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古怪的七爺
燕君跟着中年男子來到城北的一處府邸,氣勢恢宏的建築,不似尋常人家該有的,單是那一道幾人高的朱漆金匾的大門,就讓燕君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她莫不是到了什麼王公貴族的府上?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方纔一路交談中,得知這中年男子姓邢,名都,是他主子家中的管家,在進門之前,燕君忍不住向他打聽:“邢管家,你家主子到底是什麼人?”
邢都眼神有些飄忽,心想他家主子在楚城的名聲實在不怎麼樣,倘若她得知後反悔不幹了,那豈不是沒法跟主子交待?
他想了想,回道:“我家主子在家排名第七,所以大家都叫他七爺,我們老爺府上是經商的,因爲家中子嗣較多,所以就分了家。我家主子現在就一個人住這府裡,什麼事都他說了算。”
“原來是富商之子,難怪。”燕君思慮了再三,爲了安全起見,她還是稍作易容爲妙,雖是經商人家的子弟,但也難免不跟朝廷的人打交道,若是有人認出了她,那她豈不功虧一簣?
“對了,你們府邸的廚房有沒有豬皮?”
她這一問,直把邢都問得摸不着頭腦,不解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燕君直截了當道:“幫我取一塊來,我有用處。”
見他仍是疑惑不解,她便耍了心思,故意說道:“不行就算了,告辭。”
她剛一轉身,邢都就忙喊住了她:“等等,不就是一塊豬皮嗎?我當什麼大事,走走走,我帶你去廚房。”
燕君脣角輕揚,就知道他會妥協,她是看出來了,他主子家中書童這活兒恐怕真不是尋常人能幹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隨便從街上拉個人就回來交差。
“好了,去見你家主子吧。”
邢都等候在廚房外,剛一回頭,就被嚇了一跳,指着她的臉直結巴:“你的臉……”一條狹長的疤痕自左眼的眼儉始一直斜向下,向左下角擴伸,橫貫了整張左臉,粗糙的疤痕印記,觸目驚心,而且有種噁心之感,直把邢都看得一陣作嘔。
燕君很滿意他的反應,挑眉道:“聽說富人家的公子都有不良的嗜好,我這是爲了以防萬一,邢管家記得替我保密,否則我立馬走人不幹。”
邢都擦了把冷汗,心說即使他家的主子再怎麼無法無天,也不至於對一個男人起歹心,她未免太過杞人憂天了吧?怕她真反悔不幹,他忙拉住她道:“行行行,只要你肯留下來,怎麼着都行。”他心裡想着,反正她在府裡也待不了太長的時間,因爲至今爲止就沒有一個人能經受得了主子非人的折磨的,拉她回來不過也是爲了充數。他心裡清楚得很,主子根本就沒真心想請書童,不過是爲了好玩而已。折磨人的樂趣,你是不會懂的,這是主子常掛在嘴邊的話。只要主子別時不時地找他開刀,他就阿彌陀佛了,如今找個人來讓主子消遣,他也樂得自在。
燕君繼續跟着他行走在府中,暗暗地留意府中的地形,這是她的職業病,無論到哪裡都喜歡留意地形地貌,在腦海中計算出最爲安全快速的逃生之道。作爲一名特工,除了身手好,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有效地逃生,也是極爲重要的,否則這麼多年來,她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經過了幾道長廊和曲橋後,眼前豁然開朗,但同時眼前的景象也深深地刺激着燕君的視神經。她是不是誤闖入了一片動物世界中?否則這滿園子的珍奇異獸滿地跑,又如何解釋?
邢都注意到了她的神情變化,訕笑着爲她解釋道:“我家主子比較喜歡跟小動物玩耍,你放心,這裡的動物都比較溫順,不像裡面的……”突然發現自己差點說漏了嘴,他忙止了聲,拉上她繼續往裡走。
燕君盯着他閃爍的眼神,心覺不妙,這家的主人怕是極有可能是個變態之類的人物。回頭又掃了一眼孔雀、山雞、穿山甲混作一片的園子,眼皮不住地跳動,即使是喜歡跟小動物玩耍,也總得將這些毫不相干的動物們分開來圈養吧?她已經看到幾隻穿山甲正在不住地用它們身上如剛刺般的外殼攻擊着僅有的一隻山雞,嚇得山雞不住地撲騰,雞毛掉了一地。
燕君皺眉,真夠混亂的!
又經過一個園子,這個園子與之前的景物佈置極爲相似,而氛圍卻極爲不同。幾隻大籠子擺在園子的兩邊,用黑布遮擋,看不清裡面的景象,但能隱約聽到些許嘶叫聲從裡面傳出。
燕君正研究和猜測着籠中之物,卻被邢都急急地拉着離開,看他煞白的臉色,她心中的疑惑更甚,若是她沒有聽錯,方纔那嘶叫聲恐怕就是蛇的聲音。
眼前再次豁然開朗,卻是見到了一座水榭,亭臺樓閣,匠心獨具,矗立於一方蓮池的中央,以九曲迴廊連接着水榭,通向蓮池池岸。
燕君等候在池岸邊,觀察着四周的景物,而邢都已進了水榭前去通報他家的主子。許久,終於聽到水榭內傳出一個清朗稚嫩的聲音:“外頭的人聽着,想要成爲七爺我的書童,首先要通過爺的第一關考驗。你現在背轉身去,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得動一下,一旦你離開了原地,你就可以立即走人了。”那聲音驕橫跋扈,其中又夾雜着些許少年人任性妄爲的脾性,燕君不由地憑着那聲音猜測它主人的模樣,恐怕是個被家人寵壞了的孩子吧。
她默默地背轉了身,看他到底能玩什麼花樣。
“嗖!”
一支飛箭朝她身後射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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