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了下來,屋檐下懸掛着的紅色燈籠隨風搖晃着,雙目所及都是深深淺淺的紅。曲耘柏腳下虛浮,腦中卻很清醒。當他進到屋內,一眼看見斜倚在榻上撐着頭打盹兒的蕊初。
他示意正要行禮的喜嬸和寶兒噤聲,走到榻前側身坐下,靜靜凝視着他的新娘。她還是穿着霞帔,鳳冠已經取下,頭髮在腦後鬆鬆的挽了一個髻,只斜斜插了根桃花簪,分明就是他送她的那支。他緩緩笑了,臉上的疤痕瞬間軟化,不再那麼駭人,反而爲他增添一抹男子氣概。
蕊初喉嚨發出低低的嘟囔,頭晃了晃,沒有醒來。她雙目微閉,睫毛在眼下投下兩抹可愛的陰影,臉頰紅通通的,紅脣鮮豔欲滴,一縷頭髮垂了下來,隨着她的呼吸輕輕顫動。他無法剋制的伸手,手背緩緩摩挲着她柔嫩的臉頰。
羽睫撲閃兩下,睜開了。看見是他,蕊初坐直身子,對他綻開笑容,“你回來了?”
他點點頭,溫柔的把她的頭髮別在耳後,低低問道:“怎麼不脫了衣裳再睡?”
她的臉紅了紅,“我想等你回來。”
深邃的雙眼閃了閃,他回頭看了喜嬸一眼。喜嬸意會,立刻上前把準備好的兩個杯子端過來。兩人各拿了一杯,勾住對方的手臂,聽見喜嬸高聲說:“喝下交杯酒,琴瑟和鳴,患難與共!”
溫熱的液體順着喉嚨滑下,蕊初恍惚的看着他的雙眼,連喜嬸和寶兒什麼時候出了房間都不知道。這樣的眼神不是第一次見,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熱烈,充滿熱情。那熱情就像火苗,讓她全身發熱,呼吸困難。
曲耘柏伸手握住她的手,微涼的溫度讓她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看他竟然看得呆住了,她不好
意思的移開視線,慌亂的想掩飾過去:“我還想着你會晚點進房間呢。”
他卻不允,固執的擡起她的臉,強迫她看着他,身體前傾,距離近的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我不準任何人破壞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她的心狂跳着,正窘迫的不知該說什麼,那讓人心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蕊初,我們終於……成親了。”
她點點頭,感覺到腰被一隻手臂緊緊攬住,也伸手抱住他。突然覺得眼眶有點溼潤,想說點什麼,卻開不了口。
細細碎碎的吻在耳邊輕啄,逐漸移到她的脣上。帶着薄繭的大手憐愛的撫摸着她的後頸,他在她脣上低低問道:“害怕嗎?”
“不怕。”蕊初勾起嘴角,輕咬他下脣一下,“只要是你,什麼都不怕。”
曲耘柏低低笑了,眼中滿是溫柔愛意。他俯下頭,重新吻住她的脣。蕊初展開雙臂,全心接納他的熱情,全身心投入到由他掀起的驚濤駭浪之中。
窗外寒風呼嘯,不遠處的大廳燈火輝煌、人聲鼎沸,而這一切都無法影響此刻芙蓉帳中的一雙人兒。
當蕊初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曲耘柏還在沉睡,而她背對着他側躺在他懷裡,他的右手攬在她的腰間,左手與她十指交握,兩人腰部以下更是緊緊貼着。她的臉瞬間就像火燒一樣,慶幸着他還沒醒,暫時不用面對他。想起昨晚的一切,她就羞窘的不知如何是好。
該說他是期待太久了麼?從不知道平時沉默寡言,冷淡自持的他在牀第間會那麼狂野而又魅惑。昨夜是怎麼睡着的她已經沒有印象,只記得在他懷裡整個人像坐上雲霄飛車,一顆心忽上忽下,最後飛上雲端,痛苦
而又歡愉。而在一片狂亂之中,他熱情溫柔的雙脣一直沒有離開過。突然想看看他,她小心翼翼的在他懷裡翻身,就着窗外昏暗的晨光端詳着他的臉。老是習慣擰着的眉,這會兒舒展着;剛硬的輪廓此刻也放鬆了,就算在睡夢之中,也帶着幾分溫暖和柔情。好看的脣微微抿着,帶着淡淡的紅,她着魔似的伸手,食指撫上了他乾燥的脣瓣。怎麼也無法忘記,昨夜就是這兩片脣,吻過她所有的肌膚,在她耳邊喃喃低語。嵐,我真的已經嫁給你了嗎?她不由得更偎進他懷裡,覺得現在的幸福美好的太不真實。
“醒了?”曲耘柏的右手在她的裸背上緩緩移動,還沒睜眼已經勾起嘴角笑了,睜開眼睛側首貼着她的鬢角親吻一下。
“嗯。”她低低迴答,覺得臉頰的熱度又上升了幾分。“該起了。”嘴上雖這麼說,卻貪戀他的溫度,臉頰在他胸前無意識的蹭了蹭,側趴在他胸前不動了。
“再躺會吧。”曲耘柏的聲音異常沙啞:“蕊初,還好嗎?”
她不答話,聽見他又問道:“身子可有不適?”這話讓她的臉更紅,害怕他再繼續問下去,便連忙回答:“沒有。”
知她害羞,曲耘柏低低笑了,在她頭頂發旋處一個啄吻,故意問道:“那再來一次也可以了?”
蕊初驚呼一聲,從他胸前擡起頭來,紅着臉支吾着不知該說什麼。他拉她躺回去,又問:“還好嗎?”
知道他不問個清楚是不會罷休了,她忍住羞赧,低聲說道:“就是腰……有點疼。”話音未落,下一秒就感覺到一雙大手滑到她的兩側腰間。她紅着臉擡起頭來,“你……”不會是……?頓了頓,她說不下去,“該起了,天都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