痛苦的面孔都糾結在了一起,可是誰敢放吊橋呢?
但於藥並不滿意,因爲宛城沒開門,他沒能尾隨入城,於是轉頭道:“郭誦,帶些人手去追趕劉胤和呼延謨,儘量捉活的,實在找不到就算了!”
“諾!”
郭誦拱手,策馬而去。
天色愈發的昏暗,一邊倒的屠殺也接近了尾聲,上萬騎兵,恐怕逃回城裡的不足百人,逃散者沒法統計,但是根據現場的屍體來判斷,數量不會太多。
於藥嘆了口氣,知道宛城沒法破了,於是下令就地休整,安排適當的人手警戒,併發散部分軍卒往周邊打探情況、勘察地形,靜待楊彥率主力前來。
從澠池到宛城約八百里,恐怕劉曜的主力已經在路上了,楊彥是一刻都不敢耽擔,次日傍晚,率軍抵達宛城。
趁着落日的餘輝,楊彥一邊聽着於藥彙報,一邊率騎奔至護城河下,並給荀虎打了個眼色。
荀虎向上喚道:“守將何在,我家大王請你說話。”
劉朗帶着彭天護探出身形,向下拱手道:“本將劉朗,奉我主之命鎮守宛城,若是明王意欲勸降,休要多言,放馬來戰便是!“
”呃?“
楊彥打量向劉朗,眼神中隱含不解,如此如死如歸之人倒是少見。
荀虎代爲冷哼一聲:“執迷不悟,大王親領主力前來,你宛城守軍纔多少?莫非你以爲憑此區區兵力便能守住城池?”
劉朗神色不變道:“我等家室皆在長安,實不敢降,明王若有本事破城,唯死耳!”
“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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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彥揮了揮手:“此人以劉曜援軍爲恃,不必再勸。”
衆將又隨着楊彥往回奔走。
城頭上,看着那漫山遍野的明軍士卒,彭天護轉頭道:“明軍欲攻城,必往上游填鴨水,以斷護城河水源,不知將軍可有法子阻攔?”
“這……”
劉朗現出了爲難之色。
這其實是明擺着,不填護城河,沒法攻城,可他實在是派不出軍啊,宛城的主力,幾乎折損在了劉胤手上,留給他的兵力不足萬人,恐怕明軍就巴不得他派軍出城呢。
好一會兒,劉朗搖搖頭道:“填河非指日可待,主上不日將來,只須堅守數日,便可阻楊彥之於宛城之下。”
說着,便轉頭喝道:“傳令城內各家,若有誰私自派人出城,誅滿門,再替本將捎個口信,此戰過後,但凡出人出力者,本將必報與主上請封!”
“諾!”
幾名傳令兵快步而去。
天色愈發昏暗,楊彥也回了營,召來衆將,沉吟道:”若孤所料不差,至遲昨日,劉永明(劉曜表字)已率軍離開澠池,日行八十里,十日必至,倘若以輕騎來援,四五日即可,因此我軍三日之內,必須攻破宛城,否則必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來,大家過來看。“
衆將一起圍上了地圖。
宛城位於南陽盆地的偏北地帶,而南陽盆地處於沔水上游、淮水源頭,北有秦嶺、伏牛山,西有大巴山、武當山,東有桐柏山、大別山,三面環山,是天然的形勝之都,由宛城到襄陽,一路坦途,輕騎一日一夜可至。
於藥向楊彥拱手道:“大王,欲破宛城,必填護城河,欲填護城河,必先斷水源,宛城護城河的水源來自於鴨水,而鴨水是沔水支流白水上游,河面寬闊至數裡,但河灘較淺,如今初夏時節,夏水尚未生出,水流淺緩,正是填河的最佳時機,末將白天已尋得一處,位於宛城以北二十里……“
於藥侃侃而談,分明是花了一番工夫。
“嗯~~”
楊彥點點頭道:“今晚先休息,明日一早,開始填河!”
當晚,全軍駐紮下來,次日一早,便以降卒爲主力,摻雜部分步卒往上游填河,所謂填,不是全填,而是如現代築壩那樣,留一道豁口,使得河水有處渲瀉。
同時利用這時間,工匠緊急趕工,製造衝車,雲梯等攻城器械,以及挖土填裝沙包,全軍一片忙碌,甚至部分軍卒還在城下搞軍事演習,他要憑藉明軍的威勢,震懾城頭守軍!
這一手其實挺有效的,城下沙塵滾滾,喊殺震天,隊隊騎兵來回穿梭,互相沖殺劈砍,步兵則演練軍陣,各兵種配合純熟,如臂使指。
透過望遠鏡能看的清清楚楚,守軍的神色都多多少少帶上了些懼意,本來守軍以爲劉胤是意外失手,心裡不服氣,但看了演習才知道,劉胤敗的不冤,明軍確非浪得虛名。
到了夜晚,楊彥則令大嗓門的軍士手持話筒去城下喊話,宣傳一系列的政策,如平民按佔田制授田,流民不返鄉,就地安置,廢除世軍制、以錢代役政策,不強發徭役,還有民族政策,對羌氐一視同仁,以此動搖城內的軍心民心。
漢沔一帶的流民多是來自於關中秦雍,成份複雜,不象中原淮北以晉人爲主,而當地的流民主力是羌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