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冢,骷冢,顧名思義便是白骨滿地!
在幽山跟孤煙山的交界之處,有一片神秘之地,據傳,當幽山跟孤煙山的生物知道自己將死的時候,他們就會來到這裡,安靜的等待死亡,最後化做白骨,鋪滿了這片神秘之地,而這就是骷冢!
這些生物中有些很孱弱,有些卻很強大,甚至不乏惡魈那般稱霸一地的怪胎,所以,骷冢遍地是寶便成了大家的共識,即便都是殘骸,也能從那裡找到不俗的東西,於是,不斷的有靈魂嘗試探索骷冢,這些靈魂之中,有些死了,有些活着,而那些死了的靈魂,自然也將他們攜帶的寶貝留在了骷冢之中,而那些活着回來的,總歸能夠得到一些不錯的收穫。
葉屠蘇跟月雀兒行了五日便到了孤山鎮,這是一座斜靠着孤煙山的小鎮子,未進鎮子還算是幽山境域,而進了鎮子就算是孤山境域了,同樣也代表着骷冢之地離他們不遠了。
月雀兒很是冷漠,跟葉屠蘇也是一路無話,一來月雀兒心繫父親,哪有心情閒聊,二來苦等一年之久,月雀兒心中沒點怨念也着實不太可能,三來兩人的見面也算不得有多麼美妙,葉屠蘇可是絲毫沒表現出一點君子風範。
而進了孤山鎮後,月雀兒終於是朝着葉屠蘇第一次搭話:“你難道就沒發現有什麼古怪?”
葉屠蘇道:“如果你指的古怪是有人跟着我們,那我應該是發現了。”
月雀兒絲毫不理會葉屠蘇的小幽默,只是繼續道:“怎麼回事?”
葉屠蘇道:“怕是衝着我來的,我們先找個地方歇着。”
離開流觴葬花,葉屠蘇就已經感覺到不對了,不過,這些人始終只是跟着,也沒瞧出有什麼意圖,而且好生的狡猾,經常換了面孔尾隨,葉屠蘇就是想發難,也拿捏不準,直到進了孤山鎮,那些人突然變的大意起來,或者說是肆無忌憚起來,若不然,怎麼會連月雀兒都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茶攤。”葉屠蘇一指路邊道:“既來之,則安之,坐下喝茶,捎帶吃些東西。”
只不過,葉屠蘇剛在那茶攤上坐下,便着實後悔了。
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都極爲匱乏,卻並不代表沒有,就拿茶來說,要喝茶當然得有茶葉,要茶葉就得種,可這個世界連茶苗都沒有,卻又哪來的茶田,不過,不代表這個世界就沒有茶喝,有些人死了,家人卻還活着,清明冬至總要祭拜的,還會燒些元寶跟紙紮什麼的,在活着的人眼中,這也僅僅只是風俗而已,但這些東西真的會落到這個世界。
不過,即便如此,很多東西還是很稀罕,葉屠蘇就被那茶牌給嚇的一跳,一壺所謂的信陽毛尖竟然要拿魂飲來換。
“該死的,就算有魂飲,我也會第一時間喝掉,腦袋被水淹了纔來換一壺茶喝!”
葉屠蘇在心裡暗自腹誹着,將那茶攤的老闆給罵的狗血淋頭,倒是月雀兒頗爲了然,對那些茶水視而不見,只是要了些糕點,要知道,很少人有人拜祭的時候會擺茶,所以,茶葉這種東西在這個世界自然很珍貴,但糕點就不同了,別說是清明冬至,哪怕是逢年過節,也會有孝順的供上一些糕點,因此,糕點在這個世界倒是不稀罕,尋常財物就足夠了。
卻也在這時候,天空中突然的響起一陣笑聲:“老闆,給那位小哥上壺好茶,帳算我的。”
那聲音來的好生突兀,而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天空中便捲起一團黑雲,迅速的飄忽而來,等到茶攤上頭,那黑雲便化做無數的黑煙落在葉屠蘇的對座,慢慢的散去後,化做一名絕美的男人。
是的,一名絕美的男人!
男人長的俊秀不是罪過,但俊秀到像女人,那就很是噁心了,特別是眼前的男人還留着一頭及腰的長髮,落座時,兩根手指一蜷,很是無心的捏了個蘭花指,將一塊絲帕墊在了凳子上,便讓葉屠蘇倒抽冷氣了,不自覺扭扭屁股,將自己的凳子挪遠了點兒。
“我是大江會的人。”男人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輕輕一抹,看到指尖沒有灰塵,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你也許聽說過我,我叫做八里煙。”
葉屠蘇很不給面子的攤攤手道:“沒聽過。”
葉屠蘇倒未說謊,他是真沒聽說過,不過,他就算聽說過,照樣也這麼說。
八里煙卻也不甚在意,呡了口茶道:“你是流觴葬花的人,眼下見着大江會不順眼是自然的,不過,今天卻是我自己要來找你。”
葉屠蘇看了看四周,八里煙不足爲懼,那黑雲化煙落下時,葉屠蘇就已經發現了,眼前的八里煙並非本尊,而是跟當初的公孫泉一樣,化出了一道嬰魂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至於是本尊無法趕來孤山鎮,還是八里煙不屑於本尊出現,那就未嘗可知了,若對方真要對自己不利,真需要提防的應該是一路尾隨跟蹤的那些人。
片刻後,葉屠蘇收攏目光,淡然道:“那麼,不知道找我是爲了什麼?”
八里煙道:“我知曉你殺了公孫泉,但你無須擔心,我沒有爲公孫泉報仇的打算,但你從公孫泉那裡搜來的東西,卻得交出來。”
“真是好笑了。”葉屠蘇自諾道:“整個日照峰的人都瞧見了,是靳香川一記大手印將公孫泉打的半死不活,也是公孫泉自毀靈體逃走的,怎麼可能會是我殺的呢?如果你想找他卻找不着,也許是因爲他在哪個偏僻的角落躲着也說不定,也許,你該回幽山去找找,記得小心惡魈。”
八里煙道:“我也很好奇,一個只有靈念巔峰的小子怎麼可能有本事殺了公孫泉,即便只是嬰魂,也非你可抵擋,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我跟公孫泉共修一套神通,叫做兩魍幽冥,我跟他的嬰魂是心意相通的,我不光能知道公孫泉已經死了,還知道他是死在一個靈念巔峰的小子手裡,而整個流觴葬花皆有靈體修爲,只有你一個而已,我不找你又該找誰?”
葉屠蘇攤攤手道:“當初日照峰那麼多人,你憑什麼肯定是流觴葬花的人滅了公孫泉?”
八里煙並不答話,而是仔細的端詳着葉屠蘇,那目光把葉屠蘇打量的心裡發毛,那明明是個男人卻非捏着蘭花指的樣子,還有那一臉屬於女人的精緻,再想到這妖豔的傢伙還跟公孫泉共修一套神通,也不知是怎麼一個共修之法,半夜要不要去牀上切磋一番,葉屠蘇便覺得有些想作嘔。
而八里煙看了葉屠蘇一會兒後,似乎也漸漸失去了耐性,用絲巾擦着略微沾上一些茶末的袖子道:“那塊白玉冥牌,我是一定要拿回來的,如果你願意給我,便能當我今天沒來過。”
原來是那半塊玉牌!
葉屠蘇不由在心中嘀咕一句,他從公孫泉手裡摸來的三件東西,那枚鈴鐺已經被毀了,而且,葉屠蘇也覺得對方應該不是衝着那枚古銅鈴鐺來的,因爲他早先就毀過一枚,既然如此,便是劍片跟玉牌,現在看起來應該是那塊不知何用的半塊玉牌!
葉屠蘇道:“如果我堅持自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
“那我就不能當自己今天沒來過了。”八里煙道:“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帶走些什麼的。”
葉屠蘇嘆了口氣,一臉不屑的表情道:“說了那麼多廢話,還不是一樣要打……”
砰!
幾乎是在言落的瞬間,葉屠蘇便突然的一腳踢中那桌面,將那桌子給踢飛起來,那桌上的茶水跟糕點,便全都劈頭蓋臉的撒落在八里煙的身上。
葉屠蘇可不像八里煙那般喜歡先禮後兵,要不是爲了弄清楚對方是爲何而來,葉屠蘇早就掀桌子了,而八里煙自然也是想不到葉屠蘇敢如此乾脆的動手,看着那茶水跟糕點粘糊糊的沾了自己一身後,硬是楞了一會,隨即才滿腔怒火的站起來,掐着蘭花指吼道:“給我抓住他!”
八里煙的話音剛落,便又覺得眼前一黑,卻是葉屠蘇抓着隔壁桌的一盤桂花糕又扣到了他臉上。
“死娘娘腔……”葉屠蘇使勁轉着那盤子道:“忍你很久了,我最恨不男不女的傢伙了!”
八里煙那叫一個憋屈,跳着腳,不斷拿絲巾擦着自己的衣服,嘴裡還嗚咽似的驚叫着,那模樣就真跟一個女人一般,看的葉屠蘇頓時一陣反胃,也不願在這裡多待,拉過月雀兒道:“我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