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良與履善猶如解放了一般,深深地嘆了口氣,女人逛街真是太恐怖了,他們寧願面對一羣刺客,也不願意逛一次街。 四人回到客棧,各自回了房休息,他們不知道,明日會有多麻煩的事情在等着他們。翌日,四人用完早膳準備出發,卻被一陣吵鬧聲吸引過去,李雪顏朝那邊望去,一家藥鋪門口圍滿了人,李雪顏情不自禁的走過去,雲兒與履善立馬跟上,三人靈活的擠在了最前面,只見一男子跪在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首前面痛苦,藥店門口站滿了舉着棍子的護衛,
“真是可憐呀”
一位老伯感嘆道,李雪顏好奇的問道,
“老伯,發生了何事”?
“這庸醫醫死了這位小夥子的父親卻不認賬,如今死無對證,真是可憐”
李雪顏眼眸一暗,該不會是什麼藥物反應吧?古代醫書上記載的藥材相剋還不是很完整,發生藥性相剋致死的例子有許多,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李雪顏走上前,在屍首身邊蹲下,
“能否讓我看看”?
那男子擡起頭,是一位美如天仙的姑娘,她會看病?李雪顏目光堅定,讓人不得不信,男子點了點頭,掀開白布,裡面躺着的赫然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李雪顏顧不得這些,抓起他的手便把脈,看來死了有一兩天了,完全感覺不出什麼,
“能否將你父親的方子給我一看”
“好”
男子掏出懷裡的方子遞給李雪顏,
“姑娘請看”
李雪顏接過方子仔細的瀏覽,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只是普普通通治炎症的草藥,她又看了看老人家的面相,倒是有幾分中毒的意思,藥鋪的掌櫃的走出來,見李雪顏在看自己開的方子,怕被看出端倪來,大聲罵道,
“哪來的黃毛丫頭,毛沒長齊就上這來多管閒事來了,來人呀,將她趕走”
雲兒與履良拔劍擋在李雪顏身前,一臉的氣勢洶洶說道,
“我看誰敢動我家姑娘”
衆人一看兩人就是江湖人士,紛紛不敢靠前,掌櫃的氣的直跺腳,
“我白養你們這些人了,要你們何用,還不給我快上呀”
僕人舉着棍子慢慢靠近,履善劍一揮,立馬收回,卻未見血,片刻,那走在最前面的僕人的頭髮便被削下來一大塊,
“再敢上前一步,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衆人領教了他的劍法,那還敢靠近,李雪顏又問道,
“你父親在服藥期間可有用過其他什麼藥”?
“沒有,我不懂藥理,不敢亂給父親吃藥,一直都是按着方子來的”
李雪顏再此檢查手裡的方子,這次,她是一種藥材一種藥材看過去的,就怕有什麼遺漏,
“能否讓我看看藥罐裡的藥渣”?
“可以”
那男子將身後的藥罐遞過來,李雪顏接過打開藥罐的蓋子聞了聞,一股熟悉的香味混雜着其他草藥的味道,雖只有一絲,卻逃不掉李雪顏的鼻子,只是突然之間想不起來是什麼,
“可報官了”?
男子不屑的冷哼一聲,
“哪敢報官呀,官商勾結欺負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最是怕是被打了板子趕出來”
李雪顏猶如下定決心一般,
“既然我管了,定不會就此罷休,你放心,我定會幫你討回一個公道”
那男子愣了許久,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這方子和藥渣我須再研究一番,你速去報官吧”,
“這……”
男子依舊是不敢去報官,李雪顏知道他的顧慮,
“只要咱們鐵證如山,官府不敢亂來,履良,你隨他一起走一趟吧”
“是”
那男子將自己的父親抱上板車,拉着便往官府的放下而去,藥鋪的掌櫃的看着這一幕不屑的一笑,找官府,她難道不知道縣太爺是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嗎?真是自找死路。冷哼一聲看着李雪顏離去的身影,
“來人,跟着她”
“是”
一名機靈一點的小廝應了一聲便跑跟上李雪顏等人的步伐,雲兒與履善一會便發覺有人跟蹤,稟告李雪顏,李雪顏嘴角一扯,有什麼就放馬過來吧。三人走進客棧,重新住進房間,客棧的老闆當然是樂意之極,自從那姑娘住進自己的客棧之後來吃飯的客人明顯增加了,多是爲了一睹美人的風采。原來他還擔憂那姑娘一走自己生意就落寞了,沒想到人去而復返,他能不高興嗎。
鹹州縣衙
那男子看了履良一看,將板車在一旁停下,走上臺階,猶豫一番之後才擊的鼓,縣衙的大門打開,幾個官兵懶懶散散的走出來,咧咧的罵道,
“誰呀誰呀,大早上的擾人清夢”
那男子顫顫巍巍的說道,
“草民有冤要找縣太爺爲草民伸冤”
“待狀紙了沒”?
“什麼狀紙”?
男子不明白的問道,那官兵不屑的說道,
“走走走,哪涼快哪呆着去,沒狀紙還來告狀,你當縣衙是你家開的”
“可是……可是草民真的是有急事”
“天大的事也要寫狀紙,走吧走吧”
說着便將那男子往臺階下推,那男子一個不穩,差點跌坐在地,還好履良反應迅速,一把扶住了他,男子回頭報以一謝,又上前拉住那官兵的袖子,
“請幫幫忙,我那老父親還在那躺着,我家在城外,來這一趟不容易呀,還請通融通融”
“放手,要是再不放手小心我將你拖進去打二十大板再扔出來”
履良實在看不過,太欺負人了,
“你們這麼無法無天,就不怕王法嗎”?
“王法?呵呵,大家聽聽,他說王法,老子今天就受累告訴你,在鹹州,我們縣太爺就是王法,兄弟們是不是”
“是”,
“你聽見了沒有”
“你們藐視國法,就不怕人頭落地嗎”?
“天高皇帝遠,皇帝哪有空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
履良不敢相信,這才離京城多遠,他們就如此無法無天,這要是再往南走,豈不是要亂套了,
“縣衙本就是爲老百姓伸冤的地方,卻被你們這些人搞的烏煙瘴氣,真是百姓之悲哀”
“你說什麼呢,說話給老子小心點”
“難道不是嗎,想你們這些欺下媚上之人,定是迫害了無數無辜的百姓”
那官差一聽就惱火了,撩起袖子,
“兄弟們,他算個屁,竟敢如此辱罵咱們,咱們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還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說的是”
其他幾位官差也撩起袖子,氣勢洶洶的朝兩人逼近,男子害怕的躲到履良的身後,履良握緊手中的劍,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的,他不曾怕過什麼。履良輕聲的對身後那男子說道,
“待會打起來你自己小心”,
“是是”
履良拔出劍,指着靠近來的四人,
“刀劍無眼,你們可要想仔細了”
“廢話少說,要是死了殘了什麼的老子我可不負責”
“這話該是我說吧”
四人慢慢逼近,就欲動手那一刻,身後響起一聲怒吼,
“你們在幹什麼,成何體統”
衆人朝聲音的方向看去,之間府衙門口站着一名威嚴的男子,瘦瘦的身材,一雙精明的眼睛直盯着履良看,四人反應過來,立馬狗腿似得跑過去,
“大人,此二人故意在府門口挑釁,我等趕他走他們不走,還欲與我們打鬥”
“這是真的嗎”?
那縣太爺看着履良問道,履良收掉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縣太爺一聽口音便知道不是本地人,趕在自己管轄的地段鬧事,真是活膩歪了。
“剛纔是何人擊鼓”?
“是草民”
那男子從履良身後站出來,恭敬的回答道,
“你擊鼓所謂何事”?
男子一把跪下,
“請大老爺爲草民做主,請大老爺爲草民做主呀”
“你有何冤情就說出來”
“小民要狀告城東玉材藥鋪的大夫”,
縣太爺心中一驚,他有做了什麼?真是一天不給自己找麻煩就不舒服,
“你要狀告他何事”?
“前幾日草民的父親身體不舒服,於是草民就帶着父親前去玉材藥鋪看病,沒想到吃了他開的藥之後沒幾天父親就暴斃了,定是那庸醫治死了草民的父親,請大人爲草民做主呀”
“你有何證據證明你的父親是吃了他的藥死的”?
“這……草民的父親這幾日除了吃過他開的藥與一些飯菜,就再也沒吃過什麼東西了,而且看病時那庸醫說父親治死輕微的炎症,沒什麼大礙,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斷案講究的是人證物證,你既無人證又無無證,本官如何幫得了你,還是先回去寫了狀紙再來吧”
說着,便轉身進去,
“大人,大人”
官兵們也跟了進去,關門時不忘狠狠的登他們幾眼,履良不屑地一笑,
“你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免得路上有什麼差池我也不好跟我家姑娘交代”
“多謝少俠多謝少俠”
“不必客氣,要謝還是謝我家姑娘吧”
“那姑娘真是菩薩心腸,要是今日沒有他,我恐怕早已被那庸醫趕走了”
履良沒有回答他,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首,
“你家離這有多遠的路程”?
“二十里地呢”
這屍首天天拉來拉去怕是不合適,
“先找人代寫狀紙,這幾日不如將你父親留在縣衙,你就隨我們一起住在客棧”
“這,縣衙怎會收留”
“只要寫了狀紙立了案,你父親便可留在縣衙,仵作是要驗屍的”
“好好,不過該找誰代寫”?
履良也犯難了,他雖識些字,但對於寫狀紙這一事並沒有接觸過,所以他也不會,
“街上興許會有代寫的,上街找找就是”
“是是,我知道前面不遠處有個秀才在代寫書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代寫狀紙”
“你在這守着,我過去問問”
“好”
履良突然想起什麼,回過身問道,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張榮”
履良點了點頭,往那男子指的方向走去,果然不遠處看見一個代寫書信的書攤,履良走過去坐下,那秀才擡起頭,
“客官可是要代寫書信”?
“不是,你這可能代寫狀紙”?
“當然可以,客官只需將你狀告的事情與人口述與我便可”?
履良回想着那男子與自己說的話,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替人前來的,他說他的父親吃了玉材藥鋪開的藥之後便死了,想要狀告那個藥鋪的大夫”,
代寫書信的人手一頓,無奈的一笑,搖了搖頭,履良不明,
“先生笑什麼”?
“你已經是這個月第三個來我這寫狀紙狀告那庸醫的人了”
履良唏噓不已,
“前兩個人最後如何”?
“還能如何,無憑無據的,當然是打一頓板子趕了出來,不過有個不服氣的要進京告御狀,如今還被關在縣衙的牢房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
履良握緊拳頭,真是欺人太甚了,代寫書信的人說到,
“你確定你還要告嗎”?
履良堅定的回答到,
“告,爲何不告”,
那先生苦笑,提筆寫下狀紙,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按着以前寫過的默寫了一邊,拿起來吹了吹,
“好了”,
履良接過仔細一看,倒是個有文采的秀才,爲何在此擺攤呢?
“多少銀子”?
“不必了,舉手之勞罷了”,
那先生擺了擺手,都是不能贏的案子,他如此也算是做點好事罷了,履良也不客氣起身抱拳,
“多謝”,
說完便往回走,那先生目送履良離去,嘆了口氣,又是一個前去送死的。那男子坐在地上,守着自己的父親,看見履良回來立馬站起身來,
“給,你看寫的對不對”,
那男子沒有接過,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識字”,
履良這纔想起來,不是所有人都如自己的父親一般教孩子讀書認字,履良攤開狀紙,
“我念給你聽”,
“好”,
“今有苦主張容,狀告玉材藥鋪大夫石付,爲醫不仁,人面獸心,謀財害命,害死草民父親,父親本無辜,卻慘死於他之手,還請青天大老爺爲草民做主,討回公道也爲民除害,將比人繩之以法,以慰藉草民父親在天之靈,草民願將結繩以報,此生不忘大人大恩大德”。
那男子用力的點頭,
“沒錯沒錯”,
履良將狀紙遞給他,
“去吧,不用害怕,有了狀紙他們不敢將你怎麼樣的”。
“好好,我這就去擊鼓”,
那男子沒有了起初那麼害怕,估計是履良氣勢太強大,冥冥之中便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那男子重新擊了鼓,那幾名官差走出來,見又是這人,氣勢兇兇的罵到,
“怎麼又是你,找不舒服是不是,小心我將你拖進去關起來,快滾”,
那男子看了履良一眼,履良走上臺階,
“將狀紙拿出來給他看”,
那男子掏出懷裡的狀紙,
“我們是來申冤的,衙門難不成不收狀紙了”?
履良反問到。那男子見此恨恨的說到,
“等着,我這就去稟告大人”,
說着便走了進去,其他衙役將男子的父親擡進衙門,履良二人也跟了進去。那大人是如何的精明,一聽他們又來了,反倒沒有多大的驚訝,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告訴他們留下住址回去等着,一切等仵作驗屍結束之後再審”,
“是”,
那男子跑回前堂,只見那二人已經在那等候了,
“我們大人說讓你們將住址留下,待仵作驗屍之後再行處理”
“那我爹……”
“你爹讓人是留在這了,真是倒黴,伺候活的就算了,還要守着個死的”
履良劍出鞘,
“將你剛纔那句話收回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那人自治自己打不過履良,訕訕的閉了口,
“家住哪裡”?
那官兵不耐煩的問道,
“這……我家在……”
“他與我一起住在玉材藥鋪對面的客棧裡”,
“知道了,升堂之日便會通知你們,走吧走吧”
履良與張榮出了衙門,徑直往住的客棧而去,李雪顏早已回了房,躲在房間裡研究哪來的藥罐與房子,越想越奇怪,哪有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雲兒端着午飯走進來,見李雪顏還是一臉苦惱的樣子,
“小姐,待會再看吧,先吃飯,都這個時辰了,小心餓壞了身子”
李雪顏擡起頭對她報以一笑,
“對了,履良可回來了”?
“還沒,估計遇到什麼麻煩事耽擱了”
“恩”
說曹操曹操到,履良帶着張榮走進來,張榮一見李雪顏便撲通一聲跪下,
“姑娘大恩大德,小人這輩子都忘不了”
李雪顏示意雲兒扶他起來,
“說不上什麼大恩大德,只是看不過罷了,待會讓履良給你安排一間房間,你先在此住下在說”
“是是”
“履良,你先去安排吧,弄好了之後來找我一趟”
“屬下遵命”
“雲兒,你也去吃飯吧,不必管我,估摸着履良也沒用午膳,你順帶着幫他準備吧”
“奴婢明白”