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個陌生的帳篷裡,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上面還蓋了件月白色衣服。
腦袋有些昏沉,她撐起身想要坐起來,卻發現全身上下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泄了氣般倒下去,一顆能動的腦袋看着這陌生的帳篷。思緒慢慢回籠,想到暈倒前她正在幫那小兵卒吸毒血,最後吐出了幾口黑血,她便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現在想來,她不會是中了餘毒吧?
正在心中胡亂猜測的時候,帳篷簾子被人從外面猛地掀開,鋪面的冷風帶着一股寒氣隨着那人闖進來,簾子很快放下去,耀眼的明光斂去,來人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瞧不真切。
阿芙試探的喊了聲,“夏博玉?”
那人沒有應聲,腳步聲響起,隨着一步步的拉近,來人慢慢走出陰暗。現出全身來。
真的是夏博玉,可他的臉色卻陰沉的很,身着月白色錦衣難掩那股陌生的兇狠,彷彿從戰場上下來的戾氣不及收斂一樣。他站在牀前居高臨下俯視着她,漠然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緒,無端的讓人心裡不安。
“夏博玉。”她再喊了聲。
他依舊不應,目光與她的眼神對視,疏離的仿似再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然後沉默不語的轉身離開。
阿芙一下子急了。胳肘子撐着身子半坐起來,“夏博玉……”
他腳步頓了頓,微轉側臉,說了句。“你好好休息。”然後頭也不回的重新走了出去。
阿芙突然有些委屈,就算再怎麼愚蠢,她也知道他生氣了,可卻搞不懂他在生氣什麼,鬧的哪樣?這般無視她,沒由來的讓一個身處在異鄉的女子心裡很是無助。
隨即她自嘲一笑,是她硬要跟來的,戰況激烈每天都要發生死人事情,她這般委屈實在嬌氣了些,在國家正事面前,誰會照顧到她的情緒!
阿芙自我檢討了一番倒是想通了不少,不大一會兒簾子重新被人給揭開,本來不抱希望的,可心底還是涌出一股欣喜。但在見到進來的人後,又是滿滿的失落。
進來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穿着火紅的半身裙裝,嬌俏迷人,稚嫩的臉蛋上帶着單純活潑的笑容,她揭開簾子閃身進來,看到牀上坐起的阿芙,笑嘻嘻道:“姐姐你醒了,你需要什麼東西跟我說,我幫你拿。”
阿芙擰眉,“你是誰?”
少女來到她牀前一點也沒客氣的坐在牀沿上,一雙骨碌碌的圓眼泛着純真靈動,可在轉動間無故的卻給人一絲輕浮之感,她說:“我叫香巧,夏將軍覺着你可能什麼都不方便,讓我來幫你。你需要穿衣服嗎?”
若說起先帶着好奇,那麼在這女子說完這句話後,阿芙本能的就不喜了起來,她閉上眼睛淡淡道:“謝謝,我可能餘毒未清,身子還沒恢復,想睡一會兒可以嗎?”
本來有很多疑問想問的,但此刻她卻突然不想知道了,能睡在這陌生的帳篷裡,第一眼見到夏博玉,那隻能說明她是被夏博玉給救了。至於救了她又爲何表現的那麼疏離,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自然猜測不到。
這個時候只希望那少女能離開出去,好讓她靜一靜養養神。
叫香巧的少女倒也沒做糾纏,很爽快的點頭,“好吧,那你多休息,有需要了讓人喊我,我來幫你。”以撲農亡。
阿芙閉上眼睛默不作聲,直到聽到那腳步聲遠去了,她才慢慢地睜開眼,心裡一時間煩躁的不行。
如此在牀上躺了足有兩個時辰,她這空落落的帳篷裡迎來了第三個人,就是她跟在身後當下手的軍醫老者——劉老漢。
別人都這樣叫他,老者也樂呵呵的應着,阿芙跟在他身後只管他叫劉伯。
此時的劉老漢揹着他那醫藥箱子,後面跟着頗爲照顧阿芙的林木,見到她已經醒來,林木說道:“阿福你可醒了,嚇死我們了你知道不,夏將軍回來得知你出事兒了,把我們都罵的狗血淋頭,那大發脾氣的樣子驚心動魄的……”
林木起先問阿芙的名字時,也沒注意此芙非彼福,因此還以爲她就叫阿福阿福的。
阿芙本來心裡蔫兒蔫兒的,但在聽到他的話又突然想笑,能夠想到夏博玉訓起人來的不客氣。
“嗯咳……”劉老漢乾咳一聲,威嚴不減的讓林木訕訕閉嘴,他這才放下藥箱,過來坐在牀前給阿芙把脈,一邊道:“你這小……子,嗯真是不知輕重,再沒有清水漱口下你幫烈將軍吸毒就等於是自己喝毒,知不知道?”
差一點就要說成小姑娘了,本來劉老漢也不知阿芙的身份,只是當時阿芙被人擡回來的時候,他給接手的診斷,把了脈才知道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子真實身份是個姑娘。不說邊上烈將軍雙目炯炯地瞪視着他,恰巧當時的夏將軍還給湊時的回來了,也不知這丫頭和夏將軍什麼關係,歷來冷是冷點的夏將軍居然當着全將士的面將他們訓得愣是跟個龜孫子似得,戰戰兢兢的不行。
事後了才知道這女子是冬青大人的妹妹,仰慕夏將軍跟來了軍營。不過知情的人在想夏將軍在京城不是都有未婚妻了嗎,是那個曾經鬧過很多笑話的丞相之女——癡傻千金呢!但現在和冬青大人的妹妹攪在一起不明不白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莫不是夏將軍其實也看不上京城的癡傻千金?
當然以上都是衆人的猜測,畢竟除了冬青妹妹跑來軍營這一事兒,最爲引人矚目的就是烈將軍的妹妹,光明正大的纏在夏將軍身邊,兩人關係更是不清不楚的老曖昧了。
以上都是劉老漢在醫帳裡聽到,心裡暗暗揣測揣測的,畢竟一些普通將士是很難接觸高層機密的,他一個醫者還是從夏博玉形態上、烈風奇若有所思透露中一點點琢磨出這點彎彎繞繞的。
阿芙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道:“當時沒想那麼多,我身上沒力氣,是不是餘毒未清?什麼時候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