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只要活在現實社會裡,就少不了人與人之間的情仇交織,社會關係說白了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任何人的一生都離不開親人、朋友、敵人、愛人,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人甚至凌駕在這些人之上,古時有貴人、恩人之說,也有災星、噩運之言。
總之,這會是你生命中遇到最特殊的一個人或者一個機會,他的出現如同讓你站在一個十字路口,路口有兩條道,一條叫做天堂,一條叫做地獄,一經踏出那麼你的一生也會隨之改變。
汪洋從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選擇了天堂還是地獄,他只知道他是遇到了一個人,無疑這個人改變了他的一生,縱使他有一日白髮蒼蒼,兒孫滿堂,這個人對他施加的影響也根深蒂固,讓他無一日可曾忘記。
對很多人來說,這是一個謎一樣的人,這是一個古怪的人。
甚至還有人說他是一個和藹、理性、才華橫溢的人,可是同樣有人會說他是一個沒有人性、殘忍、惡毒的人,在汪洋的眼裡從來沒有人會像他一般讓世人的評價如此矛盾。
可是實際上呢,在汪洋第一看到他的時候,卻覺得這是一個帶着烈焰一般憤怒,卻擁着冰封一般殺意的人。
那時他的槍頂在汪洋的臉頰上,雖然由於太過勞累,感覺生不如死的汪洋幾乎都做出了死亡的準備地。
可是當看到一雙帶着熾熱殺的目光死死盯住他時,汪洋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磣,感覺一股涼意從那槍口上直滲透到了心中,彷彿在傾刻間就將他整個人冰封起來。
“180師538團偵察連新兵汪洋!”
這個人和他一起殺的美軍狙擊手,八成是敵非友。
但就算是敵人,汪洋自恃也不可能有反抗餘力,在害怕誤傷會倒致後果更悽慘的情況下,他以最快速度將自己的身份報出來,然後有氣無力地光棍說道:
“要殺就快點動手,我TMD現在比死還難受!”
“5……538團偵……偵察連的?!你……你們不是被敵人包圍,全軍覆沒了麼?你怎麼逃出來的!”
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可是眼裡的烈焰和臉上那冰冷的殺意卻陡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微微的一笑掩飾不了他心裡的驚訝,可縱這樣依然讓汪洋有種如沐春風般的錯覺。
一下子竟然會給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這實在讓汪洋心裡滿是不可思議,用了很大的毅力汪洋才把頭轉了過去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會感覺這個人雖然笑得如沐春風,但是絕對非常的危險。
說實話,直到這時汪洋纔會去注意他的穿着,當即心裡鬆了一口氣。
他發現這個人原來也是一個志願軍的將士,不過眼前這哥們比他強多了,軍裝雖然又溼又沾滿了灰塵,但總算還整潔,起碼不像汪洋一樣連屁股都買了出來。
“我是兵團司令部的作戰參謀高曉東!”
個頭卻比汪洋還要長出許多,足足有一米八開外,結實的體格彷彿擁有爆炸性的力量,看到汪洋眼裡露出了一絲疑惑之意,高曉東那張年青剛勁,顯得英氣十足的臉上倒是露出了一絲抱歉的笑容,他將手中的步槍從汪洋頭上移開,也是一屁股地坐到汪洋身邊,淡然地向他表白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自己人真好!”
汪洋勉強地從自己那張髒亂不堪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一顆繃緊的心總算是鬆懈了下來:
“可是參謀同志,抱歉……我不……能給你敬……禮……”
“沒事,這什麼地方啊,能活着就不錯了,能看到你逃出來,我也很高興!”
高曉東倒是沒有介意,汪洋總覺得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一種傷感的味道,可惜的是他感覺眼睛越來越睜不開了,亡命地在敵人的眼皮下面穿行了二天一夜,此時一旦放鬆下來,只隱隱聽到高曉東繼續說着:
“部隊都被打散了,能看……汪洋……你怎麼了……”
汪洋那顧得極高曉東說什麼,他的體能透支簡直已經到了不像話的地方,再加上沒有得到任何補給,此時知道自己安全後,沒有當場暈倒已經很不錯了,此時當然是立即神智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一覺睡得可是天翻地覆甜美至極,汪洋從來不知道原來睡覺也是這樣享受的一件事情,他敢說不是因爲高曉東拿着美食誘惑他,他恐怕兩天兩夜也不一定會醒過來。
“什麼味道,是燒烤魚!好香!”
一股強烈的肉香味衝入了汪洋的鼻端,根本無須他的自然醒,唾沫腺和腮腺的口水就如同大水般地衝到了他的嘴裡,然後直接刺激大腦神經,他的胃部就無比痛苦地折騰起來。
“知道你小子一定餓了,所以我特意抓了兩條比較大的讓你吃個飽!”
萬萬沒想到那個帶着渾身殺意的高曉東也會陽光般的笑了笑,在經過了兩天一夜的生死搏鬥之後,這笑容也讓汪洋感覺到心裡暖洋洋。
“媽的,兩天都沒進過一粒米了,終於見到肉了……”
汪洋幾乎是一個餓虎撲食地搶了過去,拿起一條燒熟的魚就塞到嘴裡,眼裡淚汪汪滿是激動,肉到嘴裡果然美味至極,沒想到高曉東官不小,竟然燒魚的技術也不錯。
“汪洋你別急,都給你,我吃過了,你得慢點吃,否則胃受不了,你太久沒吃東西了!”
看到汪洋那副不要命的模樣,高曉東眼裡閃過了一絲不忍,口裡卻是輕聲安慰着,順手還拿過一個水壺遞了過去。
接過水壺,汪洋也不知道什麼叫客氣,放到嘴裡就是兩大口,再大嚼了幾口魚肉,此時他才覺得緩過一口氣來,實在有種隔世重生的錯覺。
“麻煩高參謀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這裡是那裡?”
狠狠地將手中那條魚塞到了肚子裡,又接過高曉東帶着笑容遞過來的另一條魚,汪洋終於有了一點吃人家嘴短,受人家照顧於心不安的覺悟,他看了一下他們的所在地,再望了望太陽高照,有些悻悻地問了一句。
“麻煩我什麼,你戰鬥在敵人的後方,又要殺敵還要逃命,真是不容易!”
看着衣着縷爛,蓬頭垢面的汪洋,高曉東完全可以想像這個幾乎還是孩子的戰士在這幾天裡受了多少的苦楚,他的眼裡充滿了睿智和理解,在這種關切的目光下竟然會讓汪洋有一種放聲大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