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
太叔望的腳步聲清晰無比,但是,用眼睛卻根本看不見太叔望的身影,即便偶有閃現也是一閃既逝,根本無法被捕捉到行蹤,雷道天只能試着釋放出靈念感應天地靈氣來鎖定太叔望的蹤跡,卻是絲毫無所獲,顯然太叔望身上不是有着掩藏靈唸的寶貝,便是有着掩藏氣息跟靈唸的神通法門。
如此一來,雷道天也是毫無辦法,只能憑藉着偶爾閃現的身影向前追去,同時不斷的釋放出紫雷轟擊地面,試圖覆蓋式的轟炸能夠將太叔望給找出來,遺憾的是不知該說雷道天的運氣太差,還是太叔望的人品太好,那紫雷始終是沒有能夠擊中太叔望,甚至連波及都沒能做到,自然讓太叔望輕易的便鑽進了山林。
從紫雷中鑽出,雷道天落於那片山林前有些猶豫,顯然很是懊惱被對方牽着鼻子走,而進入山林後,自然會更被動。
卻也在雷道天猶豫的剎那,一根羽箭忽從林間鑽出,雷道天眉頭一挑,立刻閃身避過,卻還來不及站定,第二根羽箭便立刻尾隨而來,釘入雷道天的大腿。
“小子,你死定了!”
雷道天惡聲惡氣的罵了一句,隨即伸手將那羽箭給拔出來,咬牙鑽入林間。
雷道天如此這般倒非意氣用事,而是知道自己即便不進山林,太叔望也會轉身繼續糾纏自己,到頭來只能跟剛纔一般的結果,即便回去跟賀休合力擊殺葉屠蘇,太叔望也會跑出來阻撓,既如此,不如就繼續追下去,將太叔望給拖死在林間也不錯,同時寄託於賀休能夠搞定葉屠蘇,到時候他們的目的達成,至多就不管太叔望便是了。
而當雷道天走進山林的剎那,這場戰鬥才終於真正的開始。
太叔望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只是將雷道天從葉屠蘇身邊引開而給葉屠蘇帶來一場一對一的公平較量,他要的不是牽制,他要的是射殺雷道天!
這一點,雷道天也感覺到了,當他走進山林的剎那便感覺到了。
那是肅殺的感覺。
太叔望隱於林間,卻絲毫不收斂自己的殺氣,也不再繼續奔逃,目的自然顯而易見。
“小子,你最好祈禱別讓老朽找着你。”
雷道天狠狠的罵了一句,卻也在這剎那,一根羽箭飛射,哚的一聲,便釘入太叔望身邊的樹幹。
雷道天心中一緊,多少有些慶幸,這一箭來的着實是悄然無聲,好在是對方射偏了,卻就在他這般想着的時候……
轟隆!
那根釘入樹幹的羽箭陡然炸裂,強大的氣浪向着四周捲開,雷道天猝不及防之下,也是被那氣浪波及,向後連連倒退,那炸斷的樹幹正好向着雷道天撞來,狠狠的砸中雷道天胸口,將他給砸的夠嗆。
太叔望的箭,從不射偏。
雷道天的嘴脣蠕動,似是在低聲罵着什麼,隨即放出紫雷將飛揚的樹屑震飛,然後猛的向着山林間衝去,身影化成一道紫雷,一拳轟中一棵大樹,將那大樹給一擊轟斷,只是,那樹後卻空空如也。
這便是太叔望剛纔躲藏的地方,在開弓的剎那,爲了讓羽箭有足夠的威力,太叔望必須送入靈念,這也是唯一的破綻,能夠讓雷道天感應到太叔望的所在,只不過,太叔望顯然滑溜的像條泥鰍,射完一箭便立刻遁走,使得雷道天依舊只是撲了個空。
“有種就光明正大的出來打一場。”雷道天怒吼道:“你們百器陵的傢伙都是無膽鼠輩麼?”
太叔望不屑的聲音從林間傳來道:“是我無膽鼠輩,還是你這老不羞的不要臉?你好意思讓一個拿弓的出來跟你正面交手?我看你的腦袋壞掉了纔對。”
雷道天眉間一挑,身影頓時動了,出言挑釁是爲了激怒太叔望,更重要的是聽聲也能辨位,幾乎是在太叔望開口的剎那,雷道天便蓄勢待發,猛的鑽過林間,再次向着一棵大樹而去,一拳就將那需要四五人合抱的大樹轟出個腦袋大小的洞來。
只不過,那破洞的後頭依舊瞧不見太叔望的蹤影,讓雷道天不由的嘁了一聲,又讓那小子給跑了。
將拳頭從那大樹裡拔出來,雷道天碎了一口後,便繼續向前而走。
卻在這剎那,那棵樹下的泥土忽然一陣鬆動,太叔望猛的從底地鑽了出來,舉起那紫金龍紋鐵胎弓,拉弦便是三箭,向着雷道天的背後射去。
雷道天倒也機敏,太叔望扣開弓弦的剎那流露出的些須靈念便已經被他給發現了,幾乎是一瞬間做出反應,回身便劈出一記雷刃,將兩根羽箭擊落,但那第三根羽箭卻是穿透了電流,直接釘入雷道天腹間。
做完這一切後,太叔望也不留戀,更不乘勝追擊,隨手抓了一把羽箭,足有十餘支之多,扣弦也不瞄準,向着雷道天射了把天女散花,將雷道天一阻後,便是撒腿就跑。
那天女散花的羽箭未曾被送入靈念,也非什麼神通,自然很輕易的就被雷道天揮舞電流給擋落下來,只是,再想去追的時候,太叔望又已經躲進林間消失無影了。
雷道天拔下腰間的羽箭恨罵道:“別讓我找到你。”
那林中傳來太叔望的聲音道:“這話你已經說過好幾回了,說來說去也就這一句,可你找到我了麼?”
雷道天立刻尋聲而去,找到那聲音的所在後,擡手轟碎了樹幹,同時有了前車之鑑,也是立刻往地上猛踩一腳,將一道電流送入地下,以防太叔望又使詐將自己埋在地底,卻依舊毫無所獲。
正在雷道天納悶之際,那空中卻是突然落下大把的雨箭,似雨一般向着雷道天落下,那太叔望卻是又躲去了樹上。
雷道天的背上裂開口子,巨大的地獄之花藤蔓涌現出來,盤旋着擋在雷道天的頭頂,將那些羽箭都給擋落下來,以保雷道天不受傷害,只是,當地獄之花的藤蔓散去,那本躲在樹梢間的太叔望,早已經縱身跳到了其他的大樹上,藉着茂密的樹影,再次收斂氣息躲藏起來。
雷道天咬牙切齒,顯然對太叔望已經怒到了極點,他何曾被逼入過如此境地,雖然那些羽箭給他帶去的創傷並不大,但那無力的感覺卻讓雷道天憤怒,他現在倒是真希望太叔望能堂堂正正的出來跟自己打一場,哪怕對方用的不是弓箭也是如此。
只不過,太叔望顯然不打算讓雷道天如願。
因爲,他用的就是弓和箭。
這片山林如同他的家。
他便是這山林間的死亡獵手!
……
“呼,呼!”
葉屠蘇將乘風落雷插入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此刻的葉屠蘇看起來實在是狼狽極了,衣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劍痕,每一道都只有一指寬,算不得多長,卻足有上百道,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賀休看着葉屠蘇微笑道:“一丈無敵不好用了吧。”
面對着賀休那如同急風暴雨般的一劍,葉屠蘇很清楚自己避無可避,因爲根本沒有絲毫空隙讓他能夠躲避,所以,葉屠蘇只能選擇擋下,而葉屠蘇所修之中,唯一攻守兼備的便是一丈無敵,那一丈之內紛舞的劍氣既能克敵,同樣也能禦敵,將一切的攻擊擋落,只不過,比起百雀舞來,終究還是差了一籌,那百雀舞揮出的劍光要更多,也要更密,所以,葉屠蘇落得如此下場。
“我喜歡堅強的人。”賀休第三次舉劍道:“但是,你又能撐過幾回呢?”
賀休做的一切毫無花俏,他此刻便是仗着百雀舞的威力欺人,葉屠蘇能撐過一輪,那麼他能撐過兩輪,三輪,五輪,甚至六輪麼?
賀休能夠執掌百雀舞的時間的確不多,只有短短一柱香的時間而已,那聽命於他的器靈便擋不住百雀舞的抵抗,會被重新驅逐出來,而且,那器靈也會因此受創,十天半個月之內無法再侵入任何兵器之內。
但是,即便只有一柱香的時間,也足夠讓賀休做很多事情了。
這讓那作爲百雀舞器靈的女人很是憤怒,賀休正在用自己殺人,可她卻無法阻止,這種不甘讓人痛苦。
也就在這此刻,賀休舉起的劍再度落下。
這是百雀舞斬出的第三劍。
這一劍的威力卻是要比先前更爲巨大,也更爲的恐怖。
葉屠蘇的身前捲起一片黑色的颶風,呼嘯而來,那風中的風流便是劍,是無數的劍。
葉屠蘇要避開那劍,便要避開這風,可惜,他避不開,自然只能接下,而要接下這劍,便得接下這片颶風。
如此的一劍又怎麼能夠接下?
所以,葉屠蘇終究只能繼續撐下去,看自己能夠撐過幾輪,看自己能不能撐到那柄百雀舞不受賀休的掌控。
感受着凜冽的劍意,葉屠蘇再次被那黑色的颶風籠罩,運起一丈無敵的劍氣,四周便不斷響起噹啷之聲,卻是劍氣與劍光的碰撞,響起清脆的交鳴。
伴隨着的還有葉屠蘇衣服撕裂的聲音。
也許,申屠巍然的一丈無敵能夠做到全無死角,一丈之內化成劍兵世界,但是,葉屠蘇顯然還做不到那般的程度,那紛舞的劍氣之中依舊有空隙,而百雀舞的劍光便不斷的從那空隙中鑽入,不斷斬過葉屠蘇的身子。
如此的片刻,那黑色的颶風漸歇,似要停下,卻也在這剎那,賀休手腕一抖,毫不猶豫的再次劈出一劍,這一回,賀休卻是連喘息的間隔都不給葉屠蘇,因爲,那一柱香的時間已然過半。
“啊!”
葉屠蘇放聲慘叫,卻更似野獸的嘶吼,身上的衣服終於不堪重負的裂開,如同破爛的布條掛在身上,隱約還能見到衣服下那頗位健壯的肌肉,自然也少不了嫣紅的色彩,化成無數細流在葉屠蘇的身上淌過。
“血!”賀休面色大變的驚訝道:“你是誰?是人是鬼?怎麼會留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