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芝,替我換一身素一點的衣服。”
房間裡,凌若瑤對着鏡子端詳着自己,清秀的眉頭略帶不悅地蹙了蹙,扭頭看向彩芝吩咐道。
又休整了幾日,她的腿傷已經徹底的痊癒了。既然痊癒了,那麼,她便要去辦正事了。
今日,她就要進宮一趟,去找那個剛被封爲嬪的莫盈玉。也不知自己這麼突然的去找她幫忙,會不會被誤會。
但是,除了凌延給她想的這個辦法,去找莫盈玉幫忙,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僅憑自己的一己之力,別說讓皇上許可她與皇甫逸和離,不罵她一頓降罪於她,就已經不錯了。
想到這裡,凌若瑤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而拿着衣服來到她身邊的彩芝,見她這般模樣,也不由地輕嘆一聲,低聲道:“小姐,奴婢給你更衣吧。”
站起身來,凌若瑤展開雙臂,便由着彩芝替自己換下身上這一襲淺粉的衣衫,目光無神地投向前方,沉默了稍許,纔出聲道:“彩芝,你說,我真的能離開這裡麼?”
替她更衣的手,不自覺地頓了頓,彩芝低埋着頭,清秀的臉蛋上,是一抹擔心的神情,但她還是用輕鬆堅定的語氣說道:“小姐不必擔心。老爺既然想了這個法子,那便肯定能行。”
凌若瑤只是勾脣輕笑了一聲,並沒有說話,心中卻有些無奈。
凌延給她想的這個法子,只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吧?
現在,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總得試上一試才知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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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都準備好了麼?”撩了撩衣袖,凌若瑤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衫,低沉着聲音問道。
“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前門等着呢。”
“那好,出發吧。”點了點頭,凌若瑤便率先往屋外走去。
剛走出屋子,兩人便看見了從院子裡走進來的彩珠。彩珠也見到了二人,不免有些疑惑,下意識地出聲問道:“王妃,你這是要去哪呢?”
“只是出去走走,你就留在府裡吧。”隨口答道,凌若瑤並未停下腳下的步子。
彩珠應了一聲,雖說心中還有着些許的疑惑,但也沒再問出口,便目送着二人走出院子。
一路徑直來到前院門口,眼看着就要走出府了,凌若瑤卻沒有想到,她竟見到了一個她很不想見到的人。
從府外走進來的皇甫逸,一手揹負在身後,微垂着頭,一付沉思的模樣,倒也沒有注意到前方不遠處的凌若瑤。
等到意識到前方有人時,才擡起頭來向前望去,卻在見到她時,不由地愣了愣,刀刻斧鑿般剛毅的臉龐上,頓時間浮上了一絲詫異的神情。
仔細一想,他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她了吧?此時見到,竟有一種恍然的感覺。
深邃狹長的鳳眸,倒映着她那一抹俏麗的身影,皇甫逸收起了臉上的詫異,目光平靜地打量了她一眼。
能隨意走動,想來她的腿傷已經好了吧?
邁開修長的雙腿,他徑直來到了凌若瑤的面前,面色如常地看着她,沉聲問道:“你要出去?”
凌若瑤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便將視線移向了別處,白皙的臉蛋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說話的語氣,也格外冰冷:“王爺不都看見了麼?何必多此一問?”
她的這一番話,讓皇甫逸再次怔愣了一下,雙眸微眯着,看向她的目光很是複雜難懂,揹負在身後的大手,不自覺地緊捏成拳
。
沉默了稍許,皇甫逸這纔再次出聲說道:“早些回來。”說完,他便繞過她,徑直離開了。
而就在他從她的身邊擦身而過時,那深邃的眼眸中,浮上了一抹失落。
還停留在原地的凌若瑤,在皇甫逸離開後,俏麗的臉蛋上,終於有了一絲的神情變化。紅脣緊抿着,像是在竭力地剋制自己的心情一般,而藏在寬大水袖裡的雙手,早已經緊捏成拳。
“彩芝,走吧。”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平靜,低聲說道,邁步繼續往外走去。
急忙邁步跟在她的身後,彩芝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皇甫逸,又轉回頭來看向凌若瑤,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聲。
上了馬車,便一路徑直往皇宮駛去。
來到皇宮那恢弘高大的宮門前,馬車被攔了下來,守門侍衛走上前來,拱手朝着馬車裡出聲問道:“不知車裡是何人?”
掀起車窗簾子,凌若瑤探出頭去,看向攔下馬車的那侍衛,語氣平靜地說道:“本妃乃四王妃,進宮看望珍妃娘娘。”
聽了凌若瑤這話,那侍衛趕緊行了一禮,低垂着頭,恭敬地說道:“屬下不知是四王妃,還望四王妃恕罪。”
擺了擺手,凌若瑤也沒多加計較:“行了,趕緊放行吧。”
然而,那侍衛卻並沒有讓凌若瑤進去,反而顯得有些爲難:“還請四王妃出示通行令牌。”
既扭裡痊。凌若瑤愣住了,臉上頓時間浮上了一絲詫異的神情,顯然沒有想到,還有通行令牌這東西。
她記得,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好幾個月了,只在剛嫁給皇甫逸的第二天進了皇宮,便再也沒有踏進過皇宮半步。
以至於,她根本不知道,進出皇宮,還要出示通行令牌
。
她哪裡有那東西啊!
雖說心中有些詫異着急,但面上卻保持着一付平靜的神情,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扭頭看向同樣坐在馬車裡的彩芝,使了個眼色說道:“彩芝,快把令牌拿出來。”
“是。”接收到她投來的目光,彩芝應了一聲,作勢在身上搜了搜,下一秒便擺出一付震驚詫異的神情,“糟了王妃,奴婢忘記帶令牌了。王妃恕罪!”
“真是沒用!一點小事也辦不好!”佯裝生氣地罵了彩芝一句,凌若瑤扭頭再次看向那侍衛,笑了笑說道,“本妃今次忘記帶令牌了,下次再帶來給你瞧瞧,這次就算了吧。”
然而,那侍衛卻依舊攔住馬車,不讓通行,一付非得秉公辦事的樣子。
其實,倒也不怪他死板不講情面,實在是他擔不起責任。即使眼前這人是四王妃,他也不能輕易的放行。
若是發生什麼意外,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於是,那侍衛再次拱了拱手,低埋着頭,一付堅定不移的語氣說道:“若是四王妃沒有令牌,那便請回吧。”
凌若瑤頓時就惱了,哪來的這麼多規矩啊?她都說了忘記帶了,可這個守門侍衛,還是不肯放她同行。
而且,她壓根兒就沒有什麼通行令牌,就算回去,也沒有啊!總不能讓她去找皇甫逸要令牌吧?
那還不如一刀了結了她來得痛快!
“小姐,現在該怎麼辦?”馬車裡,彩芝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地問道。
沒有放下簾子,凌若瑤就靠在窗邊,目光始終停留在那侍衛的身上,眼神格外的犀利冷冽,心中則在暗自盤算着。
若是吩咐車伕直接駕着馬車衝進去,不被攔下的機率有多大呢?
就算真的僥倖衝進去了,只怕也會驚動皇上,到時候就不是直接回去那麼簡單了。
她本就要去求皇上下旨還她自由,在此之前,萬萬不能惹怒皇上,不然,她就別指望皇上能開恩了
。
而就在凌若瑤猶豫着該如何是好時,又一輛馬車,緩緩地駛向了皇宮大門。車輪碾過地面,發出的咕嚕聲,在此時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有些突兀。
凌若瑤被馬車聲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識地扭頭望去,便見一輛與她這輛馬車華麗相當的馬車,駛到了她的旁邊。
“發生了何事?”馬車裡,傳出了一聲低沉熟悉的聲音,讓凌若瑤不由地愣了愣。
緊接着,便見一隻修長寬厚的大手,掀起了馬車簾子,探出身來,看向前方的侍衛。
在看清楚馬車裡那人時,凌若瑤顯得有些驚訝,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皇甫軒。
感受到了旁邊馬車裡投射而來的目光,皇甫軒扭頭望去,在看見凌若瑤的時候,也有些意外,但下一秒,便恢復了平靜。
衝她揚了揚嘴角,勾起一抹優雅的淺笑,他微笑着說道:“這不是四王妃麼?沒想到竟會在此遇見四王妃。”
回過神來,凌若瑤也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笑來,訕笑着說道:“前陣子有傷在身,讓珍妃娘娘一直記掛着,這不,傷好了,就準備進宮給珍妃娘娘請安呢。”
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皇甫軒挑了挑眉頭,再次出聲道:“既然如此,四王妃爲何還在此處逗留呢?”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凌若瑤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道,若是能進去,她早就進去了,哪裡還會在這裡和他多加廢話?
雖說心中很是憤憤不平,但面上卻始終是一抹淺笑,笑得有些僵硬:“實不相瞞,出府時走得太過匆忙,忘記帶令牌了。”
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皇甫軒有些忍俊不禁,想笑但又覺得不太合適,便只能強忍住笑意,出聲道:“若四王妃不介意,不妨一同進宮。”
“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凌若瑤笑得很是優雅大方,但心中卻早就激動不已了。
她真是巴不得他說這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