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凌若瑤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還伸了個懶腰,卻在將雙臂伸出被子外時,不由地怔愣了一下。
兩隻胳膊光潔溜溜,白皙如蓮藕一般。她那還處於睡意朦朧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這纔想起來,她昨晚被皇甫逸那斷袖男,給吃幹抹淨,連一點渣也不剩了。
俏麗的臉蛋上,是一抹憤憤的神情,她緩緩地掀起被子,探進頭朝裡看了一眼,表情無比淡定。
果然是吃得連一點渣都不剩,她就這麼赤條條的被他折騰了大半宿,渾身乏力得緊,此時才覺得,下身一陣難受。
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纖細的雙手死死地攥着被子,凌若瑤恨得咬牙切齒,一個勁兒地在心中咒罵道,這變態斷袖男,要不要這麼精力旺盛?一個晚上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他是想身體力行的告訴她,他是“一夜七次郎”嗎?
他倒是精力旺盛,吃得歡快,只可憐了她這一副小身板,被他折騰了大半宿,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得無力地躺在牀上,望着頭頂的紗帳無語凝噎。
扭頭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她卻並未見到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男人。圓桌上燭淚凝結成了一團,紅燭只餘下一小截,足以見得,昨晚這燭火燃燒了有多久。
蹙了蹙清秀的眉頭,凌若瑤暗自想道,這男人不會把她吃幹抹淨後,就一拍屁股走人了吧?一醒來,連個人影兒都沒見着。
而就在她暗自納悶兒的時候,外間傳來了一陣開門聲,緊接着便是一道清秀的身影走了進來。
見她已經醒來,彩芝急忙走到牀邊,恭敬地說道:“小姐你醒吶?奴婢伺候你更衣吧。”
剛想翻身做起來,凌若瑤猛地想起來,自己現在可是渾身赤條,若這樣坐起來,只怕會把彩芝給嚇一跳吧。
沉思了片刻,她這纔出聲說道:“我還想再躺一會兒,你過會兒再進來吧。”
微微欠身過後,彩芝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待到彩芝退下,並將房門關上後,凌若瑤繼續躺了一會兒,才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卻發現渾身格外無力難受,身上還有着歡愉過後的痕跡。
精緻的眉頭緊蹙成了一團,她一邊在心中惡狠狠地咒罵着皇甫逸那個斷袖男,一邊拿過衣服穿上,卻總是一個勁兒的嘆氣。
就在她掀開被子下牀時,外間的房門再次被打開了,彩芝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屋子裡。
見凌若瑤已經起來,並自個兒在穿着衣服,彩芝急忙上前來,伸手替她繫上盤扣,小心翼翼地說道:“奴婢不知小姐已經醒來,沒能及時伺候小姐,小姐恕罪。”
擺了擺手,凌若瑤平靜地說道:“無事,我也剛起來而已。”說着,她沉思了稍許,才裝作漫不經心地繼續問道,“王爺呢?”
怔愣了一下,彩芝有些疑惑,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問起皇甫逸來了,但還是恭敬地回答道:“奴婢今日未曾見過王爺,王爺似乎也並未在府中,想來應該是早朝還未回來。”
聽了她的回答,凌若瑤不自覺地蹙了蹙精緻的眉頭,俏麗的臉蛋上,是一抹沉思的神情。
彩芝是她的貼身婢女,幾乎每天很早便起牀,忙活事情,等着她醒來,再來伺候她更衣梳洗。可彩芝卻說,並未見過皇甫逸,想來,這皇甫逸定是很早便離去了。
就算是要上早朝,也沒必要這麼早吧?還是說,他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昨夜留宿在她這裡?
而昨夜在她屋子裡伺候的下人,也被他打發走了,沒有一個下人守在屋外等着傳喚,也就是說,昨夜的事情,只有她和皇甫逸知曉。
心中是一股難以言說的複雜感,凌若瑤突然有些氣惱起來,很是憤憤不平。這斷袖男,把她吃得連一點渣滓也不剩,第二天便早早離去了不說,似乎還不想讓別人知道。
他這究竟是何意思?
但是轉念又一想,凌若瑤覺得,這事兒不讓別人知道,似乎也有些好處。至少,她不會因此更加招來兩位側妃的妒忌。
這麼一想後,她便沒再在意這事兒。自己已經嫁給了皇甫逸,爲人妻者,被他吃掉是遲早的事情,她也不用一直耿耿於懷。
更衣過後,凌若瑤便坐在銅鏡前,任由彩芝在自己的頭上折騰,而她則無聊地玩弄着手指,心裡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很想見一見皇甫逸。
然而,她未見到皇甫逸,到卻等來了夜淵。
一直在屋外忙活的彩珠走進來,在她的身邊恭敬地說道:“王妃,王爺身邊的夜公子來了,說是有事要見王妃。”
夜淵在王府的身份有些尷尬,雖然他只是皇甫逸養在府裡的一個男寵,但下人卻都稱呼他爲夜公子,對他也很是客氣恭敬。
這也足以見得,夜淵在皇甫逸身邊的地位。不然,以他的身份,又怎敢和她這個王妃叫板?。
透過銅鏡,凌若瑤看了一眼彩珠,擺了擺手說道:“本妃知道了,你去告訴他,讓他先在外面等着,本妃自會傳喚他。”
“是。”領命過後,彩珠便退了出去。
退出後,彩珠來到了夜淵的面前,將凌若瑤交代的話,一字不落地全告訴了夜淵。
聽了彩珠的話後,夜淵有些不滿,稍顯瘦弱嫵媚的臉龐上,浮上了一抹不悅的神情,但還是不得不耐着性子,站在院子裡等着凌若瑤的傳喚。
而屋子裡,凌若瑤對着銅鏡,扭頭看了看自己的頭式,蹙着細緻的眉頭說道:“這支簪子不好看,換一支。”
說着,便將視線移向了梳妝檯上的首飾盒,掃過盒子裡擺放着的那一支支做工精細的簪子,取出一支銀鳳鏤花簪子,遞給了彩芝。
接過她遞來的簪子,彩芝仔細地替她插上,低聲說道:“小姐,夜公子還在外面候着呢。”
“嗯,我知道。”滿不在乎地回答道,凌若瑤伸手捋了捋鬢邊的秀髮,透過銅鏡再次端詳着自己的模樣。
見她一付不慌不忙的模樣,彩芝倒顯得有些着急起來,再次出聲,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夜公子似乎在外面候了好一會兒了。”
始終是一付悠閒自若的模樣,凌若瑤隨口回答道:“那就讓他再候一會兒。”
“小姐……”彩芝還想說話,但見她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便趕緊乖乖的閉上嘴,不敢再言語半句,只是心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這夜公子是王爺身邊的人,若是他在王爺身邊嚼嚼舌根,只怕王爺會誤會小姐呢。要想在王府裡好好的待下去,唯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王爺吶。
可偏偏,小姐卻根本不把夜公子當回事兒,就這麼把他晾在院子裡,連過問一句都沒有。
見彩芝替自己梳頭也很是不上心,且時間也差不多了,凌若瑤這才擺了擺手,沒讓彩芝繼續往自己的頭上插簪子,不然她的頭上可就成了箭靶子,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簪子了。
“去請夜公子進來吧。”說話間,她站起身來,撩了撩衣袖,便朝外間走去。
領命過後,彩芝急忙走出屋子,來到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夜淵面前,低聲說道:“夜公子,王妃有請。”說完,她便退到了一邊,等一會兒夜淵走後,她纔會再次進屋去伺候凌若瑤。
夜淵輕哼了一聲,俊美的臉龐上,是一抹不悅的神情,揹負在身後的右手早已經緊捏成拳,而在他的左手上卻提着一個食物盒子。
心中很是不滿,他暗自腹誹道,這王妃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居然讓他在外面等了這麼久,這個院子,他是連一步也不想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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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撩長衫下襬,夜淵這才邁步走進了面前這一間屋子。剛走進屋門,他便看見了坐在上首的凌若瑤,看向她的目光,不由的更加帶着幾分不滿。
走到屋子中央才停了下來,夜淵睨了她一眼,便垂首說道:“夜淵見過王妃。王妃似乎挺忙?”
知曉他這話的意思,凌若瑤挑了挑眉頭,神情很是平靜。他這是在質問她,爲何讓他等這麼久麼?她還就是故意讓他等的。不就是一個男寵麼?也敢對她這個王妃吹鬍子瞪眼。
把玩着手中的絲質手帕,凌若瑤揚了揚嘴角,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後院的大小事情,都得由本妃打理,就連王爺的起居,本妃也要照顧,本妃能不忙麼?”
哼,仗着有皇甫逸寵着他,他就可以作威作福,目中無人了麼?他現在也不是皇甫逸的專房之寵了,昨兒個皇甫逸才留宿在她這裡呢。
儘管她的這一想法,讓她覺得自己和那些,爲了一個男人而爭來爭去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夜淵的臉色微微發生了變化,就連目光,也不自覺地移向了旁邊那撩起的紗簾後的裡間,眼神瞬間變得深沉起來。
察覺到了他的這一舉動,凌若瑤忍不住勾了勾脣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伸手用帕子微掩住脣瓣,她清了清嗓子,出聲說道:“不知夜公子來找本妃,所爲何事?”
她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敵意,他更是連她的院子也不想踏足一步,沒事斷然不會來找她,而且,從他一進來,她便注意到了他左手上提着的那個食物盒子。
她這一句問話,將夜淵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移回視線看了凌若瑤一眼,便將左手提着的食物盒子舉了起來,看了看盒子說道:“王爺說,要把這東西交給王妃,還讓王妃務必喝下。”
心中一陣疑惑,凌若瑤蹙了蹙眉頭,仔細地打量了一眼那個食物盒子,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皇甫逸會好心的給她送東西來?而且,還偏偏是讓夜淵親自送來。這可真是夠稀奇的。
指了指他旁邊的小案桌,凌若瑤平靜地說道:“東西就放那吧,本妃一會兒自會喝的。”
然而,夜淵卻並未有所動作,依舊耐着一絲的不耐煩,目光清冽地看着凌若瑤:“王爺交代過,要讓我親眼看着王妃喝下去。”
精緻的眉頭不悅地蹙了起來,凌若瑤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道,皇甫逸這個變態斷袖男,還真是不嫌麻煩,居然讓夜淵守着她喝下去。也不知道,盒子裡放着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斜睨了夜淵一眼,見他一臉堅定不讓步地看着自己,凌若瑤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說道:“端過來吧。”
“是。”應了一聲,夜淵便將盒子放到了旁邊的小案桌上,打開盒蓋子,將裡面那一個做工精細的陶瓷碗端了出來。
在夜淵將食盒蓋子打開的那一刻,凌若瑤便聞見一股刺鼻的苦味撲鼻而來,眉頭蹙得更緊了。
這皇甫逸是在玩兒什麼花樣?給她送來這麼難聞的東西,還讓她喝下去?她怎麼喝得下?
端着手中的陶瓷碗,夜淵扭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複雜,但還是邁步朝着她走去。
待到夜淵將那一碗濃黑的湯水端到她的面前時,凌若瑤有些猶豫起來,猶豫着自己要不要喝下去?皇甫逸又交代過,讓夜淵親眼看着她喝下去,可這一碗湯水,看着實在是難以入喉。
皺巴着一張俏麗的臉蛋,凌若瑤擡起頭來看向夜淵,硬擠出一絲笑來,訕笑着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味道怎麼這麼難聞?”
夜淵卻勾起了嘴角,輕笑了一聲,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說道:“昨夜的事情,王妃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吧?而王爺的意思,也是不想這事兒外泄。這一碗湯藥,是王爺命人熬的,喝下之後,王妃便不用擔心,昨夜的事情會不會弄出人命。”
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凌若瑤一時間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但大腦一陣轉動,她便知曉這一碗難聞的湯藥是何用途了。
原來,皇甫逸不僅不想讓別人知道昨夜他是在她這裡留宿的,他把她給吃幹抹淨了,現在竟命夜淵送來這樣一碗湯藥,怕的就是一個不小心,她會有孕。
她實在弄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若是不想讓她懷孕,昨夜就不應該碰她。而且,若是她真的因此懷孕,那也是他的孩子,他怎麼能這麼做?
見她許久未有動靜,夜淵蹙了蹙眉頭,低聲催促道:“王妃請喝下吧。”
冷眼斜睨了他一眼,凌若瑤勾起嘴脣,揚起一抹冷笑,一把端過他手中的陶瓷碗,仰頭便一口將這一碗湯藥給喝了下去。
一擦嘴角殘留的藥漬,她將陶瓷碗塞回到了夜淵的手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回去告訴王爺,就說本妃多謝他的好意!”
說完,便將頭扭向了一邊,不再看他一眼。
會若讓便。夜淵也沒再多留,將陶瓷碗以及食盒收了起來,便退出了屋子。
待到夜淵離開後,一直守在院子裡的彩芝,才急忙走了進來,卻見凌若瑤一臉陰沉,心中不禁有些納悶兒起來。
瞧了瞧她,彩芝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奴婢去請大夫來?”
然而,凌若瑤卻並未回答她,始終是一付憤憤的模樣,白皙的臉蛋上籠罩着一層陰鬱,清澈的眼眸中,也帶着一絲掩飾不住的恨意。
皇甫逸,你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
見她不說話,彩芝更加擔心起來,往她的跟前湊了湊,她再次出聲說道:“小姐,你還好吧?”
緩緩地回過神來,她這才擡頭看了彩芝一眼,隨口說道:“沒事,你且去忙吧。”
“是。”應了一聲,彩芝再次擔心地看了她一眼,便退步朝着裡間走去。
來到裡間,她動作麻利地整理着牀鋪,卻在將被子疊好的時候,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牀單上,那一團如盛開的花朵一般的殷紅上。
心中頓時一驚,彩芝扭頭朝着外間看了一眼,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難道王爺昨夜留宿在了這裡,讓王妃侍寢了?
難怪剛纔王妃醒來時,第一句話就是詢問王爺。
這麼想着,彩芝忍不住偷笑出聲來,她剛纔還在擔心呢,現在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了。
而就在她暗自竊喜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你在笑什麼?”
猛地一驚,彩芝急忙轉回身來,看見的便是凌若瑤陰沉着一張俏麗的臉蛋,而目光卻落在了大牀上那一團殷紅上。
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彩芝不由的有些臉紅。雖說她並未經人事,但也知曉這男女間的房事。
悄悄打量着凌若瑤的臉色,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昨夜王爺……留宿在了這裡?”
凝視着那一團殷紅,凌若瑤覺得是越看越刺眼,越看心中越加的不滿煩躁,而清秀的眉頭,則蹙得更緊了。
“這事不可對任何人說起,聽見沒有!”凌若瑤厲聲地說道,“把這牀單拿出去燒了。”
彩芝不敢多言,只得趕緊動手,抱着那一張牀單便退了出去。
只餘下凌若瑤還站在屋子裡,一個人生着悶氣,雙手攥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