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海衝下來的身影在美海軍突擊隊員的眼裡越來越近。李東海顯得狼狽不堪,肩膀上流着血,臉上四處是刮傷,唯一精神還算不錯,他帶着一股悍然之氣的雙眸一旦瞪向前方,竟然讓美海軍突擊隊員有種看到就被黑眸裡面殺氣刺傷的錯覺。
這是一雙彷彿狼眸一像的冷目,就算李東海處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讓他也沒有半點氣餒的意思,戰意濃烈,殺氣沖天是美海軍突擊隊員對這雙眼睛最直接的心理描述。
這是一個打不倒的戰士,只要他還能站起來,他就會充滿了威脅,從這雙永不放棄,誓死拼搏的黑眸之中美海軍突擊隊員有種靈魂顫抖的不好預感。
說實話,這個美海軍突擊隊員當年也去過中國,但是他真的無法想像,擁有這樣的一雙帶着殺氣,不甘失敗的戰士,竟然是一個來自中國的士兵。
想當年,當美海軍突擊隊員到了上海之時,看到的那一雙雙呆滯無神的雙目。茫然無助,弱不禁風是他當時對那些號稱‘東亞病夫’中國人的唯一印象。
可是,今天這些志願軍戰士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眼前的這個志願軍戰士帶給了他無窮的壓力,那裡還有絲毫‘東亞病夫’的模樣,這雙眼裡有着極其強烈的戰意,還有非常堅定的自信心,絕對是一個殺戮果決的鐵血戰士,如果說這樣的戰士也能稱之爲‘東亞病夫’,那他們這些美國大兵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在他眼裡這些中國人實在有着翻天覆地的改變。
必須射殺他,否則一旦給李東海找到了機會,美海軍突擊隊員知道他絕不會對自己客氣的,他可不想倒在這個志願軍戰士的槍口之下。
這個時候美海軍突擊隊員已經顧不得後面的汪洋了,他知道汪洋也不敢隨便地衝過來,雖然不知道汪洋扔過來的那個鋼塊到底有什麼作用,但是美海軍突擊隊員決定所性就不管他。
伽蘭德狙擊步槍已經露出了它猙獰的兇狠一面,一旦槍聲響起,憑藉着他主人精準的槍法,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足以讓李東海命喪戰場,絕無逃生的可能!
有時候戰場上根本不會存在於公平的,也許你神勇無敵,單兵作戰堪稱所向披靡。可是一旦你不能發現某個躲藏在黑暗中的槍孔,一次這樣的機會就可以讓你永遠不再起來,而李東海此際就處在這樣的不利情況之下。
槍口中的身影在美海軍突擊隊的眼裡越來越大,那張被樹枝多次刮傷的臉上還帶着血跡,不屈、頑強、從不放棄簡直就是這張臉的最好寫照。
可惜的這張臉的主人卻最成爲了美海軍突擊隊員的最好射擊目標,不過當美海軍突擊隊員看到了那雙狼一樣的雙眸,他不只爲何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心理壓力,再加上李東海雖然在奔跑着,可是由於久經訓練的原因,他保持着飄忽的戰術跑位讓美海軍突擊隊員不得不改變了主意。
槍口很快的下移,爲了保險起見,美海軍突擊隊員決定對準李東海的左胸開槍,這裡目標大,就算不能擊中心臟,也能讓李東海重創倒地,最不濟就是再補上一槍罷了。
屏心靜氣,美海軍突擊隊員藍色雙眸瞳孔慢慢地收縮,目標已經鎖定,就等着他扣動板機,此時李東海跳動着的心臟彷彿都能讓他感覺到無窮熱力,兩人的心率甚至都有一種相符的錯覺,這一槍幾乎是美海軍突擊隊員最值得相信的一槍,他食指慢慢地向下扣了下去。
下一幕幾乎根本無須再考慮,美海軍突擊隊員甚至都認爲他很快就會看到李東海血濺五步,倒在他的槍口下,這是他對自己槍法的一種強烈自信。
砰!槍聲驚魂,讓人感覺到心靈的顫慄!
槍聲果然響起了,但是結果卻讓人無比的沮喪。
當李東海聽到這聲槍響之時,他幾乎被這槍聲驚得一躍倒地。難怪他剛纔有種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不對頭,有種致命的威脅在他的身邊,開始他還以爲是後面緊追的美軍,所以他拼着命都加快了奔襲的速度。
可是,讓李東海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槍聲響起在他的正前方?!
有敵人,而且離他很近,他在向我開槍?有沒有打中?!
李東海身體條件反射一般的戰術閃避動作實屬多餘,但是這是作爲一個特種戰士理因有的反應,還好的是他躍了起來,並且還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然後他帶着冷冽殺意的雙眸就向方纔美海軍突擊隊員的藏身方向瞪了過來。
但是,他看到的是一張幾乎要崩潰了的臉孔,那張臉上充滿了迷惑不解,甚至還有一種恐懼和驚歎在其中,而他的槍正對着李東海,可惜此際已經變得不堪重負,慢慢地將槍放下。
美海軍突擊隊員非常的清楚,當他在向李東海扣動板機的時候,他的手指還沒有完全扣下去時,砰的一聲槍聲就響起了,那一會他有說不出的迷茫和不解。
他聽到了槍聲是從他後面而來的,而且射擊距離應該還是在汪洋開始隱蔽的位置上,但他不解的是汪洋在明知道大樹已經擋住了他射擊路線,他幾乎是不可能射中的情況下,汪洋爲什麼還開了槍。
緊接着,當然他對汪洋的槍聲嗤之以鼻,決心不予理會,他繼續向李東海進行射擊。
鐺!一聲金屬撞擊之間突然從美海軍突擊隊員的右側傳來。
美海軍突擊隊員腦海裡的第一意識就是在疑問汪洋射擊出的一槍到底射在了什麼地方,怎麼會這種聲音。隨即他就想起了汪洋開始扔在山坡上的鋼板,他腦海裡的迷惑變得更加的熾烈,他實在不明白汪洋一槍射在那塊鋼板上面到底有什麼作用?
明知道沒有作用?可是爲什麼會感覺到心裡有種強烈的不安?
可惜的是,一切都來不極了。
一股極大的力量突然向他的頭部重重地撞擊而來,美海軍突擊隊員感覺就好像是有人用一根巨大的棍球棒狠狠地擊在了他們額頭之上。
巨大的力量讓他下意識地將頭向左側甩了出去,而手中的槍也無力再擊發,一抹豔麗的鮮紅陡然出現在他眼簾,美海軍突擊隊員腦海裡暈成一片,受傷了,他竟然受傷了,他的額頭被應該是被子彈擊中,子彈從他的額頭上削去了一塊肉,甚至還帶着一塊額骨。
嫣紅的鮮血矇蔽了他的右眼,讓美海軍突擊隊員下意識地去抹了一下眼睛,暫時還沒有從這突然而來的襲擊中驚醒過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怎麼會受傷,而因爲這一槍讓他的大腦受到急驟的衝擊,他都無法聚集精神。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候,他只感覺到自己重創之後就是頭暈目眩,然後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迷茫,雙目呆滯,他搖搖晃晃地下意識想再次直起身子,他突然一下又明白了他要幹什麼,他要擊殺面前的李東海,他是一個戰士,他還沒有完全任務,美海軍突擊隊員無法理解他爲何會中槍,但他知道那神秘莫測的一槍不是他可以防備的,他只希望在他沒有倒下去之前,他還可以向李東海射出致命的一槍。
可是等他再次擡起頭,隔着一層驚心動魄的血霧,他卻看到了李東海幾乎是在他約十米外擡起了手中的步槍,向他瞄準,瞬間就要擊發了。
砰!又是一聲槍響!
美海軍突擊隊員從暈眩中清楚了一些,那一會他可以肯定這一槍不是李東海開的,還是來自於後面那個神秘莫測,卻又強大無比的志願軍戰士。
美海軍突擊隊員當然不知道後面的那個人是汪洋。但是當槍響過後,幾乎是同一時間又響起了一聲鐺的金屬撞擊之聲,他終於下意識地向右側掃了一眼,緊接着他就看到一個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小黑影帶着不可抵擋的衝力,一下子鑽也入他的胸脯。
劇痛傳來,子彈力量雖然不像被狙擊子彈直接射中那般威力巨大,但絕對可以毫無阻攔地撕開他的**,鑽入他的內臟,子彈沒有力量再衝出他的身體。他就知道自己的體內多了一個致命的異物,子彈將他的肺部完全擊穿了,引起大出血。
一般熱血涌入了他的喉嚨,然後順着他的嘴角狂涌而出,美海軍突擊隊員終是知道他無能力再向李東海射出致命的一槍了,這一槍已經射斷了他所有的生機。
更何況,前面也傳來了一聲槍響,美海軍突擊隊員知道是前面的李東海也向他射出了子彈。
恐怖的力量帶着無可抵抗的衝擊力從他的左側頭蓋骨中鑽了進去,美海軍突擊隊員只感覺到了一個物體衝入了他的腦海,然後他可以想到一旦到了他的腦內立即就會將他的頭蓋骨掀起,如果他運氣不好,甚至死後都會有半邊腦袋不見蹤跡。
還好的是,他不用再想這麼多了,因爲當那子彈擊中他的頭蓋骨時,他就已經再也無法進行思考。
只不過,縱是他倒在地上之後,他的目光中充滿着驚歎和恐懼,死死地瞪着他前面山坡上的那塊鋼板。
美海軍突擊隊員終是在死之前弄明白了,那第一槍讓他失去所有戰鬥可能的子彈是怎麼來的,子彈原來是撞擊在鋼板上進行了反彈,然後正好擊中了他的額角,從而讓他受到了重創,第二槍也是同理卻射入了他的胸脯。
這是什麼人射出的槍。怎麼可能射出如此不可思議的一槍?
跳彈啊!傳說中的跳彈傷人誰都知道,可是如果說有人真的用跳彈來狙殺對手,這絕對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但他今天不幸就做了這麼一個犧牲品。
美海軍突擊隊員死的那刻眼裡沒有怨恨,他可能也知道能死在這樣的一槍之下,他實在沒有什麼中以報怨的,這簡直不是人可以射出的一槍,也許了唯一遺憾的是不能親自看看這個讓人感覺不可思議一槍是誰射出來的。
“隊長,洋鬼子要逃了!我們追!”
可是,射出瞭如此不可思議跳彈狙殺的汪洋此時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自得方纔那一槍的驚魂,當李東海並沒有意識到剛纔汪洋救他被迫得到了要射跳彈的情況下,李東海射出了那一槍,他也冷靜了下來,再細細着後面的動靜,發現奧多夫上士並沒有跟上來時,他就轉身進行觀察,終是發現了奧多夫上士再也沒有半點追擊他的興趣,正大步越過他的平行位置,飛一般的像山的另一邊瘋狂逃跑,甚至什麼也不顧了。
“跟上,不能讓敵人就這麼跑了!”
說實話,射出這兩槍之後,汪洋並不能肯定地他是否擊斃了敵人,因爲他對這種跳彈的準確率實在不抱太多的希望,不過能救下李東海,並且讓李東海向這個美海軍突擊隊員開了一槍,汪洋才趕快步地跟了上來,當他看到美海軍突擊隊員身上的三個彈孔後,也感覺到一陣僥倖,可隨後就被李東海的聲音驚醒,他也顧不得再看死去的美海軍突擊隊員,大聲向李東海發出了指令。
“不對勁啊,怎麼可能敵人就這麼逃掉了,許衛國呢,他在山頭上怎麼沒有向敵進行狙擊?他的位置是最好狙殺美軍的!”
也不知道李東海一下子那裡來的氣力,在看到敵人快速地逃亡之後,這小子一咬牙,剛從那裡逃下來呢,現在他又順着原路殺了回去,林間到處都響着槍聲,汪洋也快步地跟了上來,甚至憑藉着他的速度,他一下子度不和李東海跑了個並排,但是當他看到飛逃的敵人和到處響起的槍聲時,他心裡不得不充滿了迷惑。
噠噠噠!槍聲從汪洋他們的左側響起,由於汪洋他們走的是上山的路,當奧多夫上士和巴利斯中尉不顧一切地逃竄之後,他們很快地越過了山角,奔至了山的另一邊,汪洋和李東海一下子就被他們拉開了距離,左側一陣槍聲響起,更是迫得他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汪洋和李東海有些惱怒地轉目望去,他們立即發現了噠噠噠的槍聲是從何而來的,一個美海軍突擊隊員站在他們的左側正背對着他們射擊,很顯然他的目標是從那個位置追襲而來的傅榮毅。
不過,很明顯的是這個美海軍突擊隊員已經被傅榮毅追殺的幾欲瘋狂了,這小子一邊大喊着壯膽,一邊拼命地傾瀉着子彈,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傅榮毅的所在,只見他的一棱子打得他面前的樹木慘不忍睹,彷彿要把心裡所有的恐懼和害怕全部跟着這些子彈發泄出去。
恐懼從何而來,汪洋和李東海很快就可以看到,因爲在他的腳下躺着一具屍體,屍體幾乎是被巨力衝擊直摔而出,頭盔也掉了,身體表面的膚色灰白的感覺到可怕。
當然最驚人的還是一顆子彈從他們鼻子正中心打入,將他的整個臉打得像一個爛茄子,整個都變了形,看到這槍傷,就連汪洋和李東海都不禁吸了一口涼氣,在感嘆這個死去美軍背運的同時,也不禁有些心寒傅榮毅射出這一槍的變態。
砰!槍響人倒!
對於這樣一個已經瘋狂了的士兵來說,最好的結束方式就是用一顆粒子彈讓他的生命停止,否則還不知道他要發狂到什麼時候,當然對這樣的一個高大的靶子對汪洋來說幾乎不用瞄準的,他還算是極爲人道地將子彈擊中了他的後心,然後幾乎是看着他軟癱在地上,再也不能向傅榮毅發動攻擊了。
“隊長,後山的敵人的殺過來了,許衛國他們正在阻擊從山下衝上來的敵人,美軍來了不少,我們要趕緊去支援!”
很顯然,當這個美海軍突擊隊員死去之後,傅榮毅很快地就站了起來,可是當他面帶驚容地向汪洋說出這樣的一段話後,汪洋終於知道了爲什麼許衛國沒有狙擊掉那兩上逃離的美海軍突擊隊員,也同時知道了,爲什麼肖揚和葉城沒有衝來了對這批美海軍突擊隊員進行合圍了。
“真是該死!我怎麼就沒發現密林中的槍聲一直很密,而且聲音離我們很近呢?”
聽到了傅榮毅的話,汪洋才注意到在他們停止了射擊之後,他依然還可以聽到槍聲,還有炮聲,甚至還有手榴彈爆炸的聲音,開始他一直以爲是美第十軍向我六十軍陣地起陣地衝鋒所引起的響動,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戰鬥其實離他們並不遠,就是在山頭之上。
“快去支援!”
汪洋的臉色白了白,他完全可以想像,許衛國他們一定是在發現了山後面突然出現了敵人,所以他們拼着命將敵人阻在了山頭上,甚至他們還佔領了山頭,置高臨下地對敵人進行了阻擊。
可是,畢竟他們一共才三個人啊,能擋住多少的敵人?他們能守住嗎?想到這裡,汪洋和李東海、傅榮毅那裡還顧得上逃走的兩個美海軍突擊隊員,他立即怒吼了一聲,快馬加鞭地就殺向了無名高地的峰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