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釐呢?她不是最喜歡熱鬧,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怎麼不出來迎一迎我?”仍述笑着說到。
“桑釐…她現在有些不便,她在殿裡,咱們先進去吧。”赤恆笑着,知道仍述習慣和桑釐玩笑。
裴星跟在一旁,像見了什麼稀罕物一般的歪頭看着仍述,這是自他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冠軍侯以來,第一次看他臉上掛着笑容,還居然會開玩笑。
在裴星的印象裡,他只會耷拉着一張苦瓜臉而已啊,今天算是活見了鬼了!
他哪裡知道,仍述原本的脾性是如何玩笑不恭的,只因他裴星每次看到仍述的時候,都是和明薩一起見到仍述的,如今,在明薩面前,仍述除了一臉冰霜和默然無語外,再不會表露更多。
……
來到正殿後,明薩和仍述終於知道赤恆口中的桑釐有些不便是爲何了,只見桑釐體態圓潤了些許,臉上也泛着容光,儼然一副嫁做人婦幸福洋溢的姿態,關鍵是她小腹微隆,原來是有了身孕!
見到仍述和明薩走進來,桑釐便起身迎過來,一臉的笑意,一臉的幸福,看得明薩和仍述心中都頗感安慰。
“你們終於來了!”桑釐嬌嗔着埋怨,似乎她已經等了太久,等不及了的樣子,那聲音還是嬌嫩欲滴。
“你們兩個真是羨煞旁人,連開口的第一句話都如此一致。”明薩說着拉起桑釐的手,自己咯咯的笑到。
“是嗎?”桑釐說着轉頭看向一旁也在笑的赤恆,然後她也放聲笑起來。
仍述在一旁拍了拍赤恆的肩膀說到:“你小子,很勤奮嘛!”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原本的冤家聚頭,見面就嗆聲不斷的兩個人,不知何時起自然而然的成爲了朋友,又不知何種原因順其自然的成爲了知己。
異鄉見故人,心頭一陣溫熱。
……
赤恆和桑釐在府邸裡大肆款待了三位貴客,但政務在身,他們都未敢飲酒。飯畢,桑釐便拉着明薩去了內室聊女兒家的私話。
裴星看出赤恆也有很多話想與仍述敘舊,便識趣的提出想去外面轉轉,赤恆便遣了下人引着裴星出去了。
原來,在桑釐投奔了赤恆來到車師國和菀陵的邊境之後,不到一月,他們兩個就在這一衆戍衛軍的見證下,拜了堂成了親,結下了這段從小就相互許諾好的姻緣。
千里之外,桑釐癡情如此拋卻從小生長的故鄉和繁華生活追隨赤恆而來,便再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結合的信念。
桑釐沒有父母長輩,赤恆既決定與她一起,也相當於是違逆赤家長輩,這親事就讓如今與他們同仇敵愾相濡以沫的戍軍們主持了便好。
婚後不久,桑釐便有了身孕,這孩子的突然到來,也讓她和赤恆更覺得這個家的完整沒有缺憾。桑釐美滋滋的跟明薩說着,赤恆特意寫了家書一封,告知父將赤秦,桑釐已經有了赤家的骨肉,從此之後更無人可以將他們一家三口分開。
明薩和桑釐拉着手,坐在桑釐軟軟的牀榻上,看着桑釐更爲豐腴富態的臉龐,幸福嫣然的神態,明薩覺得心中真是暖,若是萬孚尊主能看到桑釐如此,定也能感到無比安心了。
想到這,明薩又想到了,尊主爲何還沒有任何關於青城遠古密址的消息給她傳來呢?心中總是有些不安,她很想知道,那個傳說中的寶物是不是存在,有多大的威力,究竟是不是摧毀日月軍的罪魁禍首。
桑釐看到明薩發愣,便問她發生了些什麼事。
明薩便將能說的重要的,不重要的跟桑釐交代着,當然,多數是說些開心的事。桑釐現在遠離家鄉,再說些難過的事情,她也是徒勞掛牽,沒有必要。
……
堂間的赤恆和仍述也說了很多話,講講邊境的局勢,也說說菀陵的現狀,但多半是赤恆在說仍述和他妹妹赤煙的事。赤恆一直都不明白,爲何仍述會突然和赤煙在一起,沒頭沒尾的突如其來。
而且仍述看起來也並不開心,反而有些委屈的樣子,赤煙那丫頭,赤恆身爲她的兄長,都從小不喜歡她,不愛與她親近,赤恆相信自己的爲人和品格還是不錯的,那他不願意親近之人便不是脾性好的人。
所以他有些明裡暗裡勸仍述離開妹妹赤煙,遠離他們這個有些奇怪的赤家比較好。
仍述不是聽不懂,但他只能裝不懂。
其實赤恆纔是最不懂的那個人,仍述要比他懂更多,只是爲了他好,半個字都不能對他提起而已。
……
傍晚要告辭的時候,桑釐哭了,赤恆在一邊摟着她的肩膀,眼睛也有些紅。
明薩和仍述又何嘗不難受,在菀陵沒有幾個真心的朋友,而他們兩個卻雙雙來到了這麼遙遠的邊境,以後再想見一面都不知何時。
不忍離別,傷心處,已是高城望新,燈火黃昏。
往日之飲,昔日之聚,今日之情,現在之散。
歡聚的片段,似夢卻真,當前一閃,前路茫茫,忽歸烏有。
……
告別了良朋好友,明薩一行出使的大隊伍還是轉道,朝車師國主宮所在的城池行去。
一路上明薩有些心緒煩亂,似乎預感在車師國總要發生點事情一樣,有種莫名的不安。不過等他們延遲了一天多抵達車師國主城之後,倒是一路順利,無風無浪。 шшш⊙ t tkan⊙ ¢〇
車師國國主烏就屠也恭敬的率領一衆要臣前來迎接,又大肆設宴,這宴席的排場和對菀陵使臣的敬重程度絕不比其餘幾國低。
明薩看着宴席上一片和氣升騰的場景,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慮了,也許是因爲太在意,所以放大了對車師國的擔憂。
但是這氣氛越是和樂,車師國主臉上的笑容越是熱情,明薩就越覺得還是有些什麼不對,烏孫國對自己的盟友一向嚴於控制,更別提這個離的最近的車師國了。
車師國不但不給菀陵使臣一行臉色看,不給設攔路虎,反而如此和氣恭敬,難道沒有暗中的預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