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爲了月亮的戰鬥。
有人希望神月當空,有人希望漆夜永墜!
一柄劍身子微伏,做出握劍的手勢,整個人都沉入劍境之中,下一刻,一柄劍周圍的世界便變成劍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鋒芒畢露,而一柄劍更是讓自己變成了一柄世間最爲鋒利的劍。
這是一柄劍的小世界,這個小世界的名字叫做——劍心通靈!
三十七也在此刻靠近一柄劍。
“劍心通靈!”一柄劍輕喝着,陡然出劍道:“風華亂舞!”
一柄劍只出了一劍,但那劍光卻不止一道,那劍掠到三十七的眼前,四周的花,草,樹,石,一切鬥變成了劍,向着三十七斬出劍光,幾乎是一息之間,三十七便發出慘叫,任誰在瞬間被上百道劍光包裹,恐怕都要痛苦慘叫。
片刻後,那劍光散去,三十七自然也是狼狽不堪,全身密密麻麻的全是劍痕,幾乎被割裂的不成人形,那樣子要多慘有多慘,但是……
三十七還站着!
站着便是站着,站着便是沒有倒下。
一柄劍幾乎毫不猶豫,回劍扭身,便又是一劍向前刺出。
一柄劍很清楚三十七的恐怖,這傢伙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無論多重的傷勢,哪怕是在劍冢之時被血染霓裳給一劍劈成了兩截,照樣也能恢復,所以,要打贏三十七,唯有下死手,打殘絕對不夠,而是要打到死爲止。
死了,自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恢復傷勢了。
“劍心通靈!”一柄劍再次揮劍道:“陽炎細雪!”
一柄劍出劍的剎那向前踏出一步,身體便化成一道殘象從三十七的身邊掠過,那劍刺中三十七的胸口,如同火焰般灼熱,滾燙的,似乎要將一切都給焚燒乾淨,卻又在這時候,那劍又變的極寒,如同天空中紛揚的雪,遮蓋在身上,將人給掩埋,凍僵,毀滅!
這便是陽炎細雪,既是熾熱的,卻又是冰寒的!
三十七此刻便體會着這冰火兩重天的痛苦,喉間嗚咽慘叫,那劍傷之處卻是流淌出無數靈念散落,看起來身受重傷。
即便如此,一柄劍還是不滿的微微蹙眉。
因爲,三十七還站着,站着便是戰着,站着便是沒有倒下,沒有倒下自然意味着沒有死!
不做絲毫停留,一柄劍回身再斬,手中的九幽承影化成無形的劍光向前落下。
“劍心通靈……”
一柄劍低喝着,卻也在這時候,那久爲動彈的三十七忽然動了,那已經被斬斷的地獄之花藤蔓如同蜥蜴的尾巴一般,瞬間的又變成完好無缺,迎着一柄劍的劍光便刺了出來。
“好快!”
一柄劍也是不由的眉尖一挑,那地獄之花藤蔓襲來的速度竟然比往常又快了數分,竟是硬生生的搶在一柄劍出劍之前,那藤蔓便刺到一柄劍的身前,一柄劍趕忙變招,將劍改刺爲削,橫於胸前抵擋住那地獄之花藤蔓,卻也立刻從那藤蔓上感受到難以匹敵的巨力,堅持了三息的時間,還是被那地獄之花的藤蔓給掃飛出去,重重的向後掠出,撞在一塊巨巖上。
三十七回過頭來,那雙目變成了一雙獸眼,長出些須的毛髮,一對獠牙拖到了下巴,看起來更爲像野獸了。
一柄劍肅穆,清楚這是畜生道的力量作祟,不敢心有怠慢,小心的便重新站了起來。
……
另一側,霍乘風跟白雲京的交鋒依舊。
這兩個着實是老對手了,作爲禁地四王,可以說是誰都不服誰,霍乘風也不知道當了多少年的萬年老四,除卻蘇澈以外,無論是白雲京還是錦羅衣,顯然都無法讓霍乘風心服口服,找着由頭跟藉口,霍乘風也是沒少向白雲京跟錦羅衣出手。
但是,霍乘風從未覺得白雲京如此強大過。
那銀色的星辰鎖如蛇一般的流淌,不斷的在四周遊過,散佈出恐怖的靈念,更重要的是白雲京此刻還將餓鬼道融入自身,千萬別小看那些餓鬼道的怨魂,雖然看起來每一道都很脆弱,但每一道都是神魂攻擊,只要不小心漏了一道,任憑其修爲有多麼強橫,便會被直接攻擊魂魄,痛苦不堪,萬萬的不可大意。
此刻,霍乘風卻是已經被那星辰鎖給困住了。
星辰鎖圍成了一個一個螺旋的圈兒,四周冒出飛舞的怨魂,將霍乘風給鎖在了中央,那星辰鎖的攻擊會從各個方向而來,還帶着那些怨魂想要穿透霍乘風的身體,委實的難纏異常。
“看來你又有精進!”霍乘風看着白雲京道:“卻怎知我一定在原地踏步?”
霍乘風將那酒葫蘆湊到嘴邊,張嘴灌了口酒,隨即便一口將那酒水噴出,那酒液懸於空中,看起來晶瑩剔透。
卻也在這時候,霍乘風掐了個手訣喝道:“收!”
那散開的酒液忽然間往回收攏,便凝聚成一十八柄水劍,在霍乘風的身體周圍或高或低的繞成三圈,飛速的旋轉起來,將周圍涌來的怨魂給悉數擊殺。
隨後,霍乘風劍指一凝,向前一指喝道:“破!”
那一十八柄環繞的水劍立刻又突然間排成了一列,化成一柄足有四五米長的巨劍,向着星辰鎖刺去。
轟隆!
星辰鎖捱了一劍之後,也是被水劍給生生的衝散了陣型,霍乘風哪會放過這般的好機會,縱身一躍,便從那星辰鎖的圈子裡跳出,便是掙脫了星辰鎖鏈的束縛,隨即在葫蘆口一抹,便又從葫蘆裡拔出一劍,向着白雲京斬去。
兩人既然是多年的老對手,自然熟悉對方的套路,看着那劍朝自己斬來,白雲京也不懼怕,星辰鎖在身前扭動環繞,便迎上劍峰,相交剎那,空中便是響起叮叮鐺鐺的聲響,迸發出一片的火花激昂,眨眼間便交鋒了二三十合!
霍乘風一邊揮劍,一邊不屑的挑釁着道:“錦羅衣能夠去天上,我不羨慕也不嫉妒,還很佩服她,她終究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邁過去的,而你又算什麼?爲了能夠登天,不惜給人當走狗?餓鬼道的力量?我呸,也不過是當狗換來的施捨而已,白雲京,你昔日的尊嚴跟驕傲去哪了?”
白雲京自是知道霍乘風在擾亂自己的心境,只要自己憤怒,生氣,惆悵,無論是任何的情緒,只要自己內心動搖了,便不可能是霍乘風的對手,所以,白雲京默然無語並不做聲,只是揮動着星辰鎖向着霍乘風連連攻去,忽然間,白雲京猛的向着天空遙指,三道星辰鎖便齊齊的飛入空中,直衝雲霄之間。
“雲之鎖!”
白雲京輕喝着,那被星辰鎖刺穿的雲彩就像是水流一般,那雲迅速的覆上星辰鎖,順着星辰鎖向下流淌,化成雲河向下流淌,奔騰着向着霍乘風而去。
霍乘風微笑不懼,卻並不從那酒葫蘆中拔劍。
他用劍,卻從不是一名劍客。
喝了口酒,噴到自己的跟前,隨即伸手迅速的掐出一道手訣,那酒液流散着化成一道符印懸浮於空。
“酒神咒!”
霍乘風一拳向前擊出,那酒神咒的符印散開,如同一隻無形的拳頭,跟天空中落下的雲河相撞,剎那間,便是風起雲涌,那雲霧翻騰着,在空中盪開一圈一圈的漣漪。
“嘿嘿……”
霍乘風看着天空散開的雲河,打開那酒葫蘆的蓋着,往嘴裡灌了口酒,看着白雲京戲謔的笑着,嘴角透着微諷。
……
一柄劍在戰着。
霍乘風在戰着。
駱成君卻顯的很靜,他抱着劍,安靜的站着,看花草搖曳,看浮雲流動,看清風吹過,然後看着靳香川。
兩人都很靜,互相對峙着都不成出手,或者說,正因爲對方站在自己跟前,兩人才不輕易出手。
但是,總歸還是要出手的。
駱成君等的起,靳香川卻等不起,他需要時間。
那輪月亮已經浮到了百米之高的地方,本來只有拳頭大小而已,此刻卻已經變成了腦袋一般的大笑,盡情揮灑着光輝,蒙朧而溫馨的光芒照亮大地,而伴隨着那顆月亮越升越高,自然也越會越來越明亮,直到那月亮的神輝撒滿大地。
那在漆夜之下祈禱的人們,甚至不乏跪下痛哭流涕之人,他們需要光明,渴求光明,希望那漆黑的夜退卻,希望光明到了,而現在,漆夜未退,但他們卻看到了光明,這就是希望,有希望便不會絕望,便不會害怕跟恐懼。
所以,靳香川不會看着那月亮升入空中,他不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功虧一簣。
他需要漆夜!
只有漆夜才能逼出天道!
只有天道出現,他纔有機會戰勝天道!
因此,靳香川終究是忍不下去,他要向那月亮出手,卻也在他出手的時候,一柄劍擋在了靳香川的眼前。
靳香川拍出的是一道掌印,渾厚而雄偉,有着齊天般的威壓,而攔在那道掌印前的是一道劍光,一抹幽黑色的劍光,透着一絲邪氣,帶着一絲魔性,有着一絲暴虐。
那一掌一劍在空中相觸,那空中便憑空的想起轟鳴之聲,緊接着,掌印碎裂,劍光消散。
靳香川面色陰沉的看向駱成君。
駱成君輕輕撫劍道:“此劍乃九劫卻邪,此劍曾經逆天!”
靳香川道:“既然如此,爲何攔我?”
“理由?”駱成君想了想道:“想攔便攔了,哪有這麼多的理由!”
靳香川冷哼一聲,隨即便不欲跟駱成君多言,再次擊出一道巨大的掌印飛向空中,想要將那顆月亮從空中給拽下來,駱成君卻是笑笑,同樣的一劍再次刺出!
“天劍一式!”駱成君輕喝道:“淬星!”
駱成君那一劍是向天空刺出去的,至下而上,但那劍光卻從空中落下,從上而下,迎上靳香川拍出的掌印便又重重的轟在一起,那天空中自是又一聲轟鳴巨響,劍掌之後,漸漸煙消雲散。
駱成君橫劍在胸,輕撫着九劫卻邪的劍身道:“想要將那輪月亮打下來,你得先讓我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