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姑且試試看!”白以南一身凜然,毫不示弱地說。
戰智傑氣得雙目陰冷。等到門關上,他的手一揮,桌面上的文件跟東西轟然倒地。
這個忤逆子,真是氣死他了!
錢七七已經徹底絕望了,她知道這次事態的嚴重性,在這裡快一個禮拜了,都沒有任何人來探望過她,她想起戰智傑與她遙遙相望的那一眼。
那眼裡的嘲諷跟冷意,她現在想起來也渾身一顫。
她只是瘋狂地想念她的兒子,想見他,又不敢見他。心彷彿在油鍋上煎一樣。
第七天一大早,她終於等來了第一個探望她的人。
頗爲意外,竟然是離政澤。這一次,離政澤沒有冷嘲熱諷,也沒有出言罵她。他就站在外面,用一種複雜的情緒看着她。
離政澤不說話,錢七七竟也是無言。人在落難的時候,就變得異常的脆弱,她很想大哭一場,但是她只是咬着脣,死命地忍着。
離政澤朝着她伸開了雙臂,錢七七不由自主地靠上去,在兩人身體即將接觸的那一刻,獄警將警棍敲在了鋼條上。
“身體不可以接觸!不能接觸!”那人惡聲惡氣地說。
錢七七身子蕭瑟了一下,離政澤卻一記凌厲的眼神掃過去,既而把錢七七弱小的身子隔着鋼鐵圍欄攬住。
已經五年了!
這五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在夢裡有若干次相見的場景,有無數次的擁抱。可是沒有一次,是在這樣的場景下的。
前一次,他們還在爭鋒相對,他極盡可能的用言語刺激她,傷害她,以達到慰藉相思的目的!而如今,他的她又再度身陷囹圄。
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的心也揪成一團。
“七七……”一開口聲音已然嘶啞,“七七,不要怕!你不會有事的!”
錢七七感受到他的體溫,竟然覺得還有些溫暖。
離政澤貪婪地撫摸着她的頭髮,下巴在她柔軟的頭髮上輕輕摩挲,而她乖順地不發一言,此時此刻,他的心瞬間柔軟。
“好了,分開,分開!”剛纔吃了虧的獄警又大着膽子上前,“說了身體不能接觸了,你們快點分開,否則我不客氣了啊。”
離政澤不悅,剛要發作,錢七七卻把他推開,臉上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你能來,我很感激。現在,我只有一件事相求。”
離政澤面色沉寂:“你說!”
“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悅,我不在的這幾天,他一定很傷心很難過。把他交給其他人,我都不放心。你去找白大哥,把他接回去……”她說着說着,就傷感了,“他要是不認,你就多點耐心,不要兇他,他還是個小孩子。”
離政澤微微一笑:“你終於肯承認,他是我的兒子了!”
錢七七咬着脣,忽然哀聲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讓小悅認你!”
離政澤張了張嘴卻還是把心中的那些話硬生生的壓下:這個女人,現在都這樣了,還不乖!
“時間到了!”討厭的聲音又在這個時候響起。
“你走吧!”錢七七催促。
離政澤點點頭,微垂的眸掩藏了滿腔的情意:“你要好好的,我還會來看你。”
錢七七內心掙扎着,她想說不用,可是嘴裡去怎麼說不出來。看着離政澤遠去的背影,她告訴自己
:我只是想從他口裡知道悅悅的消息罷了。其他的,我跟這個殺人兇手沒有什麼好說的!
離政澤出了門,直接去了白府。
白家此刻戒備森嚴,有很多人把手,一般沒有預約的人都進不去。
離政澤報了自己的名字,也等了半個小時,門才爲他打開。不過也就爲他一個人打開而已,修傑要跟着進去,被攔住了。
修傑知道白以南的身份,這架勢倒也不奇怪,他摸摸鼻子,看了眼離政澤。對方也沒發怒,只是對他點點頭:“你在車裡等!”
離政澤剛走進去,就遇到了迎面而來的李莎莎,他微微眯起眼,只覺得面前的女人有些面熟。
“離總,我們白總在書房等你。”李莎莎說話的時候,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
說完,她就低下了頭,掩藏住眼底的情緒。
離政澤也沒有多想,朝着李莎莎微微點頭,跟在她身後。
推開書房的門,李莎莎把離政澤請進去,自己則輕輕帶上了門。
白以南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出神。
聽到響動,也不回頭,就輕輕道一句:“你來了!”
離政澤自己找了位置坐下來:“我去看過七七了。”
“她怎麼樣?”
“很好。”離政澤說,“我兒子呢?”
“他在睡午覺。”白以南說,“等一下,我讓助理帶你過去,不過……”
離政澤靜靜地等着他說下去。
“小悅他,可能有點偏激。”白以南轉過身來,“所以,需要給他點時間。”
“他只是渴望爸爸,想念媽媽了。”離政澤說,“我很好奇,你怎麼會讓七七落於這樣的境地?”
白以南的手在身側,暗暗捏緊。
離政澤也沒有再追問,擡頭看向他:“你有什麼計劃?”
“是有一個大計劃。”白以南說,“但是,需要從長計議。”
“可是七七等不起。”離政澤一下子揚高了聲音,“難道你要讓她一直待在那種地方嗎?”
“白以南,你只需要離開她,就可以立刻解決問題的。”離政澤站起來,怒目而視,“我以爲,你放風給我,就是讓我來接他們母子的。沒有想到,你居然還在想入非非。”
“我不會離開她的。”白以南一拳頭打在了桌面上,“我不會像你一樣,在出現問題的時候,就把她當成棄子一樣的拋棄。”
離政澤眉宇間氤氳着一股戾色,他定定地盯着白以南好幾秒,然後靜靜地笑了:“白以南,七七還是我的妻子。你這麼‘癡情’,在我看來,是如此的可笑。”
“如果你還在意她,那麼,我們現在就不該談論這樣的問題。”白以南言語比他更平靜。
“我剛纔已經說出了最快捷的解決方法。”離政澤冷冷地說。
“但是,我不想。”白以南搖搖頭。
“那麼,你又有什麼方法呢?又或者說,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忙呢?”離政澤忍耐着。
“我要讓他付出代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呵,這世界上居然會有你這樣不孝順的兒子。”離政澤譏誚出聲,“要是讓你們羽東國的國人知道了,不知道要笑死多少人呢。”
“說的好像你多孝順似的。”白以南好不相讓,反脣相譏。
這話一出,離政澤當即就變了臉
,額邊的青筋爆跳:“白以南!”
“當年,你高家一門慘死,你不是一直在找兇手嘛。”白以南說,“找到了嗎?”
離政澤雙手握在了一起,指節間發出清脆的響聲:“當年,你卑鄙無恥,殺死韓平嫁禍到我身上,然後把七七他們一家三口從普西帶走……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韓平根本就不是我殺的。”白以南冷笑着,“離政澤,我真是高看你了,沒有想到這麼五年了,你還沒有想明白那些事情。”
離政澤臉色微微一變:“韓平是你放在我們創君的棋子,你讓她刻意接近七七。你現在一句話,就想脫離干係!”
“韓平確實是爲我所用,我是叫她主動接近七七,因爲我想要把七七拉到我的身邊來,在你面前,不用點手段是不行的。”
不待離政澤說話,白以南又道:“但是,我沒有殺她,我更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居然是個殺手!”
離政澤觀察着他,面色沉靜,彷彿在思索他的話。
“你一定很想問我一句,那麼到底是誰殺了韓平?是不是?”白以南笑了笑。
離政澤挑眉,也不接話。
“其實,我當時真的以爲是你。但是,我後來想了想,覺得不可能。”白以南說,“你不會在七七面前做出這樣的事。”
“哦?看樣子,你還是我的知音呢。七七可是一直以爲是我殺了她的那個朋友韓平。”離政澤苦笑了一下。
“我只是覺得,如果你對她完全不在意,就可以直接殺了錢鋒跟範芝梅。畢竟,他們纔是直接燒死你一家人的真正凶手。”
離政澤臉部繃緊了,他專向了窗外。
“但是,你不但沒有殺了他們,還放了他們。不就是不願意因爲這個,讓你們之間成爲永遠的不可能。”白以南輕笑,“可是,離政澤,你在婚禮上放棄了她,就別想再跟她在一起。”
離政澤也是輕笑:“現在,戰智傑出手,你們之間也絕無可能。”
“我可以爲她放棄一切,而你,卻連放棄家仇的勇氣都沒有。”白以南的譏笑愈加濃烈,“離政澤,你根本就不懂得愛人。”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離政澤幾乎都要發怒了,可是,卻生生剋制住了,他抱着雙臂,“你要我幫你什麼?”
“一年後的總統大選,我要讓他……”他沒有再說下去,面色卻沉了下去,現出一股狠意。
“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頭喂不熟的白眼狼。”離政澤緩緩地說,“如果我現在去告訴他,不知道,他會不會一怒之下……”
“他一怒之下,只會先動七七,至於我……”白以南笑,“他是不會動我的。”
“算你狠!”離政澤拍了拍衣服,“看樣子,我是非得跟你合作纔是了。但是,問題是,你怎麼讓七七脫身呢?”
“這個你放心,七七不久就會放出來。”白以南說,“但是,戰智傑不會善罷甘休。”
離政澤點點頭:“嗯,他還會想出其他辦法來陷害七七。”
白以南不置可否。
“那麼,七七在羽東國就比較危險了,而你現在已經自身難保,自然就保護不了他們母子倆了。”離政澤說,“說來說去,你確實是叫我過來接他們母子回家的。”
“謝謝你啊,兄弟!”離政澤竟然難得的上前拍了一下白以南的肩膀,調侃似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