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不大,四個爺們在裡面顯得有些擁擠。
李素雅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保鏢貼身保護、寸步不離,莫不是保鏢也要在這病房裡一起吃喝拉撒?
幾個爺們居然心比女人還細,一人扶着肖敏坐到牀上,一人將牀頭板搖起讓她靠上面,一人掏出平板電腦教她怎麼使作、怎麼上網。
李守城幾乎傻眼,這幾個爺們哪來的這股熱情,比護工還盡責,對肖敏比他們自己的老媽子還尊敬。
隨後小韓對李素雅說:“我們幾個就在外面的大廳,有事儘管叫我們就行,如果需要出行,專車就停在樓下的停車場。”
小韓說後帶着幾個爺們走出病房。
同牀的病友見這一幕都說老李家行呀,幾個小夥子鞍前馬後,他們是不是漂亮女兒的護花使者?
也有人說李家女婿長得帥,女兒怎麼會需要護花使者?
李守城尷尬地笑笑,稱這些都是女婿的朋友。
病友們都說李家女婿一看就是人緣好又有本事的有爲青年。
病牀上的肖敏端着平板電腦臉上浮現出入院以來的第一次笑容。
李守城心事重重地拉着女兒到病房外,對她說:“我不相信這些人是羅志剛的朋友,他沒能力接觸到這樣的人。”
李素雅想了想,說:“爸,他有這個能力,這家醫院,這裡的主治醫師都是他聯繫安排的。”
“好,就算是朋友,朋友來探望長輩無非拎些水果鮮花或者禮品,寒暄幾句就離開了,你看這些人對你說話那種唯唯諾諾的態度,一副隨時聽從差遣的樣子,這根本不是所謂的朋友能夠做得出來的。”
面對父親的質疑,李素雅也不想在隱瞞,此時正巧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孩子手上拿着單據走了過,她是肖敏的管牀護士,一眼認出家屬李守城,她將單據遞到李守城手上,說:“肖敏女士的賬戶要續費了,明天開始要對病人的腎功能進行恢復治療,只有腎功能恢復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化療。”
李守城點頭,接過單據說下去繳款。李素雅將身上的銀行卡交給他,讓他續費後就回酒店休息,晚上有事和他細說。
李守城拿着單據下樓,在電梯前室他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四個爺們,小韓見他手上有單據起身對他說:“李先生,您是下去繳費還是取藥?我陪您一起。”
面對小年輕的客氣李守城婉言謝絕,說自己是去繳費的,繳費後會回酒店休息,不用麻煩他。
小韓已經按了電梯鍵,說陪李守城一起,待會開車送他回酒店,接着知會其他三人在這裡好好待命。
小韓陪着李守城進入電梯後來到門診大廳的繳費窗口,這裡的隊伍排成長龍,人滿爲患,這“壯觀”的場面讓李守城感到頭暈。
小韓說自己來排隊繳費,並伸手向李守城索要單據。
雖說這年輕人是和女兒一起來的,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單據和銀行卡交到這人手裡李守城哪裡放心得下。
小韓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說:“伯父,我身上有卡,您把單據給我,找個椅子坐下休息就行了,很快的。”
李守城心想這不是笑話麼!年輕人替他排隊還自掏腰包替他繳費,這單據上可是需要3萬的額度,小韓又不是李家的兒子。但表面上他還是客氣地回絕,並堅持自己排隊,本以
爲小韓會離開,哪知這個年輕人竟陪着他一起站在隊伍裡。
在周圍嘰嘰喳喳的嘈雜聲中他倆跟着隊伍緩慢地向窗口移步,時間就像在爬格子,好不容易排到前面還有一個人了,此時一個平頭漢子,脖子上戴着粗金鍊,手裡捏着一堆單據從幾條長隊的末端闖入,並用手粗魯地撥開兩邊人的肩膀朝前擠,嘴裡叫着:“讓,讓,讓!”
被他撥動的一些人表示不滿,有人說哪有這樣插隊的,大漢扭頭朝說話人瞪一眼,對方見那副凶神惡煞的嘴臉不好惹便趕緊閉上了嘴。
輪到李守城這裡時,他剛把手裡的單據遞到窗口臺上,那個明目張膽插隊的平頭漢子已經擠過來,粗壯的身子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地把李守城擠到一邊,並擋在李守城前面,將手裡的一堆單據、病歷還有大大小小的紙條往窗口一擱,聲音霸氣且囂張地對裡面人說:“辦住院,快點,我老頭快死了,我急!”
“你不能插隊呀,先生。”
窗口裡面的聲音說,這似乎惹惱了大漢,他用手一錘窗臺面臺,吼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插隊了,我插誰的隊了,我插這老頭的隊,你問他我插了沒!”
平頭大漢一副理直氣壯地,並側過身讓李守城暴露在窗口。
李守城見這人滿臉火氣,他哪敢招惹,說了聲:“你先辦吧。”
“兄弟,讓道!”
李守城聽到身後小韓冷冷的聲音對平頭大漢說。
平頭大漢虎視眈眈地再次扭頭,那副兇樣嚇得李守城趕急打圓場,他對小韓說:“我們不惹事,讓他先辦,我們不在乎多等一下。”
但平頭大漢此時已經推開李守城一把揪住小韓的衣領,火藥味十足地:“你叫誰讓道?你是哪根蒜,信不信你出門老子叫人揍你!”
衝突一旦發生,周圍人都立即退開,擔心兩個年輕人的拳腳打到自己身上來。
李守城想勸卻又不敢勸,小韓倒是不慌不忙,一下子捏住平頭大漢瞅衣領的那隻手突然反撇,大漢五大三粗的身子頓時歪向一邊,嘴裡大叫地:“要斷了,要斷了,我操你媽!”
小韓的一隻腳輕絆了一下對方的腿,只見那大漢的身子一下子失去重心地側着歪倒下去。
靠得近的人都看清大漢的下巴最先落地,並聽到了下頜骨磕在地面瓷磚上的聲音。
“喲,這下磕得不輕!”
周圍有人說,卻沒有一個人上去阻止,有很多人心裡都認爲這傢伙活該,插隊的時候蠻牛叉,現在吃苦頭了,應該摔得更重一點,最好把牙摔出來。
在這個小衝突中唯有李守城是距離小韓最近的,李守城的後背心冒冷汗,倒不是小韓“武藝超羣”,而是這小韓在撂倒對方的一瞬間,身上的西裝一角被掀起,裡面腋下棕色槍套中的黑色手槍瞬間暴露在李守城眼中。
平頭大漢倒在地上手依然被小韓反撇着,嘴裡開始當衆人面向小韓求饒。醫院的物業保安聞聲趕了過來,小韓鬆開手說:“沒事,這小子插隊,他要掛個骨科去診下。”
“是他插隊,我們都看到了,打得好!”
周圍有人已經開始憤憤指責,大漢從地上狼狽地爬起身子不敢再囂張,又揉着下巴看看小韓,面對小韓的目光他又畏縮地避開,在衆人的指責聲下灰溜溜地逃開。
李守城在辦
理了繳費手續後跟着小韓去地下停車場,他見小韓一副泰然自若的樣了,好像剛纔的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看來這個年輕人對打架已經是身經百戰而且屢見不鮮了。
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小韓掏出車鑰匙按下,前面的那輛奧迪車燈已經亮起。
上車後李城守想不過說了句:“小韓,剛纔我看到你西裝裡面的手槍了。”
“哦,我是有持槍證的。”
小韓說得輕描淡寫,繫好了安全帶,而李守城在車裡倒抽一口冷氣。
楊銳鋒回到中心醫院,從電梯出來便看到電梯前室大廳裡坐着自家的三個門生,三人也同時起身叫了聲“楊少。”
楊銳鋒知道這是耿強安排給李家人的保鏢,他對三個爺門說:“記清楚了,當李家人面別叫我楊少,叫我羅志剛。”
三個門生彼此互看一眼,雖不清楚老大爲什麼要隱姓埋名,但他們不多問,點點頭。
楊銳鋒進到病裡,見李素雅正在牀邊用平板電腦幫肖敏找電影,他等不急地拉住李素雅的手往病房外走,並對肖敏笑道:“媽,借你女兒用下,我們夫妻私房話。”
在病房通道邊,楊銳鋒直接進入正題地:“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李素雅問:“什麼消息?”
“我家老爺子想約我們一起吃頓飯,時間由我們自己定。”
她一聽心裡既緊張又矛盾,她知道這是要見家長了。
他說:“今天我和老爺子見面了,我們談到了你,你猜我家老爺子怎麼說?”
她不猜也知道楊銳鋒的父親答應吃飯是對兒子的妥協與讓步。畢竟上次來Z市,在羅志剛的葬禮上她與楊天振見過面,而且因爲她丈夫的葬禮,這對父子幾乎是兵刃相見,楊天振是不可能會認可她的,更談不上對她有任何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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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在眉飛色舞地:“老爺子說我這個年齡應該成家了,成家了才能專心做正經事。”
她咬咬嘴脣,有些臉紅,也有些叫囁嚅地問:“你父親知道我還有個孩子麼?”
“他知道,我說了,康康以後姓楊,我已經把小傢伙當親兒子了。而且這小傢伙底子不錯,長大了會成爲‘鋒刃會’的接班人。”
“你讓康康加入你們黑社會?”
楊銳鋒糾正地:“什麼年代了,還黑社會!‘鋒刃會’早不幹血雨腥風的事,因爲在道上沒有了對手,現在是我們‘瑞鋒’集團的私家衛隊,爲公司保駕護航的。”
楊銳鋒說着,他看出李素雅剛纔在顧慮什麼便用手輕輕捧住她的臉,說:“你放心,我家老爺子沒你想得那樣古板,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而且他對你並不瞭解,憑你的爲人,時間長了他會從心理上接納你,我保證!”
她面對楊銳鋒這張認真的臉,這張與羅志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相貌,卻是兩個完全不相同的靈魂,她能感覺到一種踏實與安全感,撇開他的家勢與背景,即便他真的是個窮光蛋,她也會接受這樣的男人。
“耿強說得對,我也想好了,你是楊銳鋒,不是羅志剛,沒有必要再扮演任何人,這對你是不公平,在我的生活圈裡你應該做回你自己,楊銳鋒!”
她這樣說,他倒是一愣,很快他讀懂了她的心理,他臉上竟有着孩子般的興奮與心喜,並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