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枯木到了穆平的跟前,那般毀天滅地般的氣勢,下一秒足矣穿透穆平的胸膛。
只可惜...
他面對的人是穆平。
那枯木在距離穆平胸膛一尺的位置,嘎然而止,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好似被某種力量禁錮住一般。
望着這有如神助的一幕,衆人頓時陷入了空茫的狀態。滿臉的質疑,滿臉的不可思議,又或是滿臉的震驚。
就在衆人靜觀時,那截枯木好似被那無形的力量剝掉一層皮,一層一層褪去它那滄桑的年輪,樹謝成渣。那枯木碎渣稀疏的向空間伸展,飄零,彷如那花開花落,仙女散花之景。
北門長白冷淡的看着穆平,默然如那截枯木,隨之,他又冷笑道:“你還我靈兒!”
還你靈兒?
穆平這刻好似明白,這半傻半瘋的北門長白,似乎是把自己當作殺南門靈兒的兇手。怎麼可是是他,他可是把那些個千山教衆全部送下去陪葬了,要問心,他無愧於她,更無愧於他北門長白。
在十方界的裡,那可是有人可以給他作證的。
不對、不對、不對。
穆平內心中連說三個不對,他腦袋思緒飛速旋轉,不停的回憶先前的一幕又一幕。這...這事就是不對,特別不對勁。之前穆平詢問過吳海,自己在東水村待了多少時日,沒想到吳海告訴自己是十一日。照這麼推算,加上趕路的時日,還有與穆青練武的時日,那一月之期,就在兩日後?
這也太巧了點吧?
先不說那一月之期,這馬泰、神算子、他們都能再次出現,那...南門靈兒肯定也會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可他環顧了四周,卻依舊找尋不到她的身影。
到底是自己瘋了?還是他瘋了?亦或我與他都瘋了?
穆平下意識的望了下自己胸前掛着那塊白玉佩,然後扯了下來,走到北門長白的身前說道:“我還不了你,靈兒。但,我能還你這個。”
北門長白看着穆平拿出的白玉佩,連忙奪過,緊緊握在手中。他呼吸沉重,每次呼吸間,他眸光毫無光彩,隱約有些悲傷。隨之,他又聽到穆平說:“失去的,終歸失去。離開的,終歸離開。是我沒護好她,抱歉。”
“長白兄,如果你還執意取我性命,那你現在便可以動手。是殺是剮,任由你,我冷山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
猛然,穆平眉頭一皺。他望着北門長白冷峻的面孔,剛開那句話不是北門長白的聲音,聽那聲音,很洪亮,而且所發聲音之處就在他們身後。
同時間,北門長白擡起頭,穆平轉過身,瞬間他們眼眸一凝,呆滯了。
果然是,說什麼來什麼。在他們面前站着一羣人,爲首的是張水,身旁一側是滿武,還有五個身形魁梧的壯漢,每一個臉上,都是那副吃人的神情。馬泰見狀,不約而同站在滿武身旁,一副開戰的架勢。神算子則沒跟上,反而選擇在原地觀看。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穆平的眼睛,面對這一幕,穆平反而笑了。
“張爺,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殺了全村,您一定要報仇!”
張水成了張爺?
這時吳海又哭爹喊孃的跑到張水的跟前跪着,鼻涕淚流滿面。他一個勁的哭訴,又一個勁的指着穆平這邊。
“你下去吧,這事我來解決。”
張水淡定的說了一句,吳海連忙點頭,屁顛屁顛的溜走了,好似乎即將出現的事,會讓他丟了性命一樣。
“殺我東水村的人,那你們就下去給他們陪葬。”
“陪葬?”
聽聞,穆平心中竟生了笑意。一側的北門長白卻不淡定了,他把白玉佩掛在自己胸前,又扯了一截枯木,氣勢洶洶的朝他們走去。
望着他那雙鮮紅的雙眼,張水叫囂:“我刀下不斬無名鬼,報上名來!”
“北...門...長...白。”
長白一字一頓的念出自己的姓氏,霎那間他的身形有如狂風,以席捲之勢“噌噌噌”幾下,就用手中的一截枯木刺破了幾個壯漢的胸膛。他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等張水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懇請...劍癡大人...手下留情。”
張水話音剛落,滿武、馬泰也先後被捅成一個血肉淋淋的大窟窿。轉眼之間,四周鴉雀無聲,就只剩下他一人在那瑟瑟發抖。面對北門長白,張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劍癡大人的威嚴。還請大人高擡貴手,放過小人一次。”
張水此時此刻,忐忑不安,渾身都在抖。他以爲這瘋子,只是半瘋半傻的一乞丐,頂多是個練家子,仗着自己的殺氣到處爲非作歹。當他聽見那瘋子報上姓氏時,無不震驚,這瘋子可是劍癡,修真派最有希望成仙之人。
現在的九霄大陸,神與仙處在不同的兩個修煉體系。神,有半神,仙,亦有半仙,他們都可統稱爲“神靈”,或是“仙靈”。修真流派這個體系,源於第一次神戰之前,那時在人類的疆域,遍地都是修真者。只是後來,修神這個流派進入九霄大陸,其神力,其神器無不讓人感嘆,亦興許若狂。那時人們發現,其實不用修行那複雜的符文秘法,也可以成神的,這才九霄大陸絕大部分的人都奉行修神流派。
像鬼武者,修行殺戮之氣,主修體,走的就是修神流派。修真者,修行天地靈氣,主修靈,符文、道法、走的是修仙流派。
這兩個流派,經過無數歲月的磨礪,最終也達到了共存。
面對張水的懇求,北門長白還是一臉的冷漠,他淡然冷笑道:“想怎麼死?”
“哈哈~”
猛然間,張水站起身來,笑道:“想怎麼死?給你幾分薄面,你不接也就罷了,竟得寸進尺。今日,怕是由不得你了。”
“由不得我?”
北門長白毫不猶豫的緊握手中得枯木,一旋,刺了過去。瞪時,一道身影衝出,橫在張水的身前。緊接着,“嗡”的一聲長嘯,那人只是伸出手掌就化解了北門長白枯木所產生的力道。
北門長白被自己的力道給反噬,連連退後幾步。他又一聲怒吼長吟,東水村四周的密林中發出無數禽鳴獸嘯,那輕鳴巧叫,匯聚於他的枯木上,錚然的嗡鳴聲,晃動不休。他眼睛裡充着血絲,陡然間,他雙眼一亮如惡魔醒來,漫天靈氣如一起狂呼,尖銳嘯聲鋪天蓋地,帶着震耳欲聾的嗡鳴聲,朝那人襲去。
北門長白的實力雖然不如當年,但七段巔峰的靈氣瞬間爆發出來,也不是一般人能擋住的。穆平仔細的打量着先前震退長白的人,一襲長袍,面容滄桑,滿臉皆時微笑。下一秒,穆平張大嘴巴,都能吞下幾個雞蛋了,那神情呆滯,他抖了一下身軀,結結巴巴的說:“村...村長?”
橫在張水面前的人是東水村的村長吳老!
穆平一直就覺得僅憑張水一人,翻不起什麼大浪。他背後一定還有人指使,只是他一直琢磨,琢破腦袋也想不到他背後的人是村長吳老。
一個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尊敬老者,竟然是隱藏在張水背後的人。
剎那間,北門長白已與吳老戰成一團。北門長白手中的枯木化成利劍,一招一式間,天之靈氣被他運用得惟妙惟肖。反觀吳老,無需任何兵器,他雙拳緊握,好似握緊大地一般。他那拳頭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聞着,都帶點大地的芳香。
他們所戰之處,一間間的屋院,一排排的樹木,一道道的院牆,都在他們那凌厲的氣勢下,皆坍塌、破碎。此時,劍光飛爍,拳光震地,他們兩人交織在一起。你一劍,我一拳,戰於地上,戰於半空,彼此不相讓。不到百回合,東水村就成了廢墟村。
遠處觀看的幾人,無不連聲讚歎。特別是穆平,他怎麼都沒想到,吳老竟然能跟劍癡長白鬥上百回合,而且還不落下風,隱隱約約中吳老還要強過北門長白。
這也太駭人了。
穆平盯着他們倆,隨之眼光又落到了張水身上。
有些事,是時候解決了。
隨即,穆平抽出長刀,拔腿衝了過去。張水好似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猛的一扭頭,這才發現一張凶神惡煞的臉龐出現在面前。
“張水,我們的帳也該算一算了。”
穆平話音還未落,徒然間張水雙腳一蹬,狠狠踩在他的胸口。穆平被這力道震開,胸口處隱隱傳來疼痛感,他強忍着疼痛,倉皇退後幾步之後,緊握長刀繼續攻。
剛纔是他小瞧了張水,其實他該早猜到,張水沒了殺氣,也照樣行。他只是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迅速而已。
這一次,穆平選擇攻右盤。在張水拔劍斬下的那一瞬間,穆平借剛巧避開來勢一刀,然後右半身往右一撤,雙腳一瞪,身軀一扭,懸浮在半空。手中的長刀劃過美麗的一條弧線朝他身體上砍去。
“死吧!”
穆平嘶吼着,手中的長刀即將砍上他的那一刻,一道光芒刺瞎他的眼睛。那速度之快,讓他有點措手不及。穆平被光芒刺到眼睛,下意識的閉了下,結果張水雙腿往下一跪,穆平這一刀竟然撲了個空。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