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徑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凌若瑤這纔剛走進屋子,還沒來得及接過彩芝遞來的茶水,便見屋外匆忙走進來一道身影。
在看見凌延時,她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顯然沒有想到凌延會突然來到自己的院子,而且還是一付怒氣沖天的模樣,似乎很不高興。
凌若瑤不由地有些納悶兒了,心想着,這是誰惹得他這般不高興了?瞅他那一臉陰沉的模樣,誰惹上了他,那纔是自討苦吃呢。
心中這麼想着,她便趕緊站了起來,朝着凌延走去,白皙的臉蛋上,也浮上了一抹疑惑擔心的神情,急忙出聲問道:“爹,發生什麼事了?”
然而,凌延卻並未立馬回答她,而是將視線投向了一旁同樣疑惑納悶兒的彩芝,出聲吩咐道:“你先下去。”
彩芝愣了愣,但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便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旁邊的茶案上,低埋着頭,急忙走出了屋子。
凌若瑤更加的疑惑不解了,心道,這凌延是在做什麼?難不成,是要對她發火吧?她可沒做什麼惹他不高興的事呢。
徑直走到最上首的位置上坐下,凌延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放在茶案上,一臉陰沉嚴肅地看着凌若瑤,卻始終沒有說話。
只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凌若瑤感覺渾身不自在,低埋着頭不敢迎上他那陰鷙的眼神,心中有些打鼓。
沉默了稍許,凌延這纔出聲說道:“你與三王爺有過節?”語氣裡竟帶着幾分的期望。
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提到皇甫熙,凌若瑤怔愣了一下,俏麗的臉蛋上是一臉茫然的神情,下意識地回答道:“沒過節啊。爹,怎麼了?”
原本還帶着幾分希冀的臉上,頓時間陷入了更加陰鬱的凌厲當中,凌延一臉嚴肅地盯着她,那眼神簡直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你老是告訴我,爲何要與四王爺和離?”低沉着聲音,凌延冷聲問道,語氣嚴肅不容反駁
。
凌若瑤更加不明白他這是何意思了。她記得,她曾告訴過他,自己爲什麼要與皇甫逸和離的吧?雖說當時也並非說出了真正的緣由。
將心中那些疑問給壓制了下去,凌若瑤深呼吸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不解地問道:“爹,我之前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麼?怎麼又問起來了?”
會突遞水。並未理會她的反問,凌延一直是一付陰沉嚴肅的模樣,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滿了威嚴和審訊,讓凌若瑤很是不自在。
“你之前說的緣由,可是真的?”挑起眉頭,凌延不相信地反問道。
見他不相信,凌若瑤有些不悅起來,但還是擺着一付堅定決絕的模樣,就差沒有拍着胸膛保證了:“女兒怎敢欺騙爹爹呢?四王爺並非我的良人!”
“那誰纔是你的良人?”
對於凌延這一突然的詢問,凌若瑤有些不知所措,便這麼呆愣愣地看着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
她的良人?她怎麼知道?
“爹爹怎會問起這個問題?”扯了扯嘴角,凌若瑤訕笑着反問道,語氣裡充滿了疑問。
然而,凌延卻並未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詢問道:“你與三王爺,又是何關係?”
凌若瑤始終想不明白,爲何凌延一找到她,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關於皇甫熙的?先是問她與皇甫熙有無過節,現在又問她與他是何關係。
若是兩人的關係,在昨日之前,按輩分她似乎還應該稱呼皇甫熙爲兄長,但昨日之後,兩人便無任何關係了。
“沒什麼關係啊。”眨巴着一雙清澈的眼眸,凌若瑤隨口說道,“爹怎麼會問起三王爺來呢?”
搭在茶案上的大手瞬時間收緊,稍顯蒼老的臉上,憤怒的神情愈發的厲害,凌延突然一拍桌子,低吼着罵道:“既然沒有關係,那爲何三王爺會想着讓你做他的侍妾?!”
這一番話,讓凌若瑤頓時間瞪大了雙眼,一臉詫異地看着他,下意識地反問道:“爹,你說什麼?侍妾?”
清麗脫俗的臉蛋上,是一抹難以置信的神情,就連清澈的眼眸,也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她實在沒有想到,這都過去了這麼久的事兒,皇甫熙還會放在心上。
十足十的小氣鬼一個!
“我說什麼,你會不知道?”斜睨了她一眼,凌延冷聲說道,一臉的氣憤。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凌若瑤很是無語凝咽,心道,這皇甫熙還真是小肚雞腸,隔了這麼長的時間,他居然還記得她當初戲弄他時所說的話。
若不是此時凌延提起,只怕連她自己也忘記當時說過什麼話了。
見凌若瑤一臉無奈的神情,還扯着嘴角,輕笑着搖頭,凌延更加的氣憤,便拔高了音量呵斥道:“還笑?!莫非你與四王爺和離,就是爲了三王爺?”
猛地擡起頭來,凌若瑤不解地看着凌延,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我爲了三王爺?”
“你難道不是想要給三王爺做侍妾?”在時候這話時,凌延只覺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如若不然,爲何三王爺會讓你做他的侍妾?”
凌若瑤覺得他這一番話,真是漏洞百出。
自始至終,她便沒有想過要做皇甫熙的侍妾。而且,皇甫熙想讓她做侍妾,那是他的事情,他的想法,她可管不着。
“爹,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凌若瑤擡眼看向他,清麗脫俗的臉蛋上,是一抹惱怒的神情,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這可是三王爺親口說的!”迎上她那埋怨的目光,凌延冷哼了一聲說道,“如若不是爲了他,你才與四王爺和離,那你倒是說說,爲何三王爺會讓你做他的侍妾?”
凌若瑤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心中很是無奈。
這凌延急匆匆的來找她,就是爲了問這事兒?也太無聊了吧?
這事兒不管從哪個角度去思考,都是不可能的嘛
。
她堂堂丞相府的千金,怎麼可能會去給別人做侍妾呢?
扯了扯嘴角,她擠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向前走了一步,靠得凌延更近了,這纔出聲說話,將之前當街戲弄皇甫熙的事兒,全部交代了出來。
在聽了她的講述後,凌延的臉色稍稍的緩和了一些,但依舊陰沉地厲害,顯然怒氣還沒有完全消散。
“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該說出這樣的話!”凌延又是一拍桌子,厲聲呵斥道,“你是女子,怎會當街說出給別人做侍妾的話呢?而且,那時的你,身份可是四王妃!”
撇了撇嘴,凌若瑤低埋着頭,小聲地迴應道:“爹,你別生氣了,女兒已經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擡眼看了她一眼,見她一直低埋着頭,雙手交疊着放於身前,兩隻手不安地絞動着,看上去就是一付很委屈的模樣。
訓斥了她一頓後,凌延也沒再繼續訓斥她,便長嘆了一口氣,叮囑道:“你最好不要和三王爺有所接觸,不然,以三王爺的脾氣,會真的抓你去做侍妾。”
趕緊點了點頭,凌若瑤乖巧地應聲道:“女兒明白了。”
“行了,你自己好生的反省反省。”一撩長衫下襬,凌延便站了起來,臨走前,看了凌若瑤一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沉默地看着凌延的身影走出屋子,直至消失在院子外,凌若瑤這才收回了視線,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一個勁兒地穿着粗氣。
這凌延發起火來,那氣場不是蓋的,讓她好幾次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這皇甫熙還真是執着,如此久的事情了,他居然還記得清清楚楚。
看來,她不能再與他有所接觸了,現在她可沒有再頂着四王妃的頭銜。
清幽寧靜的院子裡,金黃的陽光,灑過院子裡的石桌石凳,照耀着豔麗綻放的花朵,在地面上鋪下一片的金黃,亦照耀在眼前這一座華麗的屋子上
。
緊閉着的房門裡,依舊一片安靜,擺放着紙墨筆硯的書桌後,坐着一位模樣俊朗偉岸的男子,男子正端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一付平靜祥和的模樣。
皇甫逸將雙手交疊着放於胸前,腦袋搭在椅子上,一雙深邃狹長的鳳眸,則空洞地凝視着頭頂,像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本是打算在書房看一會兒書的,可誰知,這書本纔剛翻開,他的思緒卻不知飄去了何處,腦海裡竟不知不覺間,浮現出了一抹熟悉的俏麗身影。
很驚訝這一道身影的出現,他頓時有些慌張起來,一個勁兒地告誡自己,要將心緒平靜下來,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然而,他這麼不停的告誡自己,反而讓那一道亮麗身影,在他的腦海裡愈發的清晰起來,最後便看見了那一道身影,有着一張清麗脫俗的俏麗臉蛋。
實在沒有心思再看書,他索性往椅子上依靠,任由那一道身影,在自己的腦海裡馳騁,俊朗剛毅的臉龐上,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
黝黑的眼珠子突然轉動了一下,皇甫逸微微扭頭朝着書桌旁邊的一個大花瓶望去,視線落在了花瓶裡放着的一幅卷軸上。
他像是想起什麼來了一般,突然伸手拿出了那一幅卷軸,將卷軸小心翼翼地打開,平順地鋪放在了書桌上。
神情平靜淡然地凝視着話中的亮麗女子,他依舊慵懶地靠在椅子上,但視線卻未離開畫卷半秒。
只見在畫卷上,一個身着美豔衣服,妝容精緻優雅的俏麗女子,笑得一臉的明媚燦爛,讓看了她一眼的人,也會覺得明媚耀眼。
緊盯着畫卷凝視了一會兒,皇甫逸突然擡起寬厚的大手,遮擋住了自己的雙眼,再次將頭靠在了椅子上,俊朗的臉龐上,平靜的神情也被打破了,露出了一付糾結複雜的表情。
他怎麼會老是想起凌若瑤那女人呢?腦海裡總是浮現出她的模樣,不管是笑的,怒的,恨的,只要是她,他便都會不自覺地想着。
這種感覺讓他很是不自在,甚至有些排斥
。他不喜歡被人佔據自己的思想和意識,不喜歡這種腦海裡,心裡,都只想着那個女人的感覺。
他明明還有很多事情要思考的。
也不知那女人現在在做什麼?可有像他這般,也會不自覺的想到他?
只怕不會吧。那女人恨他討厭他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想起他來呢?
英挺的眉頭瞬時間緊蹙了起來,薄脣緊抿着,皇甫逸就這麼一聲不吭地靠在椅子上。也不知過了究竟有多久,他才緩緩將手放了下來。
一雙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了一抹堅定的神情,他站起身來,幾步便走到了屋門前,動作有力地將緊閉的屋門打開,朝着外面喊道:“夜淵。”
不多時,便見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屋外的石階上,一付恭敬的模樣:“王爺有何吩咐?”
然而,當被問及有何事時,皇甫逸卻有些欲言又止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悄悄擡眼打量了他一眼,夜淵察言觀色,大概猜出了幾分他想要問什麼,於是便徑直開口說道:“王爺,王妃……凌二小姐,自離開王府後,便回到了丞相府,人也過得很好,王爺不必擔心。”vwuw。
夜淵的這一番話,讓他的神情變得尷尬起來,皇甫逸清了清嗓子,扯了扯嘴角,沒好氣地說道:“誰說本王擔心那女人了?你有看見?”
稍微的愣了愣,夜淵低埋着頭,急忙地出聲說道:“王爺恕罪,是屬下多嘴!”但心中卻忍不住腹誹道,擔心就擔心唄,還不承認!
蹙着眉頭,皇甫逸擺了擺手,制止了夜淵的道歉請罪,緊接着便將視線投向了院子。
“今日天氣似乎挺不錯。”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他突然出聲說道,讓夜淵有些摸不着頭腦,“這般好的天氣,不出去走走,實在可惜!”
說着,他便邁步跨出了門檻,徑直朝着院子外走去。
夜淵一臉的茫然,王爺這是要做什麼?但還是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