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要遠遊麼?”
葉屠蘇對申屠巍然的話很是不解,通常如果有人會說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很可能意指的是死亡,但是,這個世界之中,死亡兩個字的意義顯然有所不同,以申屠巍然的修爲,除非與人爭鬥,不然便是永生不滅,葉屠蘇想來也只有遠遊一種可能了。
“你就當是吧。”申屠巍然道:“古月峰側面有座無回峰,那裡既無人煙也無鬼獸,一直是古月樓弟子閉關的去處,你便去那裡靜修吧,什麼時候將全部的典籍都給學會了,什麼時候回來。”
“哦!”葉屠蘇答應一聲道:“學會這些劍氣神通便能學會一丈無敵了?”
“自然不會這般簡單。”申屠巍然道:“那本天地靈氣萬法詳解還沒看懂麼?”
“沒有!”葉屠蘇頹然道:“我還是覺得那本玩意是垃圾來着。”
申屠巍然道:“什麼時候把全部的典籍學完了,將那本天地靈氣萬法真解看懂了,你便能學一丈無敵了。”
“哦!”葉屠蘇道:“師父,那我走了?”
申屠巍然道:“去吧,有事我自然會派人去喊你。”
葉屠蘇無奈的答應一聲,看着桌上堆積如小山的典籍,索性脫下自己的褂子一包,揹着便背到身後出了竹屋。
連雲袖依舊坐在竹椅上小歇,見到葉屠蘇出來,便將一個削好的蘋果遞了上去,葉屠蘇雙手不得空,索性直接張嘴將蘋果叼住。
“六師姐……”葉屠蘇咬着蘋果道:“你要好好養傷,我這些日子恐怕看不到你了。”
連雲袖道:“怎麼?三師叔差遣你下山辦事麼?”
“不是。”葉屠蘇道:“師父讓我去無回峰。”
“啊?”連雲袖急道:“三師叔怎麼回讓你去無回峰的?我知道了!他是不是還在爲這次的事情怪你,你別急,我去跟他說。”
“沒有。”葉屠蘇道:“師父讓我去無回峰修煉,怎麼聽你的口氣,那裡好像不是什麼好地方?”
連雲袖道:“也不是不好,只是,一般有弟子需要反思,卻又不至於被趕下山,便都會被趕去無回峰,三師叔讓你去修煉什麼?”
“這些……”葉屠蘇將身後的褂子解開,掉下一大撂的典籍道:“師父讓我將全部的典籍修煉完。”
連雲袖驚愕道:“全部?”
葉屠蘇道:“全部!”
連雲袖沉默一會兒道:“是我拖累十七師弟了。”
尋常人一般也就修煉兩三門神通足以,即便有人稍微修煉的多些,也不過是因爲伴隨着修爲的提升,一些曾經修煉過的神通典籍不再有用,這才尋些更厲害的神通典籍來提升實力罷了,至於要學上百冊的神通典籍,那真是聞所未聞,在連雲袖看來,申屠巍然的目的還是爲了懲戒葉屠蘇,不然怎麼會丟給葉屠蘇那麼多的神通典籍去學,擺明了就是刁難。
“也不是啦。”葉屠蘇道:“師父說,想練就一丈無敵,便得將這些神通典籍給學完,等我什麼時候學完了,什麼時候就能回來了。”
連雲袖道:“這得學多久?”
“不知道。”葉屠蘇也是哭喪着臉,隨即將掉落的典籍揀回去道:“師父給了我六個月的時間,希望我能夠將這些典籍學完,我覺得壓力好大。”
連雲袖安慰道:“無回峰既無人煙也無鬼獸,雖是用於讓那些弟子反思的,不過,除卻無聊了些,那地方倒真是個靜修的好地方,十七師弟只要加倍努力,想來總能夠將這些典籍給學完的。”
“不是總能夠,而是一定。”葉屠蘇重新背起那褂子做成的背囊道:“六師姐,其實我沒有抱怨的意思,雖然讓我看這麼多典籍很痛苦,但我知道自己能看完,也能全部學會,遲早有一天,我也能做到一丈無敵。”
連雲袖一楞,隨即微笑起來,自信滿滿的師弟,很好。
……
百器陵!
“這麼點本事也敢來挑戰?還是你們以爲我的劍不會斬人?”
葉屠蘇揪起眼前那人的衣服,名字?不,已經不記得了,這種小魚小蝦的名字有被記住的價值麼?
“來人,趕緊給我扒了他的衣服,讓他給我滾蛋!”
葉屠蘇輕喝着,便有人一擁而上,將那人的衣服給扒掉,高高的掛在竹竿之上。
太叔望倚在百器陵的龍首入口道:“葉屠蘇那傢伙好像最近特別暴躁呀。”
夏秋堂隨手剝着花生丟進嘴裡道:“自從他練十八兵人大陣之後就這樣了,那羣倒黴的傢伙只是正好觸到他的黴頭,偏偏這種時候來挑戰,對了,那掛着的衣服快有二十套了吧?怎麼依舊有那麼多的人不知死活?”
“給我來點兒。”太叔望搶了把花生道:“那種根本不可能練成的兵陣到底有什麼好的,要一個人操縱十八柄兵器,除非能夠分身,不然誰能夠做到,一心二用就已經夠困難的了,何況是一心十八用,再說了,似他這般的修爲跟實力,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天寅十八兵人大陣吧。”
“爭口氣而已。”夏秋堂道:“也許,這就是他比我們強的地方,執着的人若是執着起來,總是很可怕的,不過,我覺得他老現在這樣子,很不好,也許我們該找些事情讓他分點心。”
“喂,喂,出事了。”公羊舒飛突然從遠出而來,跑到兩人的身邊道:“出大事了。”
太叔望疑惑的看了眼公羊舒飛道:“什麼大事?”
公羊舒飛拿出一張請帖遞給兩人道:“你們自己看吧。”
太叔望接過請帖,跟夏秋堂一起掃了一眼,兩人便齊齊的驚道:“不會吧?”
公羊舒飛不滿道:“我會拿這種事找樂子麼?而且,你們即便不相信我的人品,也該相信我的職業操守,我得到的消息,曾幾何時有過假的?既然我的消息從未有過假的,那這請帖當然是真的!”
夏秋堂跟太叔望互相看看,異口同聲道:“這回有樂子瞧了。”
……
東原,錦繡城!
巫山姥姥坐在鋪着獸皮的躺椅上,很是暖活,儘管天氣並不冷,但是,人老了之後總是更喜歡暖和些。
兩名侍女分立於巫山姥姥的左右,一人拿着巨大的團扇幫巫山姥姥煽着風,另一人卻是將紫色的葡萄剝好,細心的剔籽挑絲,送進巫山姥姥嘴裡。
這就是巫山姥姥的生活,在錦繡城裡,巫山姥姥便是這裡的王。
“姥姥!”
這時候,年輕的少女突然推門而入,抱着巫山姥姥的脖頸親暱的喊着,隨即跪到躺衣的一邊,輕輕的幫巫山姥姥捶起腿來。
“月兒乖。”巫山姥姥笑道:“今日讓你過來卻不是要你來給姥姥捶腿的。”
月兒起身依在巫山姥姥身邊道:“那姥姥找月兒何事?”
巫山姥姥揮手示意,便立刻有人拿來兩份請帖放在巫山姥姥的跟前。
巫山姥姥那起其中的一張道:“這份是錦羅衣的請帖。”
月兒歪歪腦袋道:“世人都說我們跟撲天崖關係惡劣,修羅王看不上錦繡城的人,不過,我卻知道那是假話,我們只是跟撲天崖沒什麼交集而已,卻也沒有什麼過節,那麼,這請帖?”
巫山姥姥笑道:“你說的對,所以,這請帖麼……嘿嘿……”
巫山姥姥隨手將那請帖丟在地上。
這世上只怕沒多少人敢將錦羅衣的請帖丟在地上,但是,這裡是錦繡城,而她則是巫山姥姥。
“這一份……”巫山姥姥拿過另一張請帖道:“這是那個男人送來的。”
月兒道:“哪個男人?”
巫山姥姥戲謔的笑道:“你說哪個男人?”
月兒紅了紅臉道:“我聽說姥姥一直派人在打聽他的事情。”
“是啊。”巫山姥姥笑道:“是個很有意思的男人呢,據說他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可以算是年紀輕輕便煉神返虛,可謂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你也該聽過他的,因爲他便是百器陵的新主,你想知道他叫什麼嗎?”
“葉屠蘇啦。”月兒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道:“二姐姐早跟我說過啦。”
巫山姥姥笑道:“想去百器陵麼?”
月兒道:“去那裡做什麼?”
巫山姥姥調侃道:“女兒家麼,總要找個好歸宿的,像這種長的不差,實力非凡,既有前途又有潛力的男人,不該牢牢抓在手心裡麼?”
月兒撲到巫山姥姥的身上,環着巫山姥姥的脖頸道:“不要哩,我要一直陪着姥姥的。”
“傻丫頭。”巫山姥姥笑着拍拍月兒的手背道:“不過,這回你恐怕也不一定有機會嘍,這張可是喜帖呢!”
……
東原,鼠兒望月樓!
清雅的房間,淡淡的檀香味揮灑,那屏風的後頭,人影若隱若現。
玉鳳恭敬的跪在屏風前,從袖子裡拿出兩份請帖擺在地上,隨即向前送出一些。
“葉屠蘇麼?”屏風的後面傳來聲音道:“這是個有意思的小子,每天都有無數人進入禁地,每天都有人在禁地中死去,可是,多少年了,有誰能夠像他這樣來到禁地不久,便攪風攪雨的,我倒是有些喜歡這小子。”
玉鳳道:“所以,樓主不在乎公羊舒飛是他的人?”
屏風後的人影道:“公羊舒飛不會是他的人,一個生意人只能忠於自己,若是忠於別人,處處爲旁人着想,那還怎麼做生意?他們充其量只是走的很近而已,或者說,公羊舒飛在利用他的實力庇護自己,不過,那都是徒勞的,禁地中的鼠兒望月樓終究只有一座。”
玉鳳將另一份請帖挪到前頭道:“樓主,那麼這份請帖呢?”
“錦羅衣跟白雲京麼?”屏風後的人影道:“錦羅衣這女人着實讓人猜不透,我也不知她想做些什麼,不過,不用太在意,那女人即便將禁地攪的天翻地覆又如何?禁地越亂,我們才越有生意,不是麼?”
玉鳳道:“樓主的意思是靜觀其變便可?”
“嗯!”屏風後的人影道:“送份禮去吧,聊表心意總是要的,卻也別讓人說我們鼠兒望月樓太小氣了。”
玉鳳點頭恭敬道:“我知道怎麼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