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縮着的身形,無比快速的前進。
說實話。汪洋直感覺自己每被山體擦一下,他的身體表膚就感覺到火辣辣的,面對這個的山體雖然他早就做好了受虐的準備,可是當真正痛苦降臨的時候,難度之大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因爲是汪洋以極快的速度逃出二十米後再奮力一跳的,後面飛速而來的子彈就像火燒屁股一般給了汪洋足夠前進的動力,所在他衝下山坡時,那速度也實在太駭人了一些。
當汪洋第一個背部落到實地時,他差點都經不住這巨大的衝力,身體都差點散開了,還好的是他知道能否在命在此一舉,所以才死死地咬住牙關,並沒有就此屈服,任由巨大的慣性將他的身體帶着向下衝。
兩耳不停地傳來的風聲,身體四處受力,汪洋只感覺身體就像要裂開一般,頭腦也暈暈乎乎的,覺得天地一下子倒來轉過去,讓他都摸不清任何的方向,那一刻他甚至都以爲自己要死了,甚至連靈魂都飛了出去。感覺就像坐過山車一般。
直到刷刷的數個響起在耳邊出現,然後似乎無數把利刃在身體上劃過,然後整個身體都陷入一片密林之中,那一刻汪洋才真正的緩過神來。
全身劇痛,好像整個身體都要散架了,汪洋甚至都覺得自己身上都沒有一個好地方了,但是他一睜眼,就終是知道他活了下來,更讓他有些瞠目的是,他甚至都沒有聽到一聲槍響。
汪洋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站起來的,他三步二搖,頭暈無比,但是逃生的**讓他知道如此不盡快衝入面前的密林,他的結果一定會很慘。
連滾帶爬,甚至汪洋都使出了最後的力量終是從他置身的灌木叢裡跳了出來,然後幾乎是喘着粗氣癱到了地上,直到這時他才聽到了後面傳來的無數的槍聲和爆炸聲,將他方纔置身的灌木叢打得稀爛,聽到這些響聲,汪洋嘴角終是浮出了難得的笑意,他知道自己這個出乎意料的行動,終是讓自己活了下來。
膽大包天的伏擊,還有讓人極其意外的突圍方式。再加上快速無比的越下山坡,當敵人在受到汪洋襲擊的那一下只要稍有些追擊的猶豫不決,再等他們一起涌到這個山巔的之上時,看到的正好是汪洋倒在了密林深入,可是這時子彈要再想追擊卻是如此的困難。
唯一的剩下的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和大批的美軍南朝鮮士兵追兵,也一定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汪洋在密林中喘着粗氣,身上到處有被劃破的傷口,等待着身體恢復過來,他竟然有好半天都沒有看到一個敵人追下來,原因是敵人也被汪洋的大膽動作嚇到,一時都對追擊汪洋失去了信心。
而等汪洋開始恢復,準備再次踏上逃亡之路時,敵人膽顫心驚地開始向山坡下前進。
當然,這在個時候,一旦讓汪洋佔據了地利的優勢,他也想在山下多休息一會兒的時候,他當然絕沒有客氣,在一個美軍剛好將身子全部暴露在他的槍口下時,伽蘭德狙擊步槍就發了威,這個本就怕得要命的南朝鮮士兵是被逼着下來的,同樣也就成了汪洋的又一個獵物,被擊了的他幾乎以比擬汪洋下山的速度滾倒到了山下,換來的卻是山下敵人如瘋子一樣的攻擊。
可是,事情再明顯不過,在這個山坡上根本沒有任何的隱匿地點,而汪洋一旦到了下面的密林之中就佔據了絕對的地利優勢,敵人雖然說可從汪洋射擊中找到他的大概位置,可是隻要汪洋在射擊後之後就閃入一棵大樹後面。敵人就拿他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
所以,當汪洋射也這一槍之後,敵人就暈了頭,他們如何再敢輕易去挑畔汪洋的極限呢,面對這樣一個毫無躲藏地點的山坡,敵人終是不敢再隨意的下來,就連那個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也只能恨聲死瞪着山林,期待着汪洋能出現,讓他找到狙擊目標。
在這種情況下,敵人毫無辦法,雖然知道要想再次像開始盯汪洋一般順利已經不可能了,他們還是不得不分兵從山的兩側像山下的這塊密林迂迴而來,他們只希望,汪洋會在這次滾下山體的過程中受到重傷,幾乎不能前進,纔有抓住他的可能了。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汪洋在幹掉了那個倒黴的南朝鮮士兵後,汪洋其實就已經恢復過來了,說實話他的傷勢雖然沒有敵人想的那麼重,但是也絕對不輕,但是他掙扎着還是站了起來,快步沒入了林中,決心起碼在自己要面對一個似乎宿命就要較量的敵人面心甩掉他們。
山路是如此的難行,汪洋也是筋疲力盡,他又一次在密林中抓起了一把野菜,一邊搖晃着向前奔跑,一邊將這些野菜塞入了嘴脣之內。
野菜無比苦澀,但是裡面的水份,還有可以讓他填滿肚子卻無比的重要,汪洋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原則到什麼時候。他身上的傷幾乎都讓他感覺隨時有倒下的可能。
但是,當他一想到在另一個山頭上可能還在等待着他的柔若希時,在他想來可能柔若希身邊還藏着一隻狡猾地毒蛇時,他卻無法不繼續前進,繼續去面對這一切。
再次面對坎坷的叢林,以前如履平地,可是如今卻似乎每個地方相當的陌生,一腳高一腳低,讓汪洋感覺到一身的疲倦,他是多麼想躺在地上好好的休息一下,看到林間的山泉喝了一口水,多麼想在水中舒解一下全身的疲乏,可是汪洋卻無法這樣做。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小柔,等着我,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汪洋無論如何也忘不了和柔若希分別的場面,他指着遠處的山頭親口對柔若希說:“好姑娘!你快去那裡,不要管我,如果今天我沒有到那裡,你就要一個人離開,想盡一切辦法回到安全地點。”
“好,我去!但是,你要記住,你如果不回來,我一定會在這裡等你,你一天不回來,我就等你一天,如果你到明天早上還不出現,我就會到這裡來找你,如果你犧牲,也別想甩了我!”
那個女孩用一種溫柔的口氣和他說道:“其實,這樣也挺好,這樣你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這些話還在汪洋的耳邊盤旋,汪洋感覺自己的心是如此的絞痛,面對這樣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子,讓他如何去回報呢。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死,就一定要到她的身邊,他不能給她任何的承諾,但是他卻已經把她當作自己要保護的對像,誰也不可以傷害她,也一定要帶着她回到安全地點。
“你真在這裡嗎?我來了!也許,我們真的還是要進行生與死的對撞吧!”
終於爬上了半山,心裡的那種不祥之感愈加的濃烈,汪洋深深地看着面前這個無名高地。高地在附近的這些山丘之內算最高的一個,同時因爲它的峰頂像一個錐子,所以格外醒目,所以汪洋纔會讓柔若希到這裡,甚至他曾告訴柔若希,如果她到了這個峰頂,那麼就讓她在這個峰頂最大一棵松樹上綁上一條布條,就算從軍服上撕下來也好,這樣汪洋就知道她已經安全到達了。
但是,當汪洋從瞄準鏡裡看到了松樹上綁的那條布帶之後,他卻把而停了下來,同時咬着在山間摘來的野蘑菇,喃喃地看着山峰彷彿自言自語地說着。
在戰場上,心裡的那種類似於第六感的直覺已經數次救了他的命,所以汪洋從來不認爲他現在出現的警覺有任何的問題,他總感覺柔若希陷入了危急之中,而那最可能的就是一個陷阱,一個等他衝到過去的陷阱。
甚至,汪洋都猜出到了設置這個陷阱的人是誰,一定是那個極其厲害的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汪洋一直記得這個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只在他的面前露過一次面,可是就那一次露面就給了他強大的壓力。
汪洋甚至還看到了這個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向他追了過來,但是因爲他悍然向李小布的前進的方向攻擊而去。所以最後兩個擦肩而過,可是讓汪洋感覺到詫異的是在以後的戰鬥當中,這個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但是,雖然他沒有再出現,汪洋心裡卻有種感覺,他還在這片叢林之間,甚至藏在某個地方等着給汪洋致命的一擊。
唯一的可能,汪洋也想過了,在這個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衝到汪洋和柔若希分手的地方,這個傢伙非常有可能順着柔若希撤退的地方跟了去過,也就是說別看現在峰頂的松樹上已經繫上了布條,可是非常有可能柔若希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中。
所以,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汪洋停了下來,他甚至靠着一棵老松樹閉着眼吃着東西,喝着剛打來的泉水,他在休息,他在補充體力,因爲他清楚地知道,面對這樣的一個強大的敵人,他如果還用方纔疲憊之極的身體去應對,那麼他就必死無疑。
柔若希怎麼樣了?是不是有生命危險?這個時候汪洋反而不擔心了。
他相信,如果那個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不是笨蛋,那就一定會將柔若希的命留下來,畢竟她也是一個籌碼,只要柔若希在他的手中,汪洋就絕不敢輕易下殺手。
汪洋知道將要面臨一場苦戰,想到這個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的強大,他甚至都認爲這是他在戰場上面臨的最大危急,如果可以逃避他甚至都不願意去面對,但是因爲有柔若希在那裡,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會逃避,也不能逃避的。
剛打來的泉水慢慢地從汪洋的身上留過,忍着疼痛汪洋額上流出了汗水,他一面自己調息分散着痛感,一邊在給自己上着傷藥。
一連番的苦戰下來,汪洋看到自己身上的傷,三處的傷勢很讓他有些頭痛,一個就是小腹上的那個差點刺破內臟的傷處,這個傷口迸開了好幾次,汪洋感覺到這裡如果不再次進行包紮絕對會更加的嚴重。
然後還有肩膀上在下山坡時被那一片灌木叢帶去了好大的一塊肉,開始顧不上包紮,汪洋現在弄了一個急救包在上面。
另外一處讓汪洋有些頭痛,這處傷是傷在他的背部,似乎是在滾下山坡時被山坡上的山石劃開了好大的一條口子,汪洋摸了摸後背,半個背部的軍裝都被血滲透了,可是又包紮不到,他只能慢慢地給他灑上一點藥粉。
還好的是他和李小布在當時敵人的監牢之中弄出了不少的傷藥,這下子幫了他的大忙,美軍的急救包,再加上他們的傷藥,這可比志願軍那些只灑了一點消毒液體的急救包管用多了,當傷口傳來一種清涼感覺之後,汪洋終是輕鬆了很多。
默默地在這裡休息了二十分鐘,汪洋一直用古老的國術在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進行着最後的調節,雖然說不能以最好的狀態去面對這未知的危險,但是當汪洋氣息壓抑住,並且讓古老的真氣流在體內循環了三十六轉之後,他還是等到了相當的回覆。
雖然,中華國術中的那些真氣流沒有武俠小說裡的九陽真經那麼厲害,可以讓汪洋馬上擁有一龍一象的超級神勇,但是氣功卻是讓人緩解壓力,調整體內各種負面情況的有利工具,當汪洋再次睜開眼時,他終是多了一點信心,然後開始收拾各種武器,準備着最後的作戰。
卡巴軍刀陪伴了汪洋很久了,可是在這次戰鬥中終於失去,他只能依然腿上那把很薄的勇士之刀了,汪洋依然讓他綁在小腿上,在他想來這是他最後的法寶,他必須用它來保命。
衝鋒槍在滾下山坡時丟棄了,現在汪洋只能儀仗手中的伽蘭德狙擊步槍,這槍比他想像的要好,但是利於遠射,不利於近戰,因爲他的後座力太大,汪洋雖然知道他很有可能會與那個超級厲害的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進行近戰,但此時卻不得不依靠它。
其實,再休息一下可能會更好一些,畢竟現在纔剛過中午,其實離與柔若希匯合的時間還有很多,但是汪洋卻無法不前進了,因爲他看到開始被他甩開的敵人並沒有死心,他們已經從他滾下的山坡跟了過來,並且是散開的向這邊搜索過來。
雖然他們行動的速度不算很快,但是汪洋知道,大約在一個小時左右,他們也會搜索到這個山頭了,如果到時這裡發生了槍戰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可能他們來的速度會更快,如果在面對一個強大對手的時候,還要受到前後夾擊,汪洋感覺他還不如直接自殺地來得痛快。
看到地上留着的鮮血,汪洋相信後面的追兵也知道他是強駑之末了,再加上他殺了這麼多美海軍突擊隊狙擊手,他們不放棄也是應該的,所以汪洋縱是知道自己的身體還遠未恢復到平時一半的狀態,可是他也不得不開始向山頂上前進了。
越上峰頂,山風越急,汪洋聆聽着叢林裡的各種聲音,他試圖從森林告訴他們語言中找到峰頂上的異常,可是他很快就發現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如果山峰上真的敵人,那就代表着這個敵人對叢林的熟悉程度絕不在他之下。
一步一步慢慢地接近了目標,汪洋甚至看到松樹上綁着的那條布帶在風中飛舞,它果然是從軍裝上撕下來的布條,隨着山風的吹指左右的擺動,他飄動的模樣甚至讓汪洋想起了志願軍的軍旗,自由地在風中舒展,自由地飛翔,也這是他們志願軍戰場來到朝鮮半島的目的。
什麼時候,朝鮮人民也能自由地生活,主宰自己的命運,不再受到帝國主義的壓迫按自己民族的意志行事呢?什麼時候,中華人民共和國也能自由地在世界上發出自己的聲音,讓整個世界看到一個自由飛翔的文明古國?這是汪洋的夢想,也是他們這一代熱血戰士心裡的期望。
可是,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帝國主義的本質就是以掠奪爲基礎的強盜政權,只要給他們機會,他們就會像森林裡的豺狼一般死死地咬住你的痛處,不將你的血吸光他們是絕不罷休的,所以當你面對這種喪心病狂敵人的時候,你最好的辦法就是拿起武器將他們打跑。
要想將他們打跑,那麼你就要去戰鬥,爲了自由,爲了國家民族的富強,所以就無怨無悔地去戰吧,那怕前面有懸崖,那怕知道前面有陷阱,汪洋也要從容去面對。
心裡的那份莫明的不安,甚至隱隱撩動着汪洋少有恐怖情緒,在這種偉大的精神意志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要懷着對生命中的熱愛,對未來的美好願望去戰,他相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輕易屈服的,那怕面前的那個敵人非常的強大的,但是他也無所畏懼。
但是,意外還是發生了,也許汪洋什麼情況都想到了,見到柔若希會是怎麼樣的被動也作好了戰鬥準備,可是當他緩緩地潛行到那棵綁着絲帶的大松樹下方的時候,他還是有了足夠的意外和不明所以。
在松樹的下方站着一個彷彿就要乘風而去的女子,她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用一種讓人心焦的帶着哀怨的目光看着遠處的高山,就像一具雕像是那樣的執着和熱烈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