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可是父皇親自冊封的賢妃娘娘,在兒臣的記憶裡您如此的溫良賢淑,爲何一切都是假象?”
“要是母妃真的吃齋唸佛不問世事,咱們母子二人早就在這皇宮之中沒有立足之地了,母妃隱忍了這麼多年,就是希望你能有出息,將來跟着你享福,不必再受皇后與那柳貴妃的氣,你怕是還不知道吧,柳貴妃已經懷有龍嗣,那個孩子要是出生了,公主便罷,要是皇子,他將來必定是你最大的麻煩。
元景弘突然大笑起來,聽得賢妃甚是害怕。
“母妃您也不知道吧,兒臣最大的勁敵不是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兒,而是三王爺元景炎。”
“你說什麼傻話呢,元景炎死了都快一年了,你莫不成是傷心過度失了心智,您可不要嚇母妃呀。”
“兒臣沒有瘋,此次出使匈奴,與匈奴公主結親之人真是元景炎,他並沒有死,一切都不過是匈奴太子製造出來的假象罷了,卻矇蔽了咱們所有人,如今大隊人馬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元景炎不但活的好好的,還因禍得福多了匈奴可汗這個靠山。”
賢妃驚得跌坐在地,早已經沒有了那般高貴的模樣,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除去一個又來一個,永遠都無止境了。她突然起身對元景弘說道。
“趁他們還沒回京,母妃這就派人半路截殺他們,你放心,母妃一定不會讓元景炎活着回來的。”
聽完賢妃的話,元景弘冷哼一聲說道。
“您太天真了,匈奴國他有匈奴士兵護送,到了元樑國他有父皇欽點的一千精兵護送,想殺他談何容易。”
“你父皇還是偏心於他,他回來了那你該怎麼辦?”
“兒臣自有打算,不勞母妃費心,日後要是沒有什麼事,母妃就不必召兒臣進宮了。”
說完,元景弘便疾步離開了賢妃延福宮,這裡本是他最美好的回憶,沒想到一切都毀了,如今這裡對他來說與吃人的地獄一般,他一刻都不想久待了。回到五王爺府,就見毛寧一副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想必母妃一定威脅過他不準告訴自己。
“自己下去領二十大板,記住,本王纔是你的主子,除了本王的話誰的話都不必聽。”
“是,屬下知錯,日後再也不敢了。”
毛寧沒想到元景弘區區二十大板就放過自己了,倒是讓他有些不敢相信,元景弘進府哪也不去,連書房都沒進去,便讓人準備兩罈好酒又要出門去。雁兒抱着懷中的孩子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元景弘只是瞥了她一眼,依舊腳步生風的離開了。
“給雁側妃請安
。”
“這麼晚了,王爺是要去哪?”
“屬下也不知道,看王爺心情不好的樣子,應該是想出去單獨喝幾杯。”
雁兒本想跟元景弘商議明日出府去靜安寺探望李雪顏的,看樣子是沒戲了,她向毛寧告辭之後便抱着孩子回去了。元景弘騎馬出了城,一路在城郊狂奔,找遍了所有的小樹林終於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三座孤零零的墳墓,他提着酒踉蹌的躍下馬,走到一座墳前,上面清楚地寫着。
“愛女李某某之墓,李雪顏,沒想到你死後你的家人連名字都不敢寫上去,你可真可悲。”
說着,他打開了面前的兩個酒罈子,頓時一股酒香瀰漫開來,元景弘舉起酒罈子說道。
“來,陪本王喝一杯,算是本王爲你踐行了,母妃犯的錯,要是你心中有什麼怨恨,都來找我,我本就欠你許多,不差這一條。”
說着,他便大口的喝起酒來,腦海中滿是她在五王爺府時的一顰一笑,還有跟自己頂嘴的樣子,都是那麼的清晰,彷彿就如昨日一般,可惜現在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上一次我們一同喝酒還是你算計的本王的時候,沒想到一晃時間就過去這麼久了,咱們也陰陽相隔了,真是世事難料呀,想你李雪顏如此聰明,沒想到卻死在了我母妃的手裡,真是着實可惜了。”
迴應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靜,元景弘並不在乎這些,反而繼續說道。
“本王覺得像你這般狡猾的女子不應該這麼容易就死了,本王明日就將你的墳墓挖開,開棺驗屍看看裡面躺的是不是真的你。”
誰都知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屍體早已經腐爛辨不出男女了,元景弘不知爲何就是抱着一絲希望,希望縱火那一晚,她恰好不在屋子裡,恰好逃脫了。可是看母妃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騙自己,真相到底是什麼?
“本王知道,什麼剋夫都是你編造出來的謊言,也只有母妃會相信了,你執意要離開王府,本王又豈會死皮賴臉的留你,爲了一封休書,你看,你連死後都只能埋在這荒郊野地裡,若干年後,誰還記得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李神醫。”
突然,元景弘發瘋般的大笑起來。
“本王告訴你,此生你註定跟元景炎無緣,你活着的時候嫁給了我,而他元景炎‘死了’,如今你死了,他元景炎卻活着回來了,還娶了匈奴國的公主,他早已經將你忘記了,你卻對他一直都念念不忘,你傻本王也傻。”
元景弘笑,笑他們死也做不成鬼夫妻,終要有一方獨活在這世上,也笑自己,爲了所爲的千秋霸業護不住心愛的女子。也許一年前他沒有強娶她的話,如今她還是那個名滿京城的李神醫,過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罈子裡的酒水已經見底,元景弘將空罈子摔了出去,然後站起身來。
“本王答應你,會好好待雁兒母子的。”
說完,他便躍上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他並非回了五王爺府,而是連夜趕去了京兆尹府,他要自己親自查個水落石出,是生是死,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不知何時已經矇矇亮了,元景弘偷偷將卷宗抄錄了一遍帶出來而後回府去了。
“王爺,您可算回來了,這都快要到上朝的時辰了,您可別剛回來就惹怒了皇上。”
元景弘一進門,福管家便急忙迎了上來,下人快速的幫他穿戴好上朝的官服,備馬讓他上早朝去了。毛寧等元景弘走後纔出現,望着元景弘疲倦的身影,他想必王爺昨夜是去了王妃娘娘的墓地,以他的性子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如今他心中記恨着賢妃娘娘,自己該做些什麼才能緩和他們母子間的關係呢?
“皇上,咱們的人今日一大早來報,說是五王爺昨夜在城郊小樹林待了一夜,今早纔回來了。”
皇帝正在前行的腳步一頓,他看了一眼劉公公。
“此事下朝後再議,他沒有看出些什麼吧?”
“這奴才就不知道了,聽說王爺後來還去了一趟京兆尹府,在卷宗室待了許久纔出來。”
“朕知道了,讓他們繼續盯着,有什麼發現立刻來報。”
“奴才明白。”
早朝結束之後,戶部尚書便去御書房將前幾日擬好的文書呈給皇上看,當他知道三王爺還沒死的時候也頗爲震驚,不過劉公公交代了不許宣揚,他也不敢亂說,悄悄擬了份文書便送來了。
“你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
御書房所有的下人都被屏退出去了,皇帝讓劉公公繼續說上朝前還未說完的事情。
“我朝有規定,除了朕調遣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將卷宗帶出京兆尹府,老五在裡面呆這麼久到底在做些什麼?”
“五王爺武功高超,咱們的人不敢靠的太近,所以並不知道他在裡面做了什麼。”
“案子竟然已經結了,他卻還要無事生非,真是多此一舉,朕看他不鬧個滿城風雨誓不罷休。”
“五王爺對王妃應該也動了真情了,否則也不會如此傷心。”
皇帝想到了即將回朝了元景炎,聽說他娶了匈奴的公主,這李家丫頭去世了也好,否則怕是要傷心了,死了也就什麼都不計較了,只是要是有一日老三恢復了記憶,得知自己心愛的女子已經死了,對他來說又是一個打擊。
“皇上,三王爺要是哪一日恢復記憶了,得知李姑娘已死,他該有多傷心呀
。”
“朕擔心的也是這個。”
所有人都未李雪顏的死傷透了腦筋,而她如今正在王村優哉遊哉的生活着,眼看明日就要學堂就要修葺好了,大傢伙都很開心,王村的鄉親們對於李雪顏也是萬分的感激。
“小姐,今日大傢伙商量讓您爲書院起個名字,說是要刻一塊牌匾掛在書院門口呢。”
“這個想法倒是不錯,我想想。”
履善在一旁笑着說道。
“起名字還不簡單,依我之見就叫王村書院好了,簡單明瞭,要是不行叫山村書院也不錯。”
“去去去,你別瞎湊熱鬧,去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別打擾小姐,讓她好好想想。”
履良將他趕了出去,李雪顏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啊,便提筆將它們寫了下來,然後讓村長幫着看看哪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