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煙幾人被羅永吼了一嗓子,再看溫苗苗那般的做派,便知道一定有問題,硬着頭皮便瘋狂的攻向葉知雨,妄圖阻止她繼續靈體化形!
葉屠蘇嘿嘿的笑道:“歡迎來戰!”
舉手間,葉屠蘇隨意的抓了把雨水便向前甩了出去,那雨水破空瞬間化成劍氣,迎上蘇南煙幾人,那幾名煉神返虛的高手便被硬生生的用雨水給攔了回去。
溫苗苗道:“我勸你們有閒暇之心動手,不若趕緊跑,跑的越遠越好,也許還能夠活命。”
溫苗苗剛說完,那駐地中便響起無數慘叫聲,無數人拼命捂着丹田,嬰魂劇烈的痛楚讓他們的表情變的無比扭曲,只是,這樣的痛楚並未持續太久,那毒性猛烈到讓人驚駭,短短十息之間,那中毒的人便瞬間沒了聲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靈體慢慢的化成光暈,只留一道殘魂飄蕩着直至消散。
剎那間,那九樓十二城的駐地裡白影縹緲,卻是被密密麻麻的靈魂所覆蓋。
蘇南煙大驚,朝着溫苗苗喝道:“將解藥拿來!”
“沒有解藥。”溫苗苗攤手道:“我琢磨了很久,第一次煉製解藥的興致比煉製毒藥還要高,但始終煉不出來,那毒中蘊涵的毒草,我自己都只弄清楚五六味而已,哪來的解藥?”
溫苗苗說的是大實話,正因爲她都不清楚那毒,所以纔會纏着葉屠蘇,迫切的想得到那毒,只是,這種時候溫苗苗說沒有解藥,蘇南煙會信麼?他們迫切的想要解毒,更重要的是他們也不信煉製出毒藥的人會煉不出解藥。
蘇南煙幾人幾乎是發瘋似的撲了過來,無論是哪支勢力,死那麼多人都是無法讓人接受的事情,這對他們而言已經不是打擊了,幾乎堪稱滅頂之災。
蘇南煙猛的高舉起柺杖,拔出柺杖中藏着的杖劍,舉劍揮空,便是無數的月牙劍氣在蘇南煙的身前爆開,兩名煉神返虛的高手合力而擊,一紅一白兩道靈念瘋狂漫溢而出,在空中化成猙獰的獠牙鬼獸,向着葉屠蘇張嘴藥落,羅永往嘴裡丟了顆白色的藥丸,隨即身上的靈念便瞬間暴漲數分,向前不斷的踏來,每一步落下,地面便是寸寸龜裂。
“來的好!”
葉屠蘇勾勾嘴角絲毫不懼,向着兩側攤開雙手,那紛落的雨水似是畏懼着葉屠蘇那般,不斷的倒捲入空,緊接着,葉屠蘇攤開的雙手一收,那雨水便在空中凝聚起來,化成一柄巨大的水劍,高懸於葉屠蘇的頭頂。
“斬!”
葉屠蘇輕喝着,那劍便向前劈落,劍鋒所過的剎那,那落下的雨水竟是背生生的劈開,斬在蘇南煙的劍光之上,隨即便轟然炸開,無數的水珠飛揚,擊中那幾名煉神返虛的高手身上,硬是將撲上來的幾人又給震退了回去。
蘇南煙單手執劍,單手撐地,掙扎着還想爬起來,卻還未站起,丹田處的嬰魂便猛然震動了一下,蘇南煙立刻瞳孔驟縮,劇烈的痛楚瞬間從嬰魂裡蔓延看來,整個靈體都彷彿撕裂般的痛楚,而嬰魂中的三魂七魄,那天魂跟地魂卻是瞬間裂開一道縫隙,而維持着靈體不滅的命魂,此刻卻像是風雨中飄搖的火苗一般,漸漸的黯淡無光,似是正在熄滅。
蘇南煙還未站起,便又倒回地上,痛苦的掙扎着。
“果然!”溫苗苗道:“這毒連煉神返虛的境界也撐不住,不過,尋常人只能撐上十息左右,煉神返虛之境的高手能撐一柱香的時間,也算是非常不錯了。”
蘇南煙痛苦掙扎道:“給我解藥!”
溫苗苗道:“現在給你解藥還有用麼?你難道不會看看自己的駐地?”
蘇南煙艱難的回頭,隨即便徹底駭然,此刻那九樓十二城的臨時駐地已經赫然變成了一片鬼蜮,那此起彼伏的慘叫早已消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片飄蕩的靈魂,白濛濛的一片如同霧氣一般,在那禁地的上空飄搖,顯的猙獰又痛苦,尋求着解脫。
溫苗苗真的做到了,那駐地中的人無一生還!
蘇南煙回過頭來咬牙道:“解藥!”
蘇南煙依舊執着,他不要別人的,只要自己的。
溫苗苗攤手道:“真的沒有解藥。”
羅永不甘道:“你到底怎麼下的毒,六耳雪兔,彎勾蠍,箭上,全沒有毒,難道是這雨?”
溫苗苗道:“這雨是靈體化形後由應龍虛影所降,你覺得應龍靈體有毒麼?”
羅永艱難道:“你到底怎麼辦到的?”
溫苗苗道:“便讓你死個明白也無妨,毒在六耳雪兔的身上。”
“不可能!”羅永道:“我見過那兔子,絕對沒有毒。”
溫苗苗道:“我說的是身上而不是體內,我將毒藥用紙包好,做成了漏斗的模樣掛在六耳雪兔身上,六耳雪兔跑出去的時候,毒粉便從紙包裡撒落,但是,這樣還不夠,毒粉如果不能撒遍大半個駐地就無法毒死所有的人,所以,我利用了那些彎勾蠍,他們破土而出,身上沾染了毒粉,在地上爬行,將那些毒粉給徹底鋪開,而且彎勾蠍鑽出地面時會將泥土給翻起,讓毒粉混入泥土,也就很難被發現了,即便被發現,你們也無法將毒粉從泥土裡清除掉,然後下一場雨,毒粉藉着雨水徹底散開,只要是駐地中的人,便沒有一個能倖免。”
羅永道:“那箭?”
溫苗苗道:“障眼法而已,沒有什麼實際的價值,幫彎勾蠍拖延一些時間罷了。”
羅永道:“這是什麼毒?”
“不知道。”溫苗苗道:“如果我知道是什麼毒,便不會沒有解藥了,你已經死定了,我沒必要騙你。”
羅永滿足了好奇心,也失去了支撐他繼續堅持下去的唯一信念,歪了歪腦袋,身子便徹底倒入雨水之中,那靈體漸漸化成光暈消散,同樣變成了一縷殘魂。
溫苗苗看向葉屠蘇道:“我們走吧,這毒要比想像中更恐怖,估計十年之內,這片地方不會再有任何活物了。”
葉屠蘇點點頭,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那數之不盡的殘魂在空中飄蕩,也是將葉屠蘇給徹底震懾,這般的景象可不是輕易能夠看到的,那可是兩萬餘條殘魂,短短的十息之間,溫苗苗便毒死了兩萬餘人,端是一個恐怖心驚。
若說蘇南煙這些煉神返虛的高手是死有餘辜,那麼,這些人其實多數都是無辜的,他們只不過是聽命於人,但是,其間沒有什麼差別,結果都是一樣的,想要殺人,便得有被殺的覺悟,他們來到百器陵的時候,便註定着這一點。
這世界本就是成王敗寇的,只是,葉屠蘇沒有想像中那般高興而已,不過,至少百器陵之危算是暫時解了。
“走吧!”
葉屠蘇有些不耐的揮揮手,打算離開此地。
卻也在這剎那,那駐地的門口忽然傳來笑聲道:“殺了那麼多人,說走就走了麼?”
葉屠蘇猛然回頭,便看到那駐地的門口不知何時多了個男人,穿着漆黑的衣服,披着漆黑的斗篷,隱入夜色很容易讓人忽略,但是,那男人卻有雙極亮的眼睛,哪怕是夜晚的漆都無法掩蓋。
葉屠蘇道:“僞神?”
蘇南煙瘋狂的爬到那男人的腳邊急道:“九先生,幫我,幫幫我。”
“好!”九先生將手摁在蘇南煙的頭頂道:“我會幫你的!”
剎那間,蘇南煙便感覺到全身不聽使喚一般,那痛楚的感覺漸漸消失,但是,蘇南煙的靈念也全都涌入九先生的體內,只是一瞬間,那靈體就被徹底吸乾,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既然那毒讓你這麼痛苦……”九先生自言自語道:“那我就幫你解脫好了。”
看着蘇南煙倒在地上抽搐着,失去靈唸的靈體漸漸不支,因爲靈念枯竭而消散,九先生才向着葉屠蘇走來。
“他們都叫我九先生。”九先生看着葉屠蘇道:“不過,你想來是不會希望用這種尊稱的,所以,你可以稱呼我爲蕭九。”
葉屠蘇嘆口氣道:“不愧是在身體裡種着雜草的,這樣都毒不死你,真是老天不長眼。”
“承蒙誇獎。”蕭九彷彿絲毫未曾聽出葉屠蘇的諷刺,微欠身體行了一禮,隨即莫名的咳嗽起來,便迅速的從袖口取出白絹捂在嘴邊,片刻後,那咳嗽聲漸歇,這才放下白絹繼續道:“你的本尊想必已經在天上了吧?好玩麼?”
葉屠蘇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罷了,我們這些兄弟裡,也就是你們嘴裡的僞神之中,當然,是真正的僞神之中,我腦袋算是比較好使的,所以,管的事情就多了些,自然也就知道的多了一些。”蕭九笑道:“不用太緊張,你當成隨便聊聊就可以了,怎麼樣?天上好玩麼?其實不好玩吧!”
葉屠蘇道:“即便不好玩,也是因爲當初的天道之戰,說白了,一切的禍根都是你們。”
“不,不,不,即便什麼都沒發生過,那地方其實也不好玩。”蕭九道:“佛要功德,仙要衛道,看起來魔好像最自由自在了,但仙佛皆不容魔,佛家爲了功德要除魔,仙劍爲了衛道也要斬魔,所以,那地方真的不好玩,修佛的要渡劫苦海,沒成佛間要修行人間普渡衆人,成了佛受人供奉,爲了功德長存還是要救苦衆生,從來未曾爲自己活過一天,你說這佛累不累?修仙的沒成仙前倒還挺逍遙,成了仙卻要受規矩約束,這個不成,那個不成,還得被指使着去除魔衛道,還有幾般的逍遙?而魔就更倒黴了,沒成魔的時候要被人追殺,成了魔要被仙追殺,這過的叫什麼日子?”
葉屠蘇不屑道:“所以,你們希望天道消失。”
“沒有天道就沒有這些規矩,苦苦追尋的登天之路纔有意義,有句俗話說的好,天若容我,我便能活,而我想說的是……”蕭九擡頭看向那片寂寥的天空道:“天不容我,我也要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