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說起來,自己最瞭解的就是這個行業了。如果幹這行,不需要自己動用那份超能力,就能一眼看明白內裡的道道兒。至於肖克說怕下面人蒙自己,那是肖克不知道自己擁有了讀心的秘密。在這種陰暗的能力下,又有什麼秘密能瞞過自己?這也是他當日想順其自然,碰上什麼人才就幹哪行的原因。
但今天肖克猛不丁的說起廣告來,卻讓他心中動了起來。只是,唉,要是真的幹這行,那豈不是又要跟她有了交集?都是一個行業的,一個圈子裡找食兒,保不準哪天就能撞車。上次不過是偶然相遇,就讓自己差點進退失據,險險的漏過一個巨大的危險。他實在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跟鄭媛正面衝突上,會不會再次失控。
時至今日,當時那份銘刻記憶深處的初戀,已經變得極淡了,但那份每次見面時的慌亂,卻依然不克自抑的會莫名的泄露出來。
真要刻意的去躲避嗎?歐陽雷暗暗想着,默默的舉起再次裝滿酒水的杯子,大大的呷了一口。一時間,忽然有些心煩意亂,幾日來如同井中映月的心境,竟然波動起來。隨着這種波動,體內的氣流忽然也隱有所動,讓他不由的悚然一驚。
看他沉默,肖克有些不耐,皺眉道:“丫在想什麼?靠!別跟我說你被打擊的怕了啊!就跟你說的似的,當員工和當老闆不一樣,你知道里面的門道兒,看好了就成,別人糊弄不了你,幹好幹壞,那得拿出來遛遛才能知道。只要你自己別鑽牛角尖,非得一下子搞得上了天去,腳踏實地的,順其自然,我就不信了,別人能發展起來,爲啥你就不行。何況,我從來就不認爲你不行,只不過是運氣不到而已。幹吧,別怕敗,至少咱還有這個酒吧墊着,死不了人!”
肖克一番話鐺鐺鐺而出,聽在歐陽雷耳中,這一刻竟然如同黃鐘大呂一般。尤其中間那句“順其自然”,讓他頓時心頭浮起當日那個老人的那句“順心而爲”來,一瞬間,他忽然豁然而通。
對啊!我想那麼多幹什麼?世上事兒,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化着,誰又能知道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多少事兒,越是刻意的去迴避,越是最終遇上。命運如同一隻帶有無限魔力的怪手,將所有人按入冥冥中的軌道。凡人或許只會無奈的嘆息,但自己身負一身超凡的能力,難道還應付不了這點事兒?
面上忽然幻出一片神采,歐陽雷在霎那間解除了心結,只覺得體內氣流也好似歡呼了一聲,飛快的流轉了一個小週天,讓他快美難言。
呵呵一笑,舉杯點頭道:“聽你的,那就幹這個!如你所說,我還就不信了,真的就跟這行犯尅,真的就幹不起來?咱不信這個邪,來,爲了離我不遠的輝煌走一個。”
肖克眼見他忽然如同變了一個人般,先是一愣,隨即大喜。興奮的舉起杯相迎,轉頭對着一個小夥計喊道:“小成,代我告訴客人們,今個兒哥高興,但凡今晚來的,全部送酒水一杯,不論價格。”
遠處小夥計高聲應了,歐陽雷笑道:“哈,這樣豈不是很虧?我這公司還八字沒一撇呢,你這兒就當起了散財童子,萬一以後賠了,這損失可大發了啊。”
肖克嘿嘿道:“丫甭往外推,這賬是掛到你頭上的。等丫發財了,老子總得想法子從你身上撈回來的,現在就算投資了,老子不傻。”歐陽雷哈哈大笑,笑罵這個無良的奸商。兄弟二人當晚來了興致,盡歡而散。
第二日,歐陽雷神采奕奕的準時到崗,倒讓方大勇頗是疑惑的瞅了他半響。歐陽雷從來上班那天起,雖然說大部分時間都是按時而到,沒出什麼紕漏。但可沒像今天這麼精神,整個人看起來都煥發着一種莫名的光芒似得,讓人不由的注目。
他不知道,昨晚歐陽雷心境再次突破,錦衣功法又有所推進,雖然只是小小的一點,但卻已經堪堪接近了洗髓的境界。錦衣功法只有在過了洗髓之境後,才能真正的踏入修爲的大門。因爲,只有經過了洗髓後,才能將人體之內,後天所沾染的污穢之氣,漸漸排空,從而重新踏入胎息時的純淨。
當一個人鉛華洗淨,自然會顯露出一份與衆不同的外在表現。歐陽雷雖然還沒真正的進入洗髓之境,但只是這小小的一步,便讓他受益匪淺,將最外層的一些雜質清理出去多半了。至於後面由肌理再往深層次的進一步淨化,卻要窮年累月的持續修持,才能最終完成,進度也就不會再這麼快了。這一點,不說方大勇不知道,就是歐陽雷自己,也是朦朦朧朧的有所感應,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早上,從深層入定中醒來,眼見身體外表浮現的道道污漬,隱隱散着難聞的氣味,他自己也是嚇了一跳,不明所以。臨時急急忙忙的沖洗了一番,這才神清氣爽的出了門。此刻他眼中的世界,忽然變得極爲生動起來,似乎連頑石都有了生命,耳中似乎隱隱能聽到初夏草木蓬勃的歡唱,到處都是一派生機盎然。
他有了這種改變,整個人的外在就多了一份先天的可親之意,使人看到他,就莫名的想要和他親近交往。這種氣質的變化,卻令他大覺尷尬,一路上,多有一些靚麗的女子對他頻頻注目。一些前衛大膽的,更是秋波暗送,讓這位尚屬初哥兒的歐陽同學,大覺狼狽,抱頭鼠竄而去。
等到進了大廈,居然昏頭漲腦的進了前門,等到前臺小姐微紅着臉,對他點頭問好時,才發現自己走錯了門,連忙裝模作樣的溜達了一圈兒,這才又從後門溜了進來。此刻,眼見方大勇眼神怪異的盯着自己看,歐陽雷不由的有些羞惱,怒目瞪着他,沒好氣的道:“看看看,看屁啊看。沒見過帥哥是咋的?我知道自己天生麗質,但你這麼赤裸裸的目光,是不是有點太不含蓄了?啊,提前給你說下,哥不喜歡兔子!”
大清早的,休息室中當班的保安幾乎都在,本來也都各自感覺到了歐陽雷跟往日的一些不一樣,這會兒聽到他這番話,不約而同的都是憋不住的大笑起來。
方大勇氣的面上發黑,擡手就要給這小子來個爆慄。歐陽雷卻早已抱頭躲到了一邊,將自己更衣櫥打開,開始更換上崗時穿的西裝。衆人見他搞怪,更是一片鬨笑,方大勇也是莞爾不已。
等他將那套西裝換好後,對着更衣鏡最後整理好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靜!怎麼這麼靜?!心中疑惑之餘,不由轉頭四顧,卻見衆人都愣愣的看着他,眼神裡都是一副怪異到了極點的神色。讓他幾乎以爲自己哪個地方不對頭了,不由的回頭,對着鏡子一照再照。
他平日裡喜歡穿着休閒,要不是爲了工作,怎麼也不肯穿這麼正式的西裝的。話說當初之所以選了這一行,不想再西裝革履的每日受些拘束,也是其中原因之一。但沒想到,最後居然被分到公司上層崗位執勤,那種場合,多有往來客戶進出,要是突兀的有個一身保安制服的人,整日的站在那兒,不但讓客戶心中不舒服,就連公司自己內部的人也會感到彆扭,如同時刻被人監視着一樣。故而,他和何兵陳永三人的制服,便是上面爲他們量身定做的這套西裝了。
前些時候倒沒什麼,他功法不到,與常人無異。雖說相貌可堪英俊,但在如今這個營養什麼的都能跟的上的時代,英俊的人多了去了,到不顯出他怎麼不一樣來。
但今天,得到了初步洗髓的他,便如同偶然被拂去了蒙在表層的灰塵,而忽然顯露出裡面真容的珍珠一般,在一身合身的西裝陪襯下,顯得光芒四射,頓時便如同鶴立雞羣,惹人矚目。
邱波最是搞怪,眼見他不明所以,一聲不吭的上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摸了摸他的面頰,又左右仔細端量了一番,這纔在他面色越來越黑的面孔下,搖頭詫異道:“我說雷子,沒看出來你有過整容,或者是化妝的痕跡啊?經我充分簽訂,確係本人無疑。但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呃,怎麼說呢?反正就是不一樣了,奇怪奇怪。唉,悲哀,悲哀啊。”
歐陽雷被他說得一頭霧水,在他自己感覺,不過是精神了許多,並沒覺得怎麼樣,眼見邱波語調怪異的模樣,不禁脫口問道:“奇怪什麼?又跟悲哀扯上什麼關係了?”
邱波長嘆一聲,喟然道:“奇怪你這一夜之間,烏鴉變鳳凰的能力。悲哀的是,我不是兔子,不然鐵定要纏上你,至死不渝了。啊,對了,警告你哈,以後不許跟我走在一起,不然我下半輩子的生活,將再也不要想談幸福二字了。看着漂亮妹妹個個被你吸引而去,老子還不得直接上吊死了算了啊。”
衆人聽他作弄歐陽雷,先是一呆,忽的齊齊鬨笑起來。歐陽雷面孔漲紅,愣了半天,忽的手出如電,一把就將他拎了起來,笑罵道:“你個孫子,居然敢來調戲我?信不信哥索性破個戒,讓你歡唱一段後/庭花啊?”
衆人笑的更是忍不住,平日裡就很是佩服歐陽雷,今天更是覺得他一舉手一擡足,都帶着一種莫名的魅力,使人忍不住的想要和他親近笑鬧,如同多年的老友重逢,看着他便歡喜不已。此刻見他教訓邱波,不由的齊聲起鬨助威。
邱波苦着臉,雙手努力的護住自己屁股,拼命搖頭。那股子可憐相,讓人捧腹不已。警衛室大清早的,竟是從沒有過的喧鬧。
方大勇眼見鬧的不是頭兒了,這才微微咳了一聲,讓衆人趕緊安靜,該上崗的上崗,該巡邏的巡邏。別鬧到最後,這聲兒太大,讓上面的大佬煩了,下來一通臭罵,那可就樂極生悲了,衆人這才作罷,紛紛笑着走了出去。
歐陽雷也在給了邱波一通爆慄後,往樓上而去。他今天是全崗,因着自身的變化使然,一整天便在令他渾身不自在的各種秋波中渡過。雷氏總部不泛女職員,對這個平日裡並沒注意到的帥哥,自然格外的留意起來。歐陽雷不說少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就算是如同肖克那樣的老手,在這種環境下,只怕也要大覺狼狽了。
如果說,一個男人能得到美麗女子的注目是一種幸福和榮耀的話,但如果是觸目所及,到處都是這種注目時,那就不是幸福,而是遭罪了。試想一天被人窺探好幾遍,一天被無數的電眼電上幾十遍,只怕就算是隻雞蛋,也會活生生的給電熟了。
於是,當終於下班時間到了,幾乎是逃跑般跑到門外,迎着來接自己回家做客的徐正平時,歐陽雷幾乎是歡呼着迎了上去。那份親熱和速度,嚇得尚未看清來人的徐正平,險險沒當場掏出槍來大喊一聲襲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