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朝鮮
“嘟隨着小喇叭的一聲輕鳴,三名揹着電話線的戰士從三個。坑道同時竄了出來,分別朝左、中、右三個不同的方向跑去。
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迷惑敵人的視線分散他們的火力。這三名戰士除了正前方的小牛外,其它兩名都不是電話兵,他們只是起着掩護小牛的作用。當然,我也把早已想好的要傳遞給張團長的情報告訴了他們,萬一他們真能幸運的回到五聖山,同樣也可以發揮作用。
但我自己也明白,這想法只會是一個奢望。
之前張團長就因爲想跟我們聯繫而派上了兩個偵察排上來,但無一例外的都被打到在路上。兩個排上百人,沒有一個人能活着闖進我們的坑道。何況現在我們出去的就只有三個人”
“肋冶 !”這三名戰士們一動身很快就了起了守在外面的美軍的注意,隨着一聲叫喊,機槍出了成片的子彈,接着又是一連串的迫擊炮炮彈緊跟在戰士們身後一路追着炸。
三名戰士都是老兵,他們都知道聽聲音看形勢掩藏自己的身形。他們有時像兔子一般的從地上跳起來狂奔,有時又突然跳進彈坑裡一動也不動。再加上他們是朝三個不同的方向運動,一時讓美國佬慌了手腳。機槍和炮彈的落點都十分混亂,到讓他們跑出了好長的一段距離。
“好樣的!”
“心!”
坑道里的戰士們看到美軍打出的子彈和炮彈緊跟着那幾名戰士時,全都緊張得爲他們捏了一把汗。看到戰士們再次從彈坑裡躍起來時。又情不自禁地爲他們叫好!
但好景不長,其它美軍也發覺了這邊的狀況,我們頭頂上的槍聲突然密集了起來。衝鋒槍、步槍、輕重機槍很快就響成了一片,戰場上霎時就是子彈亂飛,塵土飛揚。
一名戰士剛剛從彈坑裡躍起來就被幾發子彈同時擊中倒在了地上,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但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沒有放棄,在槍林彈雨中。他還是拼着最後一口氣朝五聖山方向又爬了一步。直到又有幾發子彈擊中了他,才最終讓他停了下來。另一名戰士一路被子彈追進了彈坑,他被成片成片的子彈壓得擡不起頭來,正當我們想朝外甩出幾枚手榴彈吸引美軍注意力的時候,突然幾發迫擊炮彈過去,我們就看到那名戰士被炸得從彈坑裡飛了出來,跌倒在一邊再也沒了動靜,”
就只剩下了小牛一個人了,戰士們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牛的方向,但這時戰場上卻看不見小牛的影子。
我順着小牛身後長長的電話線往前看,發現地上留着一串鮮紅的血跡。我的心也跟着往下一沉。小牛負傷了,甚至可能已經犧牲了,這差不多就意味着這次任務已經失敗。
槍炮聲也跟着漸漸弱了下來小或許是美軍也以爲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還會有人生存了吧,於是也都停止了打槍!
可就在這時,正前方的一個彈坑裡突然竄起了一個人影,一瘸一拐地朝前跑着”
是小牛!戰士們再次把心提到嗓子眼上。一雙雙大眼緊盯着小牛的背影。
甚至還有一些戰士不顧生命危險探出身去朝坑道外甩手榴彈爲小牛提供掩護。
美軍的密集的機槍和迫擊炮再次響了起來,小牛拖着負傷的腿機敏地從一個,彈坑躍入另一個。彈坑,有時往左有時往右,讓美軍渾然抓不住他的方向,竟然又讓小牛跑出了兩百多米。眼看着再堅持一會兒就跑進安全地帶了,這時突然兩枚炮彈在小牛身邊爆炸小牛被衝擊波一帶。就翻出去了好幾米。
我舉起望遠鏡心下就絕望了。因爲我看到了小牛的左腿已經被炸斷,血肉模糊中露出了一段森森的白骨,鮮血像噴泉一樣從斷腿處噴灑了出來,染紅了他身下的一大片土地。
但就在我不抱希望的時候,我卻發現小牛揹着的那根電話線動了動。接着又動了動
“參謀長”。秦指導員顯然也發現了這個情況,趕忙報告道:小牛也許是發現被打斷的電話線了,他想接上”
“快!準備通話!”我趕忙對身旁的電話兵下令道。
“是!”電話兵二話不說。抓起電話機就搖。
電話線又動了一下,而且越扯越緊,有些部份甚至還因爲小牛拉扯的力道而懸空了。見此我和秦指導員不由對望了一眼,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我不由一拳狠狠地砸向了地面。爲什麼偏偏就是在這時候電話線不夠長了!
遲疑了下,我當即又舉起望遠鏡朝小牛的方向望去,果然就見小牛趴在地面上努力朝前爬了爬,一隻手拉扯着這一端電話線,另一隻手拉扯着另一端電話線,努力想把它們接在一起。但就是差那麼一點點!
突然,小牛張開嘴照着手裡的電話線咬了幾口,接着用嘴咬住一個。線頭。用
“通了!參謀長”通了”。幾乎與此同時我身旁的電話兵大聲叫了起來。我趕忙接過電話,果然,電話那頭傳來了張團長熟悉的聲音:”喂,是崔參謀長嗎?我是張團長,我是張團長”
“張團長!”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着電話裡就喊道:“我們遭到敵人四個。營的猛烈進攻,子彈快用完了,傷亡很大。現在退守坑道,準備晚上七點發起反攻,把敵人從我們表面陣地打下去。
我們需要炮火支援,請張團長組織炮兵部隊在七點二十整對助。高地的 號、7號、號、舊號、口號陣地,和蚓7高地的4號、7號、8號陣地爲我們提供火力援助!”
“好,沒有問題!”在電話那一頭的張團長也知道時間緊迫。當即回答道:“晚上七點發起反攻是嗎?到時我們會給你們提供兩個連的援軍,並乘着你們反攻的時機組織人員把彈藥送上去。七點二十準時開炮,我重複一下炮擊目標,曰7高地的 號、7號、號、舊號
這時“轟轟的幾聲炮響。話筒裡的聲音嘎然而止。
我放下了電話朝小牛所在的位置望去,那裡早已是一片煙塵什麼也看不見。等硝煙漸漸散去。原本小牛趴着的位置,除了幾塊掛在樹根上的破布外,已是什麼也沒有了。
“他叫什麼名字?”我鳳着身旁的秦指導員。
“他叫牛保才”。秦指導員沉重地說道:“他是一名黨員,電話班副班長,今年二十五歲!
“牛保才!”聞言我不由愣住了:“原來他就是牛保才,他就是牛
黑夜。在猛烈的炮聲伴隨下漸漸來臨了。
隨着炮彈爆炸時傳來的一陣陣震動,坑道里的戰士們渾然不顧頭頂上掉下來的沙石,爲自己身上的裝備做最後一次檢查。
彈上膛。皮帶打緊,手榴彈揭開保險蓋,刺刀掛在最容易拔出的位置,”只有在戰場上打滾多時的老兵,才知道戰前的一點點準備。很有可能會在戰場上救自己一命。
我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分鐘。
我不禁把頭探出坑道口的拐角,看了看坑道外的情景。炮彈一顆接着一顆不斷地在外面爆炸着,探照燈的光柱四處飛舞,照亮了被炮彈掀起的塵土和硝煙。
當天色暗下來以後,美軍也明白危險的時候很快就要到來了 畢竟他們也十分清楚志願軍戰士大多都是在夜間發動進攻。於是當昏暗的夕陽剛剛下山,美軍的大炮就吼叫了起來,他們以每分鐘五到七發的密度,不間斷地轟炸着上甘嶺與五聖山之間的谷地。
那是一條登上口陰高地的必經之路,一條高地北側寬約一千五百米的山坳,同時也是一條用炮火和鮮血鋪就的死亡之路。
事實也證明,不管是在今夜之前還是之後,這條路都讓志願軍戰士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他們的目的。是爲了不讓五聖山對我們派出援軍,是爲了切斷五聖山與我們的聯繫。這也許就是美軍所謂的火力封鎖吧!美國佬還真是大手筆,每分鐘打五到七發炮彈,這一個晚上都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炮彈了。而這一切,爲的不過是上甘嶺這兩個面積還不到刃平方公里的高地。由此可見,美軍對我們這兩個高地是抱着勢在必得的態度。
但可惜的是,軍部卻一直都沒有對美軍進攻這兩個高地起到足夠的重視,他們始終認爲美軍進攻上甘嶺只是一個幌子,一旦我軍把西方山和鬥流峰的精銳部隊抽調到上甘嶺方向防禦的話,美軍就會利用他們現代化交通工具機動性強的特點,把上甘嶺方向的兵力迅速調往西方山、鬥流峰一帶發起總攻。所以軍部即使知道了美軍對上甘嶺發起了猛烈的進攻,還是不會從西方山方向調來一兵一卒。
換句話上甘嶺戰役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的時候,上級還是沒有正確理解美軍的作戰意圖和主攻方向。
看着坑道外美軍猛烈的炮火小我就想起了下午與張團長通電話時,他說的會給我們派兩個連的援軍。
實話,這時我是即希望他派出援軍,又不希望他派出援軍。
希望他派出援軍,那是因爲我們這兩個高地經過白天的激戰人員傷亡、彈藥損耗都很大。迫不及待的需要援助乙不希望他派出援軍。則是因爲我知道這些前來增援的部隊,大多都會犧牲在路上。
在現代時我就曾經看過這樣一個資料,因爲美軍嚴密的火力封鎖,前來增援上甘嶺的部隊往往一個連隊往上衝。能活着到達上甘嶺坑道的只有兩、三個”也正是因爲這樣,史上的上甘嶺戰役纔會打得如此的艱苦。
時間一分一秒地朝前走,十分鐘一眨眼的功夫朝身後的戰十們一揮年,抓起步槍就朝坑道”淵一六蹲在坑道口前等了一會兒,等探照燈的光柱從面前掠過後,我一個徑步就竄了出去。
硝煙瀰漫,塵土亂飛。
我相信在這黑暗的某一個地方。正有幾個美國佬舉着槍對準我們的坑道口。美國佬並不是傻瓜,他們肯定會想得到我們有可能在晚上偷偷的溜出來捅他們一刀。所以很自然的,他們就會佈置一些兵力臨視我們這些坑道口。
但我可以肯定,我從坑道口竄出去的時候,那些負責臨視坑道口的美軍並沒有發現我。道理很簡單??我還活着。
從某個。方面說,也許我還該感謝美軍的那些炮兵。
因爲他們的火力封鎖,使得上甘嶺上到處都是煙塵,這些煙塵毫不誇張的可以用遮天蔽日這個成語來形容。即使是在白天也可以把太陽的光線遮擋得嚴嚴實實,更何況是在這夜晚。再加上那像隆的炮聲完全掩蓋了我們的腳步,這才使我們有可能從坑道口鑽出來而不被敵人發覺。
當然,這要在不被敵人的探照燈盯上的情況下。
我一竄出坑道口,就在外面打了一滾翻進了旁邊的一個彈坑。這時我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了坑道口斜上方的一個位置。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這黑夜中我雖說什麼也看不到,但卻總覺得那個。方向有幾雙眼睛在盯着我看。
我記得大學時,英語老師一再強調我們要多讀、多寫。
對此,她做出的解釋是讀多了就會有語感,寫多子就會有手感。後來我發覺還真有這麼一回事,讀得多了,有時跟人對話時想也不想一句話就脫口而出。
於是總結了這哼經驗,我在做其它事情的時候也會把這一套用上。比如殺人殺多了也會有得快了,還會有快感!
但現在的這種感覺卻是讓我大惑不解。因爲以數學的邏輯和馬克思主義的唯物辯證法來說,我應該是被人殺得多了纔會有這種感覺纔對
不過這時的我也沒時間花太多的時間去尋根究底,總之我覺得敵人就是潛伏在那個位置上監視着我們這幾個坑道口。於是我拍了拍緊跟着我翻進來的苗懷志,對他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組織戰士們鑽出坑道後暫時原地待命,就抽出腰上的刺刀往側面跑去。
在炮聲和探照燈的燈光下,我走走停停,在斜面上兜了一個圈子,再小心翼翼地繞回到我剛纔鎖定的那個位置。果然不出所料,還真有四面美國佬趴在用沙袋構築成的簡易工事前端着槍對着坑道口的方向。
其中兩個是機槍里正握着一挺捷克式輕機槍嚴陣以待。另兩名手抱着步槍,坐在一旁無聊地抽着煙。
看着他們這個小樣子,我心裡不由暗暗叫苦,剛纔實在不該太自負了一個人上來。所謂雙拳難敵四手,現在下面的敵人還有八支手了。
用槍把他們幹掉?
我擔心這附近還有美軍別的部隊,雖說炮彈的轟炸聲可以掩蓋一部份槍聲,但是如果美軍就在附近的話,那還是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的。這麼做很有可能會使我們的進攻意圖過早的暴露,達不到攻其不備的效果。
用刺刀把他們解決掉?
不說我一個人沒有把握一口氣把他們四個人無聲無息地幹掉。那兩名抱着步槍吸菸的美軍還是面朝着我的。我根本就沒辦法接近他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沒有想到辦法的我也跟着越來越着急。因爲我知道,我已經跟張團長約好了七點二十分提供炮火援助,這時候我每耽誤一分鐘,也就意味着我們少一分鐘的進攻時間。
唉!這時候如果有一個消音器就好了!哪怕只能消除一部份的聲音,在這隆隆的炮聲中也許就不會被其它美軍聽到了。
等等!這時的我腦海裡突然閃現出現代電影裡常常出現的一個鏡頭。有些槍手在沒有消音器的情況下,用布包着手槍也能達到一部份的消聲效果。
想着我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了腰間。接着再解開行軍帶上的毛巾,把它綁在了槍口上,”
謹以本章,向馮師 石團,營電話班副班長牛保才致敬!牛保才同志在上甘嶺反擊戰中,冒着猛烈的炮火搶接電話線,他的左腿不幸被敵軍炮彈彈片打斷,血流入注。但他忍着巨痛,拼盡最後的力氣爬到斷線的地點。用嘴咬住一個小線頭,又用一隻手拉住另一個線頭,讓電流通過自己的身體接通線路,用生命保證了部隊三分鐘的通訊聯絡,直至壯烈犧牲。志願軍領導機關爲這位英雄的電話兵追記特等功,並授予“中國人民志願軍二級英雄”稱號。剛…舊口麗…8漁書凹不樣的體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