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樂凡去修延學校見了一下之前的老師，又和其他同學逛了逛校園，我便暫時留在辦公場所休息。
厚實的筆記存在隨身攜帶的雲庵中，還有一些部分是無法攻破的。沒有一個人和吳珏提起過筆記的事，不過他想知道的事，我恐怕瞞不了太久。
所以，我必須快些解決一些事情，在吳珏完全察覺之前。
“這就是藥符。”聖樂凡把手中的盒子遞給我，“他們已經用學校的靈氣淨化過了，對精神治療有很大的功效。”
“謝謝。”我看着那像人蔘一樣的玩意兒——這就是聖樂凡家用酒泡七七四十九天的藥符。學校將靈氣重新注靈過了，它的神量也會有所激發。
“已經和北鏡茹聯繫好，她會在那裡等我們。”聖樂凡一邊說一邊操控六分儀，忽的嘆了口氣，“路銘邱，你真要去見她？”
“當然。”我看向聖樂凡，恰巧觸到他不自然的神情，“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那時候在異境碰到你的時候。”聖樂凡將六分儀調到自動擋，“總覺得那個夢有幾分古怪，我……很不喜歡那種感覺。在夢中的人，夢中的事都變成真實，會讓我有些……不安。”
“……”我能夠理解他這種想法，畢竟異境裡面的秘密太多，好像有人在佈局一切似的。我們只是他的提線木偶，只能一步步按照他的想法往前走。
“聖樂凡，你怕了麼？”
“開玩笑。”
聖樂凡擡眸望向遠處的雲，“只是有些不放心，還沒到怕的地步。如果只是我一個人行動，那麼現在的不安也會少很多。”
“你是說我拖你後腿？”
“我可不敢這麼說，主師先生。”聖樂凡一本正經地回話，我們對視了三秒竟莫名其妙地笑起來。
“這些天你累不累啊。”聖樂凡終於破功，“我可累死了，在那麼多人拉着臉和你說話，連開玩笑都不可以，你的生活也太無趣。我可想念那個時候和我搶桃花釀的兄弟了，那個時候你可不是副雕塑樣，和我一起練習，一起討論學校，雖然說只是在異境裡，不過你算是我唯一不討厭的東西。”
“我是東西？”
“不……你不是。”
又是一陣笑聲，聖樂凡連連道，“再笑下去就沒力氣幹接下來的事，停止停止。”
“好。”我也好久沒像現在開心過，初見聖樂凡時還以爲他轉了性子，突然變得拘謹規矩起來……果然，一切都是我的錯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能給你提個建議嗎？”他看着外景，“你老講那個吳珏什麼都不和別人說，只知道把事情悶在心裡，我覺得你完全沒有資格去說別人。”聖樂凡伸了個懶腰，“你習慣把很多事情往壞的方面想，就不能稍微看開一些嗎，即使是再大的苦難，想開點至少沒有那麼難受啊。”
“……有嗎？”我回憶了一下，“我不是一個很悲觀的人，只是在考慮有幾種情況可能會發生。”
“還不承認。”聖樂凡無奈地嘆氣，“你要是真看得開，就不會——”他欲言又止，擺擺手，“算了，我閉嘴，馬上六分儀要到了。”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醫院，我快步跑到阿襄的病房，身着白紫兩色衣衫的長髮女子正站在不遠處。她眼角有淺淺的皺紋，不細看辨別不出，皮膚很白，光滑地不像一個接近40歲的女性。
“沒想到路先生如此年輕。”我象徵性地和她握了手，瞥見坐在輪椅上發呆的阿襄，心裡一顫。
“聖樂凡把前因後果都告訴您了吧？”
“是。”北鏡茹頷首，“既然路先生對我如此坦誠，那麼我北鏡茹……也不應該再繼續隱瞞下去。”她走到阿襄面前，“是時候把這個秘密公諸於世了。”
她握了握阿襄的手，將一些能量傳進她的體內。阿襄的眼裡有了些神采，無神的雙眼開始聚焦，“你們是……”
“我們是來結束您痛苦的人。您受的苦夠多了，應該獲得幸福了。”聖樂凡輕道，將藥符的能量牽引到我的腕骨邊。我閉上雙眸，念動咒語，不到3秒便失去了意識。
…………
“家族想殺死我們，這次的任務，不過是個藉口。”睜開眼，見到的是一位墨發灰藍色眼睛的年輕男子，“雎兒，我們……沒有退路了。”
“……是嗎……”被叫作雎兒的女子苦笑着搖搖頭，“我早該想到的……只是我對家族還抱有一絲愚蠢的奢望，以爲他們不會對我趕盡殺絕……”
或許是我的動靜太大，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過來，“小兄弟，你醒了？”
“嗯……”我摸了摸有些痛的腦袋，年輕男子道，“你剛剛從山上滾下來，還好沒有傷到要害，只是腦袋起了幾個包。可惜……我們也沒有能力把你送出這個死亡之地，很快，你也會……”
“死亡之地？”我環顧四周，看到遠處冒着泡的沼澤，心神劇震，“這裡是哪兒？”
“幻夜幽冥。”
幻夜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