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行走於黑暗之中,服務並渴望着光明,當其他人瘋狂渴求真相和真實的時候,記住,萬事皆虛;當其他人收到法律和道德的舒服的時候,萬事皆允。
……
武素問就這麼離開了。好似從沒有出現在這裡過,除了在這輛墨家戰車上留下一個人頭大小的洞窟窿之外,一個前後通透的窟窿。讓人難以捉摸他的來意,更不明白他又爲何而走,真的如他所說那般,是因爲找錯人了嗎?誰會相信。
耳邊響起背後傳來的響聲,葉文不需回頭就已經知道那是武啓跌坐在地上的聲音,或者說是頹倒在墨家戰車的廢墟之上。或許,從這一刻開始,該叫他葉武?(ps:後面爲了方便,還是叫武啓,大家懂就好。)
最大的危機暫時算是解決了,雖然解決的有些莫名其妙。葉文提起的一口氣總算是落了下來。很難想像,在這個武道近乎落寞的年代,還會有人有這樣的武道修爲,還那麼年輕。
猜不透,難以捉摸,再加上無法抵擋。這種人是縱橫一脈最爲厭惡的,或者說是最不願一看到的人。有些類似於秀才遇到兵這種難言的尷尬和無奈。
不過,好在還有那個人,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子,那個如火如荼一般,一身紅衣似火的曹紅葉。
從一開始看到月光下的武素問之時,葉文就在好奇,就在奇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呈現在自己眼前。好似,自己面前這個武素問,不是武素問,不是自己之前所看到的那個武素問。準確點說,此刻在葉文面前出現的武素問就好似天邊的明月,看得到摸不着,難以捉摸,所以無法抗拒。
但之前看到的那個武素問,在西涼武帝城看到的那個武素問可不是這樣,怎麼形容纔好,謫仙下凡?嗯,就是這樣,謫仙下凡,有了一絲人氣,沾染了紅塵俗世的人氣。
那麼,究竟是什麼讓他改變如此之多呢?想到這裡,葉文將自己的思緒總算整理了個大概。大概,大概自己今天怎麼樣都不會死吧,因爲,自己掌握了那個紅衣女子曹紅葉的蹤跡。
就如同武素問自己所說那樣,就算失去自我,放棄一切,你的本能肯定也還存在着的吧。作爲一個活着的生物,就算失去放棄了一切,那麼它的本能,求生的本能一定還會存在的。
本能,是的,本能。如果一個人,將另一個人的存在用來幾乎形成了自己情緒波動的一種本能,那麼,這該是多麼大的破綻啊。
愛也好,溫柔也好,尊嚴也好,這些全都捨棄了也沒關係,只要能留下生命,就能將所有失去的東西尋找回來。
愛也好,溫柔也好,尊嚴也好,這些全都被捨棄了,那麼,武素問的那個想要尋找回來的丟失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
是啊,那個想要尋找回來的丟失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葉文提着七星龍淵劍的手又握緊了幾分。
重新將七星龍淵劍揹負在背上,葉文將因爲武素問的出現而縈繞在自己心間的愁緒暫且擱置。這或許也是一種本能,一種逃避的本能。
那麼,現在開始,從長計議。毫無疑問,隸屬於葉衝的血色兄弟會肯定出了問題,自從捕蜓郎的出走,也就是顧亭朗的離開,引發血色兄弟會內部矛盾,再到葉衝以血腥手段清洗,再建立新的秩序。然而只有暴力是難以形成新秩序的。
所以,又出問題了,血色兄弟會。要不然,自己在龍都之時,也不會消息比楚文生還得知得晚,甚至於,如果沒有楚文生自己會功敗垂成。如果血色兄弟會沒有出問題,那麼葉衝也不會纔出龍都,就近匆匆的離開。
呼!吾等行走於黑暗之中,服務並渴望着光明,當其他人瘋狂渴求真相和真實的時候,記住,萬事皆虛;當其他人收到法律和道德的舒服的時候,萬事皆允。
葉文在心底呢喃着這句話,打定了一個注意,或許,到了自己以大參議的身份尋求自己想要的萬事皆允,萬事皆虛了。
想到這裡,葉文也不避諱身後的武啓和守拙二人,在周圍的數目上留下自己的幾號,通知血色兄弟會的人來找自己。反正之後這兩人會做爲復興社的首領,和血色兄弟會合作也是遲早的事情。
天邊,劃過一道流星。
“咻!”這一聲急射聲音在夜晚顯得格外的明亮,幾乎快要到達震耳欲聾的地步,葉文的耳朵微動,本能的一偏頭,手一抓,右手之中赫然握着一根箭矢,褐色的箭身極爲平凡,深色的箭頭上並沒有銳利的鐵器,反而是一團已經熄滅的漆黑東西。
“信號箭矢!”葉文的眼眶幾乎快要炸裂,幾乎在他擡頭看向夜空的同時,漆黑的夜空中升騰起一片壯美瑰麗的流星雨,將這片纔剛剛入夜的夜空照的比白天還要明亮,其中還夾雜着無數泛着金屬光澤的箭矢。
“躲—避!武朝箭陣!”葉文脫口而出的聲音感覺要把自己的聲帶嗓音撕裂。不過這不用他提醒,驟然照亮的夜晚,只要是眼睛沒瞎的人都能看到,更不用說天邊那一片密密麻麻,讓人心驚膽寒的“流星雨”。
四下望去,躲避的地方?沒有,一片曠野!阻擋的東西?沒有,墨家戰車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那麼?有了!戰馬,披着甲冑的戰馬,在武素問出現就彷彿失去生命力的鐵甲戰馬,聚成一堆,死死地圍繞着自己!
幾乎在一瞬間,守拙和葉文就作出了判斷。而這二人也有了自己自己的分工合作,守拙連滾帶爬的爬到了還處於失神狀態的武啓身邊;而葉文則是,雙臂的肌肉如同虯筋鼓起,毛細血管炸裂,雙臂周圍的空氣甚至爆炸開來一片血霧。
強行用蠻力將八匹鐵塊一般的鐵甲戰馬聚集在自己三人的身邊,葉文還來不及感概一句話,無數的流星雨就彷彿烏雲蓋頂一般傾灑而下。
匍匐在戰馬地下的葉文額頭地留下一縷一縷的汗水,在此刻他沒有別的想法,只能默默地祈禱,祈禱這這墨家的名聲是名副其實的,這墨家的甲冑能撐多久撐多久。
外面的聲音彷彿冰雹下落一般,擊打在戰馬的甲冑上,一聲聲聲音彷彿是射擊在三人的心上,讓守拙的身體跟隨着戰馬軀體的抖動而抖動。但很快,守拙的身體就不在抖動了,因爲外面箭矢的聲音已經連成了一片,再也沒有空閒的聲音。
“讓開。”伴隨着金鐵嗡鳴的震顫,武啓的聲音是冰冷的,而他的眼神更是讓人身處於寒冬之中。
葉文看着武啓青鬼面具上唯一露出來的一對眼睛,寒冷似冰,無情卻有神。判斷出武啓不是想出去送死,葉文只能默不作聲的退讓開一塊空地,好在鐵甲戰馬堆積出來的空間不小。
青鬼面具上的一對眸子微微一合一開,武啓的雙手插入到地面之中,葉文三人所處的這塊“碉堡”下層,開始猛烈的蠕動,然後涌動。
翻雲手!葉文的眼睛一亮。
……
不知持續了多久的箭雨終於落下了帷幕,這片諾大的空地再難看到之前的任何模樣,沒有任何樹木能夠在那樣密集猛烈的箭雨中得以生存下來。
這曾經的一望無際的狂野好似經過惡魔凌辱之後的末日焦土,散發着無聲的**。揹負千里,上面箭矢林立,地面滿目瘡痍。
而上面最爲吐出的是那個隆起的山丘,不對,應該說是箭丘,箭矢的箭。無數的箭雨墜落在此地,一層一層的堆積上去,將原本剛剛一人高矮的鐵甲戰馬累成的碉堡,硬生生的提高了兩倍有餘。
這塊幾乎快要被箭矢貫穿的土地上,終於來了人。而且慢慢的聚集起越來越多的人,相同的制服,揹負着的長弓利劍,是武朝的軍隊,隸屬於武朝天家的衛隊。
最後,終於有人佔到了這個箭丘的面前,仰頭看着高高的箭丘,來人揮揮手示意上來一隊人將這裡挖開。不見人只見屍,這是上面傳來的令符。
而他們也相信,在自己這一片齊射之後,也只能見到屍體。不對,或許連屍體也能以看到。不過帶兩塊碎肉回去應該也能算吧。
終於,有人的手觸摸到了這箭丘上的斷箭上,隨後,箭丘炸裂了,三個黑色的身影從裡面躍出,還未看清他們的面孔,靠近箭丘三十米左右的所有人就已經化作箭下亡魂。是的,箭下亡魂,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三十米內,一望無人;三十米外,人多如螻蟻。
是了,就是他動的手。看着那個站在最中央的男子,有人終於認清楚了,復興社叛賊首領,葉武!
“冬天剛過,這可不是殺人的時候啊。”武啓的聲音帶着金鐵的冰冷,響徹在這片夜空中,手指從自己的青鬼面具中一劃而過,冷眼看着眼前的衆人,好似一堆一堆腐爛的屍體。
但,他還沒動手,武朝軍陣便已經亂了起來,一東一西,兩邊而來。
東邊一人,黑衣紅槍,仿若戰神勢不可擋。西邊,黑色的頭髮飄揚在他的眼前,擋住眼角的那一枚黑痣。
隨後,葉文一劍橫空,扶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