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知道,今晚剛剛得到的那些功法秘要,本是歷代錦衣主人所修的無上功法,留在錦衣上的烙印。要想運用,必須自身實力強橫,以自身爲基施展的。他此刻不過剛剛接觸到一些皮毛,甚至連門都沒進,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貿然用出,所需能量,便只能從錦衣上借取,施展完後,錦衣之力褪去,等於一下子抽空了他體內微不足道的一點能量,還如何支撐的住?不惟如此,便是錦衣因爲突然輸出太多,大有匱乏而導致消退,讓他前一陣的勤奮成果消散了大半,不可謂不可惜了。
他扶着牆站了半天,方纔感覺有些緩了過來,低頭看看身上,錦衣已經不見了。勉強再次召喚,那錦衣卻是稍顯即收,不過瞬間便又隱沒,但就是那瞬間的功夫,歐陽雷也看的清楚,錦衣上的光澤大減,不復先前的光致瑩然了。
搖頭苦笑一下,試探着想要再次飛身而起,卻是隻在原地蹦躂了幾下,沒了錦衣之助,他再次回覆成了一個普通人,沒了任何的超能力。緩緩走出暗影中,左右看看,不由叫聲苦也。
他來時只顧愜意,不成想卻跑出老遠了,當時只顧痛快,這會兒沒了錦衣之助,要回到家中,卻至少要走半個多鐘頭以上了。
此刻夜深人靜,除了極遠處偶爾能聽到有車呼嘯而過外,就只有幾個路口的停車場還有看夜的人在晃動。他剛纔只顧找個隱秘的所在,現在並不在大路上,也沒有出租車進來,只得搭乘着自身的11路,一步一步往回捱了。
好在錦衣雖然不能用了,但那身力量還在,走起來倒沒什麼感覺。一邊走着,一邊在心裡默默思索着腦海中的那短信息,試着再想施展下定魂針,卻發現根本毫無痕跡可尋。一個手指在空中指指戳戳的,看起來好像蠻像那麼回事的,但其實卻是半點勁力也沒有,更不用提剛纔施展時的那種異象了。
他只顧思索武技的奧秘,一時倒沒感覺身邊景物的轉換。在路過看車人面前時,仍然沉浸在思索之中,看着他蹙眉低頭,不時的擡手往半空中指指畫畫的,讓幾位老人家大是驚疑,紛紛低聲議論着,這人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長的也是俊俏的很,卻是個精神病。
夜裡本來就靜,那些老人自然而然的以爲歐陽雷真是神經病,說話也沒刻意壓低,這些言語傳到耳朵裡,歐陽雷悚然而驚,終是感受到了這些目光,大是狼狽,倉皇而去。同時,也終於發現,腦中那些信息,都是要配合錦衣才能施展的,而且還要自己有足夠的實力才行。原本做夢想憑藉着那些信息,在平常就拿來使用,卻是癡人說夢了。
一路想着,終於是捱到了家門,好在他有隨身帶鑰匙的習慣,要不然,剛纔飛的夠爽,這會兒意外發生,只怕連家門都要進不去了。
再次躺倒牀上,歐陽雷不覺有些苦惱,如今的他既然知道了錦衣具備的能力,又親身體驗過了,便如大飢之後突然吃了頓飽的,然後忽然發現竟然又斷糧了,這種滋味委實太不好受了。
這夜晚好說,錦衣雖是今天有些損耗,但想來將養一下,肯定會恢復的。但白天怎麼辦?貌似很多事兒,還都是需要白天辦的啊。而且那一身異能,也不能在人前顯露,否則必然招致很多是非,被人抓去當了小白鼠,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歐陽雷還沒自大到以爲,以自己一人之力,就能和一個國家去抗拒的地步。
倒在牀上,正自苦惱之餘,忽的靈光一現,不由翻身坐起。皺眉想了許久,不由的終於哈哈大笑起來。自己可不是笨到家了嗎?今晚在黑哥燒烤那兒,不過是看了一段電影而已,就能自動模仿融合出一些技擊之道,那麼,爲什麼不能多找些這種片子來看看,真的像開始糊弄方大勇他們那樣,從影視中學一些搏擊之道呢。
貌似自己經過錦衣的洗禮,不但體質有所改變,就是那種悟性也是大有長進了。一旦自己能將那些影視中的功夫,去蕪存菁,變成自己的東西,應該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個武術高手差。而且還不至於驚世駭俗,也能有充分的自保之力了。
想到興奮處,再也坐不住了,拉開椅子,就做到了電腦前。他家裡沒有什麼電器,除了沐浴器和洗衣機冰箱這些常用的外,空調電視的,卻是一樣沒有。好在這個時代,電視基本上可以被電腦淘汰了,歐陽雷省吃儉用的,什麼也沒治辦,只是裝了這麼一臺組裝機,精神生活倒也沒覺得差到哪兒去。
打開網頁,一溜兒點選了幾個有名的動作片,全部拖到迅雷中慢慢下載着,自己單拽出一部開始看着。
狹小的閣樓中,液晶屏幕不斷的閃爍着,將一段段精彩紛呈的打鬥,逐一呈現在歐陽雷面前。以前看這些片子,不過是感覺過癮,驚歎於動作設計師們的驚才絕豔。但此刻再次來看,那片中的一招一式,便宛如一道道清泉,汨汨的流入他的意識海中,隨即,便在高速運轉起來的大腦中,分拆組合,再分拆,再組合。
腦海中,那個淡淡的人影再次出現,揮動拳腳,模擬着一個個令人歎爲觀止的動作,將特效去掉,形成切實有用的實戰技能。拳掌展動之際,或剛猛霸烈,或陰柔詭變。剛猛處如雷霆霹靂,大河倒流,自有一股亂石穿空之感;詭變處,卻是如靈蛇百轉,鷹撲鼠伏,於靈動處突出殺機。
歐陽雷坐在電腦前,目光迷離,沉沉的陷入其中而不可自拔。打從白天無意中,開啓了搏擊大門的那一刻,他便如同一塊海綿吸水一般,不斷的汲取着,這樣一個怪胎,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只怕連老天也是不知道了。
對於不感興趣的學習,那是枯燥無味,度日如年的。反之,要是自己喜歡的,那麼就會耽於其中,忘卻時間的存在。歐陽雷從打開電腦後,就徹底沉迷了進去,一會兒沉思,一會兒比劃着,直到桌上的手機鈴聲越來越大,這才悚然而驚。只覺得周圍一片通亮,不由愕然擡頭,卻不知什麼時候,早已天光大亮了。
一宿沒睡,也沒像往常那樣入定,不覺有些疲乏,伸個懶腰伸到一半,忽的猛然停住,一把抓起已經停下鈴聲的手機,打開一看,兩個未接來電,還有四五條信息。挨個看了一遍,不由的霍然站了起來。
慘了慘了!這下慘了!今天上班啊!奶奶的,怎麼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呢?這些電話和短息全是方大勇發來的,最後一遍顯然是急了,還以爲他出了什麼意外了,說要報警來自己家裡看看。畢竟昨晚的事兒,實在是大大出了衆人的控制範圍了。那些人一個兩個的,又有哪個是善茬?要說他們真想讓哪個人莫名的消失了,只怕還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兒。這種情況下,如何不讓方大勇擔心呢?
歐陽雷大汗,一邊忙着往身上套衣服,一邊給方大勇回了電話。電話剛一接通,方大勇焦急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雷子,你還好吧?你現在在哪裡?別慌,簡單點說,我馬上報警!”
歐陽雷哭笑不得,心裡倒也溫暖,連忙道:“勇哥,沒事兒,我昨晚有點累,又一直閒在家中,說實話,真忘了今天要上班了。我啥事沒有,就在家裡呢,這會兒馬上趕過去,嘿嘿,你可得幫着我遮掩下啊,別讓上面知道我第一天上班就遲到,那我可慘了就。”
方大勇在那邊明顯一窒,半響忽的暴怒道:“丫挺的,信不信老子打你個滿臉桃花開?你奶奶的,你倒是睡得安心!啊?知不知道這些人提心吊膽了半天啊?他孃的,給你遮掩?你丫等着,老子要不好好治你一頓,老子不姓方,改性圓!”
歐陽雷一憋嘴,將電話趕緊拿開,聽着方大勇在那邊咆哮如雷的,知道他是真惱了。換成誰碰上他這樣的,只怕也會被活活氣死。好容易聽着那邊聲兒小了點,這才嘿嘿乾笑着對話筒道:“勇哥,嘿嘿,你罵也罵了,這俗話說打了不罰,罰了不打哈。這事兒就這麼過了啊,我馬上過去,馬上過去,過去再說哈。”說罷,不管方大勇什麼反應,趕緊扣上電話,撒腿往樓下竄去。
這會兒了,也不敢再去想着省錢了,雖說離着京都大廈的車程,總有二十多塊,歐陽雷還是咬牙打了車。等到趕到大廈,在保安部門口探頭進去時,就見方大勇正黑着臉瞪着門口這兒,見自己露了臉,蹭的就蹦了過來。速度之快,讓歐陽雷不由的一驚,還以爲他也是一晚上得了什麼奇遇,練就了絕頂輕功呢。
方大勇二話不說,上來一把就叉住了歐陽雷的脖子,將他拎了進去,擡手就是一個爆慄,怒道:“臭小子,居然敢掛我電話哈。奶奶個熊的,今個兒不把哥哥我打發滿意了,看我怎麼收拾你!你孃的,你口一張,只說讓我給你遮掩,可不知老子擔了多大的干係!說!好好說着!我得好好聽聽,你怎麼打發我。”
歐陽雷見他雖是面色惱怒,但眉眼間顯然是大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知道他也不過是開玩笑而已,連忙陪着笑臉,將當初幹策劃人對待客戶時的恭維話,努力的說了一大筐,這才讓方大勇陰轉多雲。
一通臭罵後,方大勇才說起來。原來今早眼見歐陽雷到點居然沒到,方大勇又是擔心又是焦急,偏偏電話打過去沒人接,短信又不回,方大勇真的有些繃不住了。上面周東興又打下電話來,要他上去拿員工入職登記表讓歐陽雷等三人填好,辦理入職手續。方大勇無奈下,只得謊稱爲了以後便於管理,一早來了,先讓新人們出去拉練去了。請周東興等到下午,他再去拿表辦理。
周東興顯然對此很不感冒,只是畢竟這是屬於保安部內部的管理問題,也不多說,就輕輕嗯了聲就掛了電話。方大勇哪裡還有心思去管他怎麼個想法,撂下電話,就將何兵和陳永叫來,讓邱波領着兩人,趕緊往外面找個地兒貓上一上午,等聯繫上歐陽雷再說。就這麼的,這纔將這事兒擋了過去。
歐陽雷心中感動,只得再次陪盡小心,直到許下第一次發薪就請客賠罪,方大勇才心滿意足的放過了他。等到中午,何兵三人回來,見他沒事,都是放下心來,又聽說敲詐了他一頓,不由都是大笑。從這一天起,歐陽雷算是正式入職了京都保安部,卻不知本以爲是最清閒,最簡單的工作,卻讓他爲此邁向了一條,令他從未想到過的生活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