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夜下,凌紫雪狼狽逃出了皇宮,由於四處都是明暗衛的弩機手,在密集的箭雨下,她還是中了一箭,在右肩的背後,好在有罡氣護體,箭頭不深,沒有大礙。
此刻的她,渾身傷痕累累,劍傷兩處,掌傷一處,這還不算劍氣割傷的四五處傷口,青色長裙已經染血,猩紅醒目。
凌仙子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撐着身體,站在離王宮數裡外的一處民巷房頂,默然看着燈火通明的皇宮,心情複雜無比。
這一次入宮,雖然沒有殺掉辰凌,但收穫依然很大,證實了辰凌不但沒有死在小衛,竟然還是燕王,太讓人難以置信了,直到現在,她的腦海還是有些不相信。
剛纔在宮內,由於怒火中燒,根本沒有來得及考慮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是現在冷靜下來,她才發覺這件事的蹊蹺與古怪,辰凌不是魏國人嗎,在四年前河東之戰,嶄露頭角,逐漸在魏****中出名,後來五國伐秦,更是立下大功,伏殺了秦武王,打破戰國的強盛格局。
難道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是燕王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個辰凌就太可怕了,把全天下人都欺瞞了,什麼戰國名士,什麼諸侯君王,都被他玩弄於股掌,還不清楚怎麼回事?
如此佈局,燕王究竟要做什麼?
忽然間,凌紫雪發覺辰凌是一個她無法看透的人,比她遊走列國,看到的那些所謂名士豪傑,梟雄人物,都要深不可測,若不是這次誤打誤撞,或許她永遠也不知道這個辛秘!
凌紫雪再分析一下當前戰國的局勢,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在籠罩諸侯,難道……燕國要爭奪天下?
想到這個可能,連她自己都有些震驚了,全天下的人,認爲秦國、齊國最有可能統一天下,其次是趙國、楚國,甚至魏國都有可能,但沒有人想到韓國和燕國,沒有人真正重視這兩個國家,即便現在燕國貌似國泰民安,但給人並不是實力雄厚,軍隊強悍的諸侯大國。
“咳咳……”凌紫雪輕咳幾下,吐了一口血,傷勢在加重,必須要找清靜之所療傷了。
她擡頭冷眼望着燕皇宮,心中不是滋味,對辰凌的惱怒仍沒有消除,但是凌紫雪也明白,最後要不是辰凌及時喊住二女,不讓傷害她,或許她不死也得重傷,能不能逃走還是未知數。
“他爲何要放過我?爲什麼?難道……他在殿內說的都是真的?辰凌…喜歡我?”凌紫雪感覺現在頭要炸了,無比複雜,深嘆了一口氣,甩了甩頭,不願意多想,轉身離開,要找地方去養傷了。
………
辰凌放走了凌紫雪,擔心事態發展到不受控制的地步,於是心情沉悶,與墨妃暄、莊若水、甄巖兒三女來到後宮主位的乾寧宮,四人坐下來,商討一番。
“君上,如果凌紫雪事後把你的事公佈於衆,該如何辦?”甄巖兒性子直,忍不住先開口問道。
辰凌嘆道:“事情總有最好和最壞的方向,如果最好的方向,是凌紫雪守口如瓶,反正她鳳舞門關心的是哪一個諸侯能統一天下,之前鳳舞門的門主看重秦國,因爲秦商鞅變法,的確有了爭奪天下的資本,但是現在我燕國的變法要強於秦國,日後最有可能統一六國的,反而是我燕國,希望她能看清時局,暫時抽身事外,不把事情公開,那是最好的了。”
“如果是最壞的方向,凌紫雪養傷之後,回到秦國,把我是辰凌的身份公佈於衆,我只能矢口否認,畢竟七國在魏會盟之時,很多人見過燕王與辰凌同時出現,百姓雖然最容易受蠱惑,但是思想也最簡單,看到過事實,未必會相信,至於諸侯王,我擔心他們即使不信,卻以此爲藉口對燕國要挾,甚至進兵討要利益!”
墨妃暄點頭道:“不錯,其實這個消息,可大可小,其它諸侯國君王和大臣們,即使不相信,但是以此爲一個藉口,向燕國要利益,畢竟諸侯聯盟,就是利益的結合,落井下石,損人利己,最諸侯外交的前提,都想削弱對方,壯大自己,所以即使他們不相信,但仍會興師動衆,向燕國討要說法,君上全憑否認,也要拿出適當的利益!”
莊若水並不懂政治和外交,聽着生氣道:“真是欺負人!”
辰凌苦笑道:“這還是輕的了,就怕諸侯王真的相信鳳舞門聖女的話,覺得燕國處心積慮,圖謀甚大,加上現在燕國發展迅速,對諸侯造成不安,會聯合重兵壓境,那樣燕國的佈局就全盤被打破了。”
“那該怎麼辦?”
辰凌無奈嘆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未雨綢繆,下詔樞密院,繼續擴軍,防備應對六國的進犯,同時極力掩蓋這一切,暫時讓若溪、素兒她們離開燕國,裝作若無其事,否則諸侯王們都看到了辰府女眷在燕京,不信也得信了,另外,讓錦衫衛情報組、偵察組,密切關注六國朝廷的動向,控制輿論的走向,儘量否定或扼殺這個消息……”
甄巖點頭道:“明白了,我會安排。”
墨妃暄開口道:“凌紫雪的傷勢,至少需要養一段時日,才能回秦國,咱們還有時間佈置,君上,這兩****就出宮一次,陪一下若溪、素兒她們吧,算是一個告別,以後就不能私自去見了,避免諸侯國的一些密探和有心人,過來監視探查,驗證你的存在!”
辰凌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落寞,畢竟他剛辰府女眷團聚,又要分開了,而且對家眷們來說,此次回魏,還有一定潛在危險,讓他心中有些苦惱,不知如何啓口?
心中暗忖:只希望凌紫雪能念着一絲舊情,不把事情做絕,即使彼此難以走到一起,但至少自己與她有過那一夜之後,就不想再傷害她了,再見面,能否放下恩怨情仇,原諒他的過失,靜下心促膝交談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