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名阿修羅王隕落對於修羅場而言都是極爲震動的事情,特別是像羅睺這樣聲明赫赫的阿修羅王,其隕落對於修羅場的震動事情。
當然,大受震動的不光是羅睺阿修羅王的隕落,還有誰能夠繼承羅睺成爲新的阿修羅王。
葉屠蘇如果出現修羅城,必然會遭受萬人空巷般的朝拜,享受新王誕生的大典,只不過,葉屠蘇對於端坐於那座日月神殿中並無興趣,他要的只是羅睺的神性,既然已經得到了,自然也就沒有回修羅城的必要,那些翹首以盼的阿修羅註定會因此失望,而葉屠蘇想做的事情自然是去尋找錦羅衣,當然,還有那片漆夜,如今他的步伐可不僅僅只是追上錦羅衣而已了。
不過,葉屠蘇並不急,成神之後,他便有足夠的時間了。
葉屠蘇打算橫穿仙府前往魔都,而再此之前,葉屠蘇去了一趟南邊的戰場。
那裡有着葉屠蘇的回憶,他在那裡跟衆多的阿修羅共同作戰過,也在那裡生活過許久,面對帝釋天的僧兵,暢快淋漓的交戰,葉屠蘇想要回到哪裡去看一看。
婆雅稚依舊是先鋒軍的領袖,葉屠蘇收斂自己的神性,沒有讓任何人發現,也包括婆雅稚,自然也就沒有見到這位勇健而貌美的阿修羅王,但進入營地很順利,葉屠蘇還保留着那塊銘牌,而且,許多阿修羅都認識葉屠蘇,那裡除了婆雅稚以外,葉屠蘇是唯一維持着人類外貌的阿修羅,所以,葉屠蘇着實很好認,也讓人記憶深刻。
昔日跟葉屠蘇一起奪取帝釋天之旗的阿修羅衆死了許多,修羅場中每天都有阿修羅隕落,這算不得什麼稀奇的事情,但奼緊羅活了下來,他用自己的勇猛在這片修羅場中活了下來,再次見到葉屠蘇,奼緊羅也很高興,彷彿回到了很久以前一起在修羅場中廝殺時那般的暢快,那是很血腥,卻又很美好的記憶。
葉屠蘇沒有上戰場,他本就不是純粹的阿修羅,只要不戰鬥就會渾身不自在,何況,以葉屠蘇如今的本事跑去欺負那些僧兵,實在很無趣,就像婆雅稚坐鎮於營中,卻極少見她出手,只有帝釋天展現自己的本事,或者哪一天帝釋天親臨的時候,婆雅稚纔會感覺到興奮,葉屠蘇如今也能體會到那種寂寞,當站的太高的時候,總能欣賞到美妙的景色,但只有一個人欣賞,理所當然會寂寞一些。
所以,葉屠蘇只是在營中跟奼緊羅喝酒,懷念一下並肩戰鬥時的暢快。
奼緊羅道:“你上次說離開要辦事,現在既然回來了,自然事情已經辦完了,你會留下吧?那些沒死的傢伙都很懷念跟你一起殺進帝釋天營寨的事情,還有人整天拿這事吹噓,但不得不說,打了那麼久,還就那一次最痛快,留下來,我們再來一次。”
“我很抱歉!”葉屠蘇無奈道:“今天只是來看看老朋友,我還是得走。”
“是麼。”奼緊羅不掩失望之色道:“真是遺憾。”
葉屠蘇笑着舉起酒罈道:“即便不戰鬥,還是能找到一些讓自己痛快的事情,就像大口的喝酒也不錯,離別之前,讓我們狠狠的幹了這一罈。”
“好!”奼緊羅道:“幹了這一罈!”
咣!
那足有腦袋大小的酒罈在空中一撞,隨即兩人便開心的仰頭喝了起來,冰涼的酒液順着脖頸流淌,的確很是痛快。
放下酒罈的時候,奼緊羅便發現葉屠蘇已經不見了,地上擺着個空空如也的酒罈。
“真該死!”奼緊羅抱怨道:“打架不如他厲害也就算了,怎麼連喝酒都不如他了!”
奼緊羅很不高興,不高興就需要宣泄,而阿修羅自然都是用拳頭來宣泄的。
“喂,對面的禿驢,像來舔本大爺的屁股麼?”
奼緊羅藉着酒勁朝帝釋天的營寨瘋喊,足足謾罵了一柱香的時間,周圍的阿修羅跟着起鬨,嘲笑,諷刺。
於是,那修羅場間,新的交戰又開始了。
……
葉屠蘇離了修羅場,一路北行,未經佛國,打算直接從阿修羅場去仙府的世界。
那是天帝的世界。
那是無數人嚮往的世界。
傳說,那裡亭臺樓閣,玉宇恢弘,仙樂渺渺,芳草萋萋。
那是宇內之中最美的地方,當然,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凡人眼中這裡是仙境,這裡住着逍遙的神仙,而既然是神仙住的地方,當然應該美輪美奐,擁有人間絕不能出現的良辰美景纔對,不然怎麼有資格讓神仙居住,就像所有的佛信徒都認爲佛國是佛主所在地方,那裡是宇內之中唯一的淨土,沒有喧囂於塵哀,純淨如天空。
不過,葉屠蘇眼中的仙境似乎沒有那般的美好。
他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從修羅場走到仙境,他想看看仙境,也好奇仙境是何種模樣,更重要的是他想在這裡找找能夠忽視世界的無距神通。
而那傳說中的仙境真的出現在葉屠蘇眼前時,葉屠蘇多少有些失望。
當然,仙境還是很美。
跟佛國不同,仙府是在天上的,四周都是漂浮的白雲,在那雲端有着一座一座的小山,山間有一座一座的宮殿,是各路神仙歇息的地方,互相之間有着四方的青玉石板相連,頭頂四周流淌着七彩的霞光,腳下永遠是煙霧繚繞的縹緲,跟佛國到處都是金色的不同,仙境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純淨的,帶着一絲縹緲,連那些仙府也都是用光亮的玉石搭建。
這般的景象自然是很美,也很夢幻,只不過,人們在腦海裡想像過各種各樣的仙境,而當真的看到時,跟腦海中的描繪始終會有所差異,總顯的稍有不足的模樣。
好在,葉屠蘇來這裡也不是欣賞美景的,看着那無垠的雲端,葉屠蘇踏上漂浮的青玉石板,卻也在這時候,葉屠蘇忽然聽到一陣一陣清脆的馬蹄聲,清晰在耳,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葉屠蘇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匹渾身雪白的小馬駒向着自己跑來,咯噔咯噔的邁着四蹄,直到葉屠蘇的跟前,那雪白的小馬駒竟然變成了一條板凳,在那板凳上還貼着一張白紙條。
葉屠蘇順手便將那紙條揭下來一看,上面簡簡單單的寫着兩個字:速回!
“速回?”葉屠蘇隨手捏皺那紙條道:“讓我回哪裡去?還是不要進仙境?”
葉屠蘇一邊說着,一邊看向四周,卻是沒有人煙,當然,也見不到神。
這仙境早已經徒有虛名,早已經沒有神仙了!
“如果想跟讓我回去,便站到我跟前來說。”葉屠蘇看着四周,自己的聲音送出去道:“別搞這種藏頭露尾的小把戲來丟人現眼,難道以爲這樣就能嚇唬住我麼?”
葉屠蘇飛起一腳踢向那條板凳,卻陡然踢了個空,那板凳如同棉花般柔軟,一點一點坍塌,漸漸化成了水,然後蒸發成了霧,直到徹底的消失無蹤。
“哼!”
冷哼一聲,葉屠蘇繼續向前走去,走過那青玉雲階,葉屠蘇走上一座仙山,山上是一座頗爲恢弘的白玉宮殿,漆紅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寫着三個大字:玉清宮。
“不會吧!”葉屠蘇愕然道:“小爺運氣那麼好?”
玉清宮實在算不得什麼出彩的名字,葉屠蘇記得自己活着的時候,家後頭那方寸小山有座破落道觀還叫座玉清宮呢,至於那些名山之中,但凡有道家法場,便少不得玉清宮。
不過,這裡不是人間,而是仙境,這裡的玉清宮只能代表一位神明,那就是太上盤古氏玉清元始天尊!
“隨便走都能跑到三清的宮殿,這不是註定要讓自己揀寶貝麼,老天待自己何其厚也。”
葉屠蘇嘖嘖的拽了句古文,難掩心中的喜悅,這天上的神仙是沒有了,可總有東西留下來吧,那可都是神仙用過的寶貝,如此的想着,葉屠蘇便要伸手去推那玉清宮的大門,結果剛剛將手放上去,葉屠蘇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推不開!
那門如同被固定住一般,無論如何葉屠蘇怎麼用力都推不開,甚至用上靈念顯露出鬼神之軀,也絲毫不能將那門推開半分。
“該死的,竟然布了禁制。”葉屠蘇不由忿忿罵道:“神仙還怕小偷麼,防賊似的防那麼嚴密。”
葉屠蘇不想想當年有隻猴子就幹過這勾當,這天上還真得一樣防賊。
心有不甘的將那玉清宮繞了一圈,葉屠蘇始終沒能發現進入宮殿的地方,即便不甘也毫無辦法,那可是元始天尊佈下的禁制,別說是他了,將這天給翻個底朝天,能破掉的神仙都屈指可數,縱然裡面有寶貝,葉屠蘇也只能望而興嘆。
也就在這時候,那天空中忽然撲騰着飛下一隻鴿子,葉屠蘇還未回過神來,那鴿子倒在第上一滾,陡然化成一條板凳。
“哼!”葉屠蘇冷然哼道:“還來?”
那板凳上依舊貼着張紙條,葉屠蘇撕下來一看,這回倒是多了兩字:留步,速回!
“我回你大爺的。”葉屠蘇將那紙條撕的粉碎朝四周喝道:“入寶山而空手歸?小爺還就要在這裡逛逛,那麼想讓我離開,有本事就給我出來露露臉!”
葉屠蘇多少被那兩條板凳給搞的有些心煩意亂,照理說這仙境的仙府應該都是空的,而且,照着佛國那老和尚的意思,雖然是沒有明說當年是哪些神仙爲求永恆而想滅了天道,但說辭間也點出是仙境中的諸神,以至於當年的天道一戰,仙境最爲慘烈,那些仙境裡的神仙不是被滅了就是隕落了。
那此刻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條板凳是誰弄出來的?
葉屠蘇心煩歸心煩,卻要他就此放棄絕無可能,也不再糾結那玉清宮,而是順着青玉雲階又走向一座仙山,那仙山上卻非宮殿,而是一座紅木雅樓,葉屠蘇試着推了推門,竟然沒有禁制,很輕易的變入得其中,但環顧一圈四周,葉屠蘇什麼寶貝都沒找着,只瞧見一堆的鋸子,鑿子,曲尺,玲瓏鎖,跟一些木頭做的傀儡,還有些不知道做什麼用的機關,甚至角落還躺着一顆掛滿灰塵的魯班球。
“這不會是百工聖祖住的地方吧?”
百工聖祖便是公輸班,當然,這名字多數人都不太熟悉,因爲後世的人都習慣稱其爲魯班,也就是那班門弄斧裡的魯班,他是少數未曾感應天地而修煉便得道,以肉身成聖而飛昇仙境的聖祖,很是受人欽佩,不過,這也意味着葉屠蘇甭想在這裡找到什麼好的寶貝了,或者說,即便有寶貝,多半也是機關跟傀儡之類的,對葉屠蘇有沒大用暫且不管,關鍵是不懂怎麼用。
無奈的走出那紅木雅樓,卻也在這時候,遠處忽然響起一聲獸鳴。
葉屠蘇頓時冷笑一聲。
卻是那第三條板凳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