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動!”
很快就有一大堆的志願軍戰士跑了上來繳了那些英軍傷兵的槍,這也讓我意識到他們剛纔不向我開槍的選擇是對的,否則的話只怕他們這下要面臨的就是一場大屠殺。
“一連、二連留守,迅構築工事!三連四連撤出陣地!”我對戰士們大喊了一聲,多次與美軍交戰的經驗告訴我。剛攻下敵人陣地的時候往往是志願軍最危險的時候。因爲美軍往往乘志願軍剛攻下陣地人員集中,而且也沒來得及構築工事時,就對剛失去的陣地狂轟濫炸一番,這樣做往往能收到很好的效果,甚至有時打死打傷的志願軍戰士完全都可以彌補他們失敗所造成的損失。
“是!”戰士們中雖說有許多是補充兵,但骨幹大多都是打過四次戰役的老兵,哪裡還會不懂得其中的道理。一聽到我的命令,該撤走的拉着部隊轉身就走,該留守的二話不說跳進戰壕揮起工兵鍬就挖,動作之迅、執行之乾脆就是讓那些身爲英國皇家王牌軍的格羅斯特營的傷兵們眼中也閃過驚異的神色。
“你叫什麼名字?”我一邊挖着自己的防空洞。一邊有意無意地問着身旁的英軍軍醫:“你們都有鐵鍬吧!”
“有的先生!”那名軍醫看起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休息了,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鬍子拉渣的滿面盡是疲憊之色,這時聽見我問話就努力打起精神來回答道:“我叫菲爾德貝里,先生!”
“很好!”我點了點頭:“貝里先生,你們有辦法在十分鐘之內走下山,並且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隱藏起來嗎?”
貝里回頭望了望身後二十幾名斷手斷腳,有的甚至是人事不省的傷兵,然後爲難地搖了搖頭:“只怕這很難辦到,先生!”
“那麼 ”我暫時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對他說道:“你最好命令那些傷兵跟我們一樣挖個洞躲起來,我想你們的炮彈可不會因爲你們是英國人就不會爆炸!”
貝里聽了這話後似乎明白了什麼,臉刷的一下就白了,然後就像瘋了一樣跑到傷兵中去大叫:“拿起你們的鐵鍬。如果你們不想被炸成碎片的話,就像中國人一樣挖個。洞躲起來!”
完了還不忘感激地朝我說上一句:“非常感謝您的提醒,先生!”
我不由搖頭苦笑一聲,就算我提醒了他們又能怎麼樣?以那些傷兵挖洞的度,只怕炮彈過來了他們也只能藏進半個身子,據說今天是英國人的“守護神日”但願他們的守護神顯靈,不要讓美國飛機來投下燃燒彈,否則,,
“崔副營長,崔副營長”這時一個通訊兵貓着腰跑了上來衝我叫道:“許營長叫你下去一趟,說走到團部那彙報下情況!”
慨來!”我應了聲,接着在基本成形的防空洞上狠狠地挖了兩下,轉身對貝里說道:“嗨,這個洞給你們了!”
“非常感謝您,先生,您真是個好人!”貝里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迅轉身命令道:“享利,幫忙把約翰擡過來!”
我也顧不上那些英軍傷兵,跟着通訊員就往山下跑去,才跑到半讓 腰就傳來了一陣陣怪嘯,接着一顆顆炮彈就在身前身後爆炸開來掀起了一片片泥土。
不多時敵人的飛機也加入了轟炸的行列,整個山頭霎時就像燒沸了的水一樣熱鬧起來。
據說老兵不怕炮,是因爲有作仗經驗的老兵可以根據炮彈的嘯聲判斷出炸彈的落點,但很遺憾的走到現在我還沒學會這一招。因爲我一直都不怎麼相信這一套,總以爲滿天都是怪嘯聲和爆炸聲,耳朵都快被震聾了還聽個屁!
但現在看着跑在前頭的通訊員就不由有些信了,因爲他每次臥到或是趴下,不一會兒周圍就總有那麼幾顆炮彈爆炸,我心中不由暗歎,這做通訊員的也都不簡單啊,他們哪個不是在槍林彈雨裡跑來跑去傳達命令的,如果不練就這樣的一身本領,只怕早就被“淘汰”了。
跟着通訊員跑跑停停,沒過多久就鑽進了一個防空洞,拍了拍身上的厚厚的一層泥水,揉揉被震得嗡嗡作響的耳朵,就往防空洞深處走去。
“喏”來了!”纔剛走進防空洞就聽到褚團長的笑聲,這時我才覺許鋒已經站在洞旁,另外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看樣子也是個長,跟褚團長和陳耶政委還挺熟的。
“報告!”我趕忙站在許鋒的身旁,敬了個禮說道:“我營已順利攻下了 好高地,勝利完成任務!”
“打得好!”褚團長點頭笑道:“剛纔許營長已經把情況大慨說了一遍,你的辦法很好啊!剛纔咱們還在替你擔心呢,沒想到還讓你攻下來了!”
“是啊!崔副營長!”陳耶感嘆地說道:“這位是 口師的李團長,他來了一說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個格羅斯特營的來頭不四師一整個,師打了一天傷亡了近千還沒打下那前面的兩個高地呢!我們剛纔還在擔,心六丁二二瑞盧會不會太大,找來許鋒問。才知道原來都凡經假訃…洽打下來了!”
“報告政委”。我連忙一挺身說道:“咱們營死傷將近三百,敵人死傷人數還沒有統計,大慨也有一百多人,不過最後還是讓他們逃掉了四十幾個!”
“唔!”陳耶聞言也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個格羅斯特營還真是個硬骨頭!不過崔副營長,他們佔着地理的優勢,能打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可惜你的法子不集用第二次嘍!”那個被稱作張團長的人笑着說道:“要不咱們團也可以試一下!”
褚團長哈哈大笑道:“怎麼樣老張,要不要咱們再幫你一把?”
“老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張團長擺出一副不服輸的樣子回答道:“你是瞧不起咱們臼軍的還是咋滴?以爲咱們四師就打不下來?。
“俺也不是那個意思!”褚團長這時好像也明白說錯話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這格羅斯特營還真是不好對付”
“得得”張團長笑道:“你們已經演一出好戲了,剩下的就看咱們 口師的吧!”
“不然這樣!”這時陳耶政委推了推眼鏡說道:“咱們攻下了城堡山。格羅斯特營實際上就陷入了我軍的包圍圈,我想聯合國軍一定會派出部隊前來救援的。”
“沒錯!”褚團長也點頭贊成道:“第三次戰役的時候,英軍來複槍團的一個營就因爲掩護美國佬被咱們給包餃子了,如果這回格羅斯特營再讓咱們給包了的話。那美國佬在他盟友面前就不好交待嘍!”
“嗯!”張團長也點了點叉:“聯合國軍出兵救援的可能性很大,格羅斯特營是一支戰鬥力很強的部隊,無論是在道義上還是利益上,他們都捨不得丟掉!”
“所以!”陳耶政委舉起夾着香菸的手,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圈說道:“我們就來個分工,咱們團就守在這附近擋住敵人的援軍,你們就放心的包格羅斯特營的餃子,張團長你看怎麼樣?”
“好!沒問題!”張團長點了點頭:“我回去向師長彙報下情況,再進一步研究作戰方案。”
說着急匆匆地帶着警衛員就走了,只看得陳耶苦笑着搖頭不已:“老褚啊,我說你是個急性子,這老張的性子只怕比你還急,也不等敵人轟炸過了後就急着趕回去!”
褚團長卻不以爲然地切了一聲:“這打仗的,哪有幾個不是急性子的,慢性子的上了戰場能活過三天就不懶了!”
“嘿!你”褚團長這麼說陳耶政委倒是不答應了,叉着腰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指着褚團長說道:“我說老褚啊,你這是存心咒我還是咋滴?”
“嗨,,俺這是”褚團長一副無辜地抓了抓腦袋:“俺今天這是咋了?怎麼盡說錯話來着!”
那樣子只逗得警衛員們偷笑不已,就連站在我身旁的許鋒也有些忍俊不住。
我心裡卻在暗暗佩服陳耶和褚團長剛纔的那一番分析,他們分析的很對,聯合國軍的確會派出援軍前來救援格羅斯特營,但是陳耶政委和褚團長沒想到的是,聯合國軍對格羅斯特營的重視程度遠遠過了兩人的想像。甚至於“聯合國軍”總司令李奇微在聽到格羅斯特營被圍後,馬上坐專機從日本的指揮部飛往朝鮮,然後馬不停蹄地召集集團軍司令、軍長、師長開會,親自研究、制定解救方案。最後基於不影響戰爭全局的情況下,派出了包括菲律賓第十營在內的三個步兵營、一個坦克營和一個野戰炮兵營前來救援。其裝備先進不說,總兵力更是接近志願軍的三個團,而我們卻只有一個團來阻擊”
我很想告訴陳耶政委和褚團長這些,但一想他們一旦問起我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我又該怎麼回答呢?
我心裡不由暗暗叫苦,不過想想也就放心了些,這不是還有鈣軍的同志嗎!如果敵人來了那麼多咱們頂不住的話,他們總不可能坐視不管吧!這臼軍可是支能打硬戰的鐵軍哪,第五次戰役短短的一個多月,就愣是從損四人打到最後只剩互四多人。
想到這裡我心下也坦然了,不過說實話,打過格羅斯特營之後,就明白了敵人多倒不是最大的問題。
不知道爲什麼,這下知道了能不打格羅斯特營,我心裡倒是情不自集地鬆了一口氣。不可置疑,格羅斯特營是一個很強硬的對手,如果我是一個江湖高手也許會爲找到一個這樣對手而欣喜若狂,也許會想盡一切辦法跟他較量一番,但只可悄我不是,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兵,雖然不在乎死,但是也不那麼想死,所以我現在心裡有的只有慶幸。
而格羅斯特營,就註定只有在旺軍的圍困下彈盡糧絕,最後能逃回去的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
東豆”裡公路,::爲條瀝往英軍陣地的公路。朝鮮多山但卻有紋政府再直達漢城的公路,其公路兩旁是一條寬幾百米至幾十米不等的平原帶,這條公路,就是南北走向的東豆川裡公路,這條平原帶,就是舉世聞名的議政府走廊。
其之所有冉名於世,就是因爲朝鮮戰爭之初,負責練南韓軍的美軍顧問總以爲朝鮮這樣的多山地區不適合坦克作戰,甚至反坦克武器都不給南韓軍裝備。然而朝鮮戰爭一開打,北朝鮮就以幾十輛蘇聯支援的,碧坦克爲先驅,在議政府走廊上如入無人之境,一直打到了漢城。這種戰果不只是讓美軍、南韓軍大跌眼鏡,就是連蘇聯和人民軍都是大感意外。
現如今,守在這條議政府走廊上的卻是我們,中國人民志願軍粥團。
我想這也是美軍派出的救援部隊裡有坦克營和算戰炮營的原因,坦克、野戰炮、三個步兵營,再加上天上飛機的支援,這支救援部隊的陣容不可謂不強大。我幾乎就可以看到美軍的坦克排成整齊的隊形,掩護着一隊隊的步兵突破我軍的防線輕鬆地把格羅斯特營救走。
但我們不是當年的南韓軍,美軍也不是當年的人民軍。
我趴在戰壕裡,看着幾名戰士在道路上埋好了最後幾枚地雷,再看看眼前這段大慨只有三十幾米寬的路面,心裡不由有了些底氣。
剛纔在進攻格羅斯特營時,我還在痛恨着泥濘的道路,但是風水輪流轉,這會兒泥濘的道路反而成了我們的優勢,泥濘的道路對坦克也許沒有什麼影響,但卻可以讓我們很輕鬆地打退其後跟進的步兵。
這時代的坦克都是使用汽油動機的,一旦失去了步兵的掩護,要炸燬那些坦克就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了,儘管這是在白天。因爲這時志願軍已經裝備了蘇聯的反坦克手雷和少量的火箭筒。
我們營因爲防守在最前線,所以上級給我們分配了五十幾枚反坦克手雷和兩個火箭筒。虎子爲了圖新鮮,也去弄了兩個反坦克手雷在手上把玩着。
“這玩意也能炸坦克?”虎子看着這東西就有些不明白了:“俺瞧着也就跟手榴彈沒啥區別不?就比咱手榴彈大了點、重了點!”
“虎子,你可別小瞧這玩意了!”我接過一枚手雷拿在手上掂了掂,大慨有兩斤多重,看這樣子應該是蘇聯胎好反坦克手榴彈。
蘇聯因爲大量裝備反坦克槍和火箭筒,所以才把這種要近距離投擲的反坦克手榴彈丟給咱們志願軍了,此後這種反坦克手榴彈就更是成爲志願軍最常用的一種反坦克武器,甚至也用於炸碉堡和敵人步兵。
“俺就不信這玩意能比得過咱們炸藥包!”虎子還是有些不信:“那五公斤的炸藥包有的還炸不了坦克呢,就這玩意”
“虎子,你說這蘇聯的手榴彈比起咱們的手榴彈來說,哪個管用?”
“那還用說!”虎子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咱們的手榴彈一炸就是兩半,就算丟在敵人堆裡也炸死不了兩個,蘇聯的手榴彈一炸就是一大片。”
“就是啊!”我笑了笑舉起手中的反坦克手榴彈回答道:“咱們的炸藥哪能跟人家比啊!這玩意裡頭足足裝了一斤多的那種炸藥哩!比咱們那五公斤的炸藥包可管用多了。”
“崔副營長,”這時趙永新也走上來了,只見他疑惑地問道:“俺不是不信這玩意炸能坦克,咱們去領這叫什麼,,反坦克手榴彈的時候,上頭只說抽出這保險銷然後使勁往坦克身上丟就成,俺就琢磨着吧!這玩意要多久才炸哩?咱丟到坦克身上,那還都滾下來了還炸個啥?”
汗!聽到這裡我才知道原來咱們部隊雖說是換裝了,但是卻對手上的裝備一無所知,不過想想也是,咱們四十年剛打過第四次戰役,緊跟着就打第五次戰役了,根本就沒有時間瞭解這些蘇式裝備。
於是我趕忙召集了幾個連長到面前說道:“同志們,等會你們都去跟戰士們交待一聲,咱們手中的這反坦克手雷是觸式的,也就是說這抽開保險銷後往坦克身上丟,它一碰到坦克就炸,所以啊,大夥兒想炸哪就往哪丟。不過一定要注意要在二十米之外投,否則就會炸着自己了,明白嗎?”
“明白!”夫夥兒興奮地應了聲。
“嘿,還有這好玩意!”虎子不由又把眼光瞄向了別人手裡的手榴彈,只恨剛纔沒有多要幾個。
“趙連長!”虎子乾笑了幾聲又打起了趙永新的主意:“俺剛纔以爲這玩意不好用,就沒多領。咱們連都不夠用哩,你看能不能”
“虎子連長!”趙永新耳呵一笑:“誰讓你剛纔要用這玩意換炸藥包來着?不如咱們再換幾個成不?”
虎子那個恨啊!搭啦着個臉把腸子都悔青了,只看得戰士們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