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我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不行,我得出去瞧瞧。醫生夫婦去採藥了,爲出行方便,就多給了我一把鑰匙。現在家中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
“吳珏,你等着,我去看看。”我剛想離開,吳珏的左手就有力地拽住了我,頭卻未擡,毛筆龍飛鳳舞地書寫下最後一個字,“這是我的心境,一起吧。”
“……”我欲言又止,吳珏自顧自地轉動輪椅就要出門,我只好和他一同前往。
“篤篤——”是踩雪的聲響。原本白茫茫的雪原多了一抹刺眼的鮮紅,就像盛開的彼岸花,雖妖冶美麗,但它代表着地獄的召喚。
“陳醫師……顧醫師……”我戰慄地喊着他們的名字,久久得不到迴應。醫生夫婦僵硬地倒在皚皚白雪上,鮮血從他們的脖頸不斷涌出,大片大片向周圍蔓延。眼睛已失去了神采,一動不動地睜着。
地獄的修羅們朝我們逼近,他們的武器只沾染了一絲血跡,幽幽泛着寒光。
“不用害怕——”他們停住前行的腳步,爲首的那個銀髮女人突然開了腔,“只要告訴我臨虛草在哪兒,我不會動你們一根毫毛。”
“臨虛草?”我從未聽醫生夫婦提起,腦海裡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們近日纔來到雪原,實在不知你口中的臨虛草在何處。”吳珏比我鎮靜地多,他看向醫生夫婦,眼底閃過一絲悲憫,一會兒才聽他淡淡道,“我們是遠行的旅人,抵達雪原時我患了疾病,是兩位醫師收留了我們,並承諾無償救治我直到痊癒。他們很少提及自己的事,多是關心的話,恕我們實在不知道臨虛草的具體所在。”
“是嗎?”銀髮女人揚起嘴角,“那隻好讓你們陪這兩位醫師了,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在幽玄之地,知道臨虛草位置的三人,除了那老頭老太外,還有他們的養孫。這對老夫妻倒也精明,許是有預感,在我們來之前就通知那養孫先去後山……只是我沒想到你們眼中的大善人,竟沒讓你們逃走,只通知了他們的養孫。”
“……”吳珏擡眸望着那五個身着黑色制服的年輕人,還是那副平淡的語氣,“你爲什麼非殺我們不可。”
“血濺得越多,越能把他們的養孫逼出後山。”銀髮女人旁邊的少年道,“如果他還有心,不會坐視不理。”
有心?你們還知道用這招把別人逼出來,萬一那人和你們一樣,良心被狗吃了不就完了?看着醫生夫婦倒在雪地裡的身影,我就氣得快無法思考了,這麼多天他們都無條件地照顧我和吳珏,早上還好好地說着話,現在就這麼死在了眼前,就算只是還恩也不能坐視不管啊。
“銘邱——”吳珏附耳輕語,“我們去後山找兩位醫師的養孫,然後……陪他們下局棋。”
“好,我知道了。”我看到他們眼中的殺意,開口問了句,“如果我能幫你們尋到養孫,能不能不——”
“行啊。”銀髮女人出聲打斷我,嘴邊泛起冷笑,“你去閻羅殿找他們一家,就更妙了……”話音未落,十把靈鋒就驀地衝向我們,電光火石之間,吳珏左手握住我的手,右手飛快浮出一片青葉,猛地擲向十把靈鋒。那片青葉竟快速分裂成十片,生生穿透堅硬的靈鋒,淡金色的靈文在空中顯現。
吳珏可以用術式,我可以提供能量……如此一來,吳珏借我的手就能不斷施展強大的術式攻擊,從而把他們擊退。十支不同顏色的羽毛被吳珏握在手中,五個黑服人同時攻向我們,吳珏眼神一凜,右手快速撥動這些羽毛,強勁的能量旋風頓時涌向四面八方。
我的左手依舊握着吳珏的,身形在此刻飛快一旋,躍起狠狠踢中在輪椅前的五個人,因爲靈力的作用,物理攻擊的力度是平時的五倍左右,那些人果然被踢出好遠,有兩個重重摔在了地上,還有三個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銘邱,握緊我的左手,把你四成力量借給我。”吳珏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目,“時空轉換!”
霎時間,我看到那五個人從雪地裡起身,餓虎撲食般地朝我們這過來,差一點點就要碰到,眼前的景象突然一換,變成了雪山腰。這難道就是瞬間移動?吳珏這小子竟然連它都會,不是說除了藍悠,楊洋,掌握的人寥寥無幾嗎?
吳珏的術法修爲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我心中暗歎,肩膀上忽得一沉,吳珏的所有重量都壓在我身上。“帶我去前面山洞……”吳珏費力地說道,我點點頭,把他背到了不遠處的山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