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被葉婉馨甩開的手,東陵玄翔心裡悵然若失,他一臉的鬱悶,“丫頭,瞧你那啥眼神,我啥時候騙過你呀?”
瞧着東陵玄翔驚乍的樣子,葉婉馨壓根就不信這不靠譜的傢伙能給她啥驚喜,就揚起眉頭,“哼,你這混蛋又鬧出了啥幺蛾子,信你的,我怕是要把年都過錯!”
舅母秀英抱着女兒丫丫從屋裡出來,笑呵呵的喊着,“東陵公子,你倆又在鬥嘴啊?”
“嘿,這臭小子要是能在我們馨丫頭面前討的便宜,那才叫出鬼呢!”曲修凌手裡抓着一個大雞腿,正拼了老命啃着,就接上了秀英的話。
“你這老頭纔是最大的討厭鬼,貪吃鬼!”東陵玄翔見到曲修凌那噁心人的模樣,張口就奚落着。
葉婉馨的腦袋又被他們吵的亂哄哄的疼,也不在意東陵玄翔開始說的啥驚喜,陰沉着小臉抿緊了嘴巴,轉身就要往堂屋裡進。
“丫頭,別走,真的有好事!”東陵玄翔又急慌慌的拉着葉婉馨的胳膊。
見這無恥的二貨又當着舅母的面扯住了手腕,葉婉馨翻了臉,“東陵大爺,你要是閒的慌,就去找海子玩耍,我忙的頭都炸了,哪裡有空陪你胡鬧!”
“真沒胡鬧,上你奶家瞅瞅就明白了,走吧!”東陵玄翔怕葉婉馨再甩開他,和她說着話也不放開葉婉馨的手腕。
秀英瞅着他們笑着,“馨丫頭,瞧把東陵公子給你急的,你就過去瞅一眼呀!”
“舅母,你哪裡知道這大尾巴狼會幹出啥好事,我不去!”
“東陵玄翔,你這混蛋快鬆開,我的手腕馬上就被你捏碎了!”手腕上傳來的疼痛讓葉婉馨瞬間又黑了臉。
“啊,對不住,那你要好好的跟我走,就鬆開你。”東陵玄翔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說着。
“嗯!”被他纏的無奈,葉婉馨只好點頭應下。
東陵玄翔這才鬆開了手。
秀英笑吟吟的瞧着他們二人離開,這才哄着懷裡的丫丫返回了屋子。
葉婉馨在東陵玄翔無比的興奮和期待中回到她奶的院子。
見到嬸孃棺木前面跪着個人,她當下就明白了東陵玄翔說的那個驚喜,揚起臉苦笑不得的問着,“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嗯,還不錯吧!”東陵玄翔得意洋洋的回着葉婉馨的話。
“還行,就讓這混蛋跪着裡吧!”葉婉馨懶洋洋的吩咐着,連正眼都懶的看,就邁步往堂屋走去。
得了葉婉馨的話,東陵玄翔心裡甜蜜蜜的,他挑着眉頭吩咐着一旁的海子和海青雲,“還傻愣着幹嘛?不知道孝子賢孫該穿啥衣裳,扒了他的皮,給他換裝,都手腳利索些,這活計還用本公子教你們啊?”
海子和海青雲對視一眼,立即就朝瑟瑟發抖的張天昆衝了過去。“你們要幹嘛?”瞧着海青雲他們幾個兇狠的眼神,張天昆瑟瑟發抖的問着。
“幹嘛,你個混蛋想要命還是想要臉?”
海青雲先賞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你個狗東西,還長臉了,讓我哥倆伺候你更衣!不討些利息,咋行!”
“哎呀,恁好的活計,咋能沒我的份?”黎老二一把抓着張天昆的衣裳,猛的撕扯起來。
他仨沒一會功夫,就把張天昆脫的只剩了一條紅豔豔的褲衩。
院子裡的春花驚呼着,“哎呀,羞死人了!”
大彪娘撇着老嘴,“誰讓你這婆娘愛湊熱鬧,沒見馨丫頭早去堂屋了!”
春花紅着臉,扯着大彪孃的胳膊,嘴裡不依,“嬸子,你咋不走,還笑話我,也是個沒臉皮的!”
“我都一把老骨頭了,啥沒見過,這不是要給這幾個人扯白麻布的,咱可不能糟蹋了葉家的東西!”大彪娘嘴裡振振有詞的說着。
等葉婉馨再出來,張天昆已經上下裹了個嚴實。
雖然範正明臨走沒表態這事咋處理,可是東陵玄翔這紈絝把這事辦的漂亮,葉婉馨瞧着裹的像殭屍似的張天昆,心裡有了主意,明兒該有場大戲要瞧了。
葉婉馨在堂屋時就和周氏說過,讓她明兒打起精神,好好的瞧着她給嬸孃風光大葬。
周氏心裡知道這丫頭的能耐,就把悲痛和哀傷壓在心底,還吩咐自家女兒給她端來乾飯,足足吃了兩大碗,她不能讓村裡人在瞧不起她。
張家的人是在酉時末,才得知自家的那個惹禍精被人帶走。
除了張老太太驚慌失措的在家裡又哭又鬧的,威逼着大兒子去花溪救人。
張水滿恨恨的詛咒着,“都別管他,就讓人把這畜生扒皮抽筋,才解了我的恨!”
聽到自家老頭剜心割肺的話,張老太太瞪着哭的紅腫的眼,“你個黑心爛肺的玩意,那好歹也是你的兒子,咋能說出這樣的狠?”
身上的肉都哆嗦的張水滿冷哼着,“我狠?你的兒子是人,命金貴,你當人家的命就是草籽、上的塵土?要不是你驕縱他,他會有今日的下場!”
“哎呦,我是做了啥孽啊,攤上你這樣的人?”
瞧着自家老婆子乾巴巴的老臉扭曲的難看,張水滿惡狠狠的訓斥着。“你再嚎,就給我滾回孃家去,我張家都被你娘倆作的沒了活路!”
“我活該……”
被自家老頭的狠厲眼神和狠話,呆了片刻的張老太太,立即閉上了嘴巴。
張竟昆見老爹和老孃要爲這事翻臉,只好站起身子,“爹,你消消氣,我這就去花溪瞧瞧去!”
“去吧,要是人家肯留他一條狗命,別的都好說。”張水滿無力的朝大兒子揮揮手。
聽到大兒子的話,張老太太又來了精神,她高聲喊着,“竟昆,別急着走,娘給你再多拿些銀子!”
張竟昆煩躁的瞅了自家老孃一眼,“娘,早說過了,人家不稀罕銀子,你老就在家安生的待着吧!”
戌時末,張竟昆趕到花溪。
想到自個在安順好歹也是個人物,卻低三下四的來求一個鄉野丫頭,人家還不給一點臉面。
張竟昆的牙根都快咬斷,他憤然的敲着葉家的門。
“咋滴是你?你來葉家幹嘛?”開門的是林子,瞧見張竟昆,他滿臉的意外和厭惡。
“大兄弟,我是來找我家二弟的。”張竟昆瞧着山裡的漢子,他也要陪着笑臉,心裡更是氣的要吐血。
身後的海青雲嗖的竄到前面,笑呵呵的說着,“林子哥,這人來的正好,一個孝子咋瞧着也嫌有些少,這下就湊成雙了
有些少,這下就湊成雙了!”
孝子?啥孝子?張竟昆心裡疑惑着在林子厭惡的目光中進了院子。
瞧着院子搭的臨時木棚裡有個棺材,他嫌晦氣,就把目光瞅向院子裡的其他地方,心裡琢磨着咋開口求情。
海青雲早他們二人一步,興奮的跑向堂屋,“葉姑娘,大好事啊,又來個孝子啊!”
林子在後面沒好氣的說着,“馨丫頭,是張大公子來了!”
葉婉馨瞧見張竟昆呆愣愣的杵在院子裡,她冷眼望着,“張大公子,不知你這會來我家,有何事?”
“還能有啥事,我聽說二弟被你們的人給帶走了,就過來瞧瞧。”見這丫頭明知故問,如今是求人家,張竟昆忍着氣盡量把話說的溫和一些。
“大哥,你來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正絕望的跪趴在木棚裡的張天昆,聽到大哥來了,就想站起身子,可是他腿痠的要命,試了幾次都沒起來。
張竟昆聽到二弟沙啞的聲音從棺材那裡傳來,就把要邁向堂屋的腳步收了回來。
站在木棚外面的張竟昆,見棺材前面跪趴着的那個人果然就是自家二弟,可是瞅着他被麻布包裹着的身子,瞬間驚呆了,“二弟,你咋這副模樣?”
張天昆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家大哥發怒的臉,低聲祈求着,“大哥,你趕快讓他們給我弄些吃的吧,我已經快餓死了。”
見這混蛋到這時候還唸叨着吃的,張竟昆氣的臉變了幾個顏色,冷聲哼着,“吃,就知道吃!你咋不去死!”
“你既來了,又不管我,那你還來這裡幹嘛?”張天昆瞅着大哥甩袖離開,氣憤的喊着。
他好容易從地上爬起,又被海青雲一腳踹翻在地。
“你個狗東西,咋不曉道理,這孝子賢孫是要餓着肚子的,你還想吃東西,就省省吧!”海青雲用手點着張天昆的腦門,惡狠狠的罵着。
迎上下了臺階的葉婉馨,把海青雲的話都聽進耳中,張竟昆壓制着心裡的火氣,低聲詢問,“葉姑娘,我們張家好歹也是安順的名門望族,你這做法有些不妥啊?”
葉婉馨連正眼都不想瞅他,聽到他這樣的話,不由得皺緊眉頭,冷哼着,“張大公子,你既然是名門望族,來我們這農家小戶幹嘛!”
海青雲是個機靈的貨,瞧着葉婉馨面色不對,屁顛顛湊了過去,“名門望族裡出的都是這樣的無賴痞子貨!葉姑娘,別和這樣的人多說廢話,乾脆讓我哥幾個把這狗東西攆出去得了!”
見海青雲又開始給葉婉馨獻殷勤,東陵玄翔黑着臉,朝葉婉馨面前一站,怒聲訓斥着,“海青雲,你個慫貨,在哪兒你都能湊上說話,剛剛不是喊着累了,快滾回去睡覺去!”
海青雲見東陵玄翔又無端的訓斥他,就不服氣的翻着白眼,“東陵公子,小的沒說錯話呀?”
東陵玄翔朝張竟昆瞟了一眼,又轉回頭盯着葉婉馨,“丫頭,明兒還有大事要辦,我送你回老宅歇息吧。”
“張大公子,我嬸孃她明日就要下葬,今夜是她在家裡的最後一夜了,我們還要給她守靈,需要清淨,你要是沒別的事,就儘快離開!”葉婉馨不疾不徐的下着逐客令。
張竟昆恭敬的給葉婉馨伏下身子行禮, “葉姑娘,既然是爲你嬸孃守靈,那在下也不打擾,請你高擡貴手放了我二弟吧。”
“呸,你這混蛋想的倒是美,我們好容易才把他抓了回來,你張開就讓放人,真是屎殼郎放屁,好大的口氣!”海青雲被東陵玄翔訓斥一頓,正憋的火大,逮着張竟昆就是一頓臭罵。
“又是你,本公子又沒招惹你,哪裡用你在這裡指手畫腳的!”張竟昆氣惱的瞅了海青雲一眼。
聽到海青雲的話,葉婉馨差點笑了出來,她抿抿嘴脣,讓臉色變的冷了一些,“張大公子,你也別嫌棄我們的人說話粗俗,就是你那名門望族也沒見做出多少人事,我嬸孃到底是咋死的,你心裡明鏡一般!”
“那都是誤會,咱有事好商量,求你先放過我二弟吧。”張竟昆刻意的放低了姿態,向葉婉馨拱手。
東陵玄翔見張竟昆竟然還在這裡瞎扯,就惱怒的罵道,“你個不長眼的狗東西,這都啥時辰了,有事明兒再說!”
“林子叔,你把張大公子請出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明兒還要你們受累,今兒就早些歇息!”葉婉馨甩開打了玄翔的手,高聲吩咐着。
東陵玄翔瞟眼海子他們,“海子,你們幾日不幹正事,都是閒的傻了,聽不懂人話是咋滴!”
他說罷話,就拉着葉婉馨往大門口走。
林子瞧着葉婉馨他們已經走了,就沒好氣的催促着,“張大公子,你也瞅到了,人家主家都走了,你再待下去也沒用,有啥事明兒再說!”
海青雲朝張竟昆揮着拳頭,齜牙咧嘴的喊着,“你長的還像個人,做事咋差地方遠呢,這明顯是想討打!”
“青雲大哥,咱走吧,再晚我娘把門鎖了,咱就沒地睡了!”海子拉着還想湊熱鬧的海青雲走了。
本公子的事,啥時候輪到這樣的小癟三來摻和個沒完,不就是仗着東陵公子的勢力,算了,如今在人家的屋檐下,就低頭忍耐一些,張竟昆鬱悶的想着,也只好走了出去。
尋思已經到了這會,還是先在吳金良家借宿一晚吧。
來開門的是吳金良,瞧到張竟昆,他的臉色立即變了,“張大公子,你咋這時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