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涼風有信!
葉屠蘇坐在小院裡哼着小調,身前架着篝火,上面竄着兩隻鵪鶉。
篝火自然是就地取材,昨夜砸碎了屋頂,多的是碎木頭,至於鵪鶉則是葉屠蘇跑去廚房偷的。
葉梟這人看似非常的不錯,公正廉明,實力高深,待人還友善隨和,在梟城的風評很好,也非常的受到擁戴,但是,有句話叫做人無完人,葉梟當然也如此,葉梟骨子裡很刻板,也很保守,用貶義詞來形容就是迂腐,雖然恪守公平公正的理念,卻絲毫不知變通,就像葉梟大清早的餐點永遠是清粥跟醃菜,這麼安排自然也沒錯,清早起牀還是吃些清淡的爲妙,可問題是大家死都死了,靈魂吃東西可不是爲了裹腹,而是單純的口腹之慾罷了,吃的如此清淡也就算了,還每天都是如此,那簡直就是受罪,還不如不吃。
葉屠蘇素來秉承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種小事自然不好意思去找葉梟,而且,葉屠蘇覺得自己即便找了也多半沒用,以葉梟的脾性,多半是叮囑自己不可浪費糧食,還不如自己烤鵪鶉來的好。
“好香,好香!”
也就在這時候,銀鈴般的清笑突然的響起,葉知秋探頭探腦的溜進院子,聳着鼻子便發現了那兩隻鵪鶉,立刻伸手就要抓去,卻被葉屠蘇擡掌給不客氣的給拍掉了。
“沒好呢,沒熟,也沒入味。”葉屠蘇拿出調料往鵪鶉上抹着道:“燒烤急不得!”
葉知雨道:“什麼時候能好?”
葉屠蘇道:“等你走了就好了。”
葉知雨嘟嘴道:“小氣,不是有兩隻麼,一人一隻多好。”
葉屠蘇道:“兩隻我還嫌不夠吃呢,這還是廚房撈來的,聽說是晚上給你們家小姐燉湯喝的。”
葉知雨開心道:“那我就更得吃一隻了,我跟我們家小姐情同姐妹,她的就是我的。”
葉屠蘇打趣道:“她男人也是你男人?這個我倒是可以接受,你比你家小姐看着順眼,我吃虧點可以把你也收了。”
“流氓,登徒子。”葉知雨兩頰浮起紅暈,嬌嗔着忿忿的瞪了葉屠蘇一眼道:“你要想收了我也可以,不過,那得你先要了我們家小姐,難不成你改主意,打算娶我家小姐了?”
葉屠蘇擺擺手道:“我又不是色中餓鬼,而且,我不可能留在這裡,我遲早要離開的。”
這話題似乎讓葉知雨來了興趣,拉着葉屠蘇道:“聽說你是從外面來的?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其他地方是什麼樣的?我父親是身死的靈魂,母親則是虛靈,我在梟城出生,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
“沒什麼不同的。”葉屠蘇隨意道:“換做城池,換個主人,其實還是那麼回事,該有的全都有,酒樓,集市,民宅,反正還不都是那些。”
“你是在敷衍。”葉知雨不滿意道:“你知道我又不是隻想聽這些,我想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好玩麼?刺激麼?我父親說外面的世界其實很危險,想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其實很不容易。”
“我很難回答。”葉屠蘇認真的想了想,隨即搖頭道:“不是敷衍,有些事情很難用言語去敘述,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只能自己用眼睛去看。”
“那你活着的世界呢?”葉知雨似乎好奇心很上旺盛,好奇道:“你活着的時候過着怎麼樣的生活?”
“那更無聊,每天就是練拳,賺錢,打擂,再練拳,再賺錢,再打擂,枯燥而乏味。”葉屠蘇翻弄着鵪鶉道:“這些事情真沒什麼好說的,一點都不有趣,你要是想等着吃鵪鶉又覺得無聊,要不我還是講故事得了,講你沒有聽過的故事,你想聽憂傷的,還是快樂的?”
葉知雨想了想道:“也不錯哦,我要聽快樂的。”
“好,那我就開始講了。”葉屠蘇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書生叫做寧採臣,他因爲躲雨而來到一間叫做蘭若寺的寺廟……寧採臣被小倩的琴聲所吸引,兩人漸升情愫,不料小倩卻是黑山老妖操縱的女鬼,專尋男人吸取精氣……燕赤霞是名劍客,自稱天下第一劍,除魔衛道天地間,他聽說寧採臣跟小倩的事後,決定出手相助,促成他們這對鬼戀人……三人跟黑山老妖決戰,爲了救寧採臣,小倩受了重傷,同時天色將明,只要被陽光照到,小倩就會魂飛魄散,寧採臣在破爛的蘭若寺裡不斷的尋找木板,想要阻擋陽光,卻最終是無可奈何,看着小倩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只能痛哭流淚……許是舍不下這段戀情,許是寧採臣覺得自己要幫小倩做些什麼,他最終找到了小倩的骨灰,將其放入自己的行囊,將其帶回家鄉埋葬。”
葉屠蘇把倩女幽魂講完,葉知雨眼淚婆裟,女人倒是都差不多,即便葉知雨這樣的小辣椒,也還是很感性。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多美的詩啊,多美的相遇……”葉知雨一抹淚光,隨即不高興的指着葉屠蘇道:“你騙我,這是哪是快樂的故事!”
葉屠蘇伸手摘下烤熟的鵪鶉道:“我覺得還不錯呀,嗯,你吃麼?”
“吃!”葉知雨搶過鵪鶉,眼珠子一轉道:“你得再給我講個故事,剛纔那個明明不快樂,不能算,你得再給我講一個,這我要快樂……不,這次我要聽憂傷的。”
“沒問題。”葉屠蘇啃着鵪鶉道:“還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城中有兩個對立的家族,他們憎恨對方,廝殺,謾罵,鄙夷,其中一個家族有一位優秀的繼承人叫做羅密歐,另一個家族有着一位讓整個家族都爲之疼愛的小女兒叫做茱莉葉……那一天,他們在街上相遇,羅密歐爲茱莉葉的美貌跟溫柔而傾倒,茱莉葉則是愛上了羅密毆英俊跟文雅,兩很快就墜入愛河……兩人的愛情終於被家族知道,茱莉葉的表哥憤怒下想要殺死羅密歐,卻不幸意外的被羅密歐給殺死……家族的關係更爲惡劣,茱莉葉在愛情跟現實中難以抉擇,最終她選擇跟羅密歐私奔,但是,爲了躲避家族追捕,她選擇假死……羅密歐並不知情,趕到墓穴尋找茱莉葉,卻看到一具冰涼的屍體,他痛不欲生,無法忍受家族的紛爭而犧牲掉自己最愛的人,他用匕首刺穿自己的心窩……茱莉葉從假死中醒來,她等來了羅密歐,卻是一具屍體,她知道是自己害死了羅密歐,她選擇殉情,她用羅密歐的匕首殺死自己,帶着滿足的微笑,躺在愛人的身邊,長眠於墓穴,他們失去了生命,卻不用掙扎於現實,更重要的是他們得到了愛情。”
葉知雨又眼淚婆裟了,特別是聽到茱莉葉殉情的剎那,便再也止不住淚水,隨即突然的抓着葉屠蘇就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哇!”葉屠蘇扭了兩下,掙扎出來道:“你屬狗的啊!”
葉知雨抹淚哼道:“誰叫你講這種憂傷的故事。”
葉屠蘇道:“喂,你能不能學學你家老爺講道理,是你讓我講憂傷的故事。”
“可是你剛纔說講快樂的故事,卻明明……”葉知雨忿忿的說着,隨即意識到葉屠蘇就是故意的,頓時一跺腳,轉身跑出院子,想想又不甘心,回頭朝着葉屠蘇做了個鬼臉道:“你是壞人,不跟你玩了。”
“女人,真難伺候!”
看着葉知雨遠去的背影,葉屠蘇無奈攤攤手,隨即將吃光的鵪鶉骨頭往火堆裡一丟毀屍滅跡,便起身前往藏書樓。
嬰魂之境的心得典籍,葉屠蘇已經看完了,他挑出其中一些自己認可的,或者是自認重要的記憶,同時也開始翻閱關於陣法跟符紋的典籍。
陣法的涉獵非常廣博,周易八卦,天文地理,九宮之學可以佈陣,星宿之道也可以佈陣,而要學習陣法,便要先學習並且理解這些跟陣法無關的東西,這讓葉屠蘇很頭疼,他可不是那種博學多才的人,何況,他的那個時代,這些東西又很偏門,知道的人本來就少。
陣法之道只能被葉屠蘇暫且放下,隨即轉攻符紋。
符紋的基礎是符字,顧名思義是同過“符”將“字”意給表達出來,像最簡單的“禁”字符能夠給人下禁制,無須繩鎖既可縛人,而其中的關鍵就在於字意,想要寫出禁字符,便得先體悟其中禁字的字意。
葉梟精於符紋,房中自然不可能少得了黃紙跟硃砂,葉屠蘇很容易便在桌上找着,隨手些了個火字,便擡手將符紙彈射出去,那張符紙飛出五米,隨即燃燒起來,威力小到可以忽略不濟,不過,葉屠蘇還是很開心,畫符絕沒有想像中那般簡單,不然到處都是符師了,畢竟,即便修爲低微,也並不影響畫符,符紋一直是很有效提升實力的手段,由此可見,在符紋一途上,葉屠蘇還是有些天賦。
不過,葉屠蘇對普通的黃紙寫符顯然興趣不大,很快的,他便將目光鎖定在那些符道神通典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