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顏領着蕊初穿過花園、長廊,經過兩道拱門,進了一個院子。石子鋪成的小路一直延伸到房間門口,沿着院牆種了一圈竹子,一陣風吹來發出沙沙的聲響。已過了掌燈時分,院子四周的門廊已經點上了燈籠,再加上月亮的清輝,院子裡所有的東西似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蕊初站在院子門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間有點迷惑,這麼夢幻朦朧的景象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嗎?
“蕊初姐姐,你不喜歡住在霽雪小築嗎?”淨顏見蕊初站在門口沒有跟進來,回過身納悶的問。
蕊初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喜歡極了。只是這院子很美,我一時看呆了。”這樣的條件還不滿意,該遭天譴了。
“真的嗎?”淨顏睜大眼睛說:“不然我讓二哥再給你換個院子住好了,還是你跟我一起住在攬晴閣?”
“真的不用淨顏,這裡已經很好了。”蕊初拉住她的手往屋裡走,“走吧。”
一進門是一個鋪着桌布的圓桌,桌上一個黃銅的三足小鼎正緩緩的冒着煙。兩個丫鬟站在桌子後邊,一着粉衣一着綠衣。見蕊初和淨顏拉着手進來,便低下頭屈膝行禮:
“奴婢嫣紅(奴婢挽綠)見過小姐,雲小姐。”
淨顏對她們點點頭,示意她們起身,笑着對蕊初說:“蕊初姐姐,嫣紅和挽綠是我房裡的粗使丫頭,我見姐姐的丫鬟還沒找到,她們姐妹二人雖然粗手粗腳,但倒還伶俐。就讓她們暫時過來侍侯姐姐,姐姐可還滿意?”
蕊初見嫣紅和挽綠兩人有幾分相像,問道:“你們是親姐妹?”
“回蕊初小姐的話,是。”嫣紅低着頭答道。
對古代的所謂禮節,蕊初實在敬謝不敏,但也明白無法改變,反正自己只是暫時在這兒,沒必要管那麼多。相反若讓她們心中有了人人平等的思想,在封建時代,反而不是好事。點點頭,蕊初回答說:“那就謝謝淨顏了,我很滿意。”說完拉着淨顏在桌邊坐下,鼻子湊近冒着煙的小鼎聞了聞。並沒有很香,但卻讓人覺得安寧,而且有股淡淡的藥味兒。這應該跟現代人用熏衣草是一樣的吧,都有安心寧神的作用。
許是累了,又聞到了小鼎裡的草藥味兒,淨顏掩着嘴秀氣的打了個哈欠。
蕊初見她眼淚都快出來了,笑着說:“淨顏,你困了就回去睡吧。”
“可是我想跟姐姐說說話兒。”淨顏孩子氣的揉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
“可以明天再聊啊,我又不會不見。”蕊初握住淨顏的手,“快回去吧。要不,這眼睛就要變成小兔子了。”說完捏捏她的小翹鼻。
“哦。”淨顏眨眨眼睛忍住淚意,站起身說:“那蕊初姐姐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
“好,我明天就在房裡等你好不好?”蕊初跟着起身,把她送到門口,對一直跟在旁邊的綾兒說:“綾兒,天黑了,你們回去的時候小心些。”
“是。”綾兒福了福身子答道。嫣紅和挽綠這時從房後走過來,一人手裡拿着一隻已經點着的燈籠,挽綠把手裡的燈籠遞給了綾兒。蕊初看了她一眼,覺得這丫鬟真是有眼裡見兒,自己都沒想到的事她就想到了。“姐姐,你也回去吧,夜裡風大,小心着涼了。”淨顏轉身對蕊初笑着說,捂住嘴又打了個哈欠。
蕊初好笑的看着她說:“我知道了,快回去吧。”這丫頭,明明困的眼睛都快閉上了還硬撐。
綾兒又對蕊初福了福身子,提着燈籠轉身跟着淨顏走了。兩人很快隱入黑暗中,只能看見燈籠的一星火光轉過牆角看不見了。
蕊初擡頭看看天上的月亮,抱緊雙臂覺得冷死了。“回屋去吧。”好幾天的奔波,雖說馬車上也算舒適,可還是很累了。
“是。”兩個丫鬟應道,跟在蕊初身後進屋了。
屋裡大大小小的燈都點了起來,雖然沒有現代的日光燈亮但也亮到可以看書了。剛纔沒有仔細的看屋內的擺設,現在才發現和古裝片裡的差不多,除了一進門放着的那個圓桌外,一邊放着一張木製大牀,粉紅色的牀縵用鵝黃色的纓絡束起。牀邊不遠處是梳妝檯,明晃晃的黃銅鏡子印照着屋裡的一切。蕊初看着那面鏡子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無比懷念現代的水銀鏡子,黃銅做的鏡子磨的再平整又怎麼樣,還不是看不清楚。還好自己的包包裡有一面小小的隨身鏡可以用,不過前提是要先找到寶兒,自己所有的家當都在她那兒。
牀的對面是一個巨大的屏風,上面是一顆開着花的桃樹,樹下有兩隻貓在玩耍。挽綠
見蕊初一直盯着屏風後邊,開口問道:“蕊初小姐可是想沐浴?”
原來那屏風後是浴桶嗎?蕊初點點頭,在桌邊坐下想給自己倒杯茶等着洗澡。剛把杯子拿起來,嫣紅立馬迎上來接過杯子,給蕊初倒滿了水。挽綠出去了一會兒,再回來時身後跟着兩個家丁模樣的人,一人提着兩個冒着熱氣的木桶。等浴桶被裝滿之後,挽綠走到蕊初身前行過禮之後說:“蕊初小姐,水裡是放藥材還是花瓣?”
還有的選嗎?蕊初在心裡吐吐舌,揮揮手說:“隨便,你看着辦吧。”
“是。”挽綠行了禮退下了。過了一會兒,她走過來說:“小姐,可以沐浴了。”
洗完了澡,蕊初穿上嫣紅準備的白色的棉布單衣走出屏風,看見牀已經鋪好了。厚厚的棉被看上去軟綿綿的,很好睡的樣子。蕊初打了個哈欠,覺得想睡了。沒洗澡之前還不覺得,在熱乎乎的水裡泡了一會兒,現在又看見鋪好的牀,才覺得很疲憊,恨不得立馬躺上去。
蕊初坐上牀,剛把雙腳放上去,突然看見窗外有一個人影,心裡一驚:該不會是抓自己的那兩個人吧?!他們還沒死心嗎?“誰?!”蕊初提高了警惕,決定一發現不對勁兒,就高聲尖叫。
“屬下是曲府的護衛長風。”一個年青男子的聲音在窗外想起,“按照曲爺的吩咐,由屬下保護雲小姐的安全。”
蕊初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什麼保護自己的安全,那個臭男人有那麼好心?!這個人擺明就是來監視自己的!這個曲耘柏是怎麼回事?就那麼篤定自己是壞人嗎?自己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大善人,可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至於這樣亦步亦趨的防着嗎?!
“那就有勞大俠了。”蕊初冷笑着諷刺。雖然知道這人也只是奉命行事,但心裡就是很不爽。
“不敢。請小姐好好休息吧。”窗外的人不卑不亢,聲音沒有絲毫起伏。
蕊初氣呼呼的使勁倒下去,拉住杯子矇住自己的頭。嫣紅挽綠見蕊初已經睡下,便放下牀縵,輕手輕腳的一一吹熄蠟燭只留下客廳的一盞小燈,悄悄退出去了。
蕊初在被窩裡鬱悶的不行,雖然自己有求於曲家,可也不表示能被人這樣懷疑!等找到寶兒,就趕快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