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哦了聲,他其實已經猜到周圍有法陣,只不過帶路的人是虞雲荻,所以大家感覺不到的法陣的存在。但是事實上,是存在的。
半晌,李墨道:“因爲是解意帶路,所以纔沒有感覺到陣法的存在,難道她是有虞氏之人有關嗎?”
桃花冷冷地道:“這我可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她。”
李墨頓時沉默了。
桃花道:“你在想什麼?”
李墨擡起眸子,道:“我沒有想什麼,桃花前輩,若是找到焬前輩的線索,但他已經不在人世,您又當如何?”
畢竟已經過去了五百年,若不是在恆定天地中,又有誰可以活這麼久呢?即使虞焬可能是個很有些能力的人,也未必能夠活的這樣久。
桃花想了想,道:“五百年了,我知道這期間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我被自己的愛情困在桃林五百年,當然我是愛他的。即使他現在不在了,這份愛也當繼續。他已經不需要我了,但是他的後人還需要我,所以我要守在解意的身邊,我會好好保護她。”
桃花已經間接說明了虞雲荻的身份。
桃花說完,便出了帳子。
這時候虞雲荻也正坐在不遠處的一塊大青石上,山上的夜是青色的,大底是因爲離月亮比較近,桃花甚至看到她眸子裡閃動着的憂鬱。走到大青石邊,桃花擡頭看着高處的虞雲荻道:“你告訴我,焬,他還活着嗎?”
虞雲荻的腦海裡浮現出虞氏祠堂內的情景,千年來,虞氏先祖的靈位已經擺滿了整個祠堂,裡三層外三層,看起來很是莊重壯觀。而虞焬的靈位卻比較特殊些,所有的靈位前都設有供果盤,只有他的靈位前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她曾經問過祖奶奶,爲何這位先祖的靈位前不設供果?
祖奶奶回答的語焉不祥,大體是說這位先祖很是叛逆,後私自下山,未曾回來過。
按照時間算,當然已經不可能還在人世,但始終沒有見到屍體,因此也不設供果,以免萬一人活着,這邊廂卻設有供果香燭,不是咒人死嗎?
但是後來,祖奶奶又告訴她,說是這位先祖其實後來又回來了,並且娶妻生子,後來也是在山上去世,只是去世前告訴衆人,說是有心願未了,始終不能瞑目,死後不接受供果香燭,期待重生。
當時的虞雲荻聽了,很是好奇,問祖奶奶,“世上是否真有重生之事?”
祖奶奶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虞氏一族,曾屢創神蹟,行事及結果,都不能以常理踱之。這位先祖即期待重生,又不肯接受供果香燭,是以五百年來,後人也都尊重着他的遺願。”
虞雲荻被祖奶奶所說的什麼“重生”之事給吸引住了,居然再未向祖奶奶詢問虞焬後來是否真的重生?
到現在,她也是茫然。
桃花的問題,她其實無法回答。
桃花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眸子裡驀然出現薄霧,連忙低下頭,害怕被虞雲荻這個小輩看到自己哭的樣子。虞雲荻見她悲傷,便也從青石上跳下來,猶豫之後還是打算實話實說,於是道:“前輩,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活着。”
桃花張大眼睛看着她,“你不知?”
虞雲荻老老實實地點點頭,“不知。”
桃花卻似乎並不相信,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是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你害怕大家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一切便不一樣了。”
“你,你說什麼?”虞雲荻錯愕地問了聲,其實她早已經猜到,桃花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份,但是畢竟她還是以獨孤解意的身份活着,若現在馬上告訴別人,她並不是獨孤解意而是虞雲荻,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不相想象的情形。
桃花卻似不願多說,又道:“總之,上了山,便一切都清楚了。”
上山就會一切清楚嗎?
上山,不過是揭露曾經的血腥一幕罷了。
虞雲荻看着桃花的背影離去,不由緊握了自己的雙掌。
看來,她的身份遲早是要被曝光的,自己只能快一點下手了。
她默默地走在紮營地中,往四周觀察着,腦海裡卻飛快地轉着些念頭,要如何呢?要如何殺了慕容楓呢?是應該現在動手嗎?還是回到虞氏山莊之後?可是慕容楓真的會隨着他們進入山莊嗎?
爲確保萬一,她最後決定還是不能立刻動手,只有到了虞氏山莊,才能使事情有十足十的把握。
經過李墨的帳子後面,她正打算到帳前去,卻忽然看到有個黑影走過來,進了李墨的帳子。
她知道李墨的身邊向來是有些暗衛的,也不奇怪,繼續走到帳子前去,在門口喚道:“李墨。”
李墨從帳子裡出來,看到是她便笑了起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
虞雲荻不由往他身後看了眼,“你不是有客人嗎?”
“客人?”李墨道:“帳中就只有我一個人。”
虞雲荻不信,道:“這荒山野嶺的,你說話不盡不實,莫非還能金屋藏嬌不成?”
說完便笑嘻嘻地衝入帳中,待要看個明白。
哪知到了帳中,卻真如李墨所說,帳中並沒有其他人,而且牀榻之上錦被被壓歪,旁邊還放着兩本書,顯然,李墨剛纔應該是斜靠在榻上看書的,聽到她喚他,才放下書走出帳來……
可是虞雲荻分明看到有個黑影進入了李墨的帳中,她確信自己沒有眼花。若是自己沒有眼花,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她怔怔地看着李墨半晌,忽然後退了半步,眸子里布滿驚恐。
李墨被她的表現嚇了一跳,道:“怎麼了?”
她道:“李墨,剛纔有個影鬼闖入了你的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