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曲耘柏一愣,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
“你知道這次我流了多少眼淚?”蕊初瞥他一眼,不滿道:“我眼睛都腫了!”
他沉默了,想起昨天剛清醒時她的樣子。雙眼紅腫,髮絲微亂,疲倦的臉上帶着安心和如釋重負。她睡着的這一天一夜,怎麼叫都叫不醒,彷彿終於放下心中所繫,全然放鬆下來。這期間每個來看他的人都對她讚不絕口,迫不及待的告訴他這幾天蕊初爲他,爲這個家所作的一切。家裡一下子倒下四個男人,她不但沒有慌亂,反而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自己更是一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他昏迷了多久,蕊初就在牀邊守了多久,期間完全不曾閤眼。這一刻他突然更加深刻的明白了爲什麼爹能爲了一個衆人眼中的青樓女子放棄名利、地位、財富,隱姓埋名離開北方去到江南,只爲和娘相守。他們之間的這種深深的羈絆,他一直覺得是可遇不可求的,茫茫人海,兩個人相愛尚且不易,更何況是遇見這樣一個讓你願意爲之獻出一切的人?但是此刻看着蕊初嬌俏的表情,他開始覺得慶幸,慶幸遇見了眼前這個與衆不同的女子,慶幸當初去了揚州,慶幸這次有驚無險的平安度過,更加慶幸這個女子同時也深深愛着他。
原來,已經那麼深了嗎?他在心裡一嘆,蕊初,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纔會養育出你這樣的女子?總以爲已經很愛她了,卻恍然發現原來這一刻比上一刻更愛她;如同一味讓人上癮的毒藥,這樣讓人沉溺,卻樂在其中。
“嵐?”蕊初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麼突然不說話?看上去也不像在發呆,因爲他的表情溫柔的像春日的微風。
他捉住她的手,歉然說道:“讓你擔心
了。”
“我當然擔心!”她眼睛一瞪,一使勁兒要抽出手來。他卻不許,固執的握住,力道適中,既讓她無法抽走,也不會弄疼她。
孺子可教啊!蕊初心裡一喜。也許因爲是練武之人,嵐從來都不會控制力道,以前老是把她弄疼,這次真是溫柔呢。唉,怎麼辦,這種溫柔的強硬正中她的死穴啊!
見她暈紅着臉不說話,曲耘柏突然有了逗弄她的興致,“我知道這段時間冷落了你,等我的傷好了,一定好好補償你。”這話本沒有什麼,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怎麼“好好補償她”。
“誰,誰跟你說這個了!”她羞窘的抽回手,“我纔沒想過這個!”
“真的沒有?”他揚起眉,笑容好看極了。“我記得我受傷之前也有好幾天沒有好好陪你了……”
“啊——!”蕊初捂住他的嘴,紅着臉嚷道:“不許說!不許你說!”他眼中帶着笑意,也不反抗,只戲謔的靜靜看她。
“我說的纔不是這個!”她急急的說道,生怕他再提起之前的話題。雖然成親已有幾個月了,但她還是不習慣嵐的改變。是男人都這樣還是隻有他是特別?說這種話完全不會覺得害臊,反而是她這個號稱從二十一世紀來的現代人,被這個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弄的面紅耳赤。
那是什麼?他揚起眉。
“對了,是什麼?”蕊初愣了愣,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想跟他說的是什麼。“都怪你!一直逗我,害我都忘了……”
他眨眨眼,無辜的樣子好像是在說:“你自己忘了,能怪我麼……?”
她瞪他一眼,右手依然捂着他的嘴,微偏着頭想自己之前要說什麼,卻怎麼也
想不起來。她不動不說話,曲耘柏也就不動不說話,只調整姿勢擁着她靠在軟墊上。雖然被她輕壓住的胳膊有點疼,但此刻,他感謝這樣的疼痛。只有這麼真切的疼痛,他才真切體會到她在身邊。
想得入神的蕊初突然覺得右手指尖一陣溼潤,定睛一看才發現他正細細舔吻着她的手指,那灼熱的眼光讓她全身燥熱。“做什麼呀!”她一把抽回手,聲如蚊吶。
他揚揚眉,不說話。她想的那麼出神,他當然無聊的要找點事情做了。
“啊!我想到了!”蕊初一拍手掌,擰眉叉腰,眯起眼惡狠狠問道:“你說!你跟那個叫阿古娜的女人是什麼關係?!”嘿嘿,這副模樣跟電視上的妒婦應該挺像的吧?語氣要不要再刻薄點兒?
她的樣子差點讓曲耘柏笑出聲來,他整整臉色,配合的回答:“哪個阿古娜?”
“別裝蒜!”她狠狠一拍桌子,“人家都找上門來了!”天啦,幹嘛使這麼大勁兒,手疼死了!
曲耘柏臉色一凝,再也顧不上配合,“那個女人來過了?你沒事吧?”那女人全身上下無一處可取,但她善使鞭,蕊初不會功夫,這幾日家裡又無人護着她,難道她受了什麼欺負?“她做了什麼?!”情急之下翻開她的衣袖查看不夠,還想要扯開她的衣襟。
“我沒事。”見他擔心成這個樣子,蕊初忙連聲安撫。“淨顏他們老說我伶牙俐齒你都忘了麼?我哪會受別人欺負?而且還有長風呢,有他在,阿古娜哪敢放肆?!”握住他的手,她對他吐吐舌頭,“我猜這下她可不敢再在我面前撒野了。”依她蠻不講理的性子,被長風趕走,哪可能那麼安靜就離開?長風定是做了什麼讓她害怕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