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在找什麼?
張虎膽不知道,只知道汪洋一直在幾個美軍士兵的身上搜索了好幾遍後,終於帶着張虎膽從十號陣地的側邊衝了過去。
說實話,張虎膽名字裡有個虎膽,可是他的膽還真不是虎膽做的,跟着汪洋衝他才知道什麼叫做膽大,在十號陣地的陣地之間,一邊是美軍,一邊是志願軍,要是那個傢伙現在想起開上一槍,沒準他們兩人可能就完玩了。
可奇怪的是,就算他們從陣地之間穿了過去,最後也沒有一槍打到他們的頭上。
張虎膽所不知道的就是,在上甘嶺戰役其間,因爲兩軍的傷亡實在是太大了,所以無論是志願軍和‘聯合國軍’打到後來,只要戰鬥一停下來的,只要沒有大部隊的出現,那麼兩邊的人都不會主動開槍,甚至有的時候,由於傷亡太慘重,兩面邊的將士都會派出一些人到陣地上進行屍體的運輸和傷員的救助。
不是兩邊的戰士都不想去擊倒這些陣地上沒有死去的人,只是他們都非常的清楚,誰都有這個時候,說白了當大家都沒有執行任務的時候,兩國戰士個人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仇恨,那誰又願意去做這個惡人呢?
在汪洋守579.9高地時,甚至出現了兩邊的戰士都衝出陣地各自去救回戰友的遺體和傷員,很有默契地,那時美軍竟然會和志願軍達成一致的想法。
於是乎,別看汪洋讓張虎膽感覺非常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在那些美軍身上搜索,其實汪洋也在間接地做一種姿態,也就是說他只是來蒐集一些彈藥的,再加上汪洋和張虎膽一邊在前進時,一邊也非常注意隱藏身形,所以最後還真的混了過來。
穿過十號陣地,這時汪洋和張虎膽就到了十號陣地的邊緣了。
“小子,過來幫忙!”
直到這時,張虎膽才知道汪洋在幹什麼,原來過了穿過了十號陣地後,前面就是一塊平坦地,然後向前再走上幾步就是一個山崖,說起來這裡就是絕路了,志願軍和美軍士兵都會在這裡浪費兵力的,現在汪洋似乎想這個懸崖下去,直插敵人的後方。
“隊長,原來你洋鬼子身上摸的是這個啊!他媽的,洋鬼子身上的裝備真的很結實啊!”
張虎膽這時纔看到汪洋手中拿的一帆布揹包裡裝滿了美軍的帆布揹帶,各種各樣的揹帶都有,有的是水壺上的,有的是美軍挎包上的,有的所性就是一些掛件,不得不說美軍後勤部門想得真周到,這些揹帶竟然很容易就連結在了一起,拉長之後,就形成了一個近三十餘米長的長繩。
“別說這麼多了,將揹帶綁到那個大石頭上!我先下去,你接着下來。”
張虎膽開始還在想,在七號陣地下方那麼大的一塊草地,而且對面還有那麼的洋鬼子和南朝鮮僞軍,他們怎麼可能過去呢,大着膽子說不怕,可是其實心中早就打了鼓,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汪洋打的是這個主意,這可真讓張虎膽佩服極了,小傢伙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汪洋,然後屁顛屁顛地就將繩索的另一頭綁到了一個大石頭上。
緊緊繩,然後再用力拉了拉,汪洋感覺到這繩索還是異常的結實,於是向張虎膽打了一個手勢,他的身體一下子就落下了山崖,不到一會兒張虎膽就看到繩索不斷的抖動起來,他就知道隊長已經到了山下,於是他也就順着繩索衝了下去。
到了山下,此時纔是一望無垠啊,終於看到一塊密林,似乎在密林的另一邊有個小山頭,而小山頭的下面正有一條公路蜿蜒而過。
“看到了嗎?我們到那裡去!”
一切與汪洋判斷得差不多,這還多虧了他在打上甘嶺戰役之間,是從敵人的肚子中殺出來的,那數天內他帶着柔若希在敵人的肚子裡穿插都快把這一帶的地形搞熟悉了,現在終於用得上了。
“我們到那裡去幹嘛,這不是離敵人越來越遠了嗎?”
張虎膽沒明白汪洋的意思,想當然汪洋是絕對不會把他抓走來去送給老美做投名狀的,可是他也硬是不明白汪洋想幹什麼。
“笨蛋,我們穿的這身衣服,一看就是知道是志願軍了,在敵人的重要目標周圍一定也有敵人的特種戰士存在,我們這樣的出現,就只能當敵人的活靶!”
汪洋指了指那條公路,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你說敵人的公路上有什麼?”
“當然是有車啊!”
張虎膽眨了眨眼,終於明白了汪洋的意思:“隊長,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跟着敵人的車混進去?”
“嘿嘿,還不算笨到家,在上甘嶺戰鬥過程中,敵人一定也會有大批的軍用裝備需要運輸過來,所以只要在敵人後方有公路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敵人的運輸彈藥的軍事經過,我們只要躲在那裡,找個機會衝上敵人的軍車就行了!”
汪洋笑了笑了,又刺激了一下張虎膽:“飛身上軍車,你小子敢不敢?”
“嘿嘿,隊長讓我上我就上,絕不會拉你的後腿!”
這下子張虎膽聰明多了,這年頭都說自己膽大,可是在汪洋麪前比起來,他那所謂的膽子大就好像是小孩子扮家家似的,現在張虎膽再當着汪洋說自己膽大,那都感覺別說有多丟人了。
主意打定,只要是跟着汪洋,張虎膽就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原來的緊張和口乾舌燥現在竟然都消失了。
衝殺在敵人,在敵人的眼皮下面行動,甚至還想着要衝入敵羣之中,這原應該是一件多讓人感覺到崩潰的事啊。
可是在汪洋的眼裡呢,張虎膽就感覺汪洋就好像是在玩一個特別的遊戲一般,他帶着張虎膽一邊走,一邊還提醒着張虎膽一些在敵後進行偵察和潛行的注意事項,張虎膽覺得他還像在梟龍特種大隊學了好幾個月,還沒有跟汪洋幾個小時學的東西多,他抱着這種心境,緊跟着汪洋,那裡還有半點緊張存在。
不過,說起爬軍車,就是要在敵人軍車在疾進的時候跳進去,不管怎麼說這個話還是非常危險的,一般沒受過專門訓練,甚至不是藝高人膽大的都不敢做這種事。
汪洋倒是不怕什麼,他擔心的是張虎膽,所以他特意找了一個山底拐角的位置潛了下來。
張虎膽和汪洋剛過來時,並沒有看到軍車的存在,看着前後都是一片寂靜,張虎膽甚至都有些擔心,是不是汪洋判斷失誤了,這裡並沒有軍車的存在,也有可能敵人的後勤運輸根本不走這一條路?
但是,汪洋似乎一點也是擔心,縱是張虎膽問起了他,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指指自己的心,卻微笑不語。
張虎膽不解,這時汪洋做了一件事,就是在他們埋伏好的地點,將頭側了下去,然後將耳朵貼在了地上,同時對張虎膽做了一個要他也這樣做的姿勢。
張虎膽困惑汪洋爲什麼要這樣,於是他也將頭貼到了地上,這一下他突然發現自己一下子聽到了很多聲音,這些聲音各種各樣,充滿了神秘。
“隊長,這裡有坦克的聲音?”
“還有汽車!”
“我還聽到爆炸聲!”
仔細的聽,仔細的體會,張虎膽突然一下子明白了汪洋爲什麼會指指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再指指自己自己的腦子了,原來汪洋的意思是作爲一個優秀的特種兵戰士,除了多看多聽之外,還要多想。
原來汪洋這麼鎮定呢,原來他一定也不擔心,原來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到了這個時候張虎膽終是心服口服了,單這一件極小的事情上,就讓他一生受益無窮了。
等了約十餘分鐘,果然隨着張虎膽伏地聽得越來越真,一個約有三四輛軍車的車隊就出現了。
說起了想爬上敵人的軍車,其實也是個技術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因爲,美軍運輸車隊一般都是由第一輛一打頭,在車上安排了一些警衛的士兵,而最後一輛車上又有約一個班的美軍在押陣,要想很輕鬆地上去,又不被敵人發現其實並不容易。
但是,汪洋畢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在敵後的多次行動中,他早已把這一切玩得爐火純青,所以他特意找到了一個山下夾角處,由於拐角比較大,所以到了這裡後敵人下意識地放下速度,相對的兩車的距離也會拉開一點,也就給了汪洋和張虎膽混上敵人軍人的機會。
“就這一輛,跟上!速度要快!”
汪洋看中的是一輛後車上都蒙上了蓬布的軍車,看樣子這車裡的東西不少,也許是運到前線去的炮彈吧,當看着車頭從兩人身邊一過,汪洋立即向後面的張虎膽輕喝了一聲,然後一個搶身就衝了出去,張虎膽一個激棱,立即也將槍向身上一挎,然後就衝了出去。
軍車的速度不快,但也要汪洋和張虎膽跟得上,這樣多日苦練的功夫就顯示出來了,汪洋緊緊跟上了軍車,然後用右手一把敵人的後車門,然後身體一個急躍,慣性帶着驚人的彈跳力急衝之下汪洋一下子就躍上了敵人的軍車尾部/
雙腳向裡一錯,真讓汪洋嚇了一跳,這車上竟然是整整一車的彈藥,彈藥箱都擠得汪洋沒地方站腳,好不容易調整了一下,汪洋頂住了身子,衝入了蓬布,汪洋纔剛站定呢,突然聽到車尾上傳來一聲悶響,一驚之下向邊上一看,張虎膽一隻手也抓上了車尾,這小子一躍之下沒上來,正掛在車尾門上,不上不下非常的危險。
汪洋嚇了一跳,這小子怎麼看來真的沒有什麼經驗,一定是力量沒用到位,身體沒全部對騰空就向前衝,一定是撞在了車門上了。
看着張虎視一副痛得咧嘴的模樣,再看到後面的汽車的轟隆之聲越來越近,汪洋心中一寒,他知道要是讓後面那輛車的駕駛員看到現在車尾員着一個人,那不用想他們立即就暴露了,情急之下,汪洋一把抓住張虎膽的手,然後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喝。
“用力!”
汪洋目光一凝,右手一下子彷彿有了千鈞之力,向上一提,再加上張虎膽也知道自己壞了事,痛也顧不上了,拼着命向上一拉,他的身體總算是騰了起來,然後被汪洋一拖就進行了後車廂,車上的蓬布被汪洋急速將之拉上,兩個終於進入了車廂之內。
“好險!”
幾乎是張虎膽一進入車廂,兩人隱入了車體,車上的蓬布還在不停的抖動呢,後面那輛軍車就跟了上來,恐怕只要差上一秒,那麼就有可能被敵人發現了,車內因爲蓬布將光線擋住,汪洋也看不清張虎那張蒼白的臉,只能驚心地在心裡嘀咕了一聲。
“隊長,對不起!我請求你的批評!”
倒是張虎膽一下子就羞紅了臉,現在才知道自己的不中,無論從軍體能力上,還是在經驗上,他都差了汪洋不是一點半點,不過這時再想到平時訓練太少已經晚了,這小子通紅着臉向汪洋認着錯。
“這一次是你運氣不錯,不過你要知道,在戰場上運氣不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當你運氣不在的時候那就是死亡的代價。”
罕有的,汪洋語氣非常的冷,淡淡的地說道:“所以作爲一個狙擊手,你必須要讓自己儘量小犯錯,因爲犯了錯的代價往往是自己的生命!”
“跟你自己說對不起吧,你已經對自己的生命不尊重一次的!”
最後汪洋用非常沉重的語調結束這次談話,但在張虎膽心裡引起的震撼卻是無法言喻的,一個優秀狙擊手在戰場上殘酷的命運似乎在汪洋這一句話中就流露無遺,這句話只要是在戰場上,就足夠讓張虎膽享用一生了,他感悟着這句話,臉上開始由一片通紅轉爲了蒼白,最後目光中終是閃出了一種叫做堅定的神光,這時汪洋才微微在心裡點了點頭。
軍車在前進,這一個車隊大約有六輛軍車,軍車轉過拐角後速度就加快了,明顯敵人對這批彈藥可能也需求急切,汪洋開始觀察起他們所在的車廂。
打開軍車內的彈藥箱,彈藥箱很長,將箱蓋掀開,裡面就露出了一顆顆的炮彈,與汪洋想的一樣,敵人這一車運的果然都是一些炮彈,數量還真的不少。
看到這裡汪洋的眼裡閃出了一絲靈光,他想到也許這些炮彈能好好的利用一下。
按照他原來的計劃,他是想在混入軍車進入敵人的大隊後,想辦法幹掉一到二個敵人,然後換着敵人軍裝然後混到狙擊目標的身邊進行擊殺,可是看到這些炮彈後,汪洋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做更多的事。
完全可以想像,美軍打仗憑的是什麼,不用說憑的都是他們的炮彈,憑着他們有巨大的火力優勢,所以對志願軍的陣地進行狂轟爛炸,再有信心用步兵去攻擊。
可是,如果將敵人的炮彈全部都摧毀呢,甚至讓敵人在進攻前都無炮彈可用,那麼敵人還敢不敢對志願軍的陣地進行衝鋒呢?
而且,汪洋還想到,當車子這麼大的炮彈全部被引爆將產生多大的威力?
也許會將敵人的整個彈藥庫都引爆吧,那他們周邊的戰士是不是也會死傷慘重,那這些敵人怎麼還有能力去進攻志願軍?
汪洋眼裡不得變得興奮起來,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一趟出來的太急時了,如果能幹掉敵人的那個重要目標當然是最好,可是如果不能幹掉他,卻能摧毀敵人的彈藥庫,讓美軍不再敢向537.7北面高地進攻,那這一功勞其實比狙殺敵人的將軍還要重要得多。
想到這裡,這汪洋的心就變得熱烙起來,他想在唯一有些頭大的是,怎麼將這一車彈藥引爆。
當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手榴彈了,可是用上手榴彈那麼他和張虎膽也不可能跑得太遠,勢必要被這些炮彈一起炮得粉身碎骨,他們將和敵人一起化爲塵埃。
“隊長,讓我留在車上吧!你下去和敵人戰鬥,等到你覺得可以引爆了,你用槍聲爲號,我就引爆這個軍車!”
聽到汪洋的這個主意,張虎膽眼裡一亮,很快他就知道了汪洋的難題是什麼,隨後陷入了沉思,最後他突然擡起了頭,堅決地對汪洋說道:
“隊長,相信我!我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的!”
“亂彈琴,你想什麼呢?你的命就這麼不值錢?想點別的辦法吧,現在還有時間!”
聽到這話,張虎膽沒有想到自己沒得到汪洋的讚賞,反而被汪洋一頓狠批:“你不記得在梟龍大隊的基地裡我是怎麼和你們說的,只要有一線生存的可能,就一定要留下生命,完成任務,你們是祖國花了大力氣訓練出來的特種精英,爲了戰鬥的需要,你們要盡最大的可能保護自己!難道你就是這樣保護自己嗎?”
“隊……隊長,我錯了!可是……”
張虎膽心中一凜,其實汪洋的這話可以分成兩種不同的含義來聽,一個就是汪洋不佔志願軍動不動就拿犧牲自己來換取一個任務的做法,所以在那次行動必死的情況下,他會放下武器讓敵人俘虜,一個就是汪洋對戰士們的性命看得非常重要,他不希望爲了完成一個任務,就必須要犧牲一上手下的戰士。
“可是我們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汪洋雖然說在訓練中對戰士們都極其嚴格,可是隻要是梟龍特種大隊的戰士們都知道,汪洋有一個極其護短的個性,那就是在他手下的兵,他無論怎麼罵怎麼訓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讓他們受別人的氣,所以爲了中隊裡的戰士,汪洋也沒少了高曉東喝過反調,甚至和各個中隊產生過糾紛,汪洋此時的意思張虎膽當然沒有想到第一個原因,他知道是隊長對隊內戰士的愛護,他心中感動,可是心裡卻更擔憂。
“臭小子,那壺不開捍那壺,作爲一個特種戰士,作爲一個狙擊手,他們與一般戰士不同的事,那就是要會動腦子,現在時間還來得極,你不會想辦法啊,人總不會尿憋死的!”
這個時候,汪洋倒是沒有再訓張虎膽了,親切的笑罵口吻,讓張虎膽一下子就心情輕鬆了,於是自覺得搔了搔後腦,開始動起腦筋了,一個有能有謀的狙擊手戰士在經過了汪洋這一路的調教之後,幾乎是由坐火箭的速度成長起來了,這時汪洋不太清楚,而張虎膽也算是後知後覺了。
說實話,如果非常有必要,汪洋倒也不怕犧牲,可是隻要有別的方法,汪洋當然不想做這種無味的犧牲,在汪洋的眼裡他一向認人,人才是戰爭的主體,只要人在,那麼戰鬥力就在,人死了那就什麼也不剩下,一切都是虛幻的。
在朝鮮戰場上,其實並不缺有的戰士熱血沸騰,拿起數發手榴彈,甚至一個炸藥包就衝向了敵人,這種事情在志願軍將士裡面是履見不鮮的,而且志司對這些戰士們的歷勇精神都表示了相當大的敬意,這些戰士們在犧牲之後,一般都得到了軍功章,還有上級領導的相當認可。
但是,實際上呢,汪洋知道,其實志司的領導都不想看到這種場面的出現。
完全可以知道,如果一個戰鬥之中,出現了戰士們不得不拿起性命去贏得戰鬥,那麼可想這種戰鬥的艱苦程度,同樣,由於志司的表彰,這也造成了一些戰士在戰場上極容易頭腦發熱,想到那些軍功章,想到可以爲祖國立功,他們就明明可以不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們也拿起炸藥包衝了上去。
這種情況,在戰爭的後期實在是太多了,由於當時志願軍內那種熱血沸騰的英勇事蹟宣傳,所以這樣做的戰士真是太多了。
不用說,汪洋是相當不喜歡這種戰鬥方式的,可是偏偏你還不能說出口,因爲在當時的志願軍內的政治氛圍裡,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法,甚至說出口來,那別人就可能說你是戰場上的膽怯分子,戰場的逃兵,這個高帽子一扣下來,你在部隊的前途就算是完了。
所以,汪洋只能在自己領導的部隊裡施加影響力,他甚至也不能說不準戰士們拿着炸藥包衝上去,他只能說爲了戰鬥的需要,爲了祖國培養一個特種戰士不容易,所以只要有生存的可能,中隊裡的戰士們都要留下有生之身去對付敵人,在敵人勢力大的情況下,作爲一個特種戰士和狙擊手,完全可以避實就虛地作戰,不要和敵人死拼。
就是因爲這樣,自從汪洋他們的第一中隊成立已來,汪洋有幸地看到在一中隊內的戰士們沒有一個衝動的,就算那次在反坦克作戰之中,李東海和史東來都陷入了必死之局,他們也沒有放棄。
可是結果呢,正是由於他們的不放棄,所以他們在那裡死死地拖住了敵人,敵人也沒辦法一下子將他們擊殺,最後給汪洋增援的時間,最後戰局就完全不一樣了,李東海和史東來也被救了出來,但要是李東海和史東來沒有堅持到最後,別說在那場戰鬥之中,他們倆個白死不說,敵人根本沒有後顧之憂,可能那一次汪洋就不能對美海軍突擊隊一個小隊進行全殲。
“不能輕言犧牲,只要有一絲別的辦法,就不能用死來代替!”
看着張虎膽動起了腦筋,汪洋才徹底地放下心來,會動腦筋了,就說明這小子一會不動衝動了,可是汪洋自己也摸着額頭頭痛着,到底要怎麼辦纔好呢?
此時的汪洋,只恨自己當初在出來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記得帶個定時器什麼的呢,要是有那玩意兒,現在多好啊,給他定了十分鐘後爆炸,那時汪洋和張虎膽都逃得沒影了。
定時器,想到這裡汪洋不禁心中一亮,沒有定時器是不錯,但是他們不可能做嗎?定時炸彈也是人做的,那麼汪洋他也可以自己製作嘛!
想到了這裡,汪洋立即開始想着身上到底有那些東西可以利用。
炸彈倒是不缺,車上的炮彈雖然如果直接引爆相當的可觀,但是炮彈的底火都是不容易發生爆炸的,要想直接引爆這些炮彈怕是不太可能。
唯一可以利用的,汪洋想了想,然後從身後的彈袋裡拿出了兩顆莫洛托夫手雷,然後汪洋長吁了一口氣,感覺還好幸運裡留了這兩個玩意兒,在陣地反擊戰中戰鬥那麼激烈,汪洋習慣用槍倒是沒將這兩顆手畦扔出來,沒想現在就起了大用。
“隊長,你想出辦法了?”
看到汪洋兩眼發光,張虎膽臉上也不由自主地興奮了起來,於是喜孜孜地問着。
汪洋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然後他將一個炮彈箱掀開,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大口徑火炮的炮彈,這發炮彈挺沉的,汪洋將他立在了地上,縱是軍車在這個不太平坦的地上飛奔,可是他也不容易倒在地上。
張虎膽不明白汪洋爲什麼會拿出一個大品徑的炮彈,他只能呆可地看着汪洋表演。
然後在他疑問的目光當中,汪洋將身上的兩個莫洛托夫手雷拿出來,緊接着又從身上拿出了一把繃帶,張虎膽有注意到,這是汪洋開始從美軍的屍體上收集而來的,說起來美軍身上的裝備真的讓志願軍無比的羨慕,有時從他們身上拿的一點東西,就能讓志願軍在戰鬥中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張虎膽看着汪洋將兩個莫洛托夫手雷綁在了一個靠裡的炮彈箱上,然後緊挨着拿出來的炮彈放在一起,不過對準他的卻是底火位置。
緊接着汪洋又將兩顆莫活托夫手雷的拉繩纏在了一起,死死地綁在第一排的彈藥箱上。
“隊……隊長,你……”
張虎膽看了半晌,這時終於明白了過來,他有些鄂然,又有些頓悟地說道:“原來這麼簡單?我真是死腦筋啊!”
只要看到汪洋做的這幾個動作,已經汪洋的計劃就再明白不過了,卻簡單至極,說白了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不可能,就看你敢不敢去想了,若是按照開始張虎膽的想法,動不動就要拿自己的犧牲去完成這個任務,那他怕是要跳樓也覺得不值了。
用兩個莫洛托夫手雷固定在第二排的敵炮彈箱上,並且讓它藏匿隱蔽一些讓敵人不容易看到,然後將他的引線綁在第一排最上面一個炮彈箱上,這樣一個簡單的定時裝置就做成了。
張虎膽完全可以想像,當這輛軍車到了敵人的目的地後,那麼敵人一定會在用這些炮彈時,他們就一定會來搬運這些炮彈,當戰鬥非常激烈的時候,當那些敵人的炮兵正急着等着要炮彈的時候,敵人想必一看到這些軍車就會迫不及待地來進行搬運。
於是,他們當然第一時間就會將這些炮彈搬下去,搬下第一個向下一拉,不用想那莫洛托夫手雷的引線立即就會被拉開,他就會冒煙,然後過了大約幾秒鐘中立即就會發生大的爆炸。
兩顆莫活托夫手雷,那就相當於是發大口徑的炮彈直接炸中了敵人的彈藥庫,那一車的炮彈會不會一下子就轟炸開來呢?結果都不用想了,看着汪洋細心情佈置着這一切,張虎膽不禁感嘆,汪洋真是一個殺人的天才,幹掉別人的同時,還讓敵人自己給自己挖掘墳墓,這也太不人道了一點吧。
佈置完這一切,不過張虎膽還有一點沒有明白,他不知道汪洋將一個大口徑炮彈拿出來幹什麼,而且還隱蔽地擺放在車上第二排炮彈箱兩個夾縫的中間,特意還用匕首從炮彈箱的上削了兩個小木板將他支住,讓他就是在公路上震了一下也不會摔倒。
然後汪洋又從美軍身上的紗布上撕了一條結實的長線條出來,他再次將莫洛托夫手雷的引線和他聯繫在一起,似乎又做了一個引爆裝備。
“隊長,這有什麼用?”
這下子張虎膽搞不明白了,他疑惑地看着汪洋,等他做完這一切之後,終於忍不住問了出聲。
汪洋還是沒有說話,然後拉着他從那些炮彈箱的夾縫裡起出來,只見汽車在公路上跑時有引起震動,但是那兩個木角架做得很巧妙,卡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便是正好支住了那發炮彈,不讓他倒下來,可是要是它倒下來,那汪洋和張虎膽就慘了。
因爲炮彈一倒,這麼重的一發炮彈倒下的力量也是可觀的,一定能把兩根引線拉開,那麼莫洛托夫手雷同樣也就會爆了,那時汪洋和張虎膽也就只有逃命的份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能來得及逃開呢。
“爲什麼?要這樣?”
張虎膽困惑地跟着汪洋又爬到了車前,還是不解地看着汪洋,他感覺汪洋一切做的那個引爆裝置已經很牛了,現在又搞了一個絕對不會是好玩的,他求知的目光看着汪洋,實在是太想知道了。
汪洋終於帶到到了車尾處,這車上的炮彈箱真裝了不少,到了車尾,炮彈箱和車門之間的夾縫也只夠剛好站一人呢。
到了車尾,汪洋不說話,從幾排彈藥箱的縫隙向內一指,這時張虎膽纔看到,原來從車尾這個位置上可以看到汪洋布置的那個炮彈正可以從中看過去。
可是,這樣又有什麼用呢?張虎膽又搔了搔頭,看着汪洋不說話,可是他的表情更加的困惑了。
這個時候汪洋才笑了起來,指了指張虎膽身上的狙擊步槍,然後對着炮彈開了兩槍,上面一槍下面開了一槍,張虎膽如夢初醒,總虎是明白了汪洋的意思。
原來,汪洋還擔心敵人的軍車到了敵人的軍營之後,敵人並不着急將車的彈藥卸下來,那麼汪洋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看到這車炮彈爆炸,可能會對行動,還有對陣地防禦不利,所以汪洋所性又做了一個機關。
這個機會就是利用那發大口徑的炮彈,只要敵人將軍停了下來,汪洋他們在下車時也會想辦法車上的的蓬布拉開一個角,正好讓那發炮彈露出來。
兩槍,一槍打中下面的那個支架,那汪洋做的那個支架失去作用,同時又一槍打中那個炮彈的彈頭,巨大的槍擊力量之下,這發炮彈一定會支持不住最後倒在地上,而它一倒也就拉動了莫洛托夫手雷的引線,同樣會引起大爆炸的。
等於汪洋這時爲一會的引爆設了一個雙保險,張虎膽幾乎可以看到這車炮彈一定會在敵人的軍營裡引起驚天動地的大爆炸,那一會不要說將會也有多熱鬧了,一想到這裡,他都不禁熱血沸騰起來,沒想他第一次和汪洋出擊,就要見到一次大陣仗了,這種事情有人就些當了一輩子的兵也見不着,也許也只有跟着這個神奇的隊長,才能見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吧?
上了好雙保險,軍車也就果然進了敵人的軍營內部,不過與汪洋和張虎膽想法有異的是,敵人這個車隊竟然沒有進入他們所想的彈藥庫,反而是沿着敵人的軍營一路開過,連停也沒停。
與以前汪洋數次爬上敵人軍車不同,在進入軍營,或是在經過一些關卡的時候,都會有敵人過來查看,看是否這個車上會有什麼異常,或者會不會有朝鮮人民軍的游擊隊,或者會不會有志願軍的偵察兵部隊,想來一是敵人可能太需要這車彈藥了,想也是敵人覺得在他們的重重重圍之下,這裡的安全也是靠得住的。
軍車衝進了軍營,汪洋和張虎膽從車上的縫隙當中有看到有聽到,敵人的軍營內亂哄哄的,似乎到處都有人員在調動,還有美軍和南朝鮮軍隊在跑來跑去,軍官們大喝,傷員們在慘叫,還有各種報告聲,警戒聲匯成了一片。
汪洋和張虎膽還有注意到,似乎有大批的美軍和南朝鮮士兵正在小山頭的下方集結,因爲七號陣地的頑強再次讓敵人爲之驚歎,雖然又經過了一輪的炮擊,然後再上了兩個美步兵第七師的兩個連,可惜在志願軍的勇猛阻擊下,敵人竟然再次打退,攻上去的兩個連隊損失慘重,根本無法再形成有效的攻擊陣形,於是一個南朝鮮第九師的連隊和一個美步兵第七師的連隊進行了集結,準備替換從進攻中潰退下來的兩個美軍的連隊。
“快快,給我快到炮兵陣地,炮兵們沒有炮彈了,正在等着你們呢?”
一聲大吼在車隊的前面出現,汪洋和張虎膽處在敵人的第三輛軍車上,兩人也耳尖,這時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敵人根本沒有讓這車進入軍營內,而且直接指揮着他們上了這個小高地。
“可惜,看樣子炸不到敵人的彈藥庫了!”
汪洋心裡泛起一絲遺憾,可是當軍車在向小高地走去時,汪洋不經意之間還聽到遠處傳來的一個聲音。
“保護將軍,巡邏時給我認真點!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小子要上軍事法庭的!範弗特里將軍絕對很高興看到你們到軍事監獄去呆個十年八年……”
汪洋英語學得不多,但是有個留不教頭當他的老師,在高曉東的強行要求之下,多多少少汪洋還要接受一點新事物,一個美軍軍官在小高地的一個路旁對着幾個有些漫不經小的巡邏兵在咆哮,一下子鑽入了汪洋的耳裡,汪洋的精神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將軍,果然是個將軍啊!而且還是範弗裡特?!”
汪洋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別的聽不太真,當範弗裡特將軍這幾個字卻死死地鑽入了他的腦海,想想要是在這裡能幹掉敵人的一個將軍,那將會對‘聯合國軍’產生多大的打擊了,將會在國際上產生多少大的影響,那中國軍隊將在談判桌上得到多少的籌碼,一想到這裡汪洋心立即主得火熱起來,他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幹掉這次範弗裡特了。
範弗裡特,美軍中將,美第八集團軍的領導人,在志願軍西線戰場上,幾乎全是範弗裡特將軍說了算,要是能將他幹掉,汪洋做夢也會笑醒的。
“媽的,看來老子運氣不錯啊,也許是範弗裡特的小命應該扔在這裡?”
這個時候的汪洋反而擔心爲什麼炮彈沒有送到軍營下面的軍火庫了,他反而要感謝敵人將這些炮彈送到了炮兵陣地上來,因爲他感覺到車子在向美軍臨時修築的公路向小高地上爬,他們的車隊甚至經過了範弗裡特所呆的那個指揮所,汪洋看到了大批的美軍的警戒。
如果能在這個山上找個置高點,然後潛伏在一想合適的擊殺地點,在範弗裡特從他們身這走過的時候,突然給他一槍,那一切事情就註定了,這個時候的汪洋真的想開心地抱着車前的那個美軍駕駛員說聲感謝了。
不過,隨後汪洋也感覺到了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那麼容易。
身邊的張虎膽還沒有意識到他們正走在一條創造歷史的路上,所以他並沒有向身邊亂開,經過了這麼多事,他終於知道自己太多的不足了,於是他耐心地等着汪洋的命令以,隨時等着汪洋的呼喚,他只是奇怪這一會汪洋臉上的表情太奇怪了一會憂,一會喜,甚至到最後剛將頭伸出蓬布外似乎想看敵人有什麼動靜,可是猛地一下子就將頭縮了回來,然後就是臉上了一陣蒼白。
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讓汪洋看上一眼也會嚇得臉色蒼白呢?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可以讓汪洋害怕的事物,曾經大的張大膽,有虎膽之稱的張虎膽困惑,他想到能讓隊長也害怕的人或事一定會非常的恐怖吧,看着汪洋那張蒼白臉又變得嚴肅的臉,他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
是什麼到底能讓汪洋看一眼就臉色蒼白,彷彿無比的吃驚呢?
想當然,狙擊手在戰場上最怕的是什麼,最怕的就是一個強大的狙擊,甚至一幫強大的狙擊手是他的敵人,而他成爲了其中的獵物。
起碼,現在的汪洋就感覺到自己突然間彷彿變成了一個獵物。
因爲,在他經過了範弗裡特的指揮所時,他實在有些忍不住了,他想看一下範弗裡特的指揮所周圍到底有些什麼,對他進行下步的狙殺行動會不會有什麼影響,所以他下意識地掀開了蓬布,然後想觀察一下。
是不掀開還好,一掀開蓬布,他從心裡就泛起了一種非常警惕的感覺,但他的手已經伸出去,緊接着他的目光就透出了蓬布。
一道突然而來的冷光,彷彿穿過了層層空間的障礙,然後學有紛嚷的軍營亂七八糟的聲音,突然一下子就彷彿像刀一樣的扎入了汪洋的眼裡。
可以說根本沒有時間卻看範弗裡特那個所在指揮所的任何的動靜,汪洋就忍不住被這道目光給吸引了,彷彿有一種感覺,那個目光讓汪洋警惕,讓汪洋心寒,然後在汪洋放出自己的目光之際,就會被那道目光給吸引。
犀利無雙,似乎能看破世間的萬物,甚至汪洋會覺得自己如果被那道目光給盯上了,那麼自己有任何的想法都會被那目光給看穿。
太恐怖了,這是什麼人,一定是個狙擊手,一個非常厲害的狙擊手,他堪比汪洋曾經見到過的‘狙擊之王’約翰森,這是汪洋腦海裡立即涌出的想法,然後汪洋就及其被迫的,然後甚至連範弗裡特所在的指揮所也不敢看上一眼,他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放下蓬布,汪洋心臟狂跳,他知道自己差點就暴露了,也就是說他差點被美軍一個極其厲害的狙擊手給盯上了,要是被他盯上,那麼汪洋在敵人的肚子逃跑來還不及,他還憑什麼去刺殺範弗裡特?汪洋心中萬分的後怕啊。
有人說,僅僅是一眼,甚至汪洋還沒有給敵人看到,可是爲什麼說汪洋就感覺到自己要被發現了,甚至還被嚇成這樣呢,實在主沒必要了吧!
可是這話如果讓汪洋聽到,那他絕對是十二分的嗤之以鼻,因爲不是一個出色的狙擊手,那麼永遠不會知道狙擊手的感覺有多少敏銳,就像地震前的老鼠會從地底爬出來到處逃命一樣,就像森林裡的野獸在遇到天敵時會突然顫顫發抖一樣的相同。
狙擊手能在戰場上縱橫捭闔,那是因爲他們首先知道如何保存自己,然後再去消滅對他有威脅的敵人,一感覺到目光,甚至只被那道冷光給掃了一下,汪洋就知道這個冷光的主人是個什麼角色,汪洋甚至感覺到自己雖然躲得極時,但是那個美軍的狙擊手說不定也感覺到他了。
作爲一個出色的狙擊手,汪洋非常的清楚,兩人都會有一種離奇的感應,用普通人的話說那叫殺氣,用他們狙擊手的話來說,那就感覺到了棋逢對手的敵人!
只希望他沒有在這一望之中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吧,汪洋只能心裡不安地想着這個問題,此時他的心又怎麼能一下子靜了下來,說得不好聽,就算現在突然一顆子彈向他當胸打來,他也不會覺得有半點奇怪了,因爲他深深地知道,有時候在戰場上這種恐怖的敏銳感覺,絕對會要了一個狙擊手性命的恐怖!
強大的壓力,緊緊地糾纏着汪洋的心,汪洋一刻也靜不下來,他彷彿有種感覺那個讓他恐怖的敵人並沒有就此放鬆,他反而拿着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他所在的位置,似乎也在思考,也在疑慮!
“隊長……你……”
張虎膽這個時候看到汪洋神情緊張,然後額頭上汗如雨下覺得萬分的奇怪,他不禁擔心地向汪洋悄悄地問了一聲,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呢,就看到汪洋臉色大變,然後一把緊緊壓着他的肩膀,似乎要他一動也不動,眼裡的驚恐似乎就更濃了一些,讓這他不禁將要說的話活活生生地吞了進去,再也不敢有一分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