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衙門中午時分便派人送來了開審的令牌,卻由於張榮昏迷不醒,只能推遲此案,一切等張榮醒來再說,那縣令求之不得,時間越多,他就越有充足的時間去安排該如何處理這事才能保住自己的兄弟。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小姐,張榮依舊是昏迷不醒,該怎麼辦”?
履善問道,昨夜怕有人來襲,兄弟二人輪流守候着張榮,今日都有些精神恍惚,李雪顏看着眼圈烏黑的二人,自出門以來,兩人怕都沒有睡過好覺,
“傷的那麼重,想要立刻醒來怕是困難,再等等吧,我今日要與雲兒出去,你們在客棧好好休息,不必跟着去了”
“我們不累”
兄弟兩異口同聲的說道,說完有忍不住打了個哈切,李雪顏一笑,
“不要逞能了,我與雲兒待會換上男裝出去,不會引起注意的,況且帶着你們也不方便,你們還是留在客棧休息吧,今晚怕是還要熬夜”
“是,小姐一切小心”
“放心吧,有云兒在”
兩人回房換了男裝,大搖大擺的走出客棧,
“公子,咱們去哪”?
“去對面那家玉材藥鋪,或許有些收穫”
“是”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玉材藥鋪,跑普里的藥童連忙迎了上來,
“兩位可是來看病還是抓藥”?
“我們是來抓藥的,我家公子嫌前幾日抓取的藥味太苦,所以想抓些甘草回去”
雲兒一眼便明白李雪顏遞過來的眼神,
“可能讓我看看方子”?
“給”
雲兒掏出張榮父親那張方子,藥童仔細一看,確實是自家大夫開的方子,只是覺得這方子有些熟悉,不知在哪裡見過,甩了甩頭,藥店每日進進出出抓藥的不下百人,有些熟悉也是難免的,
“兩位請稍等,我這就去抓”
“好”
李雪顏點了點頭,找了個位子坐下,觀察着這個藥鋪,規格到是挺大的,藥材也算齊全,依舊是人來人往,絲毫沒有被前幾日那件事情影響了生意,藥童抓好藥遞了過來,雲兒接過藥付了銀子,兩人正欲離去,卻被藥童叫住,
“客官請稍等”
李雪顏回過頭,
“還有何事”?
藥童笑着說道,
“聽你們的口音像是外地人,如今我們鹹州正是鯉魚收穫的季節,當地人都知道,不過就你們外地來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這鯉魚可是忌甘草的,同食死亡,所以服用甘草的時候切不可吃鯉魚”
藥童說完便走進藥鋪,李雪顏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回過神來,腦海中還是藥童那句‘鯉魚可是忌甘草的,同食死亡’,她明白了,她明白那老伯的死因了,李雪顏臉色因爲激動而顯得紅潤,雲兒遲鈍一下也反應過來,不得不爲想出這個計謀的人所折服,如此好的利用天時地利人和,殺人於無形,李雪顏嘴裡唸唸有詞,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公子,一切會不會只是巧合,畢竟在鹹州,鯉魚到處都是,那老伯不知道誤食也是有可能的”
“雲兒,你忘記那藥童剛纔說的了,鯉魚可是忌甘草的,同食死亡,本地的人都知道,那老伯在此處生活了那麼多年豈會不知,況且在這個鯉魚多的季節,大夫更應該小心寫明纔是,而這方子卻偏偏沒有寫出來,藥裡卻加了甘草粉末,其心有待考證”
那人定是算到了老人家會吃鯉魚,所以在藥里加了甘草,如今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兇手是那大夫,與藥童聯合,偷偷在藥里加入了甘草粉末,另外一種便是另有不軌之人,乘煎藥之際加入甘草粉末,但是還是前者的嫌疑更大,要是後者的話唯有張榮了,可老伯是他的父親,他斷不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看來只有等衆人醒來,一切纔會水落石出”
李雪顏同意的點點頭,自己千想萬想,就是沒往藥與食物方面去想,要不是今日興起來此走一趟,怕還在那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幾日來心中的鬱悶都一掃而光,接下來就是開審的事了,李雪顏如今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況且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還要等張榮醒來驗證。兩人在街上逛了一圈纔回的客棧,此時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李雪顏有些疲憊,等不及雲兒端來糕點已經沉沉睡去,雲兒替李雪顏蓋好被子悄悄的退了出去。夢中,李雪顏夢見自己與大學同學一起在醫院實習的場景,忙碌卻快樂着,畫面一轉,李雪顏看見痛心疾首的父母,李雪顏上前安慰,卻怎麼也邁不動步伐,李雪顏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卻沒有人聽得見,雲兒聽見李雪顏的呼喊立馬跑進屋子,打消李雪顏只是在做噩夢,輕輕的搖醒她,
“小姐,小姐,醒醒,該用晚膳了”,
李雪顏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問到,
“何時了”?
雲兒回答到,
“已經掌燈了”,
李雪顏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那麼久,回想着自己剛纔的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李雪顏甩了甩頭爬下牀,雲兒問到,
“小姐,可要用晚膳”?
被雲兒一說,李雪顏才覺得有餓感,想起中午都沒吃什麼東西,
“也好,叫上他們兩兄弟一起吃吧”,
“是”,
李雪顏收拾收拾走下樓,雲兒端着飯菜走出來,正巧遇見下樓的李雪顏,
“小姐,你怎麼下來了”?
李雪顏一笑,
“屋子裡太悶了,下來透透氣,就在樓下用吧”,
“是”,
雲兒放下手裡端着的飯菜,
“奴婢這就去叫他們出來”,
李雪顏點了點頭,在凳子上坐下,她還在努力回想着下午做的夢,自己到底夢見了什麼?爲何想不起來了呢?履良與履善跟着雲兒走過來,
“小姐”,
李雪顏點了點有頭,
“坐吧”,
雲兒給大家盛好飯才坐下,
“謝雲兒姑娘”,
履善笑着說到,雲兒瞥了他一眼繼續吃飯,李雪顏食之無味,簡單吃幾口便放下了碗筷,
“張榮如何了”?
履良放下筷子,
“還是昏迷不醒”,
李雪顏站起身,
“你們繼續吃吧,我去看看”,
說着便往張榮的屋子裡走去,張榮側臥着睡在牀上,屋子裡還有一股還沒散去的藥香,看來兄弟兩已經給他上過藥了,李雪顏替他把了把脈,脈象平穩,看來沒什麼大問題了,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幸好沒發燒,要是發燒有可能就是傷口感染了,在古代傷口感染是必死無疑的,這也是李雪顏如今最爲擔心的。履良走進屋子,李雪顏簡單交代幾句,
“今晚你們辛苦,要是發現他有發燒的跡象立刻通知我”,
“屬下明白”,
“履善在何處”?
“他在外頭幫雲兒姑娘收拾碗筷”,
李雪顏點了點頭便出去了,她決定今晚讓履善夜探鮑府,這一個小小的員外郎敢在此胡作非爲,背後定有大人物給他撐腰,李雪顏對於那人是誰絲毫沒有興趣,她只想知道他與張榮之間的恩怨,履善一聽小姐有事交代,放下手裡的事便跑,這幾日待在客棧都要把他憋壞了,有事做可是他最高興的。李雪顏簡單明瞭的說到,
“今晚你去鮑府走一趟,找找看有沒有他與何人來往的信件,不過一切都要以自身安全爲大,不要逞能,還有切莫打草驚蛇”,
“屬下明白”,
履善明白此次事情的重大,收起一臉的嘻笑,認真的回答到,李雪顏相信履善的本事,別看他平時嬉皮笑臉的,嚴肅起來可不比履良差到哪裡去。他回房換了身夜行衣,與履良簡單說兩句之後便從窗戶跳了出去,融入黑夜之中。夜色中,要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屋頂上穿梭着一個人,履善的輕功又進步了。他停在鮑府的後院門口,豎起耳朵聽着周圍的動靜,待確定四周沒有巡邏的家丁之後縱身躍了進去。履善按着自己的自覺,摸摸索索的來到鮑府的內院,大戶人家都喜歡將書法設在內院,即清幽又顯得有品位,履善在內院尋找着書房,時不時躲避來往的巡邏的家丁,終於發現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子,履善慢慢靠近,這才發現裡面不止一個人,履善用手指在紙糊的窗戶上戳了一個動,觀察裡面的動靜,只見裡面兩名男子在說些什麼,說的不是很響,所以聽得不是太清楚。只是隱隱約約聽見什麼‘私地’‘牢房’之類的話,履善乾脆躍上屋頂,移開一塊瓦片,在書桌上尋找着李雪顏說的信件,果然發現桌子上有好幾封信,再四周看看,發現屏風後面有扇窗戶,履善靈機一動,有了。他從屋頂上又躍了下來,輕輕打開窗戶,閃身進去,躲在屏風後面,
“這事還要多仰仗您了”
“好說好說”
“這點小小心思不成敬意,還請縣太爺大人收下”
“鮑員外客氣,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
“應該的,應該的,打點也是要花銀子的,縣太爺儘管拿去,要是不夠派人來一趟就是”
“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心照不宣的大笑起來,履善從兩人的對話中聽出些什麼,看來一位是鮑員外,一位是縣太爺,官官相護的事情履善見得多了,他最恨得便是這個。履善猜測這縣太爺爲何而來,照例說該是鮑員外登門拜訪纔是,爲何堂堂鹹州縣太爺會放下身段親自跑一趟?他們兩人之間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時候不早了,本官縣衙裡還有事,就先告辭了,鮑兄留步”
“請”
兩人相繼出了書房,履善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確定門口沒人之後快速的來到書桌旁邊,拿起書桌上的信件,信件已經拆開了,履善拿出裡面的信紙,他跟履良一起讀過幾年的書,所以上面的字還是認識的,他拿起筆,將三封信原封不動的抄了下來,將他們的信塞進自己的懷裡,又將自己寫的信塞進信封裡,放回原位,從進來的窗戶翻了出去。
得手的履善按照原來的路線一路狂奔到後院門口,正欲躍出去時,身後傳來一陣呵斥,
“誰在那”?
履善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被發現了,運起輕功飛了出去,那些私兵這才反應過來是小偷或者刺客,他們大喊,
“有刺客,有刺客,快捉刺客”
履善不屑的一笑,我都出來了,你們能奈我何?徑直往客棧的方向而去,四處巡邏的私兵都被引了過來,衆人衝出後門,朝四面八方分散追去,在門口送縣令的鮑員外一點都不之情,兩人繼續寒暄着,直到管家來報,鮑員外臉一黑,卻還是勉強笑着對縣令說,
“府裡發生了些事情,我就不遠送了,縣令大人慢走”
那縣令雖不知是什麼事情,但還是笑着告辭了,鮑員外目送他的轎子走遠,厲聲問道,
“到底發生了何事?府裡可少了什麼”?
“還不知,各房各院的都還在清點中”
鮑員外腦子一轉,不好,加快腳步便往書房而去,管家不知發生了何事讓老爺如此着急,卻還是緊跟了上去,鮑員外衝進書房,見桌子上的三封信件還在,頓時鬆了口氣,都是自己太大意了,他緩緩走過去拿起信件,一封一封的打開,見裡面的信紙還在,又環顧了四周,沒有少了的東西,他越想越奇怪,難不成不是來盜取書房的,是來盜取別的地方的?管家立在門口,等候着吩咐,各房各院都拍了下人來支會沒有掉東西,這讓管家更加着急,難不成是老爺的書房掉了東西?要是真是如此,自己怕是難辭其咎了。
“管家可在門口”?
“奴才在”
“進來”
管家推門而進,
“老爺有何吩咐”?
“將這三封信拿去燒了,一定要親力親爲,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奴才明白”
管家接過三封信,又偷偷環顧了四周,這書房他打掃了二十多年,哪裡少什麼他一看便知,這一圈看下來,沒什麼少的,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不是什麼小偷,而是刺客?
“後院如何”?
“各房各院都派人傳話說是沒有少什麼東西”
“沒有就好”
“可是老爺丟了什麼東西?是不是要報官”?
“罷了,只是丟了個前幾日剛買的那塊玉佩,不必報官了”
管家瞥了一眼鮑員外的腰間,那塊價值連城的玉佩真的不見了,那盜賊到時識貨,那塊玉佩可是老爺千辛萬苦從一個西域商人手裡買來的,沒想到最後落在了他的手裡,
“是”
“以讓私兵加緊巡邏,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還請老爺懲罰,都是奴才的錯”
管家跪倒在地,畢竟這鮑府的護衛是自己的責任,出了這種事情他難逃其咎,鮑員外掃視了他一眼,
“罷了,是本老爺自己將玉佩摘下來放在了桌子上,怪不得你,下去吧”
“是是”
管家沒想到老爺會如此說,心中萬分感激,恭敬的退了出去,鮑員外伸出藏在袖口裡的手,手上赫然握着一塊玉佩,看來這玉佩以後是不能帶了,他將玉佩鎖進了自己私密的櫃子裡,這才靜下心來搭理頭緒?既然那人來府,卻沒有帶走一樣東西,那就不是盜賊了,他是何時事來的?他是否聽見了自己與縣令之間的對話?他的目的是什麼?背後指使他的又是何人?難不成是名刺客,前來刺殺自己,正巧自己外出送縣令了,這才讓他沒得手的,但是他大可在屋子裡的時候便將自己二人殺掉,爲何不動手?鮑員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不是盜賊,刺殺自己又不成功,他爲何而來?剛剛他說掉了一塊玉佩,無非是爲了掩蓋這件事情罷了,畢竟有些事情查起來就會牽連出更多的東西,對他來說是划不來的。如今他能做的只有等對付主動上門找自己了。履善直接從窗戶進了李雪顏的房間,發現雲兒姑娘也在,履良卻不見蹤跡,李雪顏正坐在燈下看書,一臉的寧靜讓他失了神,雲兒喚了一聲,
“小姐,履善回來了”
李雪顏擡起頭,見履善站在自己面前,
“一切可順利”?
履善單漆下跪,
“小姐恕罪,屬下正欲出來時被鮑府的私兵看見了,怕是要打草驚蛇了”
“可有受傷”?
履善沒戲想到李雪顏會這麼問,頓時傻在那裡說不出話來,雲兒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姐問你話呢”
履善回過神來,
“沒有沒有,他們那三腳貓的功夫怎麼追的上我,就是……”
履善有些不好意的看着李雪顏,李雪顏對他報以一笑,
“無事就好”
“對了”
履善掏出懷裡的三張信紙遞給李雪顏,
“小姐請看”
李雪顏接過三張信紙,看字跡該是三個人寫的,
“以防那人起疑,我手抄了三封放回去了,然後將這三封原信給偷了出來”
“做得好”
李雪顏沒想到履善能如此心細,經過今夜的事,那鮑員外定是會有所警覺了,不過有了這三封信,李雪顏算是對事態有了些瞭解。履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