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錦羅衣向着空中一掌拍落,不光周圍的金色光暈被拍碎,戰神圖前也是盪開一片金色漣漪,顯然是擋下了錦羅衣忽然暴起的一擊之威!
蘇澈看着空中的錦羅衣,隨即看向白雲京道:“原來你們謀劃的就是這件事,你們知不知道向戰神圖出手有什麼後果?”
白雲京道:“能有什麼後果?不就是一件寶貝麼。”
蘇澈沉聲道:“你們就那麼想跨過那扇門?”
白雲京笑起來道:“果然,蘇澈就是蘇澈,你總是看的比任何人要遠,也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看來你也的確知道我們想要做什麼了,那麼,我也不再隱瞞了,我就是想跨過那扇門,我是天上白雲京,既如此,我總歸是要去天上的。”
蘇澈道:“你們這這般做有違天道!”
“天道?哪有天道?”白雲京道:“六道輪迴消失,天道早已泯滅,你以爲這片天還壓在頭頂,便一定有天道麼?如果真的有,那麼,你就將天道喊出來讓我看看,看看你嘴裡的天道能不能管的了我。”
蘇澈沉默,半晌後道:“我還是要阻你,因爲,我知道你是不對的。”
白雲京道:“可你也無法證明自己是對的。”
蘇澈道:“那就只能手底下見真章了。”
白雲京道:“很好,我們上回動手已經是十二年前,我很想看看十二年來,你有沒進步,請!”
“你恐怕要失望!”蘇澈道:“我並不打算一個人出手。”
蘇澈言落的剎那,霍乘風莫名的乘風而來,落在白雲京的身後,捧起酒葫蘆向着嘴裡灌了一口。
“霍乘風!”白雲京道:“你難道不想看看那扇門後有怎般的風景?”
“想!”霍乘風道:“但我也相信蘇澈是對的。”
“那就來吧!”白雲京道:“你們兩個可以一起上,若不然,便來不及了!”
三人說着話的時候,錦羅衣已然向着那戰神圖發起第二輪的攻擊,全身被一片的血光包裹着,向着兩側延伸之後,宛若一片血海浮空,捲起浪頭向着戰神圖一層一層的衝擊而去。
蘇澈跟霍乘風看着這一幕,清楚白雲京說的是實話,即便戰神圖抵禦,可戰神圖終究不是一件攻守之寶,隨時都會被錦羅衣搶奪在說,而他們想阻攔錦羅衣,則必須先過白雲京這一關。
他們耽擱不起!
忽然的,霍乘風將酒葫蘆向前一潑,那撒出的酒水在半空中竟然凝化成劍,而霍乘風伸手抓住那柄用酒水凝聚而成的劍後,便是手腕一抖,一劍向着白雲京的背後刺來!
卻在這剎那……
砰!
霍乘風的劍還未出,背後卻是突然響起一聲悶響,卻是霍乘風的背後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掌,踉蹌着向前栽去,卻在摔倒之前,霍乘風猛的將劍往地上一刺,穩下自己的身形。
“洛天!”霍乘風回頭怒道:“什麼意思?”
洛天用手指戳了戳頭頂的沖天辮把玩着,戲謔的笑道:“我說,自己是來看戲的,但你們不會真以爲我是來看戲的吧?我在鼠兒望月樓待了那麼多年從未離開過,好不容易離開一次,怎麼可能無所作爲?而且,我對那戰神圖的排位也不太服氣呢,很想跟兩位戰上一回,看看自己的名字是否有資格寫的更高些。”
蘇澈默然片刻,隨即道:“是錦羅衣,還是白雲京?”
洛天看了天空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蘇澈道:“似你這般的人物,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能收買你的,禁地之中有誰能比鼠兒望月樓更富有?亦或者,你也想去那扇門後面看一看麼?”
“我知道自己的修爲還差了些,即便真能觸摸到那扇門,我也不打算推開,我只希望安穩的活久些。”洛天道:“另外,我是一個商人,對於商人而言,沒有什麼是不能交易的,而且,難道因爲富有,便不做生意了麼?你得明白,富有這種東西並不是憑空得來的,當然,更重要的是錦羅衣給了我一個好價錢,她離開之後,她所留下的一切都將歸我。”
蘇澈長嘆道:“的確是個好價錢!”
霍乘風厲聲道:“但有錢賺,卻得有命花,你很想跟我戰一場?那我便讓你知道我們間的差距有多大。”
洛天笑道:“不止我!”
那山道間,一道人影跨步登上山巒,一雙青銅手套在撒落的光暈之下顯的有些森然。
蘇澈皺眉道:“青魔手?”
霍乘風微諷道:“憑他?你們還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找來湊數。”
面對霍乘風的嘲諷,青魔手並不惱怒,只是,忽然間身上的氣勢暴漲,身體四周流動的天地靈氣陡然化成靈念,背後浮現出一尊青面獠牙的惡鬼虛影。
“魂虛無相?”蘇澈皺眉道:“原來你在山間跟兩煌鬼動手時故意壓制了修爲,難怪你在戰神圖上能排在申屠巍然的前頭位列第九。”
洛天笑盈盈的道:“他是我們鼠兒望月藏了多年的一張牌,當然,您二位可不是一般人物,咱們也指望能將您二位怎麼着,但我相信憑我們三人之力,還是能夠讓您二位留在這峰頂的。”
蘇澈跟霍乘風跟白雲京三人對峙着,天空中,錦羅衣卻是不斷的向戰神圖發起攻勢。
葉屠蘇將神威巨劍插入地力穩住身形,喘息着,看着峰頂陡變的局勢,駱成君跟一柄劍悄然的立於葉屠蘇身側,顯然是不想被捲入其中,而跟那戰圈拉開距離。
葉屠蘇道:“我感覺自己好像被捲進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錦羅衣跟白雲京想要戰神圖,蘇澈跟霍乘風不想讓他們拿到。”駱成君蹙眉道:“戰神圖到底是什麼?”
一柄劍道:“誰也不知道,戰神圖已經存在了無數個年頭,當年我們師父還在的時候,戰神圖就已經在了,也曾有無數人問過這個問題,可又有誰得到答案了,但無論怎麼說,戰神圖總歸是了不得的東西。”
一柄劍說完後,看向葉屠蘇道:“你想出手麼?”
葉屠蘇對於這個問題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說,他不知道該向誰出手,向蘇澈跟霍乘風出手?似乎不太妥當,兩人怎麼說也算跟葉屠蘇有交情,向白雲京出手?葉屠蘇看了一眼空中正向着戰神圖攻去的錦羅衣,感覺也不太合適。
但總歸要有人來打破僵局的。
申屠巍然站了出來,站在白雲京的跟前。
洛天笑道:“申屠先生有何見教?”
申屠巍然道:“你們不能這麼做。”
白雲京不屑道:“你不配!”
“我的確是不配。”申屠巍然看向遠端道:“但是,他一直在看着。”
申屠巍然話音落下,白雲京難得的微蹙眉頭。
似乎衆人都忘記了一個人。
那個人叫做風瀟瀟,是古月樓的樓主,他來了,沒有登上蒼狼山,但他一直在看着,用自己的眼睛看着。
也許,他現在不能只看着,因爲,他似乎得做些什麼!
那蒼穹之上,人影掠過,落在錦羅衣的身手,輕咳着,並非想提醒錦羅衣自己來了,而是這裡的風有些大,讓他有些不適。
“古月樓的樓主?”錦羅衣回首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風瀟瀟看着錦羅衣道:“可否先停手?”
錦羅衣雖然迴轉了身子,但身上血色的靈念依舊激盪,如同無數的鞭子,重重的抽向戰神圖,那金色的漣漪已經越來越脆弱,隨時都有可能被徹底擊碎。
錦羅衣道:“你們守護這世界無數歲月,不累麼?”
風瀟瀟道:“累是累些,但有些事情總要有人來做的。”
“所以,你來阻我。”錦羅衣道:“哪怕自己會死?”
風瀟瀟道:“總要試試的。”
錦羅衣微笑,那血色的靈念忽然張開,如同一片血雲一般向着風瀟瀟而去,卻在落到風瀟瀟身邊的時候,那血雲一蓬一蓬的接連炸開,化成無數的血雨紛落於世,卻始終罩不住風瀟瀟的身子。
風瀟瀟用的是刀!
風瀟瀟用的是風!
烈風如刀!
那風便是風瀟瀟的刀,那刀便是自由自在的風,無論錦羅衣的靈念如何鋪天蓋地的向着風瀟瀟捲去,都會被那天地間流動的風給切的粉碎。
緊接着,風瀟瀟的身影閃動。
一閃既逝後,風瀟瀟便直接落在錦羅衣的跟前,那風既然能變成風瀟瀟手裡的刀,當然也能變成風瀟瀟。
舉掌如風,舉掌如刀!
風瀟瀟一擊向着錦羅衣斬落,卻在那剎那,錦羅衣的身影忽然消失,隨即,風瀟瀟的身後便響起銀鈴般的笑聲。
風瀟瀟大驚,整個人便立時向前掠出。
他很快,因爲,他是風瀟瀟,他是這世間的風。
但是,當風停落,風瀟瀟停落的時候,錦羅衣的笑聲依舊在在風瀟瀟的背後響起。
“無距?”風瀟瀟驚道:“你練的是咫尺天涯!”
錦羅衣微笑不語,只是伸手向着風瀟瀟摸去,風瀟瀟立刻化風爲刀,向着錦羅衣的手掌斬去,一刀之後,錦羅衣的臂間被斬出一道傷口,卻在那傷口出現時,那傷口便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
風瀟瀟沉聲道:“你怎麼可能練成鬼神的神通?”
錦羅衣笑道:“想練,所以就練成了。”
錦羅衣這話說的理所當然,她想,所以就可以,因爲,她是錦羅衣,這世間沒有她能不能做到的事情,只有她想不想做到的事情,這就是錦羅衣。
“你跟霍乘風交手後的傷勢一直未痊癒。”錦羅衣看着風瀟瀟認真道:“你憑什麼跟我打?”
這話也許是嘲諷,也許是不屑,但錦羅衣卻說的很認真,所以,風瀟瀟生不起氣來,因爲,錦羅衣既無嘲諷也無不屑,她只是在平靜的述說一個事實。
“我說過,有些事總要有人來做的。”風瀟瀟沉默片刻道:“哪怕付出一些代價!”
很多年前,風瀟瀟爲了迎戰霍乘風,他付出了一些代價,現在他要迎戰錦羅衣,所以,他又要付出一些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