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來說,汪洋小命是沒什麼問題了,他還試着從病.T來,動了動手,踢了踢腳,發現除了有點乏力之外,倒是感覺沒什麼不適的,甚至感覺只要經過三五天的恢復又能生龍活虎了。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是,事後他知道,其實他這次受的傷真的很嚇人,他能夠活下來,還多虧了臨時醫院無微不至的照顧。
李東海告訴汪洋,其實他的傷挺重,主要原因是擔擱了治療時間,最後讓麻煩變大了,這種傷臨時醫院當時都不敢治,差點將他送到了國內。
原因是傷在背部位置的主要血管邊上,一個不好就會大出血丟掉小命,按要求本來他是要送回在治療的,但是廖軍醫發現汪洋的傷勢已經擔擱了好多天,根本不可能支持到國內,所以才冒險給他動了手術。
手術時,汪洋背部的傷還真的大出血了,差點要了他的命,不過還好廖醫生先期作了準備,現在汪洋血管裡奔流的差不多全是醫生護士戰友們的血。
而且在手術後也是不那麼簡單,因爲老美在鐵原防禦戰時吃了虧,步兵雖然都已經進入了防禦,但是航空兵卻是幾乎不停頓地對志願軍的後勤線上進行轟炸,每當臨時醫院受到敵人的飛機轟炸時,傷員們就得轉移到山上的防空洞去。
所以,汪洋雖然在醫院裡躺了七八天,但是卻也被醫院的護士擡到防空掩體裡去了好幾回。
同時,李東海還告訴汪洋,每次擡他都是剛纔跟在廖醫師後面的那個護士,那個護士是人民軍那裡調來的,照顧汪洋非常盡責,雖然說汪洋身體素質過硬恢復快,但如果沒有小護士的細心照顧,他一定也好不了那麼快。
聽到這裡,汪洋實在覺得自己沒什麼好說的了,別看自己睡了才十餘天,可是卻牽扯了不少人的心,更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是,剛纔看到後面的護士時都沒注意,印象中那個北朝鮮地小姑娘不怎麼說話,眼睛很大很純淨,表情非常的認真。
看來朝鮮人民也不都像自己前段時間碰的那個李則.一樣,大部分的朝鮮人民還都是好的,當時朝鮮和中國一家親也不是說說地事,前段時間汪洋在加平時金哲炫人就很不錯,後來的樸正林、金勇泉都對汪洋有不小的幫助。
汪洋心裡清楚,也許李則.和金男勇之流也只是人民軍裡地特例,壞就壞在朝鮮人民軍不太好的官僚制度上,這事倒讓汪洋的心理輕鬆了好多,起碼感覺心裡也不那麼陰暗了。
不過至今讓汪洋還有些納悶,他怎麼地一個人被送到了180師的收容站?
按理來說,當時他身邊還有李中華、葉城和史東來在地,再不濟還有個戰地玟瑰林亦曼可以在邊上照顧他,就算受傷了,他應該也會送到伊川六十三軍的臨時醫院,但現在竟然跑到了180師,同時竟然還會擔擱了治療的時間?這實在讓他不太理解了。
難道說是因爲違反了戰場靜默紀律,所以被處分了?不過,用這個理由來不給他治傷也不太充分,有林亦曼在,這個小姑娘無論如何會看着點的。
是不是因爲打了教導員李靖武呢?或者說朝鮮人民軍的金男勇和李則.搞的陰謀詭計?
這個猜測倒有點可能,不過讓人沮喪的是,就算汪洋懷到這裡了,他似乎現在也無法去找他們。
汪洋自恃自己這事做得也不怎麼樣,當時也實在是太沖動了一點,頂撞上級,還打人,不但揍了李則.,還打了李靖武,違反了戰場靜默的紀律,任何一件事追究到他身上,恐怕都能讓他喝上一壺的,要不然當時汪洋也不會想着用死去掩護所有地戰士們撤退了。
從那來裡就回那裡去似乎也不錯,說實話汪洋對曾經取得的那些功勞,甚至還有在六十三軍升官的事都不是很介意,他這種人倒有點隨遇而安的意味,其實在那裡不一樣呢?只要能打洋鬼子就成。
現在的汪洋說實話除了有點想念當時一起戰鬥的戰友,還有趙曉燕和高曉東之外,他倒也心理極爲平靜,想到等傷好以後,再去打聽他們的消息也是不錯。
“你聽說了嗎?咱們戰鬥的前線出了一件大事,全軍都鬧哄哄的,都捅到志願軍總部,彭德懷司令員手中去了!”
汪洋想倒是這樣想,就算回到180師也沒什麼,只要能再次上戰場,讓他去打洋鬼子。可是他卻忽視了同在一個病房的李東海除了有一個神棍地綽號外,卻還有另一個名號也格外引人注目,在538團的偵察連也算是赫赫有名地。
因爲在那個科學知識還不太普及的時代,雖然戰士們都聽過**地無神論道理,但封建餘毒也不是那麼一下子能肅清的,還是有相當地一部分戰士們很迷信,李東海能說能侃,再加上似乎五行八卦還有點門道,這小子的人緣在部隊裡忒厚,常跟戰士們侃讓他知道很多小道消息,所以他就還有一個‘包打聽’
,此時他說的小道消息呢,卻一下就抓住了汪洋的心
“你知道是什麼事嗎?聽說六十三軍有一個戰士竟然違反了戰場靜默的紀律,用手中輕機槍將天上的敵機給打下來了,這事現在在全軍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觀點,正吵得厲害呢?沒準這個戰士可能就要發達了!”
“啊……什麼觀點?”
臨時醫院名爲醫院,其實也不過是由二十來頂帳篷組成的一個醫療駐紮地,只是帳篷更大更寬敞,還有不少的醫療器械而已。
野戰醫院設在谷山一處山溝裡,沿山坡上行不遠便是連接一線的臨時公路了。
又過了兩天,汪洋這幾天吃得飽穿得暖身體恢復的很快,老呆在帳蓬內也悶得慌,卻不知道幹些什麼,碰巧這天天氣不錯,趁着上午太陽不是很強烈的時候,正被李東海拉出來曬太陽呢,突然聽到李東海說的這個事,本來悠閒地嘴上含着草讓太陽曬得倍舒服的汪洋一個激棱就坐了起來,他緊張地問了一句李東海,倒把李東海嚇了一跳,還以爲出了什麼事。
“嘿嘿,我還以爲你小子就只會裝深沉呢,原來還有關心的事啊!”
李東海這一陣子都與汪洋住在一起,他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兩人又都是以前偵察連的老戰友,雖然李東海比汪洋多當了一年多的兵,但兩人難兄難弟倒也感情相當不錯,看着汪洋整天沉思着一張臉,似乎有什麼心理包袱。(COM)
李東海一直認爲汪洋畢竟太小,上了這血腥地戰場,而且經歷了太多的生死,會和很多新兵一樣對戰場產生了強烈的心理畏懼,所以李東海心理挺着着急,正想着怎麼着讓這傢伙張口多說點話呢,此時看着汪洋眼睛裡面泛起了難得的生動,他不禁得意地笑着說道:
“一些領導們說,這事有點邪門,但同時也向咱們志願軍提了個醒,步兵的低空射擊並不是不能打下敵人地飛機,只要火力猛,條件成熟,完全有一定的機率將敵人的飛機揍下來,我們現在缺少防空武器,前線和後方地戰士看到敵機就躲太被動了,這事值的推廣,可以讓全軍都動員起來,這個戰士值的獎勵,要拿出來作標兵當典型。”
“那……那還有一方怎麼說的!”
聽到這話,汪洋一顆心都幾乎要激動得跳出來了,如果猜地沒錯,這事不應該那巧,說六十三軍的一個戰士用輕機槍將敵機打下來的人說的鐵定是他,如果這事真能得到像李東海說的那樣處理,汪洋不要什麼標兵典型都成,只要能不追究他的責任,他就已經笑咪嘴了,此時當然格外關心起來了。
“另一方嘛!那自然是老調常談了,說什麼如果看到敵機就進行機槍掃射,就一定會暴露咱們志願軍大隊的目標,這樣會引來敵人的炮火轟炸,更有可能會造成巨大的損失!再有,這個戰士地行爲已經嚴重地違反了戰場的紀律,怎麼樣也得受個處分。”
李江海瞄了汪洋一眼,倒是有些奇怪他怎麼會如此的關心,他眨了眨眼不禁問汪洋道:
“你小子怎麼這麼關心這事,好像這打飛機的人就是你似的?”
“呃,當……當然不是我了,我可是三兵團的,和十九兵團的六十三軍那扯得上關係,不過我倒覺得後面的人說的不對,我們在後方如果被敵機發現了,敵機都飛到我們頭上來進攻了,怎麼樣也會有些損失的,這時不自衛下那太說不過去了,你沒看那些美軍飛行員有多囂張。(COM)”
李東海當然不知道他隨便地一猜還真說中了,起碼他易經八卦的水準還沒有達到這個程度,但汪洋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有種說不出地驚喜。
說實話,汪洋至今也不覺得自己當初去打敵人的飛機有什麼錯,很明顯因爲沒有抵抗,敵人地飛機太肆無忌憚了,所以那些和汪洋一起撤退回來的傷員和保衛地戰士才受到了那麼嚴重的傷害,反而在他和葉城進行了堅決反擊之後,敵人的飛行員就老實了很多,這是個很現實的例子,敵人的飛機也是怕打的。
“你說的我也知道,每一次我軍行動的部隊只要被敵機發現,他們就會對我們進行瘋狂攻擊,那次都得增加我們不少的傷亡。不過,記得當初咱們部隊剛進朝鮮時就有戰士氣不過開槍打過敵機,但是事實上真的馬上就遭到了敵人的炮火報復,結果死傷也卻更慘重,你說這事又怎麼講呢?其實我覺得這事還真矛盾!”
李東海倒也不盲從汪洋的意見,他搔了搔頭正反面都進行了分析,別說其實志願軍內部還真是這兩種極爲矛盾的聲音在相互較着勁。
“那不一樣的,當時我軍剛進入朝鮮戰場,戰士們都不知道美軍飛和大炮炸彈的厲害,一旦敵人的炮火轟擊過來,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躲閃,所以傷亡纔會那麼大!”
汪洋搖了搖頭,其實他在這幾天沒事時早就琢磨這些問題了,此時和李東海論斷起來,他倒顯得信心
只見他說道:
“但現在情況和八個月前已經完全不同了,要知道我軍已經在和敵人多次交戰後,充分認識到了敵人炮火的厲害,無論是防禦和進攻,我們的戰士們都經過系統的訓練,可以說如果敵人再怎麼樣進行空中襲擊,我們也有了一定應對法門,傷亡比以前小得多,現在的問題反而因爲我們的不抵抗,所以敵機肆無忌憚可以在我們近距離進行射擊,這樣美軍飛行員射擊的準確率無會高很多,反而造成了我們地嚴重傷害!”
“李東海,你是上過前線打過仗的,你難道沒發現敵機甚至敢削着你的腦袋飛過去嗎?那射擊的準確度將會有多高啊!敵機囂張得讓人咬牙切齒,這都是我們戰場靜默紀律給嬌慣出的!”
說到這裡汪洋臉色都有些漲紅,他胸有成繡地分析道:
“可是如果在這時你對洋鬼子進行機槍射擊呢?他在你頭頂上總有機會對它造成損傷吧,多好地射擊機會啊!只要打下一二架,我看這傢伙一定就會老實了!”
“看不出你對這方面倒挺有研究的嘛,經過了這一仗之後,汪洋你的進步真地很快啊,不像個新兵蛋子了!看來戰場還真是個鍛鍊人的地方!”
李東海眼裡再次流露出一些驚訝,他可是和李金戈他們一起看着汪洋入的伍當的兵,一個月前這小子還是個楞頭青,只會跟在李金戈後面瞎轉悠呢,可沒想到經過第五次反擊作戰之後,李東海簡直覺得汪洋好像換過了一個人一般。
汪洋有時目光很犀利,彷彿帶着一種殺氣讓李東海都感覺有些心寒,雖說上過戰場退下來地誌願軍戰士都幾乎手中沾過血殺過人,但像汪洋這個模樣,怕不是殺一二個人那麼簡單了,再有汪洋現原軍事知識,還有對戰場的瞭解完全不遜色,甚至還要遠遠超過他的這個老兵了。
更讓李東海有些感覺到不可思議的事,汪洋有時說話時口氣也比以前肯定了很多,甚至有種他們以前連長高大柱帶兵打仗一般的威儀,說這些話時他竟然還有一種指點江山的味道?!
這種情況真有點不可思議,如果在現代社會,沒準李東海會懷汪洋是不是給人穿越附了身,因爲這轉變雖可喜,但也來得太快了一些。
“你說的是很有道理,可是就算說得有道理又怎麼樣,這可是六十三軍的事,跟咱們可沒關係!人家是立了大功的鐵軍,那像我們啊……”
李東海當然想不到汪洋在這一個多月時間內遇到地事,和發生在他周邊的一切甚至比別人一輩子的經歷還要豐富,在殘酷的戰鬥面前,在慘烈的生死搏鬥中,不得不說戰場永遠是一個讓戰士更快成熟的寶地。
現在的李東海已經驚訝,要是李東海若知道汪產真的指揮過戰鬥,而且還立了大功時,那就更不知道會是如何的感覺到不可思議了。
但詫異歸詫異,李東海只能以汪洋成長速度快來解釋,說實話他對於這個話題倒是沒太多聊的興趣,說起六十三軍時倒有點酸溜溜地味道,甚至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看你似乎不太高興?”
瞅了一下李東海的模樣,就好像有人欠了他幾百塊錢似地,不知道什麼事能讓這個平日裡笑哈哈的人變成這樣,汪洋不禁關切地問了一句。
“高興?怎麼高興得起來?咱們偵察連就剩下咱們倆了,你說把我們放那裡?汪洋你是不知道情況啊……”
李東海無精打采地擡起頭看了汪洋一眼,然後說道:
“不但咱們偵察連沒幾個人了,就連咱們團人也不多了,但是起碼別人地框架還在,只有我們連……唉,再說了,其實我都不回去了,就算留在這個臨時醫院,可能也會比我們回到偵察連要好很多。”
“怎麼了?不是吧,你竟然想躲在這個師醫院裡享清福,李東海你不會就只這點覺悟吧?”
汪洋越聽越不明白了,他奇怪地看着李東海,因爲他知道這個戰士別看平時大咧咧的,但他可是偵察連裡有名地機槍手,上陣殺敵更是沒話說,這樣勇敢的戰士說出了這樣的話,足以讓汪洋吃驚不已。
“覺悟?你覺得我應該要有什麼樣的覺悟?你知道不知道有時活着其實比死更難受?你的傷纔剛好,等你真的可以走到連隊就知道我說的事太有道理了!”
在明媚的陽光下,李東海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陰鬱,看來這事纏繞他已經不是一天二天了,他甚至痛苦地在地上狠狠砸了一拳悶吼道:
“有時我都在想,早知道回到部隊是這種情況,我真還不如戰死在漢江沿畔,你看人家六十三軍他們同樣傷發慘重,可是卻一個個神氣得不得了,難道我們六十軍真的就是後孃養的,現在受的活罪真不是個人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