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傾情一吻
三日的時間,燕國的新君以雷霆之勢鎮壓了所有仍在負隅頑抗的燕軍,將所有軍權都掌握在了手中,這裡面多半的功勞來自兵馬大元帥聶將軍及其父兄的相助,可以說,在燕國如今權勢如天的權臣非聶家莫屬。
聶家本來自楚國,如今卻成了燕國的權臣顯貴,不得不說這是個傳奇。但聶家的重新崛起,也離不開燕國新君的有意提攜和信任,一時之間,聶氏一族在整個燕國成爲了衆人矚目的焦點,朝中上下不乏有意巴結聶家的大臣們,大王新賜給聶家的新府邸幾乎可以被前來送禮巴結的大臣們踏爛門檻。
將軍府的一角,梨花樹下,一道偉岸的身影綺村而坐,孤寂而蕭瑟。
手邊仰倒着幾隻見底的空酒瓶,他的手上還握着一直半滿的酒瓶,過一陣飲一口,神色頗爲悲涼和悽悽。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着她無情的話語:“他一介武夫,如何配當王夫?”因着這句話,他傷心地離開了燕宮,三日以來,他四處平亂,再沒有回到燕宮,也再沒有見到她的芳顏。思念,如潮水般狂涌,然而失落和悲傷與思念同在。
難道在她的心中,他只是一介武夫,只能爲她四處征戰、平息戰火嗎?除了這些,難道他們之間就再沒有其他任何的可能?
“風兒,外面的大臣們都想見你,你怎麼一個人跑來這裡獨自喝酒?”遠遠地,聶雲龍邁着沉穩的步伐朝梨花樹下走來,看到兒子異常的神色,責怪之餘,他也有些不忍心。
“是爲了大王?你跟大王吵架了?”聶雲龍私下猜測,兒子的性情他是瞭解的,向來處事沉穩,遇事不驚之人,也只有遇上感情的煩惱,他纔會如此失態。
聶風站起了身,在父親的面前恭敬地站立,但由於酒意突然上涌,他身子踉蹌了下,好不容易纔站穩立定。
“爹,我不想見任何人,你替我回了他們吧。順便告訴他們,我聶風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會結黨營私,讓他們都各自回去安守本分,各盡其責。大王是明君,凡有才幹之人,皆會重用,讓他們不必再費心思來討好我。”
聶雲龍嘆道:“唉,風兒!爹知道你爲人耿直,不願意和官員們打交道,可是你要想清楚,我們畢竟是楚國人,現在在燕國爲官,倘若不能和燕國的大臣們打好關係,到時候一旦有事,誰也不能保我們啊!”
聶風醉紅着臉,卻搖頭道:“不然!只要有大王在一日,便有我聶家繁盛之日,我和大王之間的信任,你們是不會懂的。”
“可是大王終究是個女人,他日她納了王夫,難保她不會聽信王夫之言而對我們聶家產生嫌隙,爲人臣子再怎麼忠誠,都不如枕邊風來得有用。我們不得不事先未雨綢繆,除非……除非你能成爲大王的王夫,這狀況就不同了,我們聶家也就能真正地在燕國落地生根,安享太平和繁盛。”
聶雲龍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兒子的神色變化,事實上他是在試探兒子的心意,但凡是一般的男子,誰願意入宮和其他男人共享一個女人?雖然這個女人身份尊貴無比,可男人內心深處的大男人主義,容不得他們放下自己的自尊而去共侍一個女人。
聶風聞言,渾身震顫了下,父親的話說中了他的心事,如今已不是他願不願意進宮與人共侍大王的問題,而是大王根本就嫌棄他,認爲他不配成爲王夫。可笑啊,真是可笑!他聶風堂堂一代將領,昔日楚國的戰神,如今燕國的兵馬大元帥,手上擁有幾十萬大軍的軍權,足可以呼風喚雨,然而卻連成爲王夫的資格都沒有,這難道不可笑嗎?
“爹,她不要我,我也配不上她!”他笑得苦澀。
聶雲龍頓時沉了臉,忿忿不平道:“你是我聶雲龍的兒子,堂堂的大將軍,爲何配不上她?想當初在楚國時,她不過是區區一名質子罷了,她的身份微不足道。如今她能成爲燕王,還不是我聶家盡心盡力輔佐她才助她登上了王位?怎麼現在她王位還沒坐穩,就開始嫌棄起我們聶家?這簡直欺人太甚!”
聶風聞言大驚,當即喝止父親道:“爹,不得胡說!我聶家是輔佐了大王即位不錯,但我聶家不也從中得到了好處?總之,無論她如何對待我們,我們都要抱持感恩之心。君不負我,我不負君,君若負我,我亦無悔。”
他錚錚的誓詞迴盪在梨花樹下……
聶雲龍忽然揚聲大笑起來,視線越過他的肩頭,看向不遠處花叢後面的一抹身影,朗聲道:“大王,您聽到了吧?微臣這個傻兒子對您一片癡心,您可千萬不能辜負了他。”他一開始也沒有發現燕君,只是在兒子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那抹身影明顯地震動了下,似是震驚,也似感動,發出些許聲音,他這才發現了她。
聶風微愣了下,隨即猛地回頭,在花叢的後面看到了早已站在那裡多時的燕君,他徹底呆住了,爲何他都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聶雲龍繼續在他耳邊說道:“大王,微臣願意以聶氏一族永生永世的忠誠作爲聘禮,只期望大王能成全風兒。”
聶雲龍的話讓燕君再次震撼,她萬萬沒有料到單純只是想來暗中探訪一下聶風的初衷會變成如今聶老將軍以全族的性命和忠誠爲賭注,來換取她和聶風的婚姻。更讓她震撼的是聶風一番發自肺腑的真心之言,君不負我,我不負君,君若負我,我亦無悔,人生能得遇這樣一個知己,此生無憾。
只是青雲怎麼辦?她又該如何向青雲交待?他會接受她另有新歡嗎?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迷茫,一言不發。而聶風則是呆呆地望着她,兩人之間有種不尋常的氣流在不斷地來回涌動。
聶雲龍左右看了看,自信地一笑,那神態仿若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趁着兩人都在發呆之際,他悄然地離開了現場。
一陣清風吹拂,梨花滿地。
燕君率先回了神,舉步慢慢地走向他,直至來到他的身前才站定。
“聶大哥,你真的願意做我的王夫嗎?哪怕我的心裡還有青雲的存在?”
“那你的心裡有我嗎?”
聶風的反問,出乎她的意料,她輕輕點了點頭,若是她的心裡沒有他的存在,那麼她就不會因着數日不見他而想念他,也不會擔憂他一直介懷着那日她在秦風面前說的狠心話而想跟他解釋,更不會因爲想解他身上的毒而不惜投下賭注,賭上自己的人生。
聶風再也顧不得其他,大手一伸便撈着她的身子,急急地往懷中帶。燕君的臉頰撞擊在他的胸口,他身上獨有的陽剛體味讓她心中一陣微蕩,她反手回抱他,呼吸着他身上的氣息,感覺到滿足感。
“有你這個答案,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堂堂七尺男兒,威震天下的戰神,竟然會癡戀於她,還愛得如此卑微,燕君忽然間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一片梨花忽而落在了她的脣上,她抿着脣,嬌嫩的脣瓣好似隨時讓人採擷,柔軟無比。聶風低頭看着她,一時情動,輕輕地俯下首觸碰那寸柔軟。他的舌輕舔,舔去了她脣上的梨花花瓣,清香的梨花味道比不上她脣瓣的甜美,他有些貪戀,慢慢地由淺至深,順着身體的本能去品嚐,用力地吸允,沒有技巧,有的只是好奇地探索,慢慢地纏繞在一起。
他輕柔的動作,讓燕君的身子化成了一灘春水,軟軟地更深地仵進他的懷中,嘴裡不自覺地發出一聲貓似的輕吟,那輕吟聲落入聶風的耳中,更絕刻骨**。
遠遠地,傳來幾個腳步聲,打斷了兩人投入的纏綿。
“大哥呢?不是說在園子裡嗎?”
“大哥一定又是在喝酒了,他這幾天心情不好,總是一個人在喝悶酒。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應該和君姐姐有關吧!你們什麼時候見過大哥這麼頹廢喪氣過?也就是遇上了君姐姐之後,大哥就變得不像從前的大哥了。唉,也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好是壞。”
“還君姐姐呢?現在應該叫大王了。你沒聽說嗎?大王要納王夫了,而且一次還納兩個,大哥那麼喜歡大王,聽到這個消息,他能開心得起來嗎?”
“那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大哥?”
“都怪你!之前一直說要撮合大哥和大王來着,現在好了,大王一登位就要納王夫,以後還不知要納多少男人進宮呢。大哥他該怎麼辦?之前大王已經有了一個丈夫,現在又多了兩個王夫,大哥就更沒有機會了。就算有,讓大哥那樣一個堂堂的大元帥、一國的戰神去跟幾個男人爭一個女人,這像話嗎?我看我們還是趕緊給大哥找一個女人,讓他儘快忘記了大王纔好,不能再讓他繼續沉淪下去。”
“你說的也有道理,只要大哥把大王忘了,移情別戀,我想大哥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哎哎,對了,我昨天剛剛認識了何侍郎的千金,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也很端莊,我看她行!今晚我就把她給擄來,送到大哥房裡,等生米煮成熟飯,大哥不想娶她也不成。”
“去去去!什麼歪主意?大哥若是知道了真相,非打死你不可!不過要說給大哥介紹對象,我覺得趙將軍的千金比較合適,你想啊,大哥爲什麼喜歡大王,就是因爲她一身的英氣,不同於一般的大家閨秀。我想趙將軍的千金自幼習武,身上也盡是俠女風範,一定能和大哥志趣相投,情投意合。”
“喲,你這些日子好想跟趙將軍的千金走得很近喔,難道你真的捨得把人家趙小姐讓給大哥,不心疼?”
“當然不心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自然是大哥比較重要!”
“哼,你就是大王說的大男人主義!活該你一輩子討不着娘子!”
“好了好了,大哥好像不在這裡,我們還是先找着大哥再說吧。”
兄妹三人鬧哄哄地來,又鬧哄哄地離去。
聶風和燕君兩人待他們離去後,才從村後走了出來,方纔也不知是不是彼此心虛,一聽着有人過來,就雙雙往村後躲去。不想聽到了聶家兄妹三人讓人又哭又笑的談話聲,兩人相視而笑,有一種暖暖的情愫在彼此間化開。
“我先回去了,記住,今晚若是你房裡多了一個女人,你可要把持得住,要不然,我絕不饒你!”燕君開玩笑地衝他揮了揮豢頭,衝他扮着鬼臉。
聶風朗聲大笑,俊美的容顏變得生動無S:“那我可不能保證,萬一那個女人是你呢?”
燕君面上一熱,他這話說的也太過曖昧了,難道她會大半夜地私跑到他一個男人的房間裡去?還有,若是她真的今晚出現在他的房裡,他就會把持不住嗎?那他會……她猛地甩甩頭,她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大白天的,竟然做這種春夢?
聶風一直凝望着她,忽而又換了種認真的口吻,說道:“你可別多想,我說的是,萬一你今晚有重要的軍務要和我商量呢,大王?”臨了,他還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燕君又好氣又好笑,當即踩了他一腳,嗔道:“我就算有軍務,也只會派最醜的宮女來通知你,你做你的美夢吧!”說完,她急急地轉身,施展輕功離開了園子,來時她就不是從正門而入,爲的就是避嫌,走時,她依舊只能撬牆角。
聶風目送着她離開的身影,黑色的雙瞳染上一層喜悅,然而細看時還蒙着一層薄薄的憂鬱。愛上她,是一條不歸路,既然已經決定了,他就絕不會放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