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守的崗哨,不時在指揮部周圍地域巡視的巡邏兵。
指揮部雖然只有三層樓高,但是辦公室、宿舍、作戰室和會議室,甚至還有一個似乎是培訓用的大禮堂,一樓還有一個美軍飛行員的飯堂和一個健身房。
不得不說美軍的戰爭機器一旦開動,那設施的齊全實在是貧窮的志願軍難以想像。
當時的汪洋雖然還沒有這樣的覺悟,在他的想法總認爲美軍過得這麼舒服,都是一羣少爺兵仗又怎麼打得好,但事實上多少年以後他終於明白,其實美軍的這種在他們看起來的奢侈行爲,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戰爭其實有時打的不是兵力和武器,更多打得是後勤,打得是綜合國力。
但那時汪洋無法想這麼多,也根本想不到這麼多,那是因爲中國人民解放軍本身就是吃苦中過來的,國力也無法達到美軍這樣的標準,他沒有享受過不知道其中的好,也還並不明白其實作爲一個軍人也是人,打起仗來張馳有度才能更好的保證部隊旺盛的戰鬥力了。
敵人防守非常的嚴密,在這個大白天汪洋若是想和匡能喜潛進去搜索約翰森上校,這絕對是一個無法完成的艱鉅任務,他們不知道口令,他們甚至連眼前的這支美軍部隊屬於那個部分他們也不知道,同時汪洋身上雖然穿着約翰森上校的上校軍裝,可是他這張東方人的臉孔絕對是最大的破綻。
所以,汪洋很快分析明白,他們若是想混進敵人的這個飛行基地,那其實跟找死差不多,現在唯一的辦法就要找到約翰森上校,然後尋機將他狙殺掉。
但是要想狙殺約翰森上校,那就必須要找到這個老狐狸的所在,用手裡的瞄準鏡汪洋仔細地搜索了敵人指揮部的每個房間,三層樓房也有三十餘個房間,雖然汪洋離這棟樓的距離也不過五十米,利用瞄準鏡他可以看到這裡的絕大部分情況,可是畢竟還有一些房間有窗簾掛着讓他根本無法看到裡面的情況,而現在那些將窗簾拉開的房間,一般是在現場指揮或戰鬥的美軍飛行員和指揮官,這裡也不可能發現一個美國海軍突擊隊受傷上校的蹤跡。
“怎麼辦?這樣找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啊,誰知道這小子躲在了那裡呢?”
汪洋壓抑着心裡的浮燥,非常耐心地用手中的槍搜索着等待着,期望幸運女神會再給他一個微笑,讓他出奇不意地找到約翰森上校,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汪洋沒有發現目標,而匡能喜同樣也沒有傳來信號。
誰知道那隻老狐狸會在那裡逍遙?沒準這個傢伙可能在指揮部某個房間內睡覺,沒準這傢伙躲在某個營房之中,或者在汪洋和匡能喜趕來的路上,這個怕死的傢伙可能已經坐着直升飛機逃走了呢,汪洋思索了半天,他終是知道這樣等下可不是辦法啊。
“也許……我是不是應該抓個俘虜來問一下情況?!”
想了半天,雖然看到敵人在這裡密集的防守着,但最後感覺到無窮壓力的汪洋腦海裡還是浮現出一個瘋狂的想法,這應該是他們最快了解約翰森上校所在地的唯一方案了。
“隊長,找不到,我看我們得想其他的辦法!”
汪洋正在深思着,不遠處傳來的動靜驚動了他,不過很快汪洋就鎮定了下來,因爲他發現來的人是匡能喜,匡能喜的臉色也不好看,看樣子他在敵人那個醫護所呆了半天也沒有收穫,不過倒是與汪洋有了相類似的眼法,只見他悄聲向汪洋請示道:
“大隊長,你看我們琢磨着抓個敵人的俘虜怎麼樣啊?”
“只有這樣,但是難度也不小!”
汪洋點了點頭,所謂的英雄所見略同這話有時也有點道理,但雖統一的了思想,這事卻並不容易辦成,其中的困難可不少,汪洋深思着說道:
“首先,現在是白天,敵人的防守又很嚴密,要抓俘虜可不容易;其次,我想了想,這俘虜還不能隨便亂抓,要知道這裡可是有不少的南朝鮮官兵和美軍的,又有幾個人認識剛送來的約翰森上校呢?別等下我們好不容易抓來一個敵人的俘虜,可是最後卻得不到一點消息,那就得不償失了!”
“大隊長,這倒不是問題,我剛纔去敵人的醫護所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穫!”
匡能喜對汪洋提出的意見深以爲然,不過只要汪洋提出了方案那就好辦了,出現的問題一個個的解決總比成無頭蒼蠅亂撞要強,匡能喜帶着一絲喜意說道:
“雖然我在這個醫護所裡沒有找到約翰森上校,但是卻看到這裡面有一個剛受傷的美軍,我清楚地記得你開始在敵人直升飛機上打傷了一個美軍,打死一個美軍,那一個打傷的美軍是一個醫療救護員,現在正躺在敵人的醫護所裡呢,似乎纔剛剛做過手術,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哦,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
好比睡覺沒有枕頭,此時匡能喜就遞過來一個,汪洋不禁心中一喜問道:“敵人在什麼位置,如果將他抓出來難度大嗎?”
“我看難度不小,不過跟這裡比起來卻要輕鬆許多了,那裡畢竟只是一個醫護所,起碼沒有敵人指揮所這麼多的崗哨和巡邏隊啊!”
白天要抓俘虜當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事,但匡能喜的話說得也很明白,醫護所一般在任何一支部隊都不會做重點防守的,畢竟這裡面沒什麼重要軍事設施,有的只有傷員和醫護人員,在這個世界上打起仗來,只要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誰也不會去難爲一些傷員,所以汪洋和匡能喜要去抓俘虜的話,無疑醫護所就算再困難,也比在敵人這個指揮所邊上抓俘虜要輕鬆許多。
“我看了一下,敵人的醫護所是依着密林而建的,很大一部分的敵人傷員都放到密林中去了!”
匡能喜看來對敵人的醫護所也是做了一番研究的,此時介紹起來也有板有眼:
“在醫護所裡面,敵人的傷員比較混雜,好像各個部隊的都有,美軍也有南朝鮮部隊也存在,似乎都是敵人用直升飛機直接送過來的,相對來說那裡如果我們要混進去還是有機會的。”
醫護所這樣的機構一般來說,無論是美軍還是志願軍,爲了安全的起見,大都是沿密林紮營,這樣如果遇到敵機的攻擊,他們也能及時隱蔽到密林中去,美軍還好一些,作爲志願軍來說這幾乎是一條硬性規定了,因爲其實對醫務所的傷員來說,最大的敵人非那些衣冠禽獸的飛行員不二了。
“有道理!行,咱們就這麼辦!”
汪洋讚賞地看了匡能喜一眼,這小子在戰場上倒是成長很快,也非常的有眼界,這一頓分析立即就說服了汪洋,汪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地說道:“走,看咱們能不能混進去!”
過了十餘分鐘後,汪洋和匡能喜避開了一支敵人的巡邏隊,然後藉着叢林的掩護,無聲無息地就接近了敵人的醫護所,到了這裡後汪洋才發現匡能喜說得真不錯,在這塊區域的確大有了可爲,這裡分明是敵人機場的一個大的破綻呢。
也許是在朝鮮半島上作戰了這麼久,就算志願軍的前五次反擊戰對美軍形成了重創,可是由於志願軍一直沒有空中優勢,所以美軍的後勤保障從來沒有受到過志願軍的任何威脅,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有在自己的大後方會受到攻擊,再加上他們的飛機場一向有重兵防守,根本不擔心這裡受到攻擊,因此汪洋驚喜地發現,敵人醫護所這裡真是防備得太鬆懈了。
不得不說,美軍的醫療設備那是看了都會讓汪洋和匡能喜眼饞的,而且美軍那些醫務人員,還有年輕漂亮的白衣護士都無比的負責,整個醫護所的營地裡到處都是這些白色的身影再走動,連一個防衛的士兵也看不到,就算偶爾走過全副武裝的士兵,那也是幾個傷員相互攙扶着進行了白色帳蓬之內。
汪洋和匡能增大約看了一下,在這方圓佔地足有二百平方米的美軍醫務所周邊竟然一共只看到四個美軍的守衛,而這些守衛也不怎麼太看重他們的警衛工作,甚至在那些白衣天使的使喚下,他們還不得不去幫忙,有時還得攙扶着傷員,或擡着重傷的同伴去進行手術室,這樣的防禦簡直是形同虛設啊。
同時,汪洋和匡能喜還發現,這個醫護所還真不小,二百多平方米的地形,這裡足足擺了二三十個帳蓬,這分明是美軍在南朝鮮防禦部隊的南部一個較大集中的軍用醫院了。
更加讓汪洋和匡能喜比較驚喜的是,在他們剛到達這裡不久,就看到這個醫務所突然變得忙碌起來,一大批醫務人員在二個美軍守衛的幫助下,甚至還拉了幾個輕傷的士兵正一起向營地外面走去,汪洋和匡能喜向他們出行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指揮所邊上那個直升飛機的停飛點上正落下了一架美軍的直升飛機,那直升飛機才一落地就隱約從那裡擡出了幾個傷員。
“這簡直是天助我們行事啊!”
汪洋和匡能喜兩個對望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裡喜不自勝,不用說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他們最好的混入時機啊,要知道汪洋和匡能喜身上一個穿着的是美軍的軍裝,一個身上穿着的是南朝鮮部隊的服裝,在這片各部隊番號一團糟的醫務所,他們混進去的話實在非常的容易。
“走!”
看到這種情況,汪洋大喜過望,他一把就從肩膀上卸下了美軍上校的軍銜,然後再將自己的上衣拉開了一些,再將肩膀上的衣服用匕首割開,這樣他在戰場上受到的兩處傷立即就露了出來,這其實本就是最好的掩護了,匡能喜作爲一個扶着美軍到這個醫護所來進行治療的南朝鮮軍官這實在太正常不過了,到於汪洋身上的軍銜沒了,在這兵荒馬亂的戰場,汪洋又受了傷誰會注意呢,至於汪洋有東方人的相貌,要知道美國也有印第安人,也有美國華僑啊。
於是,在美軍正好送來傷員的掩護之下,敵人的醫務所里正熙熙攘攘有些亂呢,在一個讓人不注意的密林一角,不經意地突然站起了兩個人,這兩個看起來還是比較怪異的,他們身上沒有槍,彈帶也不見了,一個身穿美軍的軍裝,但是身上卻沒有軍銜標誌,可是他的傷可不小,任誰看到他手上纏着的白繃帶,還有腹部白色繃帶上滲出的血跡證實他受的傷着實不輕。
至於另一個,卻不是美軍了,他卻是南朝鮮的一箇中尉,這個中尉沒有傷,卻是一直攙扶着美軍一路而來,他們的目標很明確,找的是醫務員左側最邊上的一個白色帳蓬,彷彿對這裡早就輕車熟路了一般。
不用說,這兩個就是汪洋和匡能喜了,至於身上沒有槍,這完全是因爲他們的武器本身就有問題,那就是蘇制的莫辛甘地惹得禍,所以他們所性就將槍放到了方纔隱蔽的地點,此時到了醫務所,他們就是傷員,誰也管他們有沒有槍呢?
到於他們爲什麼就一直向左側最邊上的這個帳蓬前進,那原因就是匡能喜開始發現的那個美軍受傷的醫務人員正是在這裡休養着,所以他們打算就從這裡混進去了。
“站住,你們要去那裡?”
說真的汪洋和匡能喜的打扮雖然怪異,可是他們也對這個醫務所觀察半天了,自認在這裡也不算出格,他們就這樣走過去相信也不會讓人懷疑,但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還沒走到那個帳蓬邊上呢,突然從他們側後邊出現了一個聲音卻讓他們流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回事,你的傷還沒有得到包紮,你這是去那裡?”
汪洋和匡能喜心中一驚,他們幾乎是身材僵硬,緊張到了極點,他們就是再大膽也知道如果現在被敵人發現了,他們若是想在這裡闖出去那都不可能,就算這些傷員都受傷了,可是那人海戰術也得淹死他們,更何況他們現在身上都沒有槍呢?所以他們還在猶豫着要怎麼回答後面的問話時,卻發現那個叫他們站住的人已經來了汪洋的邊上,皺着眉頭用一種忿怒的表現看着汪洋說的卻是英語。
“我……”
汪洋目瞪口呆,心裡卻也暗暗鬆了一口氣,終於發現原來到他身邊的人不是美軍,卻是一個身着護士裝的美軍護士,而且這個護士看起來年齡也不是很大,大約二十三四歲吧,一頭金髮,還有一個藍色的大眼睛,正關切地看着他,汪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英語還不錯,可是緊張之下,我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不行,你得趕緊手術,你的傷太重了!”
可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個年輕漂亮的金髮女郎可沒有管他這麼多,她似乎根本沒注意汪洋說的話,也沒有管汪洋有什麼不對勁,她只關注汪洋的傷勢,在汪洋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時候,她纖白的手指已經掀開了汪洋肚子上的繃帶,一眼就看出汪不這裡的子彈還沒取出來呢,當即她的臉色就變了模樣。
“瓊斯醫生,瓊斯醫生!”
汪洋和匡能喜張大了嘴巴還不知道怎麼辦呢,盡責的護士小姐已經開始呼喚起醫務所的醫生了,她清脆的聲音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汪洋和匡能喜非常害怕露餡,他們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可是怪異的是真還沒一個人發現他們有什麼問題,反是全部用關切的眼神看着他們。
“凱塞琳!怎麼了!”
從汪洋和匡能喜要趕去的那個白色帳蓬裡聞聲鑽出了一個戴着眼鏡的白衣中年人,他手上似乎帶着血跡,胸前佩着一個聽力器,緊張地走了過來,似乎他知道這個女孩這麼急切地叫他一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瓊斯醫生,這裡有一個重傷員,他的子彈還有在腹面,似乎流了少血,必須馬上動手術!”
面前這我年輕漂亮的護士小姐不知何時已經小心地扶住了汪洋的另一邊身子,她非常憂慮地看了汪洋一樣,汪洋臉色蒼白的程度讓她立即就知道汪洋傷勢絕對不輕,於是非常緊張地向瓊斯醫生建議着。
“怎麼回事,那他怎麼還沒進手術室呢?”
不得不說,美軍醫務人員的敬業精神真是太讓汪洋和匡能喜感動了,瓊斯醫士眉間有一絲疲憊,但是當看到汪洋已經僵硬的身體,甚至都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他卻一把拉開了凱塞琳開始看的汪洋小腹傷口,然後又將汪洋手臂上的繃帶解開,看了一下傷口他臉色就變得無比鎮重:
“凱塞琳小姐,趕緊準備手術室,必須馬上動手術,還要準備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