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詭異的氣氛
孟長風倒真是個爽快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事實上,他們長風鏢局的生意接都接不完,多半的時候還是被他推拒了,現在只不過是將那些他們不屑於接的鏢讓給青雲鏢局。對他們來說,一點損失也沒有,然而他卻沒有想過,當有一天青雲鏢局逐漸成長,直至威脅到長風鏢局時,他悔不當初。
回到鏢局時,差不多是午飯的時間。
飯桌上,何潤之一個勁地盯着燕君瞧,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眼中粗俗又貪財他名義上的師傅,竟然是名女子!
燕君有些忍受不了他無禮的盯視,“啪”地甩筷子道:“小子,看夠了沒?一會兒吃完飯,跟我到山上拉練去。看你這身子弱不禁風的,不好好練練,肯定不成!”
何潤之小嘴一撇,也跟着撂下了筷子,固執道:“不去!我又沒認你這個師傅。”先前認定她貪財,他就極爲不願意拜師,現在確認她是個女子,那他就更加不願意了。讓他跟在一個女人後面叫人師傅,他怎麼想怎麼憋屈。
燕君冷笑着勾脣,聳聳肩道:“無所謂,反正這拜師的十萬兩銀子,我是不會退的。”既然他認定自己貪財,那她就貪給他看,看他能怎麼的。
何潤之也不是等閒之輩,精明得很,指着邊上的穆青雲道:“我現在要拜穆大哥爲師,那十萬兩銀子,也是給他的。”相比較起來,他更加喜歡穆青雲溫文爾雅的氣質,在與他交談和相處中,也逐漸爲他的才智所懾服,若是能拜他爲師,就算再讓他多出十萬兩的拜師費,他也願意。
“穆、青、雲,你若是敢答應他……”燕君噙着一抹冷笑,對着穆青雲摩拳擦掌地威脅,只要他敢應一聲,她保證一拳揍過去。
穆青雲輕咳了幾聲,心底覺得好笑,這師徒倆,師不成師,徒不成徒,還真是一對活寶。
“潤之,好好聽你師傅的,她身上的本事值得你學習。”他溫聲軟語的一番話,顯得他無比得無辜,又善解人意。燕君不禁有些鄙視,只有她最清楚這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的背後是如何得狡猾腹黑。
何潤之不屑一顧道:“她有什麼值得我學的?又粗魯,又貪財,還是個女人!”
燕君拍拍桌子道:“喂,小朋友!年紀輕輕就歧視女性,看你以後還娶不娶妻子。”
何潤之冷哼道:“我哪裡說錯了?你除了會動用武力,還有什麼值得我學習的?”
“說你見識少,就是見識少。”燕君重嘆了聲,看來不給他露點真功夫,這小子是要徹底看扁了,“你不是最擅長算賬嗎?那我跟你比一比,誰算賬的速度快,如何?”
何潤之聞言大笑,她什麼不好比,竟然挑他最擅長的,這不是存心找輸嗎?他表現得極爲亢奮,彷彿已經看到她輸得慘烈,隨後跪在自己的腳下出言求饒。
“這還用比嗎?你輸定了!我五歲開始就跟着我爹學打算盤,我還可以一心二用,同時打兩個算盤,你行嗎?”
“笨蛋!算賬一定要用算盤嗎?若是哪一天你恰好沒有帶算盤在身邊,那你怎麼做生意?”在現代,誰還用算盤?真是可笑至極!
“做生意,怎麼可能不帶算盤?”何潤之從頸上掏出一根紅線,在紅線的底端繫着一方金燦燦的小算盤,只有巴掌大小,當然好以燕君的手掌尺寸來衡量,“你看,我脖子上掛的就是一個金算盤。”
燕君看了,頗爲驚奇,湊近前道:“我看看,是純金的嗎?”
何潤之見她湊近,連忙警惕地將算盤收回了頸中,惡言相向道:“你休想打它的主意!”
“看你小氣的,我會打它的主意?”她的確是好奇,不過還不至於覬覦他的東西,鄙視地拋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麼。
何潤之細想了一番,他本就不想拜她爲師,倘若這次能贏了她,那麼就能光明正大地跟她脫離師徒關係,他的父親那邊也好有個交待。似怕她反悔一般,他緊接着說道:“不如由穆大哥來做評判,我們比一比,看究竟誰算的賬又快又準?”俊秀的面容上泛着自信的光芒,論武功他的確不行,可是論算賬,他爹打了一輩子的算盤還不如他呢,他自信滿滿,這場比試他是贏定了。
燕君自然也看出了他滿臉的自信,她深信若是比打算盤的專業,她肯定不如他,甚至於她從來就沒碰過被稱爲算盤的物品。然而,算賬就一定要打算盤嗎?
她狡黠地勾脣一笑:“沒問題!到時候你若是輸了,從此你就得尊敬地稱呼我爲師傅,不許當面跟我頂嘴,更不許不聽師令。”
穆青雲看她露出這般笑容,心中便有了數,同情地看向何潤之,看來這小子要吃虧了。他開始期待她給的再一次驚喜,她究竟有什麼方法來贏一個自幼就學打算盤的人,他可不認爲一個養在深宮裡的公主會精通打算盤。
何潤之依舊不折不撓地回道:“若是你輸了,就把十萬兩交還給我爹,從此不得再以我師傅之名自稱。”
“好!一言爲定!”兩人擊掌爲盟,那擊掌聲拍得響亮,似故意在較勁一般。
賬房內,燕君和何潤之一人分坐一張桌子。何潤之的跟前是超長版的算盤,他的兩隻手分按在算盤的一左一右,顯然是想一心二用,左右手齊上陣了。俊俏的小臉上泛着自信的光芒,挑釁地望向對面的燕君,見她跟前只是放了一紙一筆,詫異之餘,更多的還是鄙視和輕蔑,他認定對方只是在虛張聲勢,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相對於何潤之的認真備戰,燕君斜倚着身子,慢慢悠悠地抿着茶水,不急不躁。
穆青雲立於兩人的中間,手中持一賬冊,左右巡視着兩人,問道:“都準備好了嗎?我開始報賬了。”
燕君舉手阻止道:“等等,你一個人報數太慢了。再找兩個人來,一起報數。增加點難度,纔有意思,不是嗎?”她朝着何潤之舉了舉茶杯,笑得那個邪惡。
何潤之眯眼掃了她一眼,冷哼道:“增加難度就增加難度,誰怕誰啊?
穆青雲從外面找來了兩名鏢師,各人分派一本賬冊,一切齊備後,便開始宣佈:“好,開始吧!”
報數的三人輪着次序接連報數,中間也就只隔一、兩秒的功夫。何潤之那頭算盤噼裡啪啦地打得蹦兒響,而燕君這邊依舊悠閒地抿着茶水,還不斷地催促道:“太慢了,再快點!”
何潤之百忙之中擡了下頭,瞄了她一眼,氣得漲紅了臉。他在這邊兩隻手都嫌不夠用,而她倒好,動都未動分毫,真懷疑她是不是故意在耍他,沒有誠意真和他比試。埋頭繼續算他自己的,只要贏了她,他想怎樣就怎樣,再也不用受她威脅。
燕君慢條斯理地瞄了他一眼,他打算盤的手法的確精湛,手指彈動如飛,看得她眼花繚亂,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本事。可惜,算盤他打得再快,也比不過她的心算快。要知道她從前最擅長的就是數學,別說只是加法,就是三位數的乘法,她也能算得飛快。因爲這是作爲一名特工必備的素質,用以計算和目測各種環境。
“慢了,慢了,再快點!”
她懶懶的語氣,在何潤之的耳朵裡卻成了魔音一般,這速度三人的報數聲都已經重疊到一處了,還快?他手上的動作亂了一拍,少加了一個數,接着又少加了兩個,到最後越忙越亂,越算越混亂,他恨不得拿起算盤就砸到地上。
直至報數完畢,他才長鬆了一口氣,一口氣還未喘完,那頭已經報了最後的總賬目。
“算完了,一共是九千八百五十二兩銀子,還有四個銅錢的零頭。”燕君故意伸出四根手指,衝他揮舞着,那一臉邪惡的笑容,直把何潤之氣得臉色發紫。
“怎麼可能?你不可能算得這麼快!”何潤之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自己會輸給她,兩手撓着自己的頭髮,直想抓狂。
燕君搖頭輕笑道:“笨蛋!不知道什麼叫心算嗎?”
她剛纔的表現,不止讓鋒青雲吃驚,另外兩名鏢師早已是瞠目結舌。他們哪裡見過有人算賬如此厲害的,紛紛跑出門去,迫不及待地要將自己方纔所見廣而告之其他的鏢師和弟子們。
何潤之頂着他那雞窩頭,憤然地站起了身,氣沖沖道:“我不服,我還要跟你比!”
燕君實在很同情他,他的確是不錯,很有天賦,也很有能力,只可惜,偏偏碰上了她,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比什麼?”依舊是懶懶的語氣,她實在沒什麼興趣再跟一個孩子玩下去。
何潤之咬着脣,想了想,說道:“我曾經用一兩銀子買下了一家即將倒閉的店鋪,你能做到嗎?”
那件事可是他最引以爲傲的,想當初那家米店的米全部發了黴,消息傳出,沒人上門光顧,米店的老闆也背了一身的債,面臨倒閉的危機。他剛剛跟着他爹何大官人從商做生意,聽聞了此事後,就和米店的老闆商議,用一兩銀子買下了米店,給米店冠名他們何家的招牌,憑藉着何家的聲望,幫他度過危機。米店從上到下的夥計和老闆一個也沒開除,還是原樣保留着,只不過米店的東家改了姓。米店度過了危機後,還了債務,還開始盈利,不但米店的老闆感激他,遠近的人也讚賞他的精明和眼光。
所以,現在他拿這件事來說事,就是要向對方顯示自己的非凡才能,不讓她看扁自己。
燕君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哈哈大笑。
何潤之不解地瞪着他,以爲她不信自己的話,誰知燕君顫笑着指向穆青雲,說道:“看到他了沒?我就是用一兩銀子買下他的,絕對比你那一家破店鋪來得值錢。”
穆青雲剛纔聽到她的大笑聲,就感覺不妙,果然,她終是拿那件事來說笑,他真是哭笑不得。何潤之不敢置信地望向穆青雲,他絕對不信:“怎麼可能?穆大哥,她是不是在說謊?”
穆青雲輕咳着避開了他的視線,這要他怎麼回答呢?說是吧,他的身價就只是一兩,這未免太掉價,說不是吧,那邊有人一定會不滿。所以,他還是明智地選擇了迴避問題。
恰時,陸鏢師跑進來稟報:“總鏢頭,振威鏢局的少鏢頭到了。”陸鏢師在提到少鏢頭的時候,臉色有些怪異,因爲他是被人給嚇到了。總鏢頭設計將人家堂堂的少鏢頭坑來他們的鏢局當鏢師,人家能給好臉色看嗎?
燕君聞言,眼睛大亮,他總算是來了。那可是她的得意之作,她看中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們炫耀:“請他進來吧。”
轉頭衝着何潤之得意地挑眉道:“臭小子,睜大眼睛!讓你看看,我不用一兩銀子就買到的人。”
段奕鴻剛進門就聽到了她這句話,不用一兩銀子就買到的人,不就是在說他嗎?他原本的臉色就很差了,現在聽完這句,想殺她的心都有了。他堂堂武林盟主,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卻不想被人坑來當個普通的鏢師。這也就算了,還被人如此侮辱,他哪裡能忍?持劍的手上青筋暴突,射向燕君的目光比那、光射線的威力都強。
何潤之感覺到他眼神的殺傷力,甚至已經波及到他,不由地輕顫了下,嚥了口口水,小聲問道:“他是誰?”
燕君渾然無視他射來的可怕眼神,揮舞着手指道:“他叫段奕鴻,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鏢局的鏢師,爲期一年。”
穆青雲自對方一進來就在打量着段奕鴻,他也是習武之人,自然看得出對方的武功修爲究竟如何。在判斷出對方的實力後,他雙眼微眯了下,心中有了警惕,回味了他的名字一番,眼睛突然放亮:“段奕鴻?你就是縱橫三國的武林盟主段奕鴻?”
段奕鴻終於將吝嗇的目光調向了稽青雲,難得這裡總算有個正常的人類能認出他的真實身份,一抹得意的神采從他冷眸中迸發:“算你有見識。”
他的嗓音是屬於低沉型的,或許跟他不善言辭關係,總讓人感覺有些壓抑,也很少能聽到他侃侃而談的時候。
燕君心裡咯噔一下,武林盟主?這個身份的確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過武林盟主又怎樣呢?簽了契約書,就算是你是皇帝老子,也沒用!
“你橫什麼橫,武林盟主又怎麼了?還不照樣得聽從我的號令?”她揚了揚手中的契約書,那上頭可是有他的親筆簽名呢。他若不是什麼大人物,她還可能擔心他會毀約,現在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燕君反而放心多了。堂堂一個武林盟主,若是違約了,到時候她到江湖上到處製造謠言,看他的臉面還往哪裡放?
她嘿嘿地奸笑,怎麼從來沒發覺自己有這麼奸險的一面?
段奕鴻墨色的臉孔,糾結在了一處,忽然捉住她的手腕,衝她嘶吼道:“你別太得意!要不是因爲我爹,你的詭計休想得逞!”
“嘶一一”好巧不巧地,他正好捉住了她傷口處,疼得燕君齜牙咧嘴地嘶叫。他一定是故意的,不然怎麼會正好捉到她未愈的傷口呢?
“鬆手!”穆青雲一掌擊向段奕鴻,猛烈的掌風,逼迫得段奕鴻不得不鬆手,不可思議地轉頭望向穆青雲。單從他方纔的掌力判斷,對方的內力絕不在他之下,段奕鴻不由地對對方的真實身份產生了好奇,要知道這天底下武功能與他不相上下之人屈指可數。
穆青雲擔憂地察看燕君的傷處,方纔他一直沒有察覺,皆因她的手腕一直遮擋在袖口中,現在看到她原本綁住傷口的布條逐漸滲出了血跡,不由地心疼。
“君兒,你受傷了?快坐下,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他的話音方落,門口處一個身影大步流星地聞聲而來:“君彥,你受傷了嗎?我看看。”
秦翊一身錦衣便裝,強勢地拉開了穆青雲的手,將燕君的手捉在自己的手裡察看。穆青雲淡雅的神色在瞬間有了變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營造出較高的氣壓。
燕君訝異地看着忽然而至的秦翊,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緊隨着秦翊而來的陸鏢師吞吐地回道:“總鏢頭,太子殿下不讓通傳,所以……”他沒能攔住太子,心中忐忑,怕總鏢頭會怪責於他。
燕君衝他使了個眼色道:“沒事了,下去吧。”她也知道秦翊太子的身份,尋常人哪裡攔得住他,也就沒再怪責陸鏢師。不過,幸好今日來的是秦翊,倘若來的是他……夜宮宴結束時,秦王頒佈了一道聖旨,封他爲端王,賜下了單獨的府邸。如今他已是王爺的身份,若是有一日他來了鏢局,她的人是不是也會因爲他的身份而無法阻攔呢?看起來,她有必要好好地訓示一番,教清楚她的人,誰纔是他們真正的主子。
秦翊收回了視線,一臉關切的神色:“是誰傷了你?本太子要他付出代價!”隨着他的話語,一股寒意自然而發,惹來段奕鴻微詫的觀望。
段奕鴻越來越迷惑,這個不顧一切將自己弄來當鏢師的人究竟什麼身份背景,爲何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如此不簡單?且不說先前那神仙般氣質的綠眼男人內功深厚,如今又來了當今的太子,似乎也對她極爲關切,他終於明白爲何當她得知自己武林盟主的身份,她一點兒也不驚訝,甚至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特別的情緒,原來自己的身份跟她的朋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想到此,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堂堂一個武林盟主,落得如此地步,還不受人待見,他究竟是招誰惹誰了?
何潤之眨着狡黠的眼睛,左右看着幾人,忽然指着段奕鴻說道:“是他!他是振威鏢局的少鏢頭,還是縱橫三國的武林盟主,剛纔就是他傷了我師傅的。”沒錯,師傅他認了,他願賭服輸,可是這不代表,他就會乖乖地聽話。
燕君咬牙瞪向他:“臭小子,你皮癢是不是?”這裡已經夠亂了的,這小子還來添亂?
秦翊面色不善地眯起了眼,將段奕鴻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可不在乎對方什麼武林盟主的身份,在他眼中,江湖上最厲害的門派就是最爲神秘、隱跡於世的最古老的門派一一天道門。天道門雖然不出世,但門中人才濟濟,隨便拉出來一個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什麼武林盟主,在他眼中,就是烏合之衆。也是因此,他才尋找天道門的人來助他保住儲位。當然了,像青漪、青蓮兩師姐妹是例外,她們不過是被門派的長老慣壞了的千金小姐,只會拉他的後腿。若不是留着她們還有用處,他早就不想搭理這兩個又刁蠻又任性的大小姐。
他的面上劃過一抹狠厲之色:“振威鏢局?君彥,只要你開口,本太子帶人踏平他振威鏢局。”
“你敢?”段奕鴻握緊了手中的劍,眼底的殺機畢露。太子又如何,誰敢動他的家人,他決不手軟!
“我不許你對付他!”燕君驀地起身,鄭重地警告道,“他現在是我的人,除了我,誰也不能動他!”
氣氛頓時緊張,段奕鴻頗爲詫異地掃了她一眼,不得不說她的話讓他很是震撼,還從沒有人肯爲他挺身而出。
“你的人?”她的話語,讓秦翊很是不悅,心底暗暗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射向段奕鴻的目光也變得愈加冰冷和陰鷙。
何潤之託腮看着這場好戲,添油加醋道:“嗯,我師傅把他坑來當男寵來了。”他語不驚人死不休,氣得燕君直想一掌拍死他。
“何、潤、之一一”
“我算賬去!”何潤之眼見形勢不妙,連忙躲到一邊拿起賬本,假裝對賬,目光依舊在幾人身上來回掃視。這等好戲,他怎能錯過?
燕君冷笑着盯着他道:“你,給我出去打沙包!”
何潤之縮了縮脖子,扁嘴道:“去就去,**!”
回頭看向站着的三人,這三人的目光在無聲地交匯着,各人的神色皆有些詭異,氣氛陷入尷尬中。爲了避免尷尬,燕君輕咳了聲,說道:“我給大家相互介紹一下吧,這是太子秦翊,我們鏢局的副鏢頭穆青雲,還有這位所謂的武林盟主段奕鴻。”
她剛介紹完,秦翊和段奕鴻兩人皆用驚詫的目光望向中間的稽青雲,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穆青雲?!”
“穆青雲?!”
兩人異口同聲。
燕君眉頭糾起,不解地問道:“怎麼了?他很出名嗎?”她以爲穆青雲也就是在楚國家喻戶曉罷了,莫非到了秦國,他的名聲也如此大?
兩人隨即給了她一個“你是白癡”的表情,再次仔細地打量着穆青雲,半信半疑。
“你可是在楚國傳言暴斃身亡的穆青雲,楚國的陵遠侯?”秦翊早先就聽聞了他暴斃的消息,忽然間再次聽到他的名字,難免起疑。看對方的氣質和容貌,的確和傳說中的很像,只是這雙眼睛……
燕君也知此時不宜泄露穆青雲的真實身份,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替他否認道:“什麼陵遠侯?他若是陵遠侯,幹嘛好好的侯爺不當,卻跑來鏢局當個副鏢頭?這不是大材小用嗎?”想到此,她心底微微一蕩,她從前怎麼就沒有細想這個問題。難道他真是純粹因爲喜歡自己,才甘願陪伴在她身邊,而不是爲了得到天書?
疑惑的目光望向穆青雲,發現穆青雲此刻也正好淺笑着望着她,兩人的目光相觸,有種難言的情愫在無聲地蔓延。
秦翊和段奕鴻兩人也覺得不可能,各有所思。
燕君收回了目光,心底有股蜜意逐漸地盪漾開,她甩了甩頭,轉移話題道:“對了,秦翊,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秦翊淡淡地笑開,目光也逐漸變得柔和。想起了昨夜之事,那一夜的美好記憶,讓他徹夜難免。本想一早就來見她的,誰知宮裡忽然有事,他不得不進宮,現在纔有了空閒的時間來見她。
穆青雲冷淡的話語忽然插了進來:“不是說要上山拉練嗎?太子殿下身份尊貴,還是早點回你華麗的太子府吧。”任誰都聽得出他話中的不悅,燕君訝異地瞄了他一眼,不解他爲何忽變的態度。
秦翊眼神驟冷了下,無視他的話語,繼續說道:“你們要上驪山?那裡的地形我比較熟悉,平常常與皇弟們上山打獵,不如我領你們去吧?”
穆青雲緊接着說道:“鏢局裡多的是認識山路的弟子,不需要你操心。”他就是看不慣秦翊對燕君的格外熱情,尤其是昨晚見到了兩人的親密舉動後,他更是將對方視作了具有威脅的情敵。從前讓秦風佔了先機,他也認了,現在又來了個秦翊,他可不會再給對方任何機會。
兩人的目光交匯至了一處,火花激射,不斷地波及旁人。
燕君費解地左右看看兩人,不明白這麼點小事,到底哪裡值得他們如此仇視對方?還有就是穆青雲的態度,很是詭異,平常的他可是閒事莫理的,怎麼就偏偏對秦翊如此大的意見?
“呃……我看就一起去吧,帶上我的火槍,讓你們見識見識。”
驪山的山腳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着山上進發,走在前頭的是同一服色的鏢局弟子們,每人的手腳上皆綁了一定重量的沙袋,此次拉練,還是爲了加強弟子的體魄和耐力。
燕君幾人則走在了後頭,悠閒地邁着步子,根本就是來遊山玩水的。
“師傅,爲什麼是我扛槍?咱不帶這麼欺負人的。”何潤之右肩扛着燕君從宮宴上得來的火槍,粗喘着氣,一張俏臉紅通通的,十分可人。臨行前,燕君將這光榮的任務交給他,美其名曰是鍛鍊他的臂力和耐力,實則就是想磨磨這小子的性子。一再地給她使壞,一點兒也不安份,不給點教訓不行。
燕君義正言辭地說道:“爲徒弟者,爲師傅服其勞,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何潤之扁扁嘴道:“沒聽過,我只聽過師傅要愛護徒弟。”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他真搞不懂,這肩上扛的分明就是一塊重鐵,怎麼會是什麼厲害的武器呢?
燕君看他實在辛苦,額頭上也冒出了不少汗,終是不忍心,朝他揮揮手道:“行了,行了,把槍給小段同志吧。”
“小段同志?”何潤之一時沒反應過來,見她看向了段奕鴻,這才恍然大悟。長鬆了一口氣,師傅還算是心疼他的,他轉手將火槍交給了段奕鴻。
瞧人家一手握着,臉不紅氣不喘,這才知道實力的落差,不過人家的臉色可不怎麼樣,似乎要吃了師傅一般。他暗自偷笑,決定再加一把火。
“師傅,什麼叫同志?”他眨眨眼,極力地表現他的虛心好學。
燕君輕瞪了他一眼,這個小狐狸,就想着怎麼整師傅。
她對着段奕鴻,真誠地說道:“同志,就是志同道合之士,絕對是褒義詞。”她可不想再招惹他了,從他進了鏢局後,就一直沒給她好臉色看。看來要讓他放棄之前的嫌隙,路途漫漫,其修遠兮。
“從你口裡說出來,褒義也變貶義了。”段奕鴻冷哼了聲,擦着她的肩,手持火槍超前走去。小段同志?虧她想得出來如此怪異的稱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